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舅
一条赤红色的尾巴长在健壮浑圆的股间，白首虎纹？青阳立刻清醒了，看到虚弱地扶着地面的云瑶，还有动弹不得的孟章，已经大概知道发生的事情了。
青阳四下寻找，找到了几根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粗细合适的树枝段，向着鹿蜀的后腿附近砸了过去。
鹿蜀刚要走进孟章，却听到了后面的声响，扭头看到了正准备扔第二根树枝的青阳。
“放肆！”
鹿蜀看到青阳的挑衅，先是不理解，而后暴怒，转瞬之间闪现到青阳跟前，青阳始料未及，手中拿着的树枝散落在地。青阳身体慢慢悬空，四肢也难以动弹，呼吸紧促，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前辈...前辈...息怒，我只是...想提醒...前辈，看看...看看天上...”
这样的小把戏，鹿蜀自然不会上当，刚要重新吸取青阳的生命精元，天空中真的传来了声音。
“不至于，不至于。”
三艘烈山氏独有的树叶形飞舟一前两后，呈“品”字型，缓缓落地，为首的中年男子快速跳下飞舟，急切地说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冷静呀，前辈。”
中年男子头发蓬松凌乱，胡子拉碴，穿着淡绿色的长袍，上面还打着补丁，不修边幅，也不太讲究。看着腰间有些污垢的玉佩上面，清晰地写着“格物堂”三个个大字。
烈山氏有五院，按照权位高低，依次为宗法院，枢密院，祭礼院，戒律院和教化院，氏族大小事务，皆由五院管辖处理。
格物堂就是教化院下辖的研究机构。格物堂等级严密，学者分为六等，最高等到最低等，穿着有严格要求，从高到低依次穿着苍绿色、荷叶绿、薄荷绿、翠绿色、浮萍绿、淡绿色等六种从深到浅的绿色长袍。
看样子，来者是烈山氏格物堂的学者。
学者并没有走到孟章和云瑶身边，而是径直走向了鹿蜀。
“毛色暗淡.....”
学者毫不畏惧，居然伸手抚摸鹿蜀的后背，甚至还敢抓落鹿蜀褪掉的毛发。
“毛发还是有些松弛，不是寄生虫的病症，也不是嗜好死皮的藓，上次给你的亚麻，苜蓿还有三叶草，一定没吃。跟你说了三十七次了，你也五百三十七岁了，还是不知道照顾自己。饮风食露，以天地之灵为食，但这些俗物你也得吃，不然毛发没办法有光泽。”
还悬在空中、几乎窒息的青阳，虚弱地扶着石头才勉强坐着的云瑶，尽力用手肘支撑自己起来半身的孟章，突然感觉世界美好而安静。
三个人连同鹿蜀，似乎都懵了，甚至青阳都忘记了窒息的痛苦。
“别看了，快把人放下吧。”学者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头皮若隐若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去飞舟上拿东西。
学者看了看还在飞舟上四个人，看服饰，应该是烈山氏卫戍堂巡林队里的人。
“还愣着干嘛？那两个娃娃都快凉了。”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跳下飞舟，前去搀扶救治孟章和青阳。
孟章看了看转过头来的学者，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舅舅？二舅！”
“二舅？”云瑶有些疑惑。
学者忙着翻找飞舟上的东西，并没有抬头看孟章。
“外甥，你的信号弹硝烟味太浓，在都是泥土和林木芳香的山中，很明显，这可不适合在山林之中燃放，下次......算了，不能有下次了。”
学者拿起散发光芒的几株草，看样子应该是有一定灵力的草药。
学者很兴奋，又走到鹿蜀身边，“这是百年的亚麻，苜蓿和稍差一点的三叶灵草，亚麻耐寒不耐热，苜蓿喜旱不喜水，我特地找的灵壤，用寻常种子萌发，用木行神元催化，这才得到了这几株灵草，你赶紧试试。”
被巡林员搀扶起来的云瑶，不解地问孟章：“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都是平常喂养......”云瑶特意压低了声音，“喂养马匹的草料，这有什么研究价值吗？你二舅真是格物堂的学者吗？”
“听我母亲说起，她二弟不喜欢钻研理论的泛用性，只讲究知识的实用性，说过什么‘知识不为众人所用，皆是虚妄’，之前好像有过什么《浅论割去家猪双肾对于提升猪肉口感之作用》，《细论温湿环境对于鸡鸭产蛋之影响》的文章，因为太接地气了，所以几十年了，还是格物堂里的最低级的淡绿色长袍。”
“是太接地气了，平常先生提到的研究论文，我一看题目就头疼，你二舅写的，我看一眼就知道论文要讲什么。可是，我觉得实用性很强，你二舅为什么不去教化院的实行堂？”
“因为没用，我二舅写的别人觉得无关轻重，毫无价值。”
鹿蜀逐渐收起了神元，青阳缓缓落在了地上，看着孟章二舅清澈执著的双眼，低头用鼻子闻了闻二舅手上的药草。
“杜衡，你居然还说我毛发暗淡松弛，你也不看看自己，你何曾在意过你自己的毛发？”
“毛发对人来说，不过细枝末节，而对于你，就不一样了。赶紧看看，这吸收了灵壤和我的神元的苜蓿，怎么样？”
落在地上的青阳剧烈地咳嗽，再加上刚才的头疼，每一次咳嗽似乎都是在摇晃自己的脑浆。青阳尽力压低咳嗽声，慢慢离开鹿蜀的视线，绕到了鹿蜀的身后，回到了孟章和云瑶身边。
“青阳，你没事吧。”
“咳咳，放心，还死不了，倒是你们，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离开吧。”
突然，鹿蜀抬起头，对着青阳说：“他们可以走，你这个凡人，必须留下。”
“不行。”
云瑶拒绝地很坚决，但又深知鹿蜀的厉害，于是用手肘碰了碰孟章，孟章心领神会。
“舅舅，救救......”
“赶紧走吧，留在这里妨碍我搞研究，还有你们四个，不用担心我，带着他们三个走吧。”
孟章看见鹿蜀没有阻拦，连忙带着云瑶和青阳坐上了巡林员的飞舟，另外一个飞舟则坐了四个人。
飞舟缓慢升起，青阳马上意识到好像少了白狐，和孟章、云瑶扫视了周围，都没有白狐的踪迹，看样子白狐是自己先逃走了。
飞走终于升高，跃过了树林高处。望着逐渐远去，被林木树冠遮掩的鹿蜀和杜衡，青阳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要回烈山城？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了，脏死了。”云瑶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和污点的衣服，埋怨道。
“我也要回堂庭山了，实在是连累你们了，差点永远留在杻阳山了。”青阳有些愧疚和庆幸。
“不行，去青丘山。”孟章很坚决，“那只白狐有蹊跷。”
“可是......”
孟章看着云瑶，也有些心疼，“烈山氏的祖训‘山川维衡，万物具灵；养之敬之，烈山延行’，山川运行，有自己的平衡和法则。白狐携带未知灵元前往青丘山，意图不明，力量诡秘，实在是个隐患。况且每年这个时候，为了防止有人干扰青丘狐族的仪式，烈山氏都会派遣巡林员进行护卫，倘若白狐引发了青丘狐族大乱，势必会给巡林员遭受麻烦，甚至还是人员伤亡。”
云瑶看了看慷慨陈词的孟章，还有青阳。
“那好吧，我和青阳，就陪你这位教化长老的大孙子，走这一趟。”
云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哎，我只能晚点再洗澡换衣服喽。”随后对着另一条飞舟上的巡林员说，“大哥哥们，我们要去青丘山，暂时不回烈山城了。”
为首的巡林员高喊：“不行，这是公用法器，不能私用，要报备......”。
“我身边的，是孟章，他会给你们的领事交个说明原因的条子的，谢谢了，再-见-喽。”
飞舟便在空中调转了方向，飞向了东方的青丘山。
青阳四下寻找，找到了几根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粗细合适的树枝段，向着鹿蜀的后腿附近砸了过去。
鹿蜀刚要走进孟章，却听到了后面的声响，扭头看到了正准备扔第二根树枝的青阳。
“放肆！”
鹿蜀看到青阳的挑衅，先是不理解，而后暴怒，转瞬之间闪现到青阳跟前，青阳始料未及，手中拿着的树枝散落在地。青阳身体慢慢悬空，四肢也难以动弹，呼吸紧促，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前辈...前辈...息怒，我只是...想提醒...前辈，看看...看看天上...”
这样的小把戏，鹿蜀自然不会上当，刚要重新吸取青阳的生命精元，天空中真的传来了声音。
“不至于，不至于。”
三艘烈山氏独有的树叶形飞舟一前两后，呈“品”字型，缓缓落地，为首的中年男子快速跳下飞舟，急切地说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冷静呀，前辈。”
中年男子头发蓬松凌乱，胡子拉碴，穿着淡绿色的长袍，上面还打着补丁，不修边幅，也不太讲究。看着腰间有些污垢的玉佩上面，清晰地写着“格物堂”三个个大字。
烈山氏有五院，按照权位高低，依次为宗法院，枢密院，祭礼院，戒律院和教化院，氏族大小事务，皆由五院管辖处理。
格物堂就是教化院下辖的研究机构。格物堂等级严密，学者分为六等，最高等到最低等，穿着有严格要求，从高到低依次穿着苍绿色、荷叶绿、薄荷绿、翠绿色、浮萍绿、淡绿色等六种从深到浅的绿色长袍。
看样子，来者是烈山氏格物堂的学者。
学者并没有走到孟章和云瑶身边，而是径直走向了鹿蜀。
“毛色暗淡.....”
学者毫不畏惧，居然伸手抚摸鹿蜀的后背，甚至还敢抓落鹿蜀褪掉的毛发。
“毛发还是有些松弛，不是寄生虫的病症，也不是嗜好死皮的藓，上次给你的亚麻，苜蓿还有三叶草，一定没吃。跟你说了三十七次了，你也五百三十七岁了，还是不知道照顾自己。饮风食露，以天地之灵为食，但这些俗物你也得吃，不然毛发没办法有光泽。”
还悬在空中、几乎窒息的青阳，虚弱地扶着石头才勉强坐着的云瑶，尽力用手肘支撑自己起来半身的孟章，突然感觉世界美好而安静。
三个人连同鹿蜀，似乎都懵了，甚至青阳都忘记了窒息的痛苦。
“别看了，快把人放下吧。”学者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头皮若隐若现，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扭头去飞舟上拿东西。
学者看了看还在飞舟上四个人，看服饰，应该是烈山氏卫戍堂巡林队里的人。
“还愣着干嘛？那两个娃娃都快凉了。”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跳下飞舟，前去搀扶救治孟章和青阳。
孟章看了看转过头来的学者，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舅舅？二舅！”
“二舅？”云瑶有些疑惑。
学者忙着翻找飞舟上的东西，并没有抬头看孟章。
“外甥，你的信号弹硝烟味太浓，在都是泥土和林木芳香的山中，很明显，这可不适合在山林之中燃放，下次......算了，不能有下次了。”
学者拿起散发光芒的几株草，看样子应该是有一定灵力的草药。
学者很兴奋，又走到鹿蜀身边，“这是百年的亚麻，苜蓿和稍差一点的三叶灵草，亚麻耐寒不耐热，苜蓿喜旱不喜水，我特地找的灵壤，用寻常种子萌发，用木行神元催化，这才得到了这几株灵草，你赶紧试试。”
被巡林员搀扶起来的云瑶，不解地问孟章：“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都是平常喂养......”云瑶特意压低了声音，“喂养马匹的草料，这有什么研究价值吗？你二舅真是格物堂的学者吗？”
“听我母亲说起，她二弟不喜欢钻研理论的泛用性，只讲究知识的实用性，说过什么‘知识不为众人所用，皆是虚妄’，之前好像有过什么《浅论割去家猪双肾对于提升猪肉口感之作用》，《细论温湿环境对于鸡鸭产蛋之影响》的文章，因为太接地气了，所以几十年了，还是格物堂里的最低级的淡绿色长袍。”
“是太接地气了，平常先生提到的研究论文，我一看题目就头疼，你二舅写的，我看一眼就知道论文要讲什么。可是，我觉得实用性很强，你二舅为什么不去教化院的实行堂？”
“因为没用，我二舅写的别人觉得无关轻重，毫无价值。”
鹿蜀逐渐收起了神元，青阳缓缓落在了地上，看着孟章二舅清澈执著的双眼，低头用鼻子闻了闻二舅手上的药草。
“杜衡，你居然还说我毛发暗淡松弛，你也不看看自己，你何曾在意过你自己的毛发？”
“毛发对人来说，不过细枝末节，而对于你，就不一样了。赶紧看看，这吸收了灵壤和我的神元的苜蓿，怎么样？”
落在地上的青阳剧烈地咳嗽，再加上刚才的头疼，每一次咳嗽似乎都是在摇晃自己的脑浆。青阳尽力压低咳嗽声，慢慢离开鹿蜀的视线，绕到了鹿蜀的身后，回到了孟章和云瑶身边。
“青阳，你没事吧。”
“咳咳，放心，还死不了，倒是你们，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离开吧。”
突然，鹿蜀抬起头，对着青阳说：“他们可以走，你这个凡人，必须留下。”
“不行。”
云瑶拒绝地很坚决，但又深知鹿蜀的厉害，于是用手肘碰了碰孟章，孟章心领神会。
“舅舅，救救......”
“赶紧走吧，留在这里妨碍我搞研究，还有你们四个，不用担心我，带着他们三个走吧。”
孟章看见鹿蜀没有阻拦，连忙带着云瑶和青阳坐上了巡林员的飞舟，另外一个飞舟则坐了四个人。
飞舟缓慢升起，青阳马上意识到好像少了白狐，和孟章、云瑶扫视了周围，都没有白狐的踪迹，看样子白狐是自己先逃走了。
飞走终于升高，跃过了树林高处。望着逐渐远去，被林木树冠遮掩的鹿蜀和杜衡，青阳三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要回烈山城？终于可以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了，脏死了。”云瑶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和污点的衣服，埋怨道。
“我也要回堂庭山了，实在是连累你们了，差点永远留在杻阳山了。”青阳有些愧疚和庆幸。
“不行，去青丘山。”孟章很坚决，“那只白狐有蹊跷。”
“可是......”
孟章看着云瑶，也有些心疼，“烈山氏的祖训‘山川维衡，万物具灵；养之敬之，烈山延行’，山川运行，有自己的平衡和法则。白狐携带未知灵元前往青丘山，意图不明，力量诡秘，实在是个隐患。况且每年这个时候，为了防止有人干扰青丘狐族的仪式，烈山氏都会派遣巡林员进行护卫，倘若白狐引发了青丘狐族大乱，势必会给巡林员遭受麻烦，甚至还是人员伤亡。”
云瑶看了看慷慨陈词的孟章，还有青阳。
“那好吧，我和青阳，就陪你这位教化长老的大孙子，走这一趟。”
云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哎，我只能晚点再洗澡换衣服喽。”随后对着另一条飞舟上的巡林员说，“大哥哥们，我们要去青丘山，暂时不回烈山城了。”
为首的巡林员高喊：“不行，这是公用法器，不能私用，要报备......”。
“我身边的，是孟章，他会给你们的领事交个说明原因的条子的，谢谢了，再-见-喽。”
飞舟便在空中调转了方向，飞向了东方的青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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