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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曹沫与常伯仁看这这个逐渐激动起来的男人,脑子里忽然一个想法:“也许他真的可以做到,也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做到。”也是在这一刻起,曹沫才真正从心里认可这位北王殿下。

    常伯仁望向曹沫,后者点了点头,说道:“臣等遵旨,另外,臣等愿意为殿下之刀,共与屠戮之事。”

    杨佑听后一怔,本想说不必了,但看到他们坚定的眼神后点了点头,那二人便退下安排事情了。

    待二人走后,杨佑便开始盘算阎王关那里大概的情况了:青军精锐北府军十万,辎重可以保障,且由老渔阳王曹啸亲自领军,那自然是不必担忧,胡族号称二十四族,可其实没有实力可以吞了北府军,只怕胡族另有勾结,可是辽州之外就是大漠,大漠上莫非还有其他敌人?

    杨佑一想到这里就不淡定了,他立马翻出地图开始看了起来,阎王关确实有部分与大漠接壤,但大青自建国以来从未有发现过大漠之敌,应该不会有其他的人,可能是自己多虑了,杨佑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有一丝丝不安。他抬头望向星野,闭上了眼睛,轻声道:“但愿我的想法是错的。”

    可是,杨佑不知道的是,他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是真的,大青建国一百二十余年,不断扩张自己的领土,才有了现在的格局,而大青也一向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最强之国,应当万国来朝!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可笑的是,一百多年了,他们从未发现除胡族和匈族以外的其他种族,而今,他却自己找上门来,不过,却是以一种不太友好的方式。

    在多年以后,人们回想起这一场被称做“阎王关之役”时,都会由衷的佩服老渔阳王曹啸,因为他以强大的应变能力,高超的指挥能力,以及坚韧的意志力来赢的了这场战役。

    当然,还有北府军的综合实力再一次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可以说,北府军以这一战直接升华了“超一流军队”这个概念,但是,这也为北府军的衰败奠定了基础,因为这一战,七万余北府军精锐死伤殆尽,后续又经历了曹沫的反叛,本来二十万的北府正统军减员几乎十三万人,连剩下七万人都被抽调至曹沫的禁卫旅之中,后面拼凑起来的北府军就是一个空壳子,以至于在后面的“中州沦陷抗击战”中,北府军再也没能发挥出与其名气相匹配的实力。

    而对于杨佑来说,他所担心的成为了事实,在后面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自己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长叹一口气,就这样持续了一个下午,他才缓过来。

    杨佑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怀有忐忑不安的感觉的时候,恰巧他又冒出了一个极其不可能却又恰有其合理的地方的想法的时候,那,多半就是真的了,但人们往往又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妄图以自欺欺人的想法来掩盖这个想法,可是事实会给他一巴掌,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就是事实。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再看向这场战役,就可以看出杨佑曹沫等都已初露锋芒,尤其是杨佑这位现在的大青北王,后来的大青神帝,其心志之坚定,大局之掌控力都给曹沫留下了深深的影响,也带着曹沫一步一步走向了更高处。

    上万投降的胡族被分开,大青的骑兵围着他们转,不时有一条马鞭抽在俘虏的身上,高速运动中的马鞭直接将俘虏抽翻在地,他的身上印上一条深深的血痕,他横躺在尘烟四起的荒野上,痛苦的扭曲着,他不断哀嚎着,可回应他的是青军们哈哈哈的笑声,还有满天的灰尘。

    荒野被他的血染成一种奇怪的红色,而尘埃不断的附着在他的伤口上,虽然这可以把血止住,但是,那颗颗尖锐的沙砾不断的刺痛着那被马鞭撕裂开的肌肤内,胡族俘虏都咬着牙看着那些被抽中的“幸运儿”在大地上翻滚,而一旦有青军觉得地上的人聒噪的时候,那他会笑着抽出自己的刀,慢慢的走向地上那坨“毛毛虫”,随即挥刀,刹那间,一抹血色喷泉从胸腔中喷洒而出,尸体无力的倒在荒野上,它的结局就是腐烂,腐烂在最底层。

    胡族人无力的看着这些发生,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空有愤懑而无还手之力,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而一位高级军官眼神冷漠的看向他们,口中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但他们可以看出,那一瞬间,青军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青军们不再嬉笑,他们开始沉默的组成战队,胡族俘虏们被要求挖坑,挖一个足以埋葬他们所有人的坑!

    不少俘虏开始逃跑,因为没有人想死,但很快,那些逃跑的,亦或者组队反抗的,都被青军当场格杀。

    在肃穆的气氛中,地上,又多了数百颗新鲜的头颅。

    剩下的俘虏放弃了抗争,他们的眼中失去了神采,只是麻木的用手挖着坑。因为发铁锹这种肯定会成为他们反抗的武器,所以,现在他们只有自己是自己武器。

    但他们放弃了这把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

    他们只能用这把武器现在最有力的部分-他们的双手,用来挖坑。荒野上的土地早已硬化,除了上层的沙子被很轻易的刨开,下面的泥土硬如磐石。他们的手指都被泥土磨了一层皮,鲜血淋漓,指甲盖也已磨断,露出指骨与血肉,其中还夹杂着如铁般的泥土沙砾。

    手上的伤痛固然难以抑制,但他们的心已经死去了。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自救,哀莫大于心死,他们只能徒劳的挖着坑,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青军,青军冷漠的看着他们,仿佛看着一坨坨死肉,在这里的青军基本都是边境之人,又怎会对可能是杀害自己家人的敌人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