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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活着的意义

    没做任何掩饰,池瑾就这么直直的站在正窗口的位置,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雨水的间隔,视线显得有些模糊。

    在看到那道瘦小身影的一刻,周正禾背脊骨一凉。

    他下意识就要远离窗前。

    可他刚要有动作,只是眨眼的瞬间,池瑾便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周正禾全身汗毛霎时间立起。

    他一声大喝,随后将楼下的人都散出去找人。

    一番紧张的大动干戈后,愣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没有发现,他干脆将人都唤回来,将楼上楼下都守着。

    即便这样,他不论做什么,都感觉如芒刺背。

    生怕那人如徐源所述一般,突然从背后出现给他来上一刀。

    十分钟后,不敢有任何大意的周正禾走近一处漆黑的角落,掀开一个门板,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暗门。

    “你怎么这个时候下来了?”

    周正禾脸色阴沉,对这个黑暗中的女声毫不意外。

    “今早我让徐源去探下虚实,没想到那个蠢货,竟然把人引过来了!”

    “就是你昨天碰到的那个?”

    周正禾没做声。

    “看到你进来了么?”

    “应该没有,我看了那人一眼他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手段,没敢大意,地室的入口附近我放了警戒,没有被触动。”

    过了好一会昏暗中的人影才开口道。

    “应该只是来警告你一番,能够单独杀掉三阶秽兽却放任你离开。”

    “找上门也只是警告,在没摸清你的底细前并不想和你发生正面冲突,不过我们的位置算是暴露了。”

    说完这两句话,里面的声音停顿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继续道。

    “让人送点东西过去,招摇点。”

    周正禾摇头疑惑道。

    “为什么要招摇,不应该偷偷送过去赔礼么!”

    黑暗中的女声嗤笑。

    “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蠢货,你的刀都差点砍到人的脑袋上了,还看到了别人的身份,梁子都结死了还想着和解!”

    周正禾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那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周正禾墨迹了半天才说道。

    “我先避一下,晚一点再安排人过去。”

    其实池瑾压根就没想过要杀死这个老玩家。

    不说这个老玩家在游戏待了多久,保命的手段绝对会有,他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有哪些能力。

    万一对方手里还有像他一样特殊效果的装备,被反杀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如那人猜测,他此行就是为了警告周正禾。

    也必须警告一番,若是被探出了虚实,那迎接他的必然会是无情的杀戮。

    昨天将其吓退,已然在其心底印上他不好惹的标签。

    同时也能看出,别看周正禾这人性格偏向怯懦,又心狠手辣,对其他玩家毫不犹豫出手。

    按理说对方不应该再来招惹他,可却偏偏反常理而为之。

    以此推断,对方可能还有其他底牌,在试探他的底线,一旦探出他的虚实,硬接他的必然是致命一击。

    所以今天他才必须主动现身,给到警告。

    给其营造出一种实力深不可测的感觉。

    对于这种知道规则,又肆无忌惮对其他玩家下手,掠夺别人的生命换取资源的人,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不介意提前送走对方。

    目的达成,池瑾并没有回去,而是直奔处于中心区西北方向的祠堂。

    七处给的资料不少,其中有一条最为重要。

    遗存之地之所以能够幸存下来,并让那群秽兽忌惮围而不攻的原因。

    一位老僧。

    这个世界的灵师,一位真正的强者。

    5号世界本土的核心力量灵使,强度阶梯从弱到强分别对应为附灵使,驭灵使,化灵使,灵师,地灵师,天灵师。

    不过灵使的数量极其稀少。

    老僧就是一位至少是灵师级别的强者。

    因为老僧的存在,遏止了秽兽群的攻势,并和秽兽的首领拼成两败俱伤。

    老僧的伤势很重,在这样的贫瘠之地没有特殊疗伤药物,根本无法遏制伤势的加剧。

    秽兽的首领也一直关注着老僧的状态。

    结合系统给的任务时间不难猜测,老僧怕是已经油尽灯枯。

    当老僧彻底逝去,就是秽兽群发动总攻之时。

    遗存之地的其他玩家也同样不会坐以待毙。

    这段时间,中心区招收旷工苦力的范围继续扩大,已经不仅仅限于原来的那群身强力壮的人。

    不难猜测是他们是想从地下挖出一个通道来逃离。

    漫天雨水顺着风势从空中滑落而下,溅在残垣的所有角落。

    即便是雨天,断壁附近仍有零散的一些衣着简陋的人在挖掘废墟,希望能挖出点有用的物件。

    他们基本上都是服侍中心区大人物的下人,即便有着中心区围墙的庇护,也会因为主人家的过度剥削而挨饿。

    残垣边缘最不起眼的角落,祠堂半塌的屋檐搭拢着,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屋檐下伫立着一座比人略大三分的人型石像。

    人形石像双手背负极为破败,青苔遍布。

    被削去只剩下一半的脑袋透过屋檐的孔洞斜望高空,似乎有着无尽的落寞。

    枯瘦的老僧站在石像身侧,一缕一缕地擦拭掉石像身上的青苔。

    速度极慢,按照他这个速度,估计新苔再次长出,旧苔还未抹完。

    看老僧的状态,池瑾并未发现其身上有什么伤势。

    “你为什么一直在擦这个石像?”

    老僧擦拭的手顿住,慢慢转身,看到身后的十三四岁的男孩。

    浑浊的眼眸动了一下。

    瞧了半晌,沙哑的声音从其喉咙发出。

    “人为什么活着?”

    被老僧突如其来的反问,池瑾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思索了片刻,心中闪过多个答案,却又一个又一个的否定,都有些道理,却又很片面。

    “我不知道。”

    老僧笑了,又换了个问题。

    “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这个问题池瑾只是迟疑片刻便回道。

    “自然是为了活而活。”

    老僧定定的望着池瑾。

    半晌。

    他突然长叹一声。

    “你来这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