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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百里挑一

    那日,偌大的桃花岛,里里外外几乎每个角落都有白无瑕的身影。

    有在吟诗,有在写字,有在画画,有在对弈,有在品茗,有在练剑,有在吹笛,有在弹琴,有在休憩,有在说话……

    香宓走出庭院,看着眼花缭乱的白无瑕,粗略数数,足有上百个。

    第

    师傅这到底搞什么鬼?

    空中响起白无瑕的声音:“找出真正的师傅。”

    “这里有上百个师傅,师傅还有三个真身呢!要想找出三个真正的师傅,谈何容易?”

    “找出一个,便算过关。”白无瑕又宠溺道。

    香宓微微阖眼,略为静心,用心聆听,半晌后,走向巨鹰崖弹琴的那个白无瑕。

    琴韵松沉旷远,平和绵长。

    烟雾缭绕中,白无瑕宽袍阔袖,素衣如雪,淡雅飘逸,襟摆随意散开如白莲叠浪,长发不时被清风撩起。

    整个人浸淫在古朴绵厚的音浪里,格外的飘逸空灵安静悠远。

    这厮当真是迷死人不偿命,怪不得六界那么多女子栽他手中。

    “师傅,可否教徒儿弹琴?”香宓嫣然浅笑的对白无瑕道。

    白无瑕欣然的看着她,除了弹琴的他,其他的白无瑕自动消失。

    微风掠过,香宓便落在他的座前。

    他双臂于她身后环绕她的腰际,扶着她的手,在琴弦上行云流水。

    如此等于置身于他怀里,香宓的心怦然跳动,那颗被束缚的心又再收紧,难受得几乎窒息。

    “怎么了?”他看出她难受,柔声问。

    香宓脸颊绯红,赶紧分散注意力,如此心就舒服些:“没事,开始吧。”

    古琴有三音。

    散音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

    泛音犹如天籁,有清冷入仙之感。

    按音则非常丰富,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心绪,缥缈多变。

    “凝神聚气于指尖,音浪层层推出,每一浪可以琴瑟和鸣祥和喜乐,每一波又可悭锵碎玉断石分金。”

    他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一首曲子被他推到高潮。

    但见白无瑕手上银光注入穿透香宓双手,电光火石间迅猛的开始在琴上扫弦。

    “正所谓高山流水万壑松风!”

    白无瑕说话间无数银光利刃有如暴雨梨花从琴上激射而出。

    琴曲高潮过后,绵柔的琴韵又再继续……

    香宓陶醉在师傅的琴韵里……

    “百里挑一,却一击即中。”他在她耳畔柔声问,“是如何分辨出真正的师傅的?”

    香宓侧脸回来,笑盈盈的看着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庞:

    “师傅的琴音深邃苍远,雪躁静心,动之以情,走进徒儿的心里了。”

    眼前的笑靥,比盛绽的桃花还迷人,白无瑕有些看痴了,手上也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师傅……”

    香宓娇滴滴的唤了声,白无瑕才回过神来。

    “琴音能迷惑人心,你是被师傅的琴音魔障了。”他有些失望,“定力不足。”

    “那师傅也被我的皮相迷惑了,是否也定力不足?”她的笑更灿烂,宛如盈盈盛绽的桃花。

    一瞬的沉默,只有琴韵余音,旷远绵长……

    香宓还能感觉他那颗炽热得砰砰跳动的心。

    他把她的脸转回去,不再看见她的笑靥,他方能定住心神,岔开话题:

    “其实,不止是弹琴的我,就连休憩和画画那个,都是真正的我。”

    “战神,风神,水神,师傅三身合体,有三个人三颗心,我几乎忘了。”她轻轻点头,“凡人说三心两意,是否从师傅这里演变而来?”

    “断章取义。”白无瑕在她耳畔低斥,“我确实三身合体,却只有一颗心,不过我的心有三瓣罢了。”

    “巧舌如簧。”

    香宓话音刚落,白无瑕便扳过她的头,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如饥似渴,如饮甘露,似在沙漠等待了数万年,终于等来了甘泉。

    香宓全身仿似卸了骨头,整个人软得像棉花。

    她的泪无声滑落。

    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大仇人,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师傅,为何每次还是动情。

    他吻到她的泪,脑海里又出现自己寻找宓儿的画面,直至画面消逝。

    他终于放开她,暗暗叹口气,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有想吻她,甚至想占有她的冲动。

    即便知道她是自己的徒儿。

    即便知道她是为了报仇而来。

    凤宸说得不错,他是变了,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冷漠的他了。

    如今的他,不仅不再冷漠,还是炽热的。

    若从前他是一座死寂的冰山,那如今他就是一座要爆炸的火山。

    他恢复平静,而后淡淡道:“再敢对为师不遵,惩罚会更重。”

    是啊,他对她的吻,不是出于爱,只是惩罚罢了。

    侮辱式的惩罚!

    旁边站着另一个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其实师傅不过是吻一个傀儡罢了,这才是真正的我。”

    那个香宓说罢,便回屋子里去了。

    而白无瑕怀里的香宓也消失。

    但余温犹在,余香犹缠。

    他嘴角噙笑,知道她是掩饰尴尬。

    在他回想那些记忆的画面,她变出另外一个自己,而真正的她才离开。

    他的嘴角还是微微翘起。

    晚上,他幻化一缕清风,看着睡得不安稳的香宓,轻拂她的玉颜。

    想起自己几万年对宓儿的寻觅,想起她还在桃花源,带她上天下地的玩耍,她对自己无尽的依恋……

    曾经的她,每晚相思成醉,只为在梦中与他相聚。

    世事无常,一场红莲业火,曾经的她有多眷恋自己,如今的她,就有多恨自己。

    不惜忍辱负重,一心只为她阿娘和所有亲人报仇。

    看着清丽脱俗的她,他痛苦的思绪万千:

    宓儿,我绝情绝爱,冷若冰山,唯独对你,却总是情难自禁。

    往昔温情,于我是一眼惊鸿,如今于你,是否已是指间轻风?

    宓儿,请原谅我,还未弄清楚,你到底是我的谁。

    但能遇到你,已是三生有幸,只愿余生,能护你安好无虞,绝不让你陷入险境。

    这些年,香宓只要去人间,就会寻机会去玉府看看阿娘,白无瑕有时会陪着香宓一同去,但见她与玉娘玩得开心,也不想打扰她们。

    香宓每次都像路人般和玉娘玩耍一会,再悄然消失在玉娘面前。

    玉娘在那些哥哥们的宠爱下,已经长大到八岁……

    那次,香宓去人间,又如往常一样单独去看望阿娘,玉娘回去后,香宓看着玉娘离开的背影,正想离开人间,冥王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旁。

    他早就出现了,只是香宓和玉娘玩得开心,并未留意罢了。

    冥王看着满心欢喜的香宓道:

    “姑姑啊姑姑,也难为你了,和一个傀儡也玩得如此开心。”

    冥王虽然还是带着鬼面具,香宓还是一眼就认得冥王,他当年就和天后赫莲指认白无瑕去桃花源行凶。

    “……冥王?”香宓错愕的看着冥王,“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