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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国境之外,盛国的内战还在持续,朝庭的军队与宜王的“叛军”正打的难分难解。宜王的“反叛”,发生的太突然,毫无征兆地搅乱了盛国的“太平盛世”。

    几无防备的情况下,南部数个大城重镇失守,叛军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中部的鸠水。

    宜王只掌一州之地,虽然眼前取得了巨大胜利,必竟兵少将寡,补给也跟不上,全军锐气渐失,最终被阻在了鸠水。

    鸠水,这条泱泱大河,养育了无数生灵,多少文人不惜为它倾尽才华,多少英豪因它一战成名。

    鸠水,这条泱泱大河,曾是两个国家彼此的门户,因为它的存在,两岸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盛国称霸天下,兵锋之下,诸国臣服,这条宽广的大河也没能阻挡他的脚步。百姓依然安乐,河水依旧奔腾,不同的是,大河南北,已然一同。

    历史总在不断重演,如今,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又成了两军之间一条难以逾越的天堑………………

    盛国北都,王宫中,年轻的盛皇端坐在书房之中,俊美的脸上满是愁容。国内大乱,宜王谋反,短短数月便拿下了近半壁江山。他与群臣慌乱之下,不得不放弃都城,迁来北都。

    盛泽,这个年轻的大国之主,他自小便被封为太子,皇位之路顺风顺水。他从没有经历过皇室之中残酷的竞争,他的父王,对他宠爱有加,也将全部希望都给了他。

    坐上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子,他本以为,承继着祖宗基业,在群臣的辅佐下,自己可以大干一番,开创一个超越历代先王的盛世。怎奈……

    一向温和的王叔,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人,这个时常与自己谈天说地、倾听自己喜怒哀乐的人,竟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不,应该说在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挥出了如此凶狠的一击!

    拳头重重地砸在案上,“孤是个罪人,本想开创盛世,却让整个大盛,陷入了沉沦!”

    “老师,孤是个无能的弟子,您提醒了多次,孤都未能听进去。”盛泽双眼微红,抬头看着坐在窗边的一位老者,“孤太心软了!天真的以为,都是自家人,何必作的太过。父皇曾经说过,一个合格的王者,心不能太软!”

    “如果一个错误,能让陛下看清看透一些事情,那这个错误便是有价值的,虽然它的代价很大。”老者也看着盛泽,“数代先王励精图治,我大盛社稷安稳,百姓殷实。宜王的反叛虽让人措手不及,却不可能长久。”

    “为何?”盛泽问道。

    “太平天下,百姓不思战。宜王妄动兵革,搅乱天下,多少无辜因他受难!”老者闭上双眼,缓缓说道,“他,已失尽民心!”

    宜王,一个能臣,一个野心家,一个离梦想很近的人。这个蛰伏了多年的男人,终于有机会实现他的梦想,却发现,在这个实现梦想的过程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盛国,并不是垂暮的王朝,它依然健壮。民丰国富,社稷清明,朝中尽是贤臣良将。

    他,不占天时!战,必失信于天下!可他还是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并不后悔,即使拉所有人陪葬,也在所不惜!

    “老师,现今大盛已被一分为二,他已占半壁江山,即使我们反攻回去,也不是轻易能取胜的!”盛泽起身走到墙边,一把拉下了墙上挂着的大盛全图,修长的手指从长长的鸠水上划过。

    这幅硕大的地图占满了书房的整面墙壁,地图的做工极为精细,整幅图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用的线绣之法。山川河流,军营城镇,都用不同颜色的绣线区分,大小细节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老者缓缓起身,盛泽急忙将立在窗边的拐杖拿到老者身前。老者接过拐杖,走到地图前,伸手在鸠水以南几个重镇上面,点了点。

    “宜王底子薄,手下文武不多,眼下一口吃了个胖子,吐也吐不出来,不好消化啊!”

    盛泽崇敬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他的老师,盛国的皇师盛九河,这个睿智的老人,无论出现任何事,都是那样的从容,给人无限的安慰。

    皇师本姓徐,辅佐了三代国主,培养了许多皇室良才,先王封侯赐姓,荣宠无限。

    收回思绪,耳边传来皇师温和的声音,“抓住他们立足未稳的时机。这里!我们只要在这里打过去,拿下硕叶城,将使他们全面崩溃。”

    顺着皇师的指点,盛泽在鸠水旁,找到了一个叫“饮马”的渡口。在饮马的西南方,便是皇师所说的硕叶城。

    “他们分兵各城,兵力必然分散,硕叶靠近鸠水,又处在中部,只要拿下它,其他城池我们可以各个击破!”皇师说罢,又陷入了沉思。

    “老师,大将军他们,往回攻过几次,始终没有成功。听说对面的武器十分精良,不是我大盛的兵器!”

    皇师转身向窗边走,盛泽在旁搀扶着。“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叛军之所以能暂时稳住阵脚,其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在支持他!”

    缓缓下坐,皇师继续道:“这股势力具备很大的财力,大到足以扭转战局。”

    “您是担心他国介入吗,谁有这个能耐?”盛泽疑惑。

    “咱们周边这几个国家,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能力。”皇师抚了抚雪白的胡须,“我最担心的是南海!”

    “哦?清宁岛吗。那么小的地方,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陛下莫要看轻了南海,据臣多年的观察,其实力已不弱于周边任何一国。倘若我大盛的军队,和他们死拼,即使胜了,也会元气大伤!”

    盛泽闻言,吓了一跳,“这么强了吗?孤记得那里本是一个贫穷之地,要不是位置好,跟本没人去抢。”

    “是啊,经过卫氏父子两代的经营,今非昔比了。”

    盛泽好奇,“听闻老卫侯走的早,一个娃娃能有这样的本事吗?”

    “这正是我要说的!”皇师似在追忆过往,“岛上有一位高人啊。这个人,就连我,也自叹不如!”

    “那时候,他与我虽非同门,却是我们这群年轻人中最历害的,每每论战研政,他总是语出惊人,总比我们想得深,看得透。”皇师轻轻感叹,自语道,“闵廉啊闵廉,你这样一个人,我只想与之为友,不想与之成敌啊!”

    “老师……”

    “陛下,支持宜王的这股势力中,若有此人在,恐我大盛数年之内,再无宁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