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呓诡

    局势已经剑拔弩张,黄毛一再的嚣张跋扈已经让方渐锦握紧了双拳,但他还没有动手,仿佛差一点点燃引线的火星。

    “啐!”这点火星让人厌恶至极,黄毛趾高气扬低头就把一口痰吐在方渐锦裤腿上。

    双方立刻动起手来,方渐锦举起钢制的棒球棍狠狠砸在黄毛的脑门上,敲了一声响亮,把他锤翻在地。他刚撑起一点身,根本来不及从口袋里抽出刀就被方渐锦又一抡拳按在地上揍。

    同伴被扑倒在地旁边的同伙马上抽出小刀扎过去,突然,一道闪电把刀子的银光给截了下来。

    这是陈启的回忆,他本能地出手了。

    对方就只是个身材魁梧的小混混,哪有什么战斗技巧,不就是在你面前一通乱扎乱砍?刀光飞檐走壁,发出尖锐的雷鸣声,连环炸裂。

    对方一通乱砍没得技巧,陈启也就挥着棍子胡乱反击,不过这根护身棍着实好用,很多攻击都被他挡了下来,还能抽出很多间隙抽打在对方的肌肉上。

    阿龙可是拿着一把西瓜刀的,这无疑是这里杀伤力最高的武器。可他却躲在路灯下瑟瑟发抖,迟迟下不去手。说这种人就没出息,人家欺负到你头上来,好友帮你报仇,你都不知道去帮忙。

    双方僵持了几十秒,陈启的手臂被对方撕开了两道口子,鲜血漫流,皮肉热辣得痛。可是他使尽全力捅了三次对方的腹部,强行给他体验了一回胃酸倒流,发酸的口水还溅到了他脸上。

    陈启本想着也把他推翻在地一顿胖揍,推倒后使劲了才发现自己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的,反而自己体力耗的太多,拳头都软绵绵的。说不底还是魁梧,肌肉紧实。

    没办法,他只好抓起方渐锦甩在一旁的棒球棍给他脑门来了一下把他给打晕了。这一下来得沉重,反正他想着这又不是现实世界,在真实的当时,他可没用太大的力怕真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一个被打晕了额头哐哐流着血,另一个血泪爬满了脸,像是一只狰狞的赤色大蜘蛛盘聚在他脸上贪婪地吸着血。

    “怎么样啊?道个歉啊!江湖人做事要坦率,踏踏实实的!算了,说江湖江湖的,太俗。不管是入了白还是入了黑,都有这么个道理。”方渐锦缓缓站起,身边疏松着筋骨边擦着额头的汗。

    “我……”黄毛的伤势非常重,仿佛脸都被打陷了进去。

    “没往死里打,应该一点皮外伤。骨头……大约是伤不到的。只是样子惨罢了,力度我从来控制得好过。”方渐锦喘了口粗气,到这时候,一般胜利者都会点支烟抽着,又霸气又潇洒。可惜他不沾烟,也不沾酒。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纸币,塞在黄毛的口袋里。

    “以后不要找阿龙了。把伤口去收拾一下,行动能力有的吧,我们可不至于对你的腿下手。”

    陈启这一架打得酣畅淋漓了,从小他都是个好斗的人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罢了。他记得,这次之后到自己临死之前就没有打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架了。

    “你是不是打的太重了?怎么都打晕了?”方渐锦看着在一旁倒头沉眠的同伙,不禁眉间皱了皱。

    “哦,下手重了……”陈启挠了挠头,尴尬地一笑。

    “那没办法啊,我们两个把他抬诊所去咯。阿龙,你也过来帮忙。”方渐锦扶起黄毛,阿龙和陈启扶着那个大个子。

    他们慢慢走向小巷的阴影处,走进去,穿梭在黑暗里。

    漆黑一片,只能听到他们起起伏伏的脚步声。

    “方哥……”

    忽然没人应答……他停了下来,停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沉寂的死海中,脚下还不断伸出恐惧化身的触手缠绕住双腿,动弹不得,举步犹艰。

    黑水淹没他的膝盖,发散出一圈圈深紫色的渐变波纹,波纹在蠕动,在游梭。

    这是独属于恐怖的空间,空寂得令人剜心呕血,独属于丧钟的空,独属于病态的空。

    偶尔传来的声响是从杂乱的心底发出的,那种虚实无分的莫名其妙的声响,刺耳又扰魄。

    “本想不劳而获的守株待兔,没想到你真得不招自来了。”

    陈启心脏紧缩,幽静的海面泛起了黑潮,随着繁密的波纹扩散到他这里。

    小女孩的声音?声线本应是稚嫩又温良的,可在这样的黑色地狱冒出这样的话简直让人背脊发凉。

    陈启的心脏还没有松下半点又提到了最高高度,心跳声如同定时炸弹的计时。

    那波纹在缓缓移动,沿着一条路径朝他这边漫来。不过的水纹荡漾的水面,难道是死神的镰刀撕破薄如蝉翼的水面?

    对方在缓缓靠近,而自己身边没有半点武器。他在脑袋里想着父亲之前说过的呓诡——他中了呓诡的埋伏!他会像照片里的那些人一样,被撕成血肉碎片!

    自己可是穿越过来的,当主角不能有点好的待遇吗?!他内心除了对死亡的惊恐,还有对这破异世界的愤懑。

    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杀死了他?在现实世界中还能复活?!临死之前再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吧,或许到了这个世界的死神那里,他会因为你的乐观给你投个好胎呢?

    “这打个屁啊,我一点视野都没有!太不公平了吧?”陈启僵硬站在海面上,对着无穷的黑暗呐喊。

    那水纹越靠越近了!竟还可以听到剔透晶石间撞击的波动声,不得不说,这音乐清脆而悦耳,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的丧魂曲,就对它失望透顶。

    “来吧,你来呀!大不了我死给你看!”陈启眼睁睁看着波纹挪动到自己面前,冲着面前大吼,又疯子似的挥着拳头。

    他这一阵防卫居然有了效,水纹突然消散,仿佛是对方又轻盈地跃到了远处。

    当他惊喜时,那一滩水纹竟猛地涨起,对面蹬腿发力跃了起来!

    水珠四处乱弹,死神好像端起他的镰刀,俯身向陈启飞过来。带着一股阴幽的风呼啸在陈启耳边刺过。

    “啊!”陈启被吓得大喊大叫,无意间伸出双手向前猛地一抓——抓到了!

    他怎么知道抓到了什么玩意儿,就往自己身边乱甩。“别别……啊!真的疼!别……别甩了!啊!”

    我抓住了他的把柄?陈启根本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让对方痛苦连连。

    “给我松手啊!啊~”这次好像出了大问题——陈启甚至听到了撞击的声音,他马上松了手,对方貌似昏迷了过去。

    随着他脑袋一阵剧痛,他也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陈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自己又回到了窗口边上。他惊惶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四肢健全,特征还在。他又变回了徐维隶!

    “我自由了!我没死,我没死。”刚刚可差点被死神夺舍了,性命可自己又大变活人似的又重现在了这里,简直不要太惊险!

    忽然他听到一声小孩的哼声。

    他侧过头往旁边看去,父母的门边上赫然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她正抓着另一只手臂躺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呻吟。

    “这就是刚刚那个——呓诡?”他好奇地爬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她穿着一件严实的黑色长袍,只露出小手和小脚,桃色的脸颊特别使人怜爱,现在貌似她睡得香甜。这脸蛋真像一颗水蜜桃一样细软甜润。

    “小巫女?”徐维隶看她这打扮人畜无害。

    “所以刚刚埋伏我的就是这个家伙?”他一脸不可置信。

    “我刚刚应该是陷入了她制造的幻觉中。所以她真的是呓诡?”他更加得难以置信,身为恐惧化身的呓诡,就被他一招打晕了过去?

    这不就相当于在格斗游戏中自己一拳打爆了boss。

    “喂,你还能醒不?”他推了推女孩,没有反应……

    “看来没一夜是醒不了了。”外面怪冷的,他突然想把这个被他一招干翻的可怜女孩抱到自己的房间去回回暖。

    但是刚想伸手,他又缩了回来,毕竟她还是个呓诡呀。搞不好自己睡着的时候,她醒来把自己反杀了,怎么办?

    这个异世界的剧情真他妈坑爹,才开局没多久,不给我整点简单的剧情,非要给我搞这么一些难以抉择的题!

    自己在外面也冷啊!

    又思考了良久……

    “别思考了,别思考了,脑袋都要烧坏了!我这脑袋指定只能检查一次,因为再检查一次就要爆炸!”徐维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深情地望了小女孩一眼。

    赌!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刚来异世界的时候,不知道夜里有没有鬼,不还是赌了吗?赌把大的,成功了!

    “千万别给我装睡啊!要睡就好好睡一觉,我看你也挺累的。我给你温暖的床,不用报答我温暖的背刺。”徐维隶跟个话唠机器一样,说了半天把她抱回了卧室。

    这一晚,他估计又要失眠了!

    他最害怕的呓诡却是以这样一副姿态,真实显示在自己眼前。

    落差不要太大呀!

    相当于是什么?——相当于放着最牛的BGM挨最毒的打。

    关灯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忽高忽低的小提琴声。那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吧!

    睡觉前父母都给他留了一盏小夜灯,那灯微弱的光照在女孩皙白的脸庞上,那抹红晕越发柔和,再配上细柔的呼吸声都让徐维隶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