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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咚!咚!”钟声两响,此乃“朝钟”之声,“朝钟两响,君臣齐聚”。

    宏景殿,乃王宫主殿,君臣早朝议政之所。一众官员早已在殿外等候,钟声两响,殿门从里而开,只听一声“百官上殿!”众人即从两侧,分文武官阶依次而入。

    文武皆已站定,“大王到!”。玉阶之上,越王头戴琉璃八宝冠,身着金丝缠玉三带王袍,自殿缓缓而出,太子于身后相随。天下诸国,朝服皆有礼制。越国便有“袍带定品阶”的规矩。袍带最高规格为三条,国君与王后专享,太子、太子妃着二带,侯、爵或立下功劳的大臣可着一带,可以说,着带入朝是大越国中,品阶与荣誉的象征。另外,诸国对袍服的颜色也有讲究,金乃王者之色,只可国君王后使用,银色次之。

    越王虽已年老,身形依然挺拔,此刻他正身端坐,在金色王座的衬托下,显得威武异常。

    “拜见大王、太子!”文武齐齐参拜。

    越王点头回应:“众卿免礼!”

    “谢大王!”文武起身。

    太子站于玉阶之上,王座之侧,说道:“诸官可有要事?”

    一官员出班请奏:“禀大王,南部的赈灾款共需五万银,府中全部存银四万两千银,尚需八千。”此人中年模样,个子不高,一身精明之气。

    越王闻言,眉头一皱。国库府府令孙正,此人执掌国库府多年,深得越王器重,乃是一个务实之人,一向实话实讲,他说没钱了,便真是没钱了。

    越王将目光转向右侧文臣班中,“赵卿,官税府能否救个急?”

    襄侯赵吉略有迟疑,出班回道:“大王,今年的税收已全部交于国库府,司中仅剩数百银,作为官吏外差之用。”

    太子心中道了声“老狐狸!”

    “算了吧!”越王大手一挥,赵吉退回班中,越王对孙正道,“孙卿,便用王库的银子填补吧!”

    “大王,上次欠王库的银子,还未还上,怎好再借!”孙正道。

    “都是百姓的银子,该用就用吧。”

    “大王宏恩!”孙正行礼,退回班中。

    孙正之后,越王又向一些官员,询问了日常政务,众官员一一作答。

    越王满意道:“我大越朝中,五府二台,诸卿各司其职,尽心尽力,孤心甚慰。”

    “大王宏恩!”众官齐道。

    越王看向太子,太子点点头,从袖中取出“王旨”,高声道:“宣大王令!”

    诸官闻言,皆躬身聆听。

    “宁侯擎宣,驻守边境,海事无扰,威镇内外。然,卫卿操理军政,引发旧疾,且南海湿热,不利怡养。故召还朝,广请名医,以慰功臣,即此发令!”

    太子宣读毕,阶下群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很显然,这事情让他们始料未及。

    “臣觉不妥,请大王三思!”班中走出一个中年官员,此人乃是将卫府的官员,荣侯王重的党羽,见王重对他使了个眼色,连忙站了出来!

    “哦?哪里不妥。”越王早料到会有人阻拦,不慌不忙道。

    “大王,宁侯久镇南海,责任重大,乞可轻离。”官员大声道。

    “大王,臣附议,清宁岛,扼守南海咽喉,乃兵家必争之地,盛、吴、章等国,一直对其虎视眈眈,多年来争相抢夺,幸有卫侯镇守,才得以保全,卫侯切不可轻易离开。”又一官员出班而告,是赵吉的人。

    “呵呵,官税府的同僚,竟也关心起边境之事来了!”文武之中不知是谁,冷笑一声道。

    “既为人臣,当尽心国事,哪有分别!”官员回击道。

    “大王,臣亦觉不妥!”此言方落,四下皆静,只见国舅从容而出,躬身而奏。

    一众文武大惑不解,李必身为国舅,一向对越王言听计从,今日为何唱起了反调,难道宁侯回朝,也触动了他的利益?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越王心中也是一楞,未待开口,便听太子说道:“庄侯亦不赞同宁侯回朝吗?”

    “殿下。宁侯镇守南海,屡战屡胜;经营封地,地富民安。靠的是什么呢?”李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太子抛出了一个问题,然后看向太子,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一笑,立即被太子发现,对这个舅舅,太子再了解不过,这是一个让他心安的笑容。

    太子再无顾忌,朗声回道:“屡战屡胜者,乃强兵也!地富民安,乃良策也!卫侯实有治国治军之才。”

    “太子所言甚是,这也是臣觉得大王召令不妥之处!”李必向越王一拱手,继续道,“卫侯回朝,为大王出谋划策,实乃我朝幸事,然,国强,文治武功皆不能废。我大越南部,有两股恶匪,一股于回雁山,一股于久泽密林之中。此两恶盘踞多年,令地方百姓苦不堪言,至今未能清剿。”

    李必话没说完,便被一人打断,此人便是督政台台郎江合,督政台监察百官,虽无实权,却可直言朝政,弹劾官员。此人执掌督政台多年,忠于朝廷,对赵、王、郑三家深恶痛绝。

    “卫侯不可乱言,南部五军府,小小山贼,随便哪一府都可将其铲灭,何来地方百姓苦不堪言。”江合未出班,直直对李必道。

    “好个老江头,这话夹的恰到好处。”李必心中好不赞叹。

    “呵呵,当着大王与众同僚,李某怎敢乱言,这两股恶匪已盘踞了近十年,前不久,还抢了水患的赈款,这件事孙大人应该知道吧。”李必朝国库府府令孙正说道。

    “确有此事,三千救命银,一去不返。”孙正回道。

    “南部五军府,离这两匪最近的是行安军和正安军,此二军为何至今没将二匪铲除,难道国库府拖欠了军响,以至军心不稳,战力大减吗?”李必又问孙正。

    孙正当即出来道:“大王,臣办事向来公正,决不作不出市井小民那般,只顾眼前利益,有钱不出的下作事来。”

    这一句话说出来,赵吉当即面色发红,孙正是转个弯来骂他有钱不出。一些官员也是憋着笑,不敢出声。

    “孙大人勿恼,李某并无他意。”李必向李正一拱手,继续道,“我相信两军的主将也是尽心竭力效忠朝廷的,然而,既是粮响充足,却为何不能一战而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