第97章 火神庙选址
三月下旬某日，东土春暖花开，漠北买卖城还是料峭寒冷。
昨日深夜顾轶在火神座上清理积压情报时，城中还下了一场雪。白昼，残雪仍旧妆点着城池人家，山河大地。
天伤星把和顾轶的会面地点定在城楼，自有道理。
——史柔的十头鬼车就停在城楼上。
今天她不再看守通天巫，换班给张神峰，担任鬼车御者。
这对顾轶未必是一件好事。
张神峰是顾一贯一手提拔，扶到钱庄大掌柜，对自己有知恩图报，爱屋及乌的感情；
据梁满仓这三天用老鼠从买卖城窃听来的八卦，史柔大掌柜则是天伤星的脑残粉，为了天伤星从少女时代单身至今，天伤星的那只铁手就是史柔亲手锻造的。
史柔之前对顾轶厚爱，那是因为天伤星赏识顾轶；万一天伤星对顾轶的态度转移了，她会比谁翻脸都快。
现在的鬼车御者史柔的确全身披甲，杀气腾腾。
她戴上鸟嘴面具，没有言语，看不出表情。身着铁甲，以一片接一片雁翎形状的奇异金属嵌合而成。
甲后背上也拢着一对雁翎嵌合的铁翼。铁翼若展开来，翅长足有三丈。片片雁翎铁若拔下来，就是把把飞刀。
“这是史柔以【巧手】，用漠北‘陨星山’的‘波纹钢’锻造的‘雁翎甲’。
‘陨星山’就是‘龙王’盘踞之地，一块天外大陨石。屠灭了龙王，白驼会就有一座山大的波纹钢可用了。”
天伤星向顾轶介绍道。
波纹钢，正是胡友谅的机甲之身材料，也是丘无极的宝剑材料，与百足神铁各有千秋，吸能蓄能的特点则是百足神铁所无。
顾轶收复百足山，给白驼会带来了百万两以上白银的收益；那天伤星获取一座陨星山，收益更在百足山上。
而陨星山只是北土无限等待开发的财富的一角而已。
“今天我们不去那里，去另一个地方，就我们三个人。那里有鬼气。”
天伤星给顾轶亲手戴上鸟嘴面具，冰冷的铁手便牵着顾轶上了鬼车。
“嗯。”
顾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的火鸦和两个锦衣卫，还有梁满仓保持着联系。表面上他离开了熟悉的同伴，但实际上他不是孤身一人。
腾云驾雾一般，整个北土唯二的飞行载具鬼车从城楼振翅上升，一下把顾轶带离大地。
这一次鬼车以每个时辰百里之速向买卖城以西缓缓飞行，大地之景从明朗逐渐变得晦暗。
飞了三百里，鬼车来到一道冲天大鬼气上方。
太阳都被鬼气遮蔽起来，明明近午，大地却如深夜一般。
顾轶放出三只火神之力增幅的火鸦，挂在天空，犹如三轮小太阳那样提供下界照明。
他看到，下方是一座荒废的城池，规模竟然有漠北买卖城的十倍之巨。即便在繁华的东土，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城了！
但如今的城池，到处是残断的城墙，荒废的宫殿与萨满庙，幢幢的鬼影游荡其间。
土地彻底荒芜，唯有人类毛发般的黑色野草肆虐生长，一眼望去便觉得十分污秽。
风吹过荒城芜草，似有幽怨的马头琴声飘出，伴随着应和的鬼声。
——北土之人以游牧为上，厌恶城池宫殿。但在这漠北草原之上偏偏突兀地残留了一座和北土习俗大相径庭的废都。
这座废都一定对北土之人有特别的意义，甚至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这里是二百年前，北土天之汗那个征服帝国曾经的帝都——‘和林’。”
天伤星道。
顾轶一愣。在他本来的世界，草原雄主的帝国之都也是此名。
草原之都的意义并不在于居住，而是陈设天下万国的战利品，聚集天下万国的俘虏，向整个世界炫耀天之汗的神威！
这是一座巨型纪念碑般的都城。
“北土的初代天之汗轮回之后，他的黄金家族的后裔为了争夺汗位，在和林激战。
黄金家族的幼子系获胜，第一次把这座草原之都化为废墟，降格为漠北的首府；
到了一百年前东土群英奋起反抗天之汗，明教的军队，还有大明太祖的军队二次深入大漠，突袭和林，又把这里烧杀了第二次、第三次，彻底变成了鬼域。
这种地方最容易被鬼气充盈。”
天伤星的叙述没有偏向。
残暴的天之汗，大明讳莫若深的明教军队，大明奉之若神的太祖皇帝，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
——他们都一样野蛮。
天之汗让文明倒退固然不义，明教军队和太祖皇帝摧毁这座璀璨的都城也是不义。
作为五道体强者，天伤星根本不在乎别人的他的看法，他有畅所欲言的特权。
顾轶有点怀疑，天伤星的面具之后真的是大明的敦煌侯吗？这种立场有悖于大明的官方态度呀。
——不过，也正因为戴着面具，天伤星才可以信口开河吧。
顾轶作为魂穿者，谁都不站。
人类毕竟是从禽兽而来，野蛮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唯有逐渐文明，才可以压制野蛮之性。
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没有到彻底压制野蛮的文明阶段。
天之汗的残暴是对文明的报复，明教军队和大明皇帝又对欺压他们的天之汗的反报复，为东土人出气，符合民意。
当然，现在顾轶的身份是东土大明白驼会少东家，他的正式表态，只能是对“和林”的遭遇深深遗憾，但可怜之城必有可恨之处。
——话说回来，天伤星带自己来和林废都有何用意？
——难道，这里就是天伤星给火神挑选的建庙之地？！
以历史的地位，和林城绝不下于东土大同城，配得上北土火神之庙的基址。
从这里最有人气的城市买卖城到三百里外的和林，信众骑马堪堪是一天的日程。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把北土的火神总庙建在和林，先开了顾轶的北土账户，往后大可以把分庙推广到买卖城、乃至生态更好的漠南。
但眼前和林城的荒惨程度，实在是鬼气氤氲，触目惊心。
如果提出这个地点的是一般人，顾轶绝对会斥责他在亵渎火神。
但是——却见天伤星的铁手指向了荒城西北角一座保持完整的石头宫殿，向顾轶道，
“我为火神选了‘和林’作为总庙所在，关键是这座石宫。
——这座石宫比和林的历史更悠久，远在天之汗崛起之前的五百年，这里就是另一大游牧帝国，‘回鹘’王帐所在。
现在的北土彻底遗忘了火神来过的痕迹。
其实，北土历史上的回鹘汗国就是以圣火教为国教的国度，那座石宫就是回鹘王建设的北土火神之殿。
之后回鹘部落西迁西域，火神崇拜也在北土绝迹。
但天之汗尊重在北土游牧过的先辈，没有破坏这座石宫。
明教大军敬爱火神，太祖皇帝敬畏火神，二次烧杀都饶过了这座火神石宫。
——小轶，你要为大同的火神在北土建庙，可以去石宫替祂瞧瞧。”
鸟嘴面具之后，天伤星注视着顾轶，道，
“在这座石宫，火神的名字不叫什么‘华光天王’，人们称祂为‘明尊’，是他们心目中世界的唯一真神。”
顾轶倒吸一口冷气。
昨日深夜顾轶在火神座上清理积压情报时，城中还下了一场雪。白昼，残雪仍旧妆点着城池人家，山河大地。
天伤星把和顾轶的会面地点定在城楼，自有道理。
——史柔的十头鬼车就停在城楼上。
今天她不再看守通天巫，换班给张神峰，担任鬼车御者。
这对顾轶未必是一件好事。
张神峰是顾一贯一手提拔，扶到钱庄大掌柜，对自己有知恩图报，爱屋及乌的感情；
据梁满仓这三天用老鼠从买卖城窃听来的八卦，史柔大掌柜则是天伤星的脑残粉，为了天伤星从少女时代单身至今，天伤星的那只铁手就是史柔亲手锻造的。
史柔之前对顾轶厚爱，那是因为天伤星赏识顾轶；万一天伤星对顾轶的态度转移了，她会比谁翻脸都快。
现在的鬼车御者史柔的确全身披甲，杀气腾腾。
她戴上鸟嘴面具，没有言语，看不出表情。身着铁甲，以一片接一片雁翎形状的奇异金属嵌合而成。
甲后背上也拢着一对雁翎嵌合的铁翼。铁翼若展开来，翅长足有三丈。片片雁翎铁若拔下来，就是把把飞刀。
“这是史柔以【巧手】，用漠北‘陨星山’的‘波纹钢’锻造的‘雁翎甲’。
‘陨星山’就是‘龙王’盘踞之地，一块天外大陨石。屠灭了龙王，白驼会就有一座山大的波纹钢可用了。”
天伤星向顾轶介绍道。
波纹钢，正是胡友谅的机甲之身材料，也是丘无极的宝剑材料，与百足神铁各有千秋，吸能蓄能的特点则是百足神铁所无。
顾轶收复百足山，给白驼会带来了百万两以上白银的收益；那天伤星获取一座陨星山，收益更在百足山上。
而陨星山只是北土无限等待开发的财富的一角而已。
“今天我们不去那里，去另一个地方，就我们三个人。那里有鬼气。”
天伤星给顾轶亲手戴上鸟嘴面具，冰冷的铁手便牵着顾轶上了鬼车。
“嗯。”
顾轶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的火鸦和两个锦衣卫，还有梁满仓保持着联系。表面上他离开了熟悉的同伴，但实际上他不是孤身一人。
腾云驾雾一般，整个北土唯二的飞行载具鬼车从城楼振翅上升，一下把顾轶带离大地。
这一次鬼车以每个时辰百里之速向买卖城以西缓缓飞行，大地之景从明朗逐渐变得晦暗。
飞了三百里，鬼车来到一道冲天大鬼气上方。
太阳都被鬼气遮蔽起来，明明近午，大地却如深夜一般。
顾轶放出三只火神之力增幅的火鸦，挂在天空，犹如三轮小太阳那样提供下界照明。
他看到，下方是一座荒废的城池，规模竟然有漠北买卖城的十倍之巨。即便在繁华的东土，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城了！
但如今的城池，到处是残断的城墙，荒废的宫殿与萨满庙，幢幢的鬼影游荡其间。
土地彻底荒芜，唯有人类毛发般的黑色野草肆虐生长，一眼望去便觉得十分污秽。
风吹过荒城芜草，似有幽怨的马头琴声飘出，伴随着应和的鬼声。
——北土之人以游牧为上，厌恶城池宫殿。但在这漠北草原之上偏偏突兀地残留了一座和北土习俗大相径庭的废都。
这座废都一定对北土之人有特别的意义，甚至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这里是二百年前，北土天之汗那个征服帝国曾经的帝都——‘和林’。”
天伤星道。
顾轶一愣。在他本来的世界，草原雄主的帝国之都也是此名。
草原之都的意义并不在于居住，而是陈设天下万国的战利品，聚集天下万国的俘虏，向整个世界炫耀天之汗的神威！
这是一座巨型纪念碑般的都城。
“北土的初代天之汗轮回之后，他的黄金家族的后裔为了争夺汗位，在和林激战。
黄金家族的幼子系获胜，第一次把这座草原之都化为废墟，降格为漠北的首府；
到了一百年前东土群英奋起反抗天之汗，明教的军队，还有大明太祖的军队二次深入大漠，突袭和林，又把这里烧杀了第二次、第三次，彻底变成了鬼域。
这种地方最容易被鬼气充盈。”
天伤星的叙述没有偏向。
残暴的天之汗，大明讳莫若深的明教军队，大明奉之若神的太祖皇帝，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
——他们都一样野蛮。
天之汗让文明倒退固然不义，明教军队和太祖皇帝摧毁这座璀璨的都城也是不义。
作为五道体强者，天伤星根本不在乎别人的他的看法，他有畅所欲言的特权。
顾轶有点怀疑，天伤星的面具之后真的是大明的敦煌侯吗？这种立场有悖于大明的官方态度呀。
——不过，也正因为戴着面具，天伤星才可以信口开河吧。
顾轶作为魂穿者，谁都不站。
人类毕竟是从禽兽而来，野蛮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唯有逐渐文明，才可以压制野蛮之性。
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没有到彻底压制野蛮的文明阶段。
天之汗的残暴是对文明的报复，明教军队和大明皇帝又对欺压他们的天之汗的反报复，为东土人出气，符合民意。
当然，现在顾轶的身份是东土大明白驼会少东家，他的正式表态，只能是对“和林”的遭遇深深遗憾，但可怜之城必有可恨之处。
——话说回来，天伤星带自己来和林废都有何用意？
——难道，这里就是天伤星给火神挑选的建庙之地？！
以历史的地位，和林城绝不下于东土大同城，配得上北土火神之庙的基址。
从这里最有人气的城市买卖城到三百里外的和林，信众骑马堪堪是一天的日程。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把北土的火神总庙建在和林，先开了顾轶的北土账户，往后大可以把分庙推广到买卖城、乃至生态更好的漠南。
但眼前和林城的荒惨程度，实在是鬼气氤氲，触目惊心。
如果提出这个地点的是一般人，顾轶绝对会斥责他在亵渎火神。
但是——却见天伤星的铁手指向了荒城西北角一座保持完整的石头宫殿，向顾轶道，
“我为火神选了‘和林’作为总庙所在，关键是这座石宫。
——这座石宫比和林的历史更悠久，远在天之汗崛起之前的五百年，这里就是另一大游牧帝国，‘回鹘’王帐所在。
现在的北土彻底遗忘了火神来过的痕迹。
其实，北土历史上的回鹘汗国就是以圣火教为国教的国度，那座石宫就是回鹘王建设的北土火神之殿。
之后回鹘部落西迁西域，火神崇拜也在北土绝迹。
但天之汗尊重在北土游牧过的先辈，没有破坏这座石宫。
明教大军敬爱火神，太祖皇帝敬畏火神，二次烧杀都饶过了这座火神石宫。
——小轶，你要为大同的火神在北土建庙，可以去石宫替祂瞧瞧。”
鸟嘴面具之后，天伤星注视着顾轶，道，
“在这座石宫，火神的名字不叫什么‘华光天王’，人们称祂为‘明尊’，是他们心目中世界的唯一真神。”
顾轶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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