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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宗师

    “小爷今日便为佛祖清理门户!宰了你这倭国秃驴!”

    张剑说罢,一招黑熊掏心,直向倭僧小腹而去,倭僧没料到他动作如此迅猛,身体连忙往后退去,堪堪躲过这拳,对面顺刀已经到了身前,他连忙举起倭刀格挡。

    咣当声响,倭僧虎口一阵发麻,身子像被铁锤击飞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伸手指向张剑,满脸惊恐。

    “你·····你练了一刀流?!”

    “什么一刀流,这是绣春刀!”

    张剑说罢,快步上前就要补刀,却被李若琏拉住。

    “张兄弟,你先退下,我来!”

    张剑还要说什么,见李若琏神色坚毅,便悻悻退下。

    二本道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

    “我乃不知火山高僧,家父曾是福冈藩的武士,今日老衲尊严受到了你们侮辱,我要决斗!和你们决斗!”

    倭僧说罢,也不管两个明国人有没有听明白,转身望向后面两个浪人,用生硬的大明官话命令道:

    “你们两个,一起上!杀死他们!”

    李若琏微微一愣,站在原地,呆了片刻:

    “不是一对一决斗吗?”

    “不!是我们四个打你们两个!”

    李若琏手指按在刀鞘,食指在鲨鱼皮上轻轻敲打,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决斗是很新鲜的名词,两个明国人从没听说说过。

    当然不能怪他们孤陋寡闻,毕竟这些都是华夏民族在先秦时代玩得把戏,很小儿科,现在早已经不玩了。

    倭人武德充沛,武士浪人,喜欢动不动就到处砍人,万历年间被明国爆锤后,倭奴变得收敛多了。

    失去向外扩张的欲望,倭人便开始内斗,世代世袭的武士,喜欢证明自己在砍人方面具备超越凡人的天赋。

    他们将所谓荣誉看的比生命还重。

    在倭国,经常会有各种走在路上,擦肩而过过的两个武士,确定过眼神,你是决斗的人,就可以挥刀互砍了。

    所以在倭国,经常能见到武士莫名其妙决斗,有时可能是因为某武士指责另一位武士穿衣不合规制,两边就有可能拔刀相向。

    不过现在是在人家地盘上,己方又有一人负伤,在这种情况下,被当然只能听人家安排了。

    李若琏举起刀,对二本道说:“若是我们赢了,就把赵掌柜放了!若是你们赢了,悉听尊便!”

    不知火妖僧二本道忽然仰天大笑,对李若琏怒道:

    “哈哈,我纵横各藩十多年,不曾遭遇对手,今天你们三个都得死!用你们的心肝做药引子!献给师傅,祝他老人家长生不死!”

    李若琏要打听大师是哪位,对方已挥动武士刀,对准咽喉横刀砍来。

    锦衣卫举刀挡住,咣当声响,兵刃碰撞处,火花四溅,武士刀贴着身体斜斜砍下去。

    李若琏手中这把破旧绣春刀乃大师董其盛所制,用的是虽有些年头,还能斩钉截铁,与倭人交锋,不落下风。

    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只见火花四溅,旁边浪人想要帮忙,却近不得身。

    张剑见李若琏刀法不凡,大为诧异,低声道:“大哥,你这刀法从从何学来?”“镇抚司沈炼!”只见白影一晃,他已向群豪冲了过去。

    霎时间刀光耀眼,十余件兵刃齐向他砍去,李若琏斜刺穿出,向那浪人欺近。

    那浪人挺剑刺出,向问天身形一晃,闪到了他背后,左肘反撞,噗的一声,撞中了那浪人后心,双手轻挥,已将他手中长剑卷在铁链之中,右足一点,跃回地面。

    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浪人们待要阻截,哪里还来得及?一名倭寇追得最快,逼近李若琏不逾数尺,提起单刀砍落,李若琏背后如生眼睛,竟不回头,左脚反足踢出,脚底踹中那人胸膛。

    李若琏习的是咏春拳套路,又得八极拳真传,可谓内外兼修,非同凡响。

    那倭僧刀法也是不俗,早年曾得加贺忍者真传,杀人无数。锦衣卫贴近身前,顺势曲掌成拳,贴身打出,拳肘并用,这是咏春拳精髓。打人打影,杀人杀音。

    出手总要比别人领先一步,要在对手发动之前,先发制人。

    倭僧哪领教过咏春威力,身体像被铁锤击中,飞出七八步远,重重摔在榻榻米上,寿司清酒掉落一地,狼藉不堪。

    犬养三浪挣扎着刚要站起,李若琏飞身已至身前。

    “快杀了他!杀了他!”

    绑在柱子上的赵千四大声怪叫,张剑挥刀劈开绳子,挡住蜂拥上前的浪人。

    “不要让明人逃了,抓住他们!”

    李若琏大声喊叫:“胜负已分,不要再纠缠了!”

    “是吗?”

    二本道狰狞一笑,挥手示意其余武士浪人上前。

    “他们和你的决斗还没分出胜负,你们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你们都得死!都给我上,谁能砍下明人脑袋,不知火山赏万钱!”

    万钱是个不小数目,足够浪人在长喝两年的花酒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浪人挥舞倭刀,围拢上来,李若琏粗略看了下,对面约有二十多人,各人手上都有武士刀。

    “砍死他们,丢到海里喂鱼!”

    倭僧负手而立,指挥浪人蜂拥上前,自己远远躲在后面,冷眼旁观。刚才和李若琏交手,觉察到此人实力非凡,当然不敢以身试险。

    不知火山主持与德川将军交往甚厚,连各藩藩主都对他敬畏三分,正是因此,二本道才敢如此放肆。

    李若琏武功了得,然而毕竟寡不敌众,面对十多个手持倭刀的浪人武士,仅凭一把绣春刀,当然不是对手。

    “可惜大业未成!今日命丧此地,愧对皇上啊!”

    李若琏扬天长叹,闭上眼睛,等待被砍死。

    绝望之际,忽听长崎热外传来吵嚷声,数百名倭兵手持兵刃,将妓院团团围住。

    “奉行大人有令,捉拿明国刺客,不要让他们跑了!”

    “奉行大人?”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竟把长崎奉行给惹来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

    李若琏挡住浪人们犀利的进攻,道法犀利,刀刀见血。

    张剑道:“:李大哥,这功夫在哪儿学的?好生厉害!”

    “崇祯八年,我在京师镇抚司做力士,与八卦掌宗师,总旗官沈炼大人学过几招,”

    “沈炼?就是那个弄死赵公公,携怡红院头牌刘小诗私奔的沈炼?!”

    老赵大叫,他对京师掌故颇为熟悉。

    八卦大师沈炼可算是一段传奇。

    他自幼练拳,三岁时,其父延请名师,十二岁那年,他父亲找到个登州老兵,说是戚帅旧部,出拳如雷,行步如风,五名弓手在二十步外用箭射他,箭竟不能入。

    李若琏苦练二十年,武功精进,到二十五岁,已是镇抚司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除方文化外,罕逢对手,没想到,今天却会在这倭国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