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青雾
曹店村是个小渔村。
虽然村里人从来不会用“渔村”来称呼曹店，但是，这座沿海的靠捕鱼为生的村子，确实就是一座传统意义上的渔村。
这天是星期一，一周里工作日的开始。当然，对于村里的渔民们来说，没有什么人为的工作日与休息日的划分，有的只是趁还没到休渔期赶紧出海。
不过今天的天气却不太适合出海。
最先来到海边的是高近，这个精壮高大的汉子看了一眼海上突然泛起来的浓雾，莫名其妙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骂了一声。
这场雾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
雾从海上来，慢慢上了岸。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巨人身后的裙摆，一点点向着村子靠近。
高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雾，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光在其中都会被吞没。
骂了一口晦气，他赶忙往家走，生怕晚了这雾就上了岸。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远远地看见海岸上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
“干啥呢——起雾了——”
高近扯着嗓子喊道，那几个人却全然没有反应。
本来想一走了之的男人想了想，骂骂咧咧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起雾了看不见吗？”
高近朝着那几个人走去，走近了才看清楚几人的样貌。
围在沙滩上的一共五人，都穿着奇怪的灰色袍子，戴着兜帽，看不清楚脸。在他们中间，是一个用奇怪石头摆成的奇怪符号，上面还洒满了粘稠的液体。
外地人吗？高近这样想着，走近了几人。
“等会儿雾就过来了，到时候就看不清楚道了，你们几个还是快走吧！
高近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站在几人身后说道。但是那五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高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蹿起来了，但他转念一想，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于是暗骂一句晦气，便掉头就走。
这一转头，他一下子被吓了一跳。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背后竟然站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你是这里的村民吗？”男人微微笑道，温和地问道。
看这个人好像还能沟通，高近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海上雾太大了，等会儿估计到村里了，别在这儿待着了。”
“没关系的。”黑衣男人笑了笑，仿佛对此不以为意，反倒是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雾真的很大吗？”
高近懵了一下子，心想大不大你自己不会看吗？但是他还是老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挺大的，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雾。”
“那就好。”男人有些欣慰地说道。
这下反而轮到高近摸不着头脑了。他有些古怪地打量着黑衣男人和五个一动不动的灰袍人，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
当下也顾不上问他们是什么人，高近就转身准备回村了。
“等等，这么好的风景，不和我们一起欣赏吗？”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黑衣男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风景？高近看着黑衣男，笑了笑：“城里来的吧？就这？风景？”
黑衣男诡异地笑了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来了。”
高近闻言转身看去。
一瞬间，他惊讶地近乎合不拢嘴——
在浓浓的白色雾气之中，突然间开出了无数的青色花朵，花开了满地，闪烁着微弱而动人的荧光，像是流淌在地上的大片星河。
紧接着，花瓣一片片飘零，在快要落地时，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了起来，飘到了空中，融进了浓浓的雾气。
花拥着雾，雾簇着花，不断翻滚，白色的雾气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青色。
这还没完，高近凝视着这片青色的雾气，一瞬间空中仿佛又开出了数不清的花朵。这些花无根而生，悬浮在空中，花蕊朝向他，花瓣一翕一张，像是有生命一般。
那些花明明是青色的，但一眼看去，却仿佛容纳了各种颜色，美不胜收，五彩斑斓。
而仔细端详，那些花瓣仿佛是肉做的一般，柔软而富有生命力。
高近仿佛是在看万花镜一般，眼前的天地全部被各式各样的色彩笼罩。但是在那些绚烂的色彩中，仿佛又蕴含着无尽的诡异。
每一片花瓣上，好像都长着一只眼睛。
花瓣轻轻翕张，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
高近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脸上湿湿的。他下意识伸手去抹，再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殷红的鲜血。
他的眼睛开始流出血泪。
“好看吗？”黑衣男人凑了过来，轻声问道。
高近点了点头。
“你不想靠近点看吗？”
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高近一点点慢慢地挪向那片开在雾中的花海。他的脸上挂着癫狂的神情，仿佛将要前往极乐的天堂。
他向着雾气走去，越靠近，精神上的享受与快乐就越强一分。
但是在旁人看来，他的血肉在腐烂。每走一步，腐烂便加重一点。
直至完全消失在青色的雾气之中。
“能将自己的身与心全部献给伟大的主，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黑衣男人看着这片浓重的青雾，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么下面，就该吞没这个村子了。”
五个围在一起的灰袍人突然整齐划一地坐了下去，然后一齐念起了古怪的咒语。伴随着他们的呢喃，青色的雾气不断翻涌，好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想要吞掉身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整座南城市，西郊市立监狱，中心公园，南城市特疗院，洋房，旧教堂，南山……足足九个地方，突然出现了身穿灰袍和黑袍的人，伴随着他们一起前来的，是青色的雾气。
特管处等相关部门也接到了紧急通知，被临时调拨前往各个事发地点。尽管事前获得了关于其中两个地点的线索，但是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们无法想象的是，自己将会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和什么样的敌人。
青雾之下，生灵欢泣，血肉消弭。
虽然村里人从来不会用“渔村”来称呼曹店，但是，这座沿海的靠捕鱼为生的村子，确实就是一座传统意义上的渔村。
这天是星期一，一周里工作日的开始。当然，对于村里的渔民们来说，没有什么人为的工作日与休息日的划分，有的只是趁还没到休渔期赶紧出海。
不过今天的天气却不太适合出海。
最先来到海边的是高近，这个精壮高大的汉子看了一眼海上突然泛起来的浓雾，莫名其妙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骂了一声。
这场雾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
雾从海上来，慢慢上了岸。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巨人身后的裙摆，一点点向着村子靠近。
高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雾，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光在其中都会被吞没。
骂了一口晦气，他赶忙往家走，生怕晚了这雾就上了岸。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远远地看见海岸上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
“干啥呢——起雾了——”
高近扯着嗓子喊道，那几个人却全然没有反应。
本来想一走了之的男人想了想，骂骂咧咧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起雾了看不见吗？”
高近朝着那几个人走去，走近了才看清楚几人的样貌。
围在沙滩上的一共五人，都穿着奇怪的灰色袍子，戴着兜帽，看不清楚脸。在他们中间，是一个用奇怪石头摆成的奇怪符号，上面还洒满了粘稠的液体。
外地人吗？高近这样想着，走近了几人。
“等会儿雾就过来了，到时候就看不清楚道了，你们几个还是快走吧！
高近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站在几人身后说道。但是那五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高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蹿起来了，但他转念一想，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于是暗骂一句晦气，便掉头就走。
这一转头，他一下子被吓了一跳。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背后竟然站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你是这里的村民吗？”男人微微笑道，温和地问道。
看这个人好像还能沟通，高近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海上雾太大了，等会儿估计到村里了，别在这儿待着了。”
“没关系的。”黑衣男人笑了笑，仿佛对此不以为意，反倒是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雾真的很大吗？”
高近懵了一下子，心想大不大你自己不会看吗？但是他还是老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挺大的，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雾。”
“那就好。”男人有些欣慰地说道。
这下反而轮到高近摸不着头脑了。他有些古怪地打量着黑衣男人和五个一动不动的灰袍人，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
当下也顾不上问他们是什么人，高近就转身准备回村了。
“等等，这么好的风景，不和我们一起欣赏吗？”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刻，黑衣男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风景？高近看着黑衣男，笑了笑：“城里来的吧？就这？风景？”
黑衣男诡异地笑了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来了。”
高近闻言转身看去。
一瞬间，他惊讶地近乎合不拢嘴——
在浓浓的白色雾气之中，突然间开出了无数的青色花朵，花开了满地，闪烁着微弱而动人的荧光，像是流淌在地上的大片星河。
紧接着，花瓣一片片飘零，在快要落地时，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了起来，飘到了空中，融进了浓浓的雾气。
花拥着雾，雾簇着花，不断翻滚，白色的雾气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青色。
这还没完，高近凝视着这片青色的雾气，一瞬间空中仿佛又开出了数不清的花朵。这些花无根而生，悬浮在空中，花蕊朝向他，花瓣一翕一张，像是有生命一般。
那些花明明是青色的，但一眼看去，却仿佛容纳了各种颜色，美不胜收，五彩斑斓。
而仔细端详，那些花瓣仿佛是肉做的一般，柔软而富有生命力。
高近仿佛是在看万花镜一般，眼前的天地全部被各式各样的色彩笼罩。但是在那些绚烂的色彩中，仿佛又蕴含着无尽的诡异。
每一片花瓣上，好像都长着一只眼睛。
花瓣轻轻翕张，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
高近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脸上湿湿的。他下意识伸手去抹，再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殷红的鲜血。
他的眼睛开始流出血泪。
“好看吗？”黑衣男人凑了过来，轻声问道。
高近点了点头。
“你不想靠近点看吗？”
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高近一点点慢慢地挪向那片开在雾中的花海。他的脸上挂着癫狂的神情，仿佛将要前往极乐的天堂。
他向着雾气走去，越靠近，精神上的享受与快乐就越强一分。
但是在旁人看来，他的血肉在腐烂。每走一步，腐烂便加重一点。
直至完全消失在青色的雾气之中。
“能将自己的身与心全部献给伟大的主，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黑衣男人看着这片浓重的青雾，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么下面，就该吞没这个村子了。”
五个围在一起的灰袍人突然整齐划一地坐了下去，然后一齐念起了古怪的咒语。伴随着他们的呢喃，青色的雾气不断翻涌，好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想要吞掉身前的一切。
与此同时，整座南城市，西郊市立监狱，中心公园，南城市特疗院，洋房，旧教堂，南山……足足九个地方，突然出现了身穿灰袍和黑袍的人，伴随着他们一起前来的，是青色的雾气。
特管处等相关部门也接到了紧急通知，被临时调拨前往各个事发地点。尽管事前获得了关于其中两个地点的线索，但是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他们无法想象的是，自己将会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和什么样的敌人。
青雾之下，生灵欢泣，血肉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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