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蛊惑
到底是谁？！
周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有种强烈到极致的不祥预感，心跳也已然飙升到了极限。
他悄然起身，破军大剑默默提起，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得先把海潮拽醒才行。”
周志的视线压根不敢离开那扇破旧的木门，便借助眼角的余光，腾出左手，想要将熟睡中的于海潮拽醒。
可惜，于海潮已经彻底睡死了过去，无论周志有多大的动作，这小子都迟迟没有醒来。
“有点麻烦了！”
木门后的脚步声停止很久了，周志本能地感觉到，那木门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并且那东西绝对不想轻易离开！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先发制人？
如果来的是正常人，失手将其误杀只怕不是很好。
如果来的是妖魔，还是强到爆棚的那种，先手又是否会入了对方的套？
周志很冷静，他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惧，大脑也运转到了极致。
“先耗着！”
神威压制已经发动，周志的双眼已经出现初步的妖化，如同蛇类生物那般。
他的听觉与视觉开始超越凡人，周围一切的动静与异常都不应该逃过他的捕捉，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周志懵了，“不是妖怪？”
没有妖气。
外面并不存在所谓的妖气，只有一股人类方才拥有的淡淡狐臭，看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阿志。”
正当周志以为会这样子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虚弱而又苍老的女性呼唤声。
如此烙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呼唤，让周志当场失声，“妈？”
顷刻间，大脑中浮现了一张年迈老人的慈祥面容，这张脸孔曾经带给周志无法忘怀的幸福、痛苦与懊悔，以至于周志上辈子在临终的前一刻，也在不断思念着她。
“是我。”
下一秒，陈旧木门被暴风所扫开，篝火在风中悄然熄灭，周遭的一切也全部暗了下去！
出事了！
果然，世间陷入狂乱漆黑的瞬间，周志脑海中的那张面容也在他的面前聚合重现，确实是他母亲的容颜，但是这张脸已经不复过往的慈祥，而是令人颤栗不已的惨白。
可怕的鬼脸，就这样子镶嵌在黑暗之中，好似掌控住周遭的一方天地，想要将周志彻底吞噬。
“额......”
身体，动不了了！
周志瞪大了眼睛，惊慌与恐惧差点击溃了他当前的意识！
他动了动喉咙，才硬生生挤出了算是镇定的提问，“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妈，阿志，你忘记我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惨白的妇人脸孔，变得极为暴戾，紧闭的双眼也汩汩留下两行血泪。
周志不敢回应，权当这鬼脸真的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便再度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离开，阿志，你跟我走。”
带有蛊惑的声音，让周志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当然，这样的一种意识模糊只是瞬间的事，周志本能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流量，骤然减少了1匹，紧接着整个人急速清醒。
“不！我不能走！我要成仙！我要......”
话未落，熟悉并且惊悚的老人鬼脸又尖叫了起来。
“阿志！不要任性，跟妈走，好吗？你留在这个鬼地方，你一定会死，那个带你过来的驴脸不是好人，他会害了你，等你死后，他会扒你的皮，抽你的血，剔你的骨，就是你的魂魄，也会被碾成飞灰！阿志，妈没有骗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一起走！”
言辞极为激烈，最后甚至恸哭了起来。
面对超乎常识的一幕，周志只感到莫名的惊悚，哪怕身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恢复了知觉，亦未曾跨出哪怕半步。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害我，你别骗我。”
“不！我没有！”
听到周志如此无动于衷，想要蛊惑他离开的鬼东西，狂乱地叫嚷了起来。
“阿志，你不相信我吗？我是最爱你的人，结果你连妈的话都不肯听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阿志，我求求你，跟我走！我是为了你好，妈早就死了，若不是妈还爱你，妈不会出现在这里。求求你，阿志，这个世上没有修仙，有的只有绝望，求你放弃不该有的幻想，跟妈走，好吗？”
痛苦的哀求声，不断地传入周志耳中，刺痛了他的内心。
“......”
周志没有答应，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又有什么理由迈开步伐？
此刻他还清晰记得上辈子的一切，曾经，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在他迈入中年后相继因病离世。
孑然一身的他，只剩下一段孤独而又麻木的中年生活，每天都过得像是行尸走肉。
即便这样，他也从来不是一个无法接受现实的人。
他只是，一直都活在过去，每天都在思念已逝之人，每天都在为曾经无数的懊悔感到遗憾，被囚禁在了记忆的牢笼当中，不曾走出生活的阴影。
“阿志，”诡异的苍白之脸，在周志迟迟没有做出回应的时候，终于从嚎哭转变为愤怒，开始咆哮着，“你不走，会后悔的！后悔不跟妈离开这里！现在走还来得及！”
“够了，”周志不愿意继续因为这张似是而非的脸，溺死在无可挽回的过去，他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恐惧也悄然散去，“我不走，我很感谢你的提醒，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咦？”
顷刻间，意识到自己的蛊惑，似乎对眼前的少年没有作用，熟悉而又惊悚的鬼脸，嘴角突然往两边裂开，露出漆黑的獠牙，满是血泪的眼睛也尽情撕裂，展露出混沌的血色空洞。
“你......你看得到真正的我？”
面对这不明所以的话，周志猛然提起手中的破军大剑，神威压制强势出手，利用法力所转化的瞬间爆发力，试图斩断眼前的鬼脸以及鬼脸所带来的无尽黑暗......
..................
“额......”
意识蓦然从慌乱中回归，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志依旧躺在稻草堆之上。
不远处的篝火摇曳不已，仿佛在预示着，这里才是现实。
而守在篝火旁，借助火光不知在看什么书本的于海潮，再度朝周志投来关切的视线。
“大郎，不多睡一会么？”
“嗯，不了，刚刚做了个噩梦。”
虽然在这之前，周志就已经从很多人口中确认过，每一个承接火种的杂役弟子，剩余的人生都会做大量的噩梦，但每一次亲身经历的时候，周志仍旧感觉那是一种精神污染。
整个梦境就好像真实的一样。
经历多了怕是会疯。
其实，也是在醒来的时候，周志才恍然大悟，他的母亲是他前世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穿越后的今生？
等等！
似乎有一点不太对劲！
法力，周志体内所能够支配的5匹法力，少了两匹。
其中一匹，是帮他摆脱了梦里的蛊惑状态，而另一匹则是借助神威压制转化为肉体爆发力。
“不可能！刚刚真的是在做梦？”
周志满脸的怀疑人生。
每一个承接火种的杂役弟子，或者说，妖修，体内消耗掉的法力，都可以通过正常的睡眠休息、药物或者特殊的法门，进行回复，直至达到法力的上限。
毫无疑问，周志今天都没怎么使用法力，今晚睡觉之前，更是状态完好的时刻。
他是怎么用掉这两匹法力的？
“海潮。”
“嗯？”
“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可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周志问道。
于海潮闻言稍作思忖，欲言又止，最后挠了挠头，“大郎，梦话算么？”
“算，我说了什么？”
“你刚刚一直在让我跟你走，说什么留在这里一定会死之类的。”
于海潮将刚刚周志说的梦话复述了一下，结果差点将他惊得六魂无主。
梦里那张对周志说话的鬼脸，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周志自己说的梦话，只不过对话的主体换成了于海潮。
这是什么鬼？
“只说了梦话？”
“对。”
“没有梦游之类的？”
“没有。”
于海潮生性怯弱，周志真要在他的面前梦游，怕是会直接把他吓尿了。
“那就好。”
周志松了口气，稍微靠近篝火，让火焰的温度驱散体内的莫名寒意。
“大郎，你梦到什么了？”于海潮有点好奇。
”没什么，“周志没有正面回答，他想起梦里那鬼脸所说的内容，若有所思地问道，“海潮，你说，正德师兄值得我们信任么？”
“除了正德师兄，还有什么人值得我们信任？”于海潮笑了笑，反问一声。
“是哦。”
原本还有阴谋论一些的想法，可周志闻言，迅速转念一想，他和于海潮两人目前就是啥都不会的屁孩，生存阅历为几乎零，在这天羽圣地除了听从师兄的安排去做，还能够干嘛？
“大郎，你和正德师兄，我都相信你们，不过其他人我不好说。”
相信周大郎，是因为这一个月来，周大郎在跟于海潮相处的时候都特别关照他。
相信正德师兄，是因为正德师兄算是他们的监护人，从一个月前开始就管饭管住，更没有打骂他们，去哪找这么好的师兄？
至于不相信其他人，则是因为前些天，正德师兄被欺凌的那件事。
于海潮原本还想着，天羽派是一个有名的修仙门派，麾下的弟子一心向往得道成仙，会慈悲为怀什么的。
结果按照正德师兄的说法，屁话，麾下弟子间的相处不止分派系，还会有利益之争，甚至得见血。
今日正德师兄被这样子欺负。
他日，他和周大郎作为正德师兄的师弟，搞不好也会被这样子欺负。
连带关系的道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于海潮虽然就十四岁，但曾经阔过，也落魄过，自然懂得这世道的人情冷暖。
反正他只认一点。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管不了那么多了。
殊不知，于海潮这单纯的回应，在让周志无比感动的同时，又感觉有些惭愧。
周志作为心理上的成年人，无可避免会被一个莫须有的噩梦所左右，进而产生对正德师兄的怀疑，甚至因此乱了分寸。
是无可厚非，但也无可理喻。
可说到底了，周志与其去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倒不如继续和于海潮一样，以诚相待，活着哪有那么累？
“我也是，海潮，我相信你，也相信正德师兄，并且，正德师兄的遭遇也令我感到痛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想帮正德师兄讨回公道，谁欺负他，我就欺负回去！”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天正德师兄被踹倒在地，那种窝囊、屈辱与无奈，周志记得清清楚楚。
在那个时候，他就胆敢仗义执言，在今后也是一样，哪怕仗义执言过后会被挨打，甚至哪天死于非命。
“加我一份。”
于海潮回想起当天，周大郎都站起来了，结果他却愣在原地瑟瑟发抖，事后自然难免后悔，心中一直有个疙瘩。
“一起加油！”
相视而笑的两个少年，神色都变得坚定。
少顷，周志估摸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是深夜十一点了，便提议道，“海潮，你该睡了，放心，后半夜都交给我。”
..................
得亏曾经是夜猫子，有过多次玩电脑游戏嗨到天亮的经历。
周志当下可谓是越晚越精神，可也是越晚，他就越发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如果，早些时候的噩梦并不是偶然，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前些时候，死在罗家寨这边的杂役弟子，都是因为噩梦的支配，被一张离奇的鬼脸所蛊惑，最终因梦游而离开了栖息地界，离开了罗家寨，进入不归山之后的山脉，然后死在大山里？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周志目前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
正是因为这些不该有的猜测，使得周志在守夜的同时，也在不断关注于海潮的状况，生怕这小子待会也做了什么噩梦，闹出什么夸张的事况。
庆幸的是，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于海潮的睡眠状况都颇为平稳。
“还有四个小时，天差不多该亮了。”
算是有惊无险吧。
算了算，按照古时候，当下就是四更时分，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熬夜党最困的时候。
周志加了点柴木，打了个呵欠。
就是这么一个呵欠，就是这么一次松懈，蓦然，潜藏在破旧木门已久的黑影，破门而入！
周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有种强烈到极致的不祥预感，心跳也已然飙升到了极限。
他悄然起身，破军大剑默默提起，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得先把海潮拽醒才行。”
周志的视线压根不敢离开那扇破旧的木门，便借助眼角的余光，腾出左手，想要将熟睡中的于海潮拽醒。
可惜，于海潮已经彻底睡死了过去，无论周志有多大的动作，这小子都迟迟没有醒来。
“有点麻烦了！”
木门后的脚步声停止很久了，周志本能地感觉到，那木门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并且那东西绝对不想轻易离开！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先发制人？
如果来的是正常人，失手将其误杀只怕不是很好。
如果来的是妖魔，还是强到爆棚的那种，先手又是否会入了对方的套？
周志很冷静，他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恐惧，大脑也运转到了极致。
“先耗着！”
神威压制已经发动，周志的双眼已经出现初步的妖化，如同蛇类生物那般。
他的听觉与视觉开始超越凡人，周围一切的动静与异常都不应该逃过他的捕捉，然而，就是这么一瞬间，周志懵了，“不是妖怪？”
没有妖气。
外面并不存在所谓的妖气，只有一股人类方才拥有的淡淡狐臭，看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阿志。”
正当周志以为会这样子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虚弱而又苍老的女性呼唤声。
如此烙刻在灵魂深处的熟悉呼唤，让周志当场失声，“妈？”
顷刻间，大脑中浮现了一张年迈老人的慈祥面容，这张脸孔曾经带给周志无法忘怀的幸福、痛苦与懊悔，以至于周志上辈子在临终的前一刻，也在不断思念着她。
“是我。”
下一秒，陈旧木门被暴风所扫开，篝火在风中悄然熄灭，周遭的一切也全部暗了下去！
出事了！
果然，世间陷入狂乱漆黑的瞬间，周志脑海中的那张面容也在他的面前聚合重现，确实是他母亲的容颜，但是这张脸已经不复过往的慈祥，而是令人颤栗不已的惨白。
可怕的鬼脸，就这样子镶嵌在黑暗之中，好似掌控住周遭的一方天地，想要将周志彻底吞噬。
“额......”
身体，动不了了！
周志瞪大了眼睛，惊慌与恐惧差点击溃了他当前的意识！
他动了动喉咙，才硬生生挤出了算是镇定的提问，“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妈，阿志，你忘记我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惨白的妇人脸孔，变得极为暴戾，紧闭的双眼也汩汩留下两行血泪。
周志不敢回应，权当这鬼脸真的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便再度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离开，阿志，你跟我走。”
带有蛊惑的声音，让周志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当然，这样的一种意识模糊只是瞬间的事，周志本能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流量，骤然减少了1匹，紧接着整个人急速清醒。
“不！我不能走！我要成仙！我要......”
话未落，熟悉并且惊悚的老人鬼脸又尖叫了起来。
“阿志！不要任性，跟妈走，好吗？你留在这个鬼地方，你一定会死，那个带你过来的驴脸不是好人，他会害了你，等你死后，他会扒你的皮，抽你的血，剔你的骨，就是你的魂魄，也会被碾成飞灰！阿志，妈没有骗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一起走！”
言辞极为激烈，最后甚至恸哭了起来。
面对超乎常识的一幕，周志只感到莫名的惊悚，哪怕身体不知在什么时候恢复了知觉，亦未曾跨出哪怕半步。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要害我，你别骗我。”
“不！我没有！”
听到周志如此无动于衷，想要蛊惑他离开的鬼东西，狂乱地叫嚷了起来。
“阿志，你不相信我吗？我是最爱你的人，结果你连妈的话都不肯听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阿志，我求求你，跟我走！我是为了你好，妈早就死了，若不是妈还爱你，妈不会出现在这里。求求你，阿志，这个世上没有修仙，有的只有绝望，求你放弃不该有的幻想，跟妈走，好吗？”
痛苦的哀求声，不断地传入周志耳中，刺痛了他的内心。
“......”
周志没有答应，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又有什么理由迈开步伐？
此刻他还清晰记得上辈子的一切，曾经，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在他迈入中年后相继因病离世。
孑然一身的他，只剩下一段孤独而又麻木的中年生活，每天都过得像是行尸走肉。
即便这样，他也从来不是一个无法接受现实的人。
他只是，一直都活在过去，每天都在思念已逝之人，每天都在为曾经无数的懊悔感到遗憾，被囚禁在了记忆的牢笼当中，不曾走出生活的阴影。
“阿志，”诡异的苍白之脸，在周志迟迟没有做出回应的时候，终于从嚎哭转变为愤怒，开始咆哮着，“你不走，会后悔的！后悔不跟妈离开这里！现在走还来得及！”
“够了，”周志不愿意继续因为这张似是而非的脸，溺死在无可挽回的过去，他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恐惧也悄然散去，“我不走，我很感谢你的提醒，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咦？”
顷刻间，意识到自己的蛊惑，似乎对眼前的少年没有作用，熟悉而又惊悚的鬼脸，嘴角突然往两边裂开，露出漆黑的獠牙，满是血泪的眼睛也尽情撕裂，展露出混沌的血色空洞。
“你......你看得到真正的我？”
面对这不明所以的话，周志猛然提起手中的破军大剑，神威压制强势出手，利用法力所转化的瞬间爆发力，试图斩断眼前的鬼脸以及鬼脸所带来的无尽黑暗......
..................
“额......”
意识蓦然从慌乱中回归，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志依旧躺在稻草堆之上。
不远处的篝火摇曳不已，仿佛在预示着，这里才是现实。
而守在篝火旁，借助火光不知在看什么书本的于海潮，再度朝周志投来关切的视线。
“大郎，不多睡一会么？”
“嗯，不了，刚刚做了个噩梦。”
虽然在这之前，周志就已经从很多人口中确认过，每一个承接火种的杂役弟子，剩余的人生都会做大量的噩梦，但每一次亲身经历的时候，周志仍旧感觉那是一种精神污染。
整个梦境就好像真实的一样。
经历多了怕是会疯。
其实，也是在醒来的时候，周志才恍然大悟，他的母亲是他前世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穿越后的今生？
等等！
似乎有一点不太对劲！
法力，周志体内所能够支配的5匹法力，少了两匹。
其中一匹，是帮他摆脱了梦里的蛊惑状态，而另一匹则是借助神威压制转化为肉体爆发力。
“不可能！刚刚真的是在做梦？”
周志满脸的怀疑人生。
每一个承接火种的杂役弟子，或者说，妖修，体内消耗掉的法力，都可以通过正常的睡眠休息、药物或者特殊的法门，进行回复，直至达到法力的上限。
毫无疑问，周志今天都没怎么使用法力，今晚睡觉之前，更是状态完好的时刻。
他是怎么用掉这两匹法力的？
“海潮。”
“嗯？”
“刚刚我睡着的时候，可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周志问道。
于海潮闻言稍作思忖，欲言又止，最后挠了挠头，“大郎，梦话算么？”
“算，我说了什么？”
“你刚刚一直在让我跟你走，说什么留在这里一定会死之类的。”
于海潮将刚刚周志说的梦话复述了一下，结果差点将他惊得六魂无主。
梦里那张对周志说话的鬼脸，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周志自己说的梦话，只不过对话的主体换成了于海潮。
这是什么鬼？
“只说了梦话？”
“对。”
“没有梦游之类的？”
“没有。”
于海潮生性怯弱，周志真要在他的面前梦游，怕是会直接把他吓尿了。
“那就好。”
周志松了口气，稍微靠近篝火，让火焰的温度驱散体内的莫名寒意。
“大郎，你梦到什么了？”于海潮有点好奇。
”没什么，“周志没有正面回答，他想起梦里那鬼脸所说的内容，若有所思地问道，“海潮，你说，正德师兄值得我们信任么？”
“除了正德师兄，还有什么人值得我们信任？”于海潮笑了笑，反问一声。
“是哦。”
原本还有阴谋论一些的想法，可周志闻言，迅速转念一想，他和于海潮两人目前就是啥都不会的屁孩，生存阅历为几乎零，在这天羽圣地除了听从师兄的安排去做，还能够干嘛？
“大郎，你和正德师兄，我都相信你们，不过其他人我不好说。”
相信周大郎，是因为这一个月来，周大郎在跟于海潮相处的时候都特别关照他。
相信正德师兄，是因为正德师兄算是他们的监护人，从一个月前开始就管饭管住，更没有打骂他们，去哪找这么好的师兄？
至于不相信其他人，则是因为前些天，正德师兄被欺凌的那件事。
于海潮原本还想着，天羽派是一个有名的修仙门派，麾下的弟子一心向往得道成仙，会慈悲为怀什么的。
结果按照正德师兄的说法，屁话，麾下弟子间的相处不止分派系，还会有利益之争，甚至得见血。
今日正德师兄被这样子欺负。
他日，他和周大郎作为正德师兄的师弟，搞不好也会被这样子欺负。
连带关系的道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于海潮虽然就十四岁，但曾经阔过，也落魄过，自然懂得这世道的人情冷暖。
反正他只认一点。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管不了那么多了。
殊不知，于海潮这单纯的回应，在让周志无比感动的同时，又感觉有些惭愧。
周志作为心理上的成年人，无可避免会被一个莫须有的噩梦所左右，进而产生对正德师兄的怀疑，甚至因此乱了分寸。
是无可厚非，但也无可理喻。
可说到底了，周志与其去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倒不如继续和于海潮一样，以诚相待，活着哪有那么累？
“我也是，海潮，我相信你，也相信正德师兄，并且，正德师兄的遭遇也令我感到痛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想帮正德师兄讨回公道，谁欺负他，我就欺负回去！”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天正德师兄被踹倒在地，那种窝囊、屈辱与无奈，周志记得清清楚楚。
在那个时候，他就胆敢仗义执言，在今后也是一样，哪怕仗义执言过后会被挨打，甚至哪天死于非命。
“加我一份。”
于海潮回想起当天，周大郎都站起来了，结果他却愣在原地瑟瑟发抖，事后自然难免后悔，心中一直有个疙瘩。
“一起加油！”
相视而笑的两个少年，神色都变得坚定。
少顷，周志估摸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是深夜十一点了，便提议道，“海潮，你该睡了，放心，后半夜都交给我。”
..................
得亏曾经是夜猫子，有过多次玩电脑游戏嗨到天亮的经历。
周志当下可谓是越晚越精神，可也是越晚，他就越发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如果，早些时候的噩梦并不是偶然，那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前些时候，死在罗家寨这边的杂役弟子，都是因为噩梦的支配，被一张离奇的鬼脸所蛊惑，最终因梦游而离开了栖息地界，离开了罗家寨，进入不归山之后的山脉，然后死在大山里？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周志目前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
正是因为这些不该有的猜测，使得周志在守夜的同时，也在不断关注于海潮的状况，生怕这小子待会也做了什么噩梦，闹出什么夸张的事况。
庆幸的是，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左右，于海潮的睡眠状况都颇为平稳。
“还有四个小时，天差不多该亮了。”
算是有惊无险吧。
算了算，按照古时候，当下就是四更时分，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熬夜党最困的时候。
周志加了点柴木，打了个呵欠。
就是这么一个呵欠，就是这么一次松懈，蓦然，潜藏在破旧木门已久的黑影，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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