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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战败而归

    杨德彪带着七团经过两日的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上海城外,徐剑宗到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许露,只可惜没找到了,也是,都多少年过去了。

    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打响,杨德彪部负责守浏河地区,靠近海域是最先受到日本进攻的地方。

    “团长......”徐剑宗冲过去一个跃身起跳将杨德彪扑倒,躲过了敌人轰炸机扔下来的炸弹。

    杨德彪晃了晃他那沉重的脑袋,帽子上面的灰土也跟着掉了下来,徐剑宗扶着他起身,走了几步才缓了过来。

    “团长没事吧?”

    “我......没事,让弟兄们赶紧进入战壕,一会鬼子该打过来了。”

    不久日军发起进攻了,先是一轮轰炸,又再发起冲锋,徐剑宗的一营处于阵地最前沿,全团仅有的一架重机枪也在他们营,不过在日军的猛烈进攻下,全营伤亡极为惨重,从最原先的六百人打到了现在的六十人。

    “老徐!咱撤吧,再不撤一营就没了......”

    徐剑宗把机枪手踢开,自己去使机枪,一声大吼,对着前面的敌人就是一顿扫射,不过他运气可能不好,没打掉多少子弹,就被对面的日本兵打中了左臂,中弹的他倒在战壕里不停地翻滚着。

    “老徐......老徐......大虎给老子滚过来,把营长给我扛走。”

    李大虎听到命令,猫着脑袋跑了过来,李帆使力将徐剑宗扶到李大虎那个大身板上,背走了。

    “李营长,你也快撤吧。”

    李帆没空搭理张舟,又连着打了好几枪后,才侧过脑袋看看那些个断胳膊断腿的兄弟,眼里忍不住泛起了泪花,咬紧牙关下达了撤退命令。

    “张舟,带着所有人给我撤。”

    “上面没有命令,都撤了会不会挨处分?”

    “处你大爷,有事我顶着,赶紧滚。”

    张舟带着几个伤兵走了,李帆最后用仅剩的炸弹掩护了自己以及剩下的人撤出了阵地。

    徐剑宗前面是打得很惨,不过杨德彪也没好到哪去,减员超过半数。

    杨德彪拿着那杆长长的步枪边打边问:“你们怎么样了?怎么撤了?”

    徐剑宗哽咽难言,眼里的泪花在不停打转,杨德彪此刻似乎也看懂了,他咽了一下口水又继续打枪。

    没多久灰头土脸的李帆回来了,身后仅跟着十来个人,杨德彪看到后傻眼了,他又气愤又惊讶地走过来,揪住李帆衣领。

    “都没了?”

    李帆耷拉着脑袋,强忍着悲伤,不敢直视杨德彪。

    杨德彪被气得摘下帽子就扔掉,随后掏出腰间的驳壳枪对准前面的日军连开了一梭弹夹,在他刚要给弹夹重新上子弹的时候敌人的子弹恰巧打在了他胸口上。

    愣了几秒后,倒下了,这一倒把众人都吓坏了,徐剑宗、李帆迅速俯下身去查看,只见杨德彪的右胸涌出了大量鲜血。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把医生叫来......”

    杨德彪用那颤抖的手抓住了徐剑宗,他才停止了呐喊,双目惶恐的看着杨德彪,这时的杨德彪反倒显得平静了许多,或许是他连动怒的力气也没了吧。

    “不要紧张,我没事,徐剑宗你靠我近点......嘿嘿,我知道你小子能耐不小,往后可千万记住不要居功自傲,不要因为你了不起就小看了他人,那样会吃亏的,你的情况我早就跟上边说过,他们想把你调走只是我没同意,往后我要是不在了,七团可就交给你了......”

    “团长,别说那些丧气话,你把伤养好,到时候我还听你指挥。”

    杨德彪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他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今天总算是见识了,这日本人确实不好打,你们往后跟他们交战千万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尽量避开他们的优势,发挥咱们自己的专长......”

    “团长我们知道了,你别说了,让我们先把你背回去吧。”

    杨德彪很明显已经快不行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不......不,我快不行了,你们赶紧撤吧,别再管我了。”

    “那不行,只要我徐剑宗还活着就不能不管你。”

    徐剑宗说着就要把他拉起来,只可惜他自己胳膊也受伤了,只能是使唤旁人。

    杨德彪知道徐剑宗是头犟驴,他向李帆抛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将徐剑宗带走,李帆会意了,他从背后给了徐剑宗一击将他打晕。

    “团长......”

    他握住李帆的手,颤颤巍巍说了几句话后就没了呼吸。

    “记住,好好辅佐他,早点把日本人赶出我们的国土......”

    说完,杨德彪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也无力的垂落了下去,李帆站起身,用无助的目光看了看正在向他冲过来的敌人。

    “撤退!”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战场,没错他们败了,败得很惨,所有人包括伤员走的时候仅剩三百人左右。

    因为杨德彪的牺牲,徐剑宗又已昏睡过去,李帆自然就成了现在的最高指挥官,他对杨德彪的命令一向都是言听计从,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退出战斗后,就带领残部往长丰县赶了,不日便回到了县城。

    部队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城里的百姓都投向了异样的眼光,没了之前的热情,与之前形成极大的反差,或许是没能如他们所愿,形成的落差感吧。

    高沛抓住徐剑宗那条受伤的胳膊,不敢置信的又看了几眼,随后又看向李帆、张舟他们,一张张脸上都沾满了泥土和鲜红的血迹,那身军装也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比路边乞丐强不到哪去,他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光鲜亮丽的人。

    高沛似乎是知晓了他们的惨状,也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边垂下脑袋,给他们让开了去路。

    “营长,他们......”

    身旁的赵继显得十分焦急,正想要开口说什么,高沛一个眼神他又噎了回去。

    他们回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情绪都不高,一个个都变得像闷葫芦似的也不说话了。

    徐剑宗则更是如此,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停地抽着烟,那烟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灶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