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返乡
刺眼的太阳慢慢爬上穹宇，破旧的牛车晃晃悠悠。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子声，牛车在路旁的一棵老树边上停下。
“娃儿，堂庭山到了。”
一声招呼，车上横躺着的年轻人，拿掉盖在脸上的枯黄草帽，向赶车的老伯到了声谢谢，便挺身一跃，下了牛车。
堂庭山位于神州大陆南部，属于烈山氏族管辖。大山深处居住着几百口以打猎，采集，砍柴为生的野民，这些野民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村落。野物凶猛，山势险峻，瘴气毒虫，残缺的家庭不是少数，孤儿老弱也并不少见。
“娃子，看样子你像是烈山城里的人吧，来此地作甚？”
“回家。”
“哦，都出去了，还回这破地方干什么。”老伯皱了皱眉，自顾自说道，便驾着牛车慢悠悠地离开了。
年轻人望着远去的老伯，苦笑着自言自语，“是啊，都出去了还回来干啥。我总不能告诉你，我烧了烈山氏的典籍阁，是被赶出来的吧。”
年轻人耸了耸肩。乡间大道已经走完，眼前只剩下了一条山路。羊肠小路借着山势蜿蜒而上，在郁郁葱葱的灌木古树遮掩中，消失在堂庭山深处。
远方传来几声稀疏的人语，惊起了一阵鸟叫猿鸣。声音在山林间悠远回荡，在静谧的旷野中泛起涟漪，涟漪渐渐扩散，把夹杂着林木泥土芬芳的气息，送到了老树下的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穿着简朴素净，皮肤白皙，望着前方熟悉的山野，长吸一口气，欣喜在眼神中涌现，马上又黯淡下去，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忽而一阵清风习习，摇落了老树上的一片青叶，在空中翻转回旋，终究还是落在了地上。
年轻人挺起头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向前方走去。
阔别了四年的家乡，路上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似乎岁月从没有来过这里。路旁硕大的灰色岩石上，还留存着抽象的图案；右前方那棵高高的杉树，不知被掏了多少次的鸟窝，依然还有鸟儿来回忙碌；就连那潺潺的小溪，流水声还是如此熟悉。
越来越近了，犬吠鸡鸣，人声喊叫。路上的奔跑着孩童，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年轻人，发现不认识，于是立马又去追逐打闹。年轻人稍微低下头，似乎并不想被人认出。
突然，一只猎犬蹿到年轻人面前，不停地狂吠，附近的老少男女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注意到了年轻人的存在。
“死狗，回来，咬到人老娘今天剥了你的皮！”
一个嗓门极大的中年妇女拿着木棍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面生的年轻人，“这位阿郎，来买山货？山兔野鹿各种野蘑菇，都是早上刚到的，买点？”
一听到是买山货的，周边的人立马活跃起来，有的甚至提溜着小野猪出来，“呦，阿郎，这野猪多欢实，来看看我家的......”
“老王，老娘的客人你也敢抢，昨天的豆腐白让你吃了？”
看到围观的人渐渐增多，年轻人有些慌张，赶忙解释，“婶子，不认识我了？我是药老头家的青阳。”
“青阳？青阳！哎呦，我的老天爷，你是青阳？哈哈哈，都长这么高了？潘婶我都认不出了”
本以为自报家门就可以免除繁琐，赶紧回家。没想到潘婶一嗓子，堂庭村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们纷纷聚来。
“药老头家的青阳？那个闷葫芦？不是送去烈山氏了吗？回来了？”
“听说烈山学堂出来的，都是神元师，可了不得嘞。”
“神元师！我的乖乖，这下药老头可有福了。”
“青阳，不认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了，你还尿过我一身，你这孩子打小就话少，一看就是贵人。还记得我吗？晚上带着你爷爷来我家吃饭，我让你绿萝妹妹给你做几个菜。”
......
听到村民的议论和殷勤，青阳没有丝毫的高兴，只觉得无限的忐忑和慌张。半推着从人群中挤出来，向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终于到了。青阳推开残破的木门，种满各色药材的庭院映入眼帘，一股药草的香气扑鼻而来。
狭小的院子稍显破败，碎石道边有些杂草，青阳想起药老头说过，家里有人，院子里就不能长草，看来是药老头年岁大了。于是青阳放下行李，蹲下拔草。
“草长得快，前几天刚拔过，这又长出来了。”
青阳起身，背后走来一位身子伛偻，胡子花白的老头。四年不见，果然苍老许多。
“刚出村子，就有人来喊我，说你回来了。锅里的饭还热着，去吃些吧。”药老头放下药篓子，坐到了石墩上。
赶了几天的路，青阳此时忘却了疲惫，看到四年未见的药老头，满脸枯黄褶皱，双眼深邃如渊，多少岁月沧桑化成了一个眼神。
“长高了，也变白了，城里果然能养人。我算着时间，种两茬当归才够日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青阳一时语塞，“我......”
“哎呦，老哥呀，你这孙子可有出息了，咱堂庭山方圆百十里地，可都知道咱村出了个神元师。”
青阳回头，原来是村长带着一众长幼过来道贺，在一张张或模糊或熟悉的面孔中，青阳看到了自己童年的玩伴：墨斗，田莽，还有绿萝。
“小子，回来了。”
“青阳哥哥......”
墨斗比青阳年长三岁，如今二十有一，和青阳一样是个孤儿，十几年前流浪到堂庭村，被村长收留。身世不明，不苟言笑；田莽是田贩夫家的儿子，身强体壮，和青阳年龄相近，靠着买卖，田家在村子里日子也算滋润。绿萝是隔壁村子的，父亲打猎被山中的白猿打死，母亲改嫁，绿萝便来投靠爷爷奶奶，寄养在大伯家里。
绿萝穿着干净，看着思念朝暮的青阳哥，两颊不由得泛起红晕，眼神止不住闪烁欣喜，双手扭捏着破损的衣角，却怎么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这一切田莽都看在眼里，自己当初驯服兽灵夜狼时，村里的人也是这副嘴脸，但他最见不得绿萝对青阳的喜欢，从小就是这样。如今绿萝出落得干净漂亮，要不当面杀杀青阳的威风，心里不痛快，更别说还有提亲的事。
“青阳，药老头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小子穿的倒是挺风光。要不我用我的夜狼，上山给你打头野物，晚上大伙儿烤着吃？”
说着就双手握拳，召唤兽灵。众人见状，立马避开躲让。田莽呼吸急促，随着一声低吼，“化形”。一团灰黑的浓雾从胸前的狼骨项链中喷涌而出，瞬间变化成为一头长约一丈，体型巨大，爪尖牙利的独眼夜狼。夜狼面露凶光，独眼如电，在地上来回踱步，恶臭的口水在嘴边低垂。
田莽趾高气扬，墨斗冷笑一声，“唤醒兽灵化出原形，是成为御灵师的基本条件，控制兽灵战斗，才能真正的御灵师。可哪怕最低等的神元师，经过系统修炼，运用战技，制服百年左右的灵兽都易如反掌。”
想不到四年前被青阳抢了去烈山氏名额的墨斗，还能为青阳说话。
田莽刚刚兴起，谁料被墨斗泼了冷水。墨斗年龄稍大，不像田莽一样喜欢争强斗狠，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墨斗的法器，但大家都知道田莽害怕墨斗。
“战技这么厉害？青阳，让大家开开眼，我们这些野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都没见过神元呢，更别说什么战技了。”
“是啊是啊，让大家开开眼。”众人附声应和。
青阳看了一眼药老头。药老头是村里的村医，青年时到处游历行医，后来因为采药摔着了腿，才在堂庭村定居，为人古怪好面子。青阳推辞不过，但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
“各位叔伯长辈，今天能到这里，青阳先行谢过了。但青阳赶了几天的路，到家还没吃上饭，不知诸位可否体谅一下，容我喘息片刻？”
听到青阳如此，众人也不好说些什么，盘算着等晚上升起篝火，再长长见识。
田莽的父亲也知道青阳今非昔比，生怕自己的儿子得罪青阳，于是忙着缓和道，“药老头，我家还有几斤稻米，要不拿过来？”
药老头眉头一皱，脸色一黑，转头对青阳说到，“青阳，吃过饭，叫上绿萝，墨斗去山里转转，打只野猪回来，晚上大伙聚一起，烤着吃。”
“嗯。”青阳应和。
药老头转身就要回屋，村民们知道药老头因为田莽，不高兴了，也不好意思多留，青阳只好招呼着长辈们出门。
“娃儿，堂庭山到了。”
一声招呼，车上横躺着的年轻人，拿掉盖在脸上的枯黄草帽，向赶车的老伯到了声谢谢，便挺身一跃，下了牛车。
堂庭山位于神州大陆南部，属于烈山氏族管辖。大山深处居住着几百口以打猎，采集，砍柴为生的野民，这些野民聚集在一起，便形成了村落。野物凶猛，山势险峻，瘴气毒虫，残缺的家庭不是少数，孤儿老弱也并不少见。
“娃子，看样子你像是烈山城里的人吧，来此地作甚？”
“回家。”
“哦，都出去了，还回这破地方干什么。”老伯皱了皱眉，自顾自说道，便驾着牛车慢悠悠地离开了。
年轻人望着远去的老伯，苦笑着自言自语，“是啊，都出去了还回来干啥。我总不能告诉你，我烧了烈山氏的典籍阁，是被赶出来的吧。”
年轻人耸了耸肩。乡间大道已经走完，眼前只剩下了一条山路。羊肠小路借着山势蜿蜒而上，在郁郁葱葱的灌木古树遮掩中，消失在堂庭山深处。
远方传来几声稀疏的人语，惊起了一阵鸟叫猿鸣。声音在山林间悠远回荡，在静谧的旷野中泛起涟漪，涟漪渐渐扩散，把夹杂着林木泥土芬芳的气息，送到了老树下的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穿着简朴素净，皮肤白皙，望着前方熟悉的山野，长吸一口气，欣喜在眼神中涌现，马上又黯淡下去，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忽而一阵清风习习，摇落了老树上的一片青叶，在空中翻转回旋，终究还是落在了地上。
年轻人挺起头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向前方走去。
阔别了四年的家乡，路上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似乎岁月从没有来过这里。路旁硕大的灰色岩石上，还留存着抽象的图案；右前方那棵高高的杉树，不知被掏了多少次的鸟窝，依然还有鸟儿来回忙碌；就连那潺潺的小溪，流水声还是如此熟悉。
越来越近了，犬吠鸡鸣，人声喊叫。路上的奔跑着孩童，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年轻人，发现不认识，于是立马又去追逐打闹。年轻人稍微低下头，似乎并不想被人认出。
突然，一只猎犬蹿到年轻人面前，不停地狂吠，附近的老少男女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注意到了年轻人的存在。
“死狗，回来，咬到人老娘今天剥了你的皮！”
一个嗓门极大的中年妇女拿着木棍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面生的年轻人，“这位阿郎，来买山货？山兔野鹿各种野蘑菇，都是早上刚到的，买点？”
一听到是买山货的，周边的人立马活跃起来，有的甚至提溜着小野猪出来，“呦，阿郎，这野猪多欢实，来看看我家的......”
“老王，老娘的客人你也敢抢，昨天的豆腐白让你吃了？”
看到围观的人渐渐增多，年轻人有些慌张，赶忙解释，“婶子，不认识我了？我是药老头家的青阳。”
“青阳？青阳！哎呦，我的老天爷，你是青阳？哈哈哈，都长这么高了？潘婶我都认不出了”
本以为自报家门就可以免除繁琐，赶紧回家。没想到潘婶一嗓子，堂庭村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们纷纷聚来。
“药老头家的青阳？那个闷葫芦？不是送去烈山氏了吗？回来了？”
“听说烈山学堂出来的，都是神元师，可了不得嘞。”
“神元师！我的乖乖，这下药老头可有福了。”
“青阳，不认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了，你还尿过我一身，你这孩子打小就话少，一看就是贵人。还记得我吗？晚上带着你爷爷来我家吃饭，我让你绿萝妹妹给你做几个菜。”
......
听到村民的议论和殷勤，青阳没有丝毫的高兴，只觉得无限的忐忑和慌张。半推着从人群中挤出来，向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终于到了。青阳推开残破的木门，种满各色药材的庭院映入眼帘，一股药草的香气扑鼻而来。
狭小的院子稍显破败，碎石道边有些杂草，青阳想起药老头说过，家里有人，院子里就不能长草，看来是药老头年岁大了。于是青阳放下行李，蹲下拔草。
“草长得快，前几天刚拔过，这又长出来了。”
青阳起身，背后走来一位身子伛偻，胡子花白的老头。四年不见，果然苍老许多。
“刚出村子，就有人来喊我，说你回来了。锅里的饭还热着，去吃些吧。”药老头放下药篓子，坐到了石墩上。
赶了几天的路，青阳此时忘却了疲惫，看到四年未见的药老头，满脸枯黄褶皱，双眼深邃如渊，多少岁月沧桑化成了一个眼神。
“长高了，也变白了，城里果然能养人。我算着时间，种两茬当归才够日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青阳一时语塞，“我......”
“哎呦，老哥呀，你这孙子可有出息了，咱堂庭山方圆百十里地，可都知道咱村出了个神元师。”
青阳回头，原来是村长带着一众长幼过来道贺，在一张张或模糊或熟悉的面孔中，青阳看到了自己童年的玩伴：墨斗，田莽，还有绿萝。
“小子，回来了。”
“青阳哥哥......”
墨斗比青阳年长三岁，如今二十有一，和青阳一样是个孤儿，十几年前流浪到堂庭村，被村长收留。身世不明，不苟言笑；田莽是田贩夫家的儿子，身强体壮，和青阳年龄相近，靠着买卖，田家在村子里日子也算滋润。绿萝是隔壁村子的，父亲打猎被山中的白猿打死，母亲改嫁，绿萝便来投靠爷爷奶奶，寄养在大伯家里。
绿萝穿着干净，看着思念朝暮的青阳哥，两颊不由得泛起红晕，眼神止不住闪烁欣喜，双手扭捏着破损的衣角，却怎么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这一切田莽都看在眼里，自己当初驯服兽灵夜狼时，村里的人也是这副嘴脸，但他最见不得绿萝对青阳的喜欢，从小就是这样。如今绿萝出落得干净漂亮，要不当面杀杀青阳的威风，心里不痛快，更别说还有提亲的事。
“青阳，药老头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小子穿的倒是挺风光。要不我用我的夜狼，上山给你打头野物，晚上大伙儿烤着吃？”
说着就双手握拳，召唤兽灵。众人见状，立马避开躲让。田莽呼吸急促，随着一声低吼，“化形”。一团灰黑的浓雾从胸前的狼骨项链中喷涌而出，瞬间变化成为一头长约一丈，体型巨大，爪尖牙利的独眼夜狼。夜狼面露凶光，独眼如电，在地上来回踱步，恶臭的口水在嘴边低垂。
田莽趾高气扬，墨斗冷笑一声，“唤醒兽灵化出原形，是成为御灵师的基本条件，控制兽灵战斗，才能真正的御灵师。可哪怕最低等的神元师，经过系统修炼，运用战技，制服百年左右的灵兽都易如反掌。”
想不到四年前被青阳抢了去烈山氏名额的墨斗，还能为青阳说话。
田莽刚刚兴起，谁料被墨斗泼了冷水。墨斗年龄稍大，不像田莽一样喜欢争强斗狠，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墨斗的法器，但大家都知道田莽害怕墨斗。
“战技这么厉害？青阳，让大家开开眼，我们这些野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都没见过神元呢，更别说什么战技了。”
“是啊是啊，让大家开开眼。”众人附声应和。
青阳看了一眼药老头。药老头是村里的村医，青年时到处游历行医，后来因为采药摔着了腿，才在堂庭村定居，为人古怪好面子。青阳推辞不过，但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
“各位叔伯长辈，今天能到这里，青阳先行谢过了。但青阳赶了几天的路，到家还没吃上饭，不知诸位可否体谅一下，容我喘息片刻？”
听到青阳如此，众人也不好说些什么，盘算着等晚上升起篝火，再长长见识。
田莽的父亲也知道青阳今非昔比，生怕自己的儿子得罪青阳，于是忙着缓和道，“药老头，我家还有几斤稻米，要不拿过来？”
药老头眉头一皱，脸色一黑，转头对青阳说到，“青阳，吃过饭，叫上绿萝，墨斗去山里转转，打只野猪回来，晚上大伙聚一起，烤着吃。”
“嗯。”青阳应和。
药老头转身就要回屋，村民们知道药老头因为田莽，不高兴了，也不好意思多留，青阳只好招呼着长辈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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