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画师院，一幅画像
在画师院靠近山崖的一个房间，安陵墨示意安陵弥羽停住。
“这儿没有画师会来。”
“墨哥哥不就是画师么？”弥羽笑着反问。
“当然，”安陵墨目光像瞬间被点燃，“我是说一般画师……弥羽，你懂的。不是我狂妄，是他们察觉不到变化的温度、湿气，抑或空气的流动、山鸟的鸣叫……这些特设房间于他们来说，便是无用。但对我来说完全不同，”他发亮的目光落在安陵弥羽身上，“所有轻微变动都将影响一幅画成败。只是，全云霜多数人根本不明白一幅画是成是败，也从不知晓一幅画可实现什么。”
“墨哥哥，”安陵弥羽也庄重起来，“我懂，现在我十分需要你。”
“你说！”
“你听说过云霜的重大消息么？”
“弥羽，你是指……”
“云府。”
“云府的消息，”安陵墨声音低沉起来，“全云霜人都知道。康绍王十八年冬至，也就是今年十一月，云府将军会迎来上任大典。全云城，甚至整个云霜，等这位云将军十八岁已两年了，自上一任将军猝然离世……”
“那跟我们没有关系！”安陵弥羽目光灼灼，猛地说了一句。
安陵墨有点惊疑。
“弥羽，你说什么？”
“不要紧！”弥羽赶紧回答，“我是说，我们不关心云府前辈，但这位新将军，我需要见他。”
“你需要见新云城将军？”安陵墨瞳孔里尽是震惊，“弥羽，你……想做什么？”
“他的名字叫云昭。”安陵弥羽目光闪烁，然而似乎心事重重，“我有事要找他。”
“你……要怎么……找他？”安陵墨竟然结巴起来，“他不会见安陵人的，弥羽！”
“所以我才来找你。”弥羽恳求地凝视着他，“我需要你帮助的，便是这件事，墨哥哥。”
“我？这件事？”安陵墨陷入不安，“我能做什么？云府将军更加不会见我，所有安陵男子都不可能见到他！”
“安陵女子也见不到他啊，墨哥哥，”弥羽叹了口气，“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不可能轻易见到他，但我需要见他，我当安陵家主很快就三年了。”
“这是何意，弥羽？”安陵墨莫名其妙。
“墨哥哥，”安陵弥羽凝视着他，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而沉重，“无畏火焰，迎向光明。你听过这句话么？”
“什么意思？”
安陵弥羽沉默了一下。
“弥羽，”安陵墨着急起来，“这话是何意？跟你有关么？”
“当然与我有关，”弥羽的笑容变得苦涩，“这是所有安陵家主的命运。”
“到底是什么意思？”安陵墨追问，“什么光明，什么火焰？”
“这便是我即将遭遇的。”弥羽平静回答，目光却闪烁起了晶莹，“我其实有点害怕，墨哥哥。”
“弥羽！”安陵墨激动起来，“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帮你！”
“我就是需要你，墨哥哥，”安陵弥羽声音轻微颤抖，“我现在需要一幅画像，一幅新任云将军会被吸引的画像。”
“弥羽，你……”安陵墨大惊失色。
“你不肯帮我么？”
“你这是玩火自焚，弥羽！”安陵墨又急又怒，“你想诱惑他？那位云昭将军？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不知道，”弥羽摇头，“但我知道他见到画像，就会见我。”
安陵墨退了一步，忽然发笑。
“你好天真，安陵弥羽，你……你真的好傻！好自私！你就不怕整个安陵家族都要为你的冒险付出代价么？你要进入云府？从来没有安陵人进入过云府！你真以为所有男人都会见色起意，都会……”他既气愤又伤心，但还是不忍心说狠话，只是疯狂摇头，“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都会爱你……不，不！”
他忽然抱住胸口，喘不过气来。
“墨哥哥，”安陵弥羽吃惊地俯身，一手抱他手臂，一手便去拍打他后背，“你有心疾，莫要激动。”
“可你快把我气死了呀！”安陵墨眼中浮起血丝，口气中既有痛恨，又有委屈，“弥羽，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去云府！”
安陵弥羽轻轻拍打他后背，温柔安抚这具脆弱身躯，直到那阵窒息过去，呼吸慢慢重归舒缓，这才口气柔和地问道：“墨哥哥，那你是宁愿眼睁睁看我如她们一样，穿过火焰，毁弃容貌，苟活于世？”
“谁？”安陵墨抬头，一脸疑虑，“你在说谁，弥羽？”
“所有前任安陵家主。”
安陵墨的眼球像要跳出来。
“她们怎么了？”
“穿越火焰，重则死于火中，轻则毁弃容貌。”安陵弥羽莫名笑道，“墨哥哥，你没有想过么？云霜怎会让曾经的家主摆脱安陵家，嫁入云霜人府中？安陵女子有蛊惑世人的容貌，可是一向被视为妖孽的。”
“他们做了什么？”安陵墨终于恐惧起来，“他们要对你做什么？”
“如果他们让我走明火道，你觉得我能活下来么？”安陵弥羽凄然一笑，“我要么死去，要么毁容。”
安陵墨愣住了。
“明火道是什么？还有死去？毁容？……不，这怎么可能？弥羽，真有人会伤害你么？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我又不是什么不得了人物。”弥羽苦笑。
“不可能！”安陵墨吸了一口气，怎么也不肯承认，“这是谁告诉你的？是弥谷？”
“阿姐不知道。”弥羽摇头，“她猜到了三年当家后必有劫难，但一直打探不出究竟。”
“那你又如何得知？”
“我才是真正的安陵家主啊！”弥羽心酸地笑了，“有些秘密，只有当了家主，才有人告诉你。”
安陵墨按住了轮椅，俯下腰。安陵弥羽默默看着他。山崖无语，画师院悄然，仿佛只有空气湿度在变。
不知过了多久，安陵墨终于开口。
“弥羽……如果你必须这样，”悲伤压得他抬不起头，但他还是讲了下去，“你真愿意这样，那么，我会帮你……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帮你！”
安陵弥羽走近他，蹲了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墨哥哥？这件事既伤害不到我们，也不会让阿姐受到伤害，我保证。”
安陵墨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弥羽？这跟阿谷……跟弥谷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说阿谷姐姐十分厉害，没人能伤害到她么？”弥羽问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墨哥哥，你误会了！不！是我没有说清楚！天哪，我好糊涂！”
虽然如此，安陵弥羽却并不马上讲个明白，仿佛突然有了顾虑。
“你要说什么，弥羽？”安陵墨着急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我怕你要误会了，墨哥哥，”安陵弥羽心事重重，“你定会以为我要做个大坏人。”
“弥羽，”安陵墨惊疑不定，“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是画一幅画像？”
“是的。”
“那画像不是……画你？”
“不，”安陵弥羽摇头，顿住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画我无用，墨哥哥，我要请你画的是阿谷姐姐，这个时候的阿谷姐姐……”安陵弥羽手中之画终于打开，“我在书院那里找到，照着画了一幅。只有这个时候的安陵弥谷，才能让云府将军见我！”
“这儿没有画师会来。”
“墨哥哥不就是画师么？”弥羽笑着反问。
“当然，”安陵墨目光像瞬间被点燃，“我是说一般画师……弥羽，你懂的。不是我狂妄，是他们察觉不到变化的温度、湿气，抑或空气的流动、山鸟的鸣叫……这些特设房间于他们来说，便是无用。但对我来说完全不同，”他发亮的目光落在安陵弥羽身上，“所有轻微变动都将影响一幅画成败。只是，全云霜多数人根本不明白一幅画是成是败，也从不知晓一幅画可实现什么。”
“墨哥哥，”安陵弥羽也庄重起来，“我懂，现在我十分需要你。”
“你说！”
“你听说过云霜的重大消息么？”
“弥羽，你是指……”
“云府。”
“云府的消息，”安陵墨声音低沉起来，“全云霜人都知道。康绍王十八年冬至，也就是今年十一月，云府将军会迎来上任大典。全云城，甚至整个云霜，等这位云将军十八岁已两年了，自上一任将军猝然离世……”
“那跟我们没有关系！”安陵弥羽目光灼灼，猛地说了一句。
安陵墨有点惊疑。
“弥羽，你说什么？”
“不要紧！”弥羽赶紧回答，“我是说，我们不关心云府前辈，但这位新将军，我需要见他。”
“你需要见新云城将军？”安陵墨瞳孔里尽是震惊，“弥羽，你……想做什么？”
“他的名字叫云昭。”安陵弥羽目光闪烁，然而似乎心事重重，“我有事要找他。”
“你……要怎么……找他？”安陵墨竟然结巴起来，“他不会见安陵人的，弥羽！”
“所以我才来找你。”弥羽恳求地凝视着他，“我需要你帮助的，便是这件事，墨哥哥。”
“我？这件事？”安陵墨陷入不安，“我能做什么？云府将军更加不会见我，所有安陵男子都不可能见到他！”
“安陵女子也见不到他啊，墨哥哥，”弥羽叹了口气，“我们都是罪人。我们都不可能轻易见到他，但我需要见他，我当安陵家主很快就三年了。”
“这是何意，弥羽？”安陵墨莫名其妙。
“墨哥哥，”安陵弥羽凝视着他，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而沉重，“无畏火焰，迎向光明。你听过这句话么？”
“什么意思？”
安陵弥羽沉默了一下。
“弥羽，”安陵墨着急起来，“这话是何意？跟你有关么？”
“当然与我有关，”弥羽的笑容变得苦涩，“这是所有安陵家主的命运。”
“到底是什么意思？”安陵墨追问，“什么光明，什么火焰？”
“这便是我即将遭遇的。”弥羽平静回答，目光却闪烁起了晶莹，“我其实有点害怕，墨哥哥。”
“弥羽！”安陵墨激动起来，“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一定会帮你！”
“我就是需要你，墨哥哥，”安陵弥羽声音轻微颤抖，“我现在需要一幅画像，一幅新任云将军会被吸引的画像。”
“弥羽，你……”安陵墨大惊失色。
“你不肯帮我么？”
“你这是玩火自焚，弥羽！”安陵墨又急又怒，“你想诱惑他？那位云昭将军？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不知道，”弥羽摇头，“但我知道他见到画像，就会见我。”
安陵墨退了一步，忽然发笑。
“你好天真，安陵弥羽，你……你真的好傻！好自私！你就不怕整个安陵家族都要为你的冒险付出代价么？你要进入云府？从来没有安陵人进入过云府！你真以为所有男人都会见色起意，都会……”他既气愤又伤心，但还是不忍心说狠话，只是疯狂摇头，“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都会爱你……不，不！”
他忽然抱住胸口，喘不过气来。
“墨哥哥，”安陵弥羽吃惊地俯身，一手抱他手臂，一手便去拍打他后背，“你有心疾，莫要激动。”
“可你快把我气死了呀！”安陵墨眼中浮起血丝，口气中既有痛恨，又有委屈，“弥羽，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去云府！”
安陵弥羽轻轻拍打他后背，温柔安抚这具脆弱身躯，直到那阵窒息过去，呼吸慢慢重归舒缓，这才口气柔和地问道：“墨哥哥，那你是宁愿眼睁睁看我如她们一样，穿过火焰，毁弃容貌，苟活于世？”
“谁？”安陵墨抬头，一脸疑虑，“你在说谁，弥羽？”
“所有前任安陵家主。”
安陵墨的眼球像要跳出来。
“她们怎么了？”
“穿越火焰，重则死于火中，轻则毁弃容貌。”安陵弥羽莫名笑道，“墨哥哥，你没有想过么？云霜怎会让曾经的家主摆脱安陵家，嫁入云霜人府中？安陵女子有蛊惑世人的容貌，可是一向被视为妖孽的。”
“他们做了什么？”安陵墨终于恐惧起来，“他们要对你做什么？”
“如果他们让我走明火道，你觉得我能活下来么？”安陵弥羽凄然一笑，“我要么死去，要么毁容。”
安陵墨愣住了。
“明火道是什么？还有死去？毁容？……不，这怎么可能？弥羽，真有人会伤害你么？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我又不是什么不得了人物。”弥羽苦笑。
“不可能！”安陵墨吸了一口气，怎么也不肯承认，“这是谁告诉你的？是弥谷？”
“阿姐不知道。”弥羽摇头，“她猜到了三年当家后必有劫难，但一直打探不出究竟。”
“那你又如何得知？”
“我才是真正的安陵家主啊！”弥羽心酸地笑了，“有些秘密，只有当了家主，才有人告诉你。”
安陵墨按住了轮椅，俯下腰。安陵弥羽默默看着他。山崖无语，画师院悄然，仿佛只有空气湿度在变。
不知过了多久，安陵墨终于开口。
“弥羽……如果你必须这样，”悲伤压得他抬不起头，但他还是讲了下去，“你真愿意这样，那么，我会帮你……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帮你！”
安陵弥羽走近他，蹲了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墨哥哥？这件事既伤害不到我们，也不会让阿姐受到伤害，我保证。”
安陵墨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弥羽？这跟阿谷……跟弥谷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说阿谷姐姐十分厉害，没人能伤害到她么？”弥羽问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墨哥哥，你误会了！不！是我没有说清楚！天哪，我好糊涂！”
虽然如此，安陵弥羽却并不马上讲个明白，仿佛突然有了顾虑。
“你要说什么，弥羽？”安陵墨着急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我怕你要误会了，墨哥哥，”安陵弥羽心事重重，“你定会以为我要做个大坏人。”
“弥羽，”安陵墨惊疑不定，“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是画一幅画像？”
“是的。”
“那画像不是……画你？”
“不，”安陵弥羽摇头，顿住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了决心，“画我无用，墨哥哥，我要请你画的是阿谷姐姐，这个时候的阿谷姐姐……”安陵弥羽手中之画终于打开，“我在书院那里找到，照着画了一幅。只有这个时候的安陵弥谷，才能让云府将军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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