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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千里求医

    虽然血不再狂奔,意识也更加清醒了,但夏冰却感觉很不妙。丹田里面的真气在往外狂泻,丹田却是越来越空了,这是要散功的前兆。

    云兮也感觉到了不对,一摸夏冰手脉。不禁大惊。脉搏狂乱无章却极为强劲霸道,气息四处横流,恐怕是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了。世上任何事情,都有相应的后果。刚才的一击,几乎是整座青霞山的气势加上孟婆和十名好手的内力,岂是夏冰能承受得起的。夏冰强行运功硬受一击,已伤到了根本,虽然刚才给他喂了十余粒蓬莱山的独特丹药,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激发体内潜能,暂时把伤势压制了下去而已,但也不过是能够多撑数个时辰而已,之后,必将神仙难救了。

    夏冰勉力道:“我能挨到现在不死,已经很不错了。想不到我夏冰临终前,还有云公子这等绝代佳人给我送丧,倒也不枉此生了。呵呵,咳咳”笑声变成了干咳。

    “江湖传闻,这冰公子一向孤傲无可近人,怎的今日这话倒像个风流轻浮的登徒子。果然耳闻未见为实。”云兮初觉对方重伤之余,尚如此轻浮,便有些不悦,然爱美之心,乃少女心性,忽而又觉得这话轻浮是轻浮了点,却软绵绵的让人很受用,转而又觉得自己竟然喜欢这等轻浮之余,实在不该,一时之间,心底反转往后,竟一时无言。

    果然,不过片刻,夏冰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竟尔合上了。

    云兮急忙再摸脉搏,竟已变为细微不可闻,即将完全没有了。

    云兮忽然觉得一阵迷茫、无尽的无助:“这人暗袭自己,关键时刻却又不下死手;刚与自己初次见面,素昧平生,却不顾一切挡在自己身前拼受毁天灭地的绝杀。怎么会这样?”

    哎,人这一生,熙熙攘攘,但除了相互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又有几个是真正关注你的,能有几个为你不顾一切呢。

    云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更加细小的瓷瓶,抖了抖,倒出了一粒玄红色的药丸。看着药丸,怔怔出神,蓬莱仙子赠药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这是早年间,为师行走江湖时,一个奇人送给为师的,他说世间只此一粒,还是他师父临终前留给他的,说是师父的师父留下给师父的,据传这是绝世的救命神药,能够在短时间内数十百倍的激发你的潜能,使你不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它,就能保你不死,但也是绝世的催命毒药,只要服下它,十日之后,潜能耗尽,必死无疑。”云兮眼前浮现出师父赠药时的情景。蓬莱仙子说这话时,平时波浪不惊的脸色,竟然露出少有的温柔夹杂着哀怨,那神情既如热恋的少女亦如怨恨的闺妇。

    犹豫良久,云兮眼中忽然闪过决绝之意,“不管怎样,总得试一试,就算是归还你的这个不顾一切吧。”捏起嘴,喂进了夏冰的喉里。一会,夏冰悠悠醒转,只是十分虚弱。

    “为今之计,也只有去鬼见愁碰碰运气了。”云兮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研究起来。原来乃是蓬莱仙子怕她第一次出门,不熟悉天南地北,特意找丹青高手给绘制了一副地图。

    夏冰轻轻道:“你想带我去鬼见愁?你可知道那里住着的是什么人?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撑不了几日了,你我素昧平生,你乃是蓬莱仙子的得意弟子,未来不可限量,又何必为了我一个陌生人去冒这个险。”

    云兮烂漫笑道:“我这人没心没肺,但偏生爱记仇得很,你那日无缘无故暗袭我,我肩头的伤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呢,若你死了,我找哪个报仇去,又找谁去问追踪我的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哎,我俩一个远在东海蓬莱,一个远在塞外,自来没什么交集,你干嘛要偷袭我啊?”云兮虽然江湖经验尚浅,不过人可不傻,不让岂会被蓬莱仙子看中成为关门弟子。是以其看是漫步经心的随口询问,实则是想探究缘由。为何突然袭击自己,关键时刻却舍命救护。

    夏冰佯作不注意听,道:“看样子你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深浅。只知道鬼见愁住着的是医术举世无双的圣手,却不知排在前面的,是毒啊,是毒医圣手。你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兮道:“我又没见过他,师父又没跟我细讲过,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管他呢,只要他医术高,能治好你的伤就够了,管他是什么人呢。”

    “难不成你知道他的什么人?”云兮好奇道。

    夏冰轻轻道:“据传,这人是个极俊俏的一个年轻公子,但又传这人是个颤巍巍的驼背老头,也有人说是个跟你一样年纪差不多的独臂少女……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而且这种说法流传了几十年,好像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流传下来了。只不过,好似这几十年来,都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江湖盛传,他是救了一些人,不过与被他毒死的人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总之,只要是中毒而死,死的奇怪的,都说是他的手笔。不过,细细究来,江湖传闻恐怕未尽是实。但他替人背了不少黑锅,自己也毒死过不少人,这应当是真的。到了那里之后,人家肯不肯施救,会不会把我们当做寻仇的敌手,可真是难说得很。”

    “鬼见愁离这并不是太远,仅千余里,八日左右即可到达。不管怎样,总得试试,至于人家肯不肯施救,到了那里之后再说吧,我堂堂武林中三大公子之一的云公子还会怕了他不成。”云兮说道。

    夏冰看她说的真诚,天然而来,毫无造作,心想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也是个热心之人,明知去鬼见愁及其凶险,生死难测,却为了救自己不过一面之缘的人,毫不迟疑的要带自己去走一趟,真是难得,心内不禁一阵暖流,偏生夏冰是个冷傲之人,心内虽暖,却不屑表露,当下默然不语。

    当下两人即在树下将息,次日一早,到临近的乡镇吃了点东西,本欲找两匹马,无奈穷乡僻壤,又拿来马屁,最后买得了一头骡子。

    云兮本想让夏冰骑乘,自己徒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怎料夏冰实在太多虚弱,骡子刚走几步便受不住晃荡,往下便摔,若不是云兮手疾眼快,急忙扶住,只怕早已摔了下来,无奈之下,咬了咬牙,只得跳上去,坐在后面,这一下变成了夏冰在前,云兮紧挨在后双手怀抱夏冰。

    夏冰没想到云兮竟会伸手相抱,但觉腰间忽然贴上了一对玉璧,软绵绵的,身后更是传来淡淡的如兰气息,说不出的恰意。云兮亦是觉得尴尬不已,感觉前面传来阵阵的男子气息,脸上一热,竟是让人浮想联翩,心中一凛,满脸通红,幸好在后面,夏冰看不见。原来两人均从未与异性如此静距离相接,此前急着逃命自没注意这些,此时忽而如此静距离贴身而坐,却让两人都没来由的心神荡漾、尴尬不已,心中却又产生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两人各怀各的心思与尴尬,谁也无暇顾及谁,相对无言。

    如此行了几日,周旁树木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行人越来越少,到第七日早上时,终于来到擎天峰下,道路两旁山峰壁立,雾气朦胧,全无一点光线,中间仅有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径,极为陡峭,显然终年人迹罕至,仅容一人勉强过去,自已无法再骑骡子,当下把骡子放生,云兮扶着夏冰,慢慢往大山深处行去,中间停下来歇息了数次,吃了点干粮,就这样大概走了三四个时辰,天色已暗。忽然看到正前方展现出一个峡谷轮廓的地带,入口约莫十余米宽,四周奇峰陡立,看来是一个狭长型的小盆地。远远一盏灯笼,黄光闪闪。

    杨曼雪正坐在里九幽谷十几里远的一个小乡镇的一个客栈的一个房间里,心情很不错。刚刚手下来报:“一切均按计划就绪,九幽谷即将爆发内讧。”“公子不仅功力高超,手段谋略更是非常人所及,确是不世出的奇才啊。”杨曼雪想着,脑海中不仅浮现出了那白衣飘飘的身影。

    咯咯,清脆的鸟叫声把正在浮想联翩的杨曼雪吓了一个激灵,一只脖颈带着一个金色羽带白鸽停在窗台上,正是冰公子为数不多专用的数只信鸽之一,脚上绑着一个小信笺。

    杨曼雪取下展开,只有冰公子亲笔的数行行书小字:“新收的内应恐已反水,暂停实施计划,除留几个暗中监视外,全部转入蛰伏,让小七速来鬼见愁外待命。”

    云兮心内欢喜,扶着夏冰向着灯光处走去,行了数里,却始终不能在继续向前直走,小路绕来绕去,灯光反而更远了。云兮这时候已发觉这道路有古怪,怕是给人动了手脚。若从上空越过去,自可一望便知,可是这树木及其高大方米,纵然其轻功极佳,亦无法长时间持续越过树顶,更何况还有个身负重伤的夏冰。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停下了脚步,先冷静一下,考虑一下再说。

    夏冰心下暗暗凝思,“这周边植物虽然毫无异样,但明显是个以五行八卦为基而种下的,隐隐的成了一个防御阵,意在把人挡住,不让进入里面。若不同其中玄奥,无论如何转都无可能进去,不过,这阵布置的可巧妙,若往回走,却不会迷路。看来布这阵势之人,奇门遁甲虽高,却不是个滥伤无辜之人。从数日的接触来看,这云公子自幼在蓬莱山长大,终日跟着师父习武,一身玄门正宗武功,虽尚未至化境,却已精纯无比,不过,看样子,好似对奇门遁甲这些旁门左道未有涉猎,蓬莱一脉擅长的乃是剑法轻功,奇门八卦非其所长,这小姑娘不知这些,倒也正常。哎,自己若是也想她一样,有着长辈护佑,毫无烦恼压力、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啊。”

    当下轻声道:“往正前方走十一步,再往东南方走二十一步……”

    云兮喜道:“你知道这里的玄妙。”当下扶着夏冰,依言而行。婉婉转转,来来回回,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走出迷阵。

    夏冰望眼望去,但见眼前白茫茫的雾气裹着数个不大不小的茅屋,各茅屋之间或间隔数米,或间隔杖余,看似凌乱不成规章,实际暗含规则。一盏灯笼挂在正中的一间茅屋门口的树干上。茅屋内均黑漆漆的,没半点灯光,想是都已睡着。

    云兮不通奇门之术,自看不出其中奥妙,不过此前已领教过厉害,此时又见夏冰满脸凝重,只怕这些茅屋也有古怪,当下暗自凝神戒备。

    徒步走了这么久,夏冰感觉全身虚汗涓涓而出,疲乏已极,便盘膝坐了下来。

    云兮低头望了夏冰一眼,夏冰知她想法,微微点了点头。

    云兮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小女子云兮,这位是夏冰,特来求见鬼见愁主人。”声音不大,却远远传了过去。没有一丝回应。又过了半晌,仍是毫无一丝声音回应。云兮心内虽然有点气恼,但有求于人,不敢造次。当下又说了一便,等了半晌,仍是无人回应。无奈只得又说一遍,虽知又等了半晌,依然无人回应。

    云兮低头望了夏冰一眼,两人均是智慧超群之人,这几日下来,对对方脾气秉性、言谈举止已了然于胸,心有默契,当下夏冰自然明白,云兮这是询问自己,准备直接闪进去看个究竟了。当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看。

    果然又过了半晌,正当云兮再也无法忍耐之际,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道:“你们既有本事进到这里,自然也有本事进茅屋,又何必客套,难不成还要出去恭迎大驾吗”,语声极其冷淡反感,显然是极其不悦两人的到来且非常警惕。便在说话的同时,左前侧丈余远倏地冒出一团灯光,原是远远的左前侧的一间茅屋里面点了灯笼,想必就是说话之人所点。

    云兮不知如何过去,又低头询问夏冰。

    夏冰往左前侧凝神望了片刻,轻声道:“我们直接往前走”。此时不知何故,雾气竟渐渐淡了。

    云兮凝神提气,扶着夏冰往前慢慢走去,约莫走了五丈有余,但见正前方约莫半米高一大片红色的花儿挡在眼前,如一片火海,端的美艳,长约三丈有余,两边隐约有数米宽的小道,道旁好像有绿油油的草儿,宽约一丈左右,这事物往前两丈余,又是一片花草,一个绿色的窈窕身影好似正在弯腰整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