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合而为一
在幻象里，他看到了正在朝着衣柜踢腿的秋音，也看到了平躺在床上的自己，还看到了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妇人的尸体。
但是视角很奇怪，似乎是从一个很低的角度往外窥视着。
他还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但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太多，太过嘈杂，导致完全无法辨别每一个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其中有一个非常明显，音量最大的声音他还能勉强听清楚，好像是在说，
——“你凭什么把妈的尸体留在这里？”
路恩好像陷入了人潮，一时间无法自拔。
他的肉体在因为痛苦而挣扎，而理智却在耐心等待着。直到等到试验药剂药效失效的一刻，路恩立即在自己的身上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盔甲，隔绝掉了灰尘的粘附。
而那些奇怪的幻象在路恩隔绝掉灰尘之后，很快就消散一空，仿佛无事发生。
慢慢的，他得以平息情绪，但是体力却好像在刚刚的搏斗中已经彻底耗尽，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哪怕是呼吸，都要大喘着气。
过了许久，他才能开口说话，他深深吸一口气，鼓在肺中，努力调动起肌肉，声若飞蚊
“找王古。”
幻象里听到的话分明就是王古说的，既然自己能够听到王古的声音，是不是意味着，此刻王古就在附近？
不，也许不是这样的，或许此时的王古处于和刚刚自己的情况一样，都被王父的症状掌控，精神同调之下才做到了心灵互通。
“我当然知道要去找王古。你到底要说什么？“秋音焦急的声音在耳畔格外吵闹，但是路恩连皱眉的力气都要节约下来，集中精神，缓缓抬起手臂。
酸痛的手臂就像是一块死石，除了靠近心脏的肩膀关节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就像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掌控了了一般。
相当勉强的提了起来，然后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大概方向。
那是雕塑的位置。
幻觉中那个特别低的视角，很容易就让路恩联想到了这个雕像。
甚至巧合到令人作呕的是，那个雕塑上正好有着一张人脸。
身体的气力好像渐渐开始恢复了，路恩已经能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自己的四肢开始恢复了神经连接。
“哐当”
突然，金属制品摔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让路恩心头一震，抬头看去。只见呆滞在原地的秋音手里捧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路恩有些看不清楚，皱着眉形重新调整视觉聚焦。
他看清楚了，捧在秋音手里的，是一团还在蠕动的大脑。
“这是什么？“秋音看到路恩抬起头，把手里的脑凑到了路恩的面前。
极富冲击力的画面一时间让路恩脆弱的精神一整头晕目眩，他说道，“大脑。“
这当然是大脑，谁来都知道这是一团大脑，但是秋音想要获得答案并不是这个。
她原本以为路恩既然提示她雕像的存在，或许知道更多关于雕像，甚至这团大脑的信息，但是看上去，路恩知道的不比她多多少。
黏糊糊的大脑在脱离了青铜雕塑的包裹之后，并没有丧失活力，而是在秋音的手里蠕动着，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诡异触感，秋音强忍着把它扔出去摔烂在墙上的想法。
“这是谁的大脑？王馒的？“她把涉及到王古一案的所有人名都在脑海里过了一边。
但是目前找到的尸体里，除了没有被发现的王古王馒父子之外，没有人失去了大脑。
这是王馒？那个人渣的大脑?
秋音从来没听说过大脑脱离人体之后还能存活在外界环境之中，更别说脱离人体的大脑还能释放潜海症症状。
这个命题在学术界都还没能被证实，关于潜海症的症状表现释放，究竟是通过肉体本身的释放，还是依托大脑中理智的释放，无人知晓。
这一方向也是自然协会和医疗协会的研究重点之一。
但是令秋音没有预料到的是，随着她把手里的大脑凑近路恩，原本是想让路恩看的更加清楚的动作，却没想到让路恩再一次陷入了痛苦。
他低声嘶吼着，松散的声带不能够支持他大声尖叫。看着布着血丝的大脑在自己的眼里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它所占据。
路恩好像再一次陷入了幻觉之中。
他看到了火海，工厂的火海，正如何晴所说的，那真的是一起冲天大火，烧的彻亮的天空中，云朵都被高耸的火花冲散，
但是火海里没有惊叫，甚至除了劈里啪啦的建筑构件被点燃的身影之外，里面宛若一切正常，所有人都在正常的工作着。
他看到了人，看到了员工，他们身上燃起了大火，同样是深紫色的火焰，紫色的火光在工厂里此起彼伏，然而所有人都仿佛熟视无睹。
路恩甚至感受到他们心中的平静，就好像恐惧被抽除。视角每穿梭过一个人，他都能短暂的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情绪。
就好像所有人的情绪都连在了一起，就连路恩也是，短暂的加入其中
然后就在他渐渐彻底沉溺在数百人拧合在一起的情绪中之前，一切的幻觉突然烟消云散。
秋音及时的把大脑挪走了，看着路恩的眼神渐渐清明，她知道这招起效了。
“还好吗？”她把大脑放在了半边青铜雕塑上，然后蹲着身子轻松问道。
“不太好，差点就回不来了。”路恩感觉自己的此刻的气力能勉强足够支撑自己起身了，于是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回不来了？”秋音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团。为什么路恩会说自己快要回不来了。
“在你把那团脑子靠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幻觉，里面出现了工厂的火海，那些员工。如果你再晚一点挪走的话，我真的就要和那些员工的情绪融为一体了。”路恩心有余悸的说道。
“和员工的情绪融为一体？那些员工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尸体都还在我们那保管着。”路恩没头没脑的话不仅没有解决疑问，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困惑。
“我不知道。”路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头绪。
“先不说幻觉的事。为什么你把大脑靠近我的时候，只有我会陷入幻觉？”路恩发现了盲点。
同样都沾染了灰尘，甚至在刚刚秋音搜查房间的时候，灰尘都涌入了体内，然而此刻受到幻觉影响的只有路恩，秋音却安然无恙？
是火？
路恩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身上自燃起来的深紫色火焰，就和工厂里员工的火焰一模一样。
“可能是我用一些精神抵抗的药物抗住了王馒的攻击，而你却硬生生的用精神抗住了吧。”秋音说道。
“王馒是？”听到一个陌生的人名，路恩好奇的问道。
“王古的父亲。”
秋音快速的把一些信息和路恩进行交换，完成信息交换之后，她开口说道，“难道说，只有被深紫色的火焰烤过，才会被拉入那情绪池之中？”
白天两人在工厂里自燃的时候，都只是普通模样的火焰，虽然性质同样特殊，但是并没有让两人进入情绪池。
路恩所猜测的，灰尘有两种，造成的效果也有所区别这样的结论对了一部分，确实是有两种不同的火焰。
但是现在路恩所看到的却是所有人都被深紫色的火焰包裹，而不是他之前所想的，管理主任和齐廷死于与他人不同的火焰只中。
所有人？
不对，路恩只看到了工厂加工区的员工，而没有看到管理主任和齐廷的身影，而在情绪池里，也确实没有齐廷和主任临死之前的恐惧！
这是否说明这两人确实不是死于自燃，而是被王古兽化杀死的。
那么结论就是这样的：灰尘确实有两种，火焰按照颜色分类，也确实有两种，但是路恩和秋音都被误导了。
那种能够干扰他人认知的效能更强的灰尘，只沾染在齐廷和管理主任身上过，这两人最终死于王古手下。而那看似普通的火焰，则只在他俩身上自燃过。
在足够的情报的支持之下，路恩一下子想通了很多疑问。
只是这些结论似乎形成了某种畸形的对称，越细想越让人感觉不舒服。
“这种试验药物果然是类似兴奋剂的作用吗？“想起从贸然服下药物，从而引发的一系列混乱，路恩心里有些不安。
“我补充一下吧，这个药物不仅仅可以起到兴奋剂的效果，还能让症状轻微失控。本来我的症状可以抵抗王馒的呢喃，但是试药之后症状失控，就被他抓住了机会。”路恩帮秋音补充完整了药物的药理。
“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齐廷会把这种对症状百害而无一利的药物用在王古身上呢？”秋音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
“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在王古家会有一例正值失控边缘的中期患者吧。我想，一开始他可能是用‘潜海症有关药物‘的名义让王古试药，隐瞒了药物真正的作用。”
在齐廷的笔记本上，写着“原谅我”，大抵原因正是如此。
“他希望借王古这位早期患者服药后的表现来判断自己的药物是否有效。却没想到让王古以为是压制症状失控用的药物，给予了自己的父亲使用。”
这个药物带来的精神错觉确实可以让人以为症状被压制下去，但是其本质确是割裂理智对潜海症的掌控，让两者分离开来，并且同时微微刺激潜海症的稳定。
这是路恩的亲身体会。
“然后，灾难就爆发了，也就是宿舍这里爆炸的起因。”路恩开始尝试着还原案件经过。
但是视角很奇怪，似乎是从一个很低的角度往外窥视着。
他还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但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太多，太过嘈杂，导致完全无法辨别每一个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其中有一个非常明显，音量最大的声音他还能勉强听清楚，好像是在说，
——“你凭什么把妈的尸体留在这里？”
路恩好像陷入了人潮，一时间无法自拔。
他的肉体在因为痛苦而挣扎，而理智却在耐心等待着。直到等到试验药剂药效失效的一刻，路恩立即在自己的身上覆盖了一层看不见的盔甲，隔绝掉了灰尘的粘附。
而那些奇怪的幻象在路恩隔绝掉灰尘之后，很快就消散一空，仿佛无事发生。
慢慢的，他得以平息情绪，但是体力却好像在刚刚的搏斗中已经彻底耗尽，现在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哪怕是呼吸，都要大喘着气。
过了许久，他才能开口说话，他深深吸一口气，鼓在肺中，努力调动起肌肉，声若飞蚊
“找王古。”
幻象里听到的话分明就是王古说的，既然自己能够听到王古的声音，是不是意味着，此刻王古就在附近？
不，也许不是这样的，或许此时的王古处于和刚刚自己的情况一样，都被王父的症状掌控，精神同调之下才做到了心灵互通。
“我当然知道要去找王古。你到底要说什么？“秋音焦急的声音在耳畔格外吵闹，但是路恩连皱眉的力气都要节约下来，集中精神，缓缓抬起手臂。
酸痛的手臂就像是一块死石，除了靠近心脏的肩膀关节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了，就像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掌控了了一般。
相当勉强的提了起来，然后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大概方向。
那是雕塑的位置。
幻觉中那个特别低的视角，很容易就让路恩联想到了这个雕像。
甚至巧合到令人作呕的是，那个雕塑上正好有着一张人脸。
身体的气力好像渐渐开始恢复了，路恩已经能察觉到自己的手臂，自己的四肢开始恢复了神经连接。
“哐当”
突然，金属制品摔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让路恩心头一震，抬头看去。只见呆滞在原地的秋音手里捧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路恩有些看不清楚，皱着眉形重新调整视觉聚焦。
他看清楚了，捧在秋音手里的，是一团还在蠕动的大脑。
“这是什么？“秋音看到路恩抬起头，把手里的脑凑到了路恩的面前。
极富冲击力的画面一时间让路恩脆弱的精神一整头晕目眩，他说道，“大脑。“
这当然是大脑，谁来都知道这是一团大脑，但是秋音想要获得答案并不是这个。
她原本以为路恩既然提示她雕像的存在，或许知道更多关于雕像，甚至这团大脑的信息，但是看上去，路恩知道的不比她多多少。
黏糊糊的大脑在脱离了青铜雕塑的包裹之后，并没有丧失活力，而是在秋音的手里蠕动着，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诡异触感，秋音强忍着把它扔出去摔烂在墙上的想法。
“这是谁的大脑？王馒的？“她把涉及到王古一案的所有人名都在脑海里过了一边。
但是目前找到的尸体里，除了没有被发现的王古王馒父子之外，没有人失去了大脑。
这是王馒？那个人渣的大脑?
秋音从来没听说过大脑脱离人体之后还能存活在外界环境之中，更别说脱离人体的大脑还能释放潜海症症状。
这个命题在学术界都还没能被证实，关于潜海症的症状表现释放，究竟是通过肉体本身的释放，还是依托大脑中理智的释放，无人知晓。
这一方向也是自然协会和医疗协会的研究重点之一。
但是令秋音没有预料到的是，随着她把手里的大脑凑近路恩，原本是想让路恩看的更加清楚的动作，却没想到让路恩再一次陷入了痛苦。
他低声嘶吼着，松散的声带不能够支持他大声尖叫。看着布着血丝的大脑在自己的眼里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它所占据。
路恩好像再一次陷入了幻觉之中。
他看到了火海，工厂的火海，正如何晴所说的，那真的是一起冲天大火，烧的彻亮的天空中，云朵都被高耸的火花冲散，
但是火海里没有惊叫，甚至除了劈里啪啦的建筑构件被点燃的身影之外，里面宛若一切正常，所有人都在正常的工作着。
他看到了人，看到了员工，他们身上燃起了大火，同样是深紫色的火焰，紫色的火光在工厂里此起彼伏，然而所有人都仿佛熟视无睹。
路恩甚至感受到他们心中的平静，就好像恐惧被抽除。视角每穿梭过一个人，他都能短暂的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情绪。
就好像所有人的情绪都连在了一起，就连路恩也是，短暂的加入其中
然后就在他渐渐彻底沉溺在数百人拧合在一起的情绪中之前，一切的幻觉突然烟消云散。
秋音及时的把大脑挪走了，看着路恩的眼神渐渐清明，她知道这招起效了。
“还好吗？”她把大脑放在了半边青铜雕塑上，然后蹲着身子轻松问道。
“不太好，差点就回不来了。”路恩感觉自己的此刻的气力能勉强足够支撑自己起身了，于是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回不来了？”秋音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团。为什么路恩会说自己快要回不来了。
“在你把那团脑子靠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幻觉，里面出现了工厂的火海，那些员工。如果你再晚一点挪走的话，我真的就要和那些员工的情绪融为一体了。”路恩心有余悸的说道。
“和员工的情绪融为一体？那些员工不是已经被烧死了吗？尸体都还在我们那保管着。”路恩没头没脑的话不仅没有解决疑问，反而带来了更多的困惑。
“我不知道。”路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头绪。
“先不说幻觉的事。为什么你把大脑靠近我的时候，只有我会陷入幻觉？”路恩发现了盲点。
同样都沾染了灰尘，甚至在刚刚秋音搜查房间的时候，灰尘都涌入了体内，然而此刻受到幻觉影响的只有路恩，秋音却安然无恙？
是火？
路恩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身上自燃起来的深紫色火焰，就和工厂里员工的火焰一模一样。
“可能是我用一些精神抵抗的药物抗住了王馒的攻击，而你却硬生生的用精神抗住了吧。”秋音说道。
“王馒是？”听到一个陌生的人名，路恩好奇的问道。
“王古的父亲。”
秋音快速的把一些信息和路恩进行交换，完成信息交换之后，她开口说道，“难道说，只有被深紫色的火焰烤过，才会被拉入那情绪池之中？”
白天两人在工厂里自燃的时候，都只是普通模样的火焰，虽然性质同样特殊，但是并没有让两人进入情绪池。
路恩所猜测的，灰尘有两种，造成的效果也有所区别这样的结论对了一部分，确实是有两种不同的火焰。
但是现在路恩所看到的却是所有人都被深紫色的火焰包裹，而不是他之前所想的，管理主任和齐廷死于与他人不同的火焰只中。
所有人？
不对，路恩只看到了工厂加工区的员工，而没有看到管理主任和齐廷的身影，而在情绪池里，也确实没有齐廷和主任临死之前的恐惧！
这是否说明这两人确实不是死于自燃，而是被王古兽化杀死的。
那么结论就是这样的：灰尘确实有两种，火焰按照颜色分类，也确实有两种，但是路恩和秋音都被误导了。
那种能够干扰他人认知的效能更强的灰尘，只沾染在齐廷和管理主任身上过，这两人最终死于王古手下。而那看似普通的火焰，则只在他俩身上自燃过。
在足够的情报的支持之下，路恩一下子想通了很多疑问。
只是这些结论似乎形成了某种畸形的对称，越细想越让人感觉不舒服。
“这种试验药物果然是类似兴奋剂的作用吗？“想起从贸然服下药物，从而引发的一系列混乱，路恩心里有些不安。
“我补充一下吧，这个药物不仅仅可以起到兴奋剂的效果，还能让症状轻微失控。本来我的症状可以抵抗王馒的呢喃，但是试药之后症状失控，就被他抓住了机会。”路恩帮秋音补充完整了药物的药理。
“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齐廷会把这种对症状百害而无一利的药物用在王古身上呢？”秋音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
“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在王古家会有一例正值失控边缘的中期患者吧。我想，一开始他可能是用‘潜海症有关药物‘的名义让王古试药，隐瞒了药物真正的作用。”
在齐廷的笔记本上，写着“原谅我”，大抵原因正是如此。
“他希望借王古这位早期患者服药后的表现来判断自己的药物是否有效。却没想到让王古以为是压制症状失控用的药物，给予了自己的父亲使用。”
这个药物带来的精神错觉确实可以让人以为症状被压制下去，但是其本质确是割裂理智对潜海症的掌控，让两者分离开来，并且同时微微刺激潜海症的稳定。
这是路恩的亲身体会。
“然后，灾难就爆发了，也就是宿舍这里爆炸的起因。”路恩开始尝试着还原案件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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