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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惹不起的老道士

    元至正十年,黄河决口,朝廷征发数十万百姓治理黄河水患。由于大元朝的统治对汉人的掠夺和奴役十分严重,各种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原本就生活贫苦的老百姓,更是在这次黄河水患中失去了重要的生活来源。不但如此,在治理黄河水患问题中,并没有给治理水患的百姓足够的食物,以至民怨四起,沸反盈天。

    第二年治理水患的百姓在黄河边上挖出了一只独眼石人,正应了那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言。很快,北方的韩山童,刘福通开始造反,没过多久蕲水的徐寿辉、萧县的芝麻李、南阳的布王三、荆樊的孟海马、濠州的郭子兴等。一时间,中华大地处处烽烟,遍地草莽。这个曾经铁骑无敌于天下,世间最强大的国家,宛如一个泥足巨人,这一刻开始倒下。

    中年男人长长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常大觉得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了。那个人独自一人坐在茶坊,只要总是吓一拥而上,如果有人冲到茶棚里的手,那么就是成功了。

    张士信也这么想。

    所以二人不约而同的和手下打招呼,各自将兵器准备好,只待一声令下,便冲入茶棚之内,将那人乱刀分尸。

    这时后面的一辆马车中,一个八九岁,身穿白裙的小姑娘掀开帘子,露出头来。粉雕玉琢,甚是可爱。见那个男人坐在茶棚里,便立刻走了出来,随从赶紧在马车旁边放上凳子,好让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

    小姑娘下了车,蹦蹦跳跳跑到中年男人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爹,什么的到啊?我都快睡着了。”

    男人宠溺的用手指点了点女孩的额头,脸上浮现出笑意:“让你不要来,你偏要跟着来,你看,有你受的。”

    小姑娘仰着头,鼻子轻轻一皱:“大都一点都不好玩,哥哥们都要做自己的事,也没人理我。”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那么多人照顾你,怎么会没人理你呢?”

    小姑娘坐在一旁,用手托着脸颊:“他们又不是我的亲人!”

    男人沉默了,伸出手,摸着小姑娘的头:“惜若,阿爹永远是你的亲人,你的哥哥也会和阿爹一样。爱着你,护着你。”

    这边父女二人正在说话,而另一边的常大却有些迟疑。一旁的文泰小声对常大说:“常大哥,现在动手吗?”

    常大正要答话,却见对面密林的张士信已经带人冲了出来,不由分说直冲那父女二人杀去。

    文泰看着常大,焦急了起来:“常大哥,机不可失!”

    常大将脖子上的布蒙在脸上,拔出刀来大喊一声:“上!”瞬间密林中的下属,也朝那对父女杀去。

    那个男人见状,立刻把小姑娘护在身后,而此时,手下的骑士和随从也纷纷靠近,和冲过来的杀手厮杀成一团。

    张士信砍倒到一个随从,朝常大大喊一声:“擒贼先擒王,先杀波蓝台!”

    常大一脚踢在一个随从肚子上,趁随从弯腰之际踩着他的背,借力一跃,已跳到离那对父女不足一丈之处,那对父女深情的几个随从见状,立刻朝常大杀了过来。常大却也不惧手中长刀舞动,不多事,便砍翻两三个随从,其他随从见状立刻涌向这对父女跟前。张士信等人也乘机攻杀过来。

    张士信见常大勇猛,便故意高声说道:“常兄弟,好本事!杀了波蓝台,定能扬名立万。”

    常大暗骂一声卑鄙,张士信这般言语,竟是声东击西。果然那对父女的随从,将主要击杀对象,放在了自己这边,战局转瞬即变,自己的手下一连被杀好几人。而张士信这边却轻松不少。

    那被围在人群中的波蓝台,面无惧色,只是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而那小姑娘却也勇敢,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匕首,紧紧跟在父亲身后。

    波蓝台镇定指挥随从,因为担心女儿受到伤害,不敢贸然进攻,这却给了常大和张士信可乘之机。因此,即使自己下属人数较多,一时战况却也难解难分。

    文泰指挥一干下属射箭,波蓝台的随从不断中箭倒地。又经张士信手下人马不断冲击,波蓝台及众下属不断后退。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长音:“清修之处,莫动刀兵!”

    张士信叫一声糟糕,场中众人因这一声而纷纷停下手来。波蓝台手下的随从放下戒备,却不料那小姑娘的身影露出来,正被张士信看到。

    张士信劈手从手下手中夺过弓箭,张弓搭箭,对准那个小姑娘就射。波蓝台大吃一惊,眼见箭矢朝小姑娘而去,已然闪避不及。不觉惊叫出声:“若儿,快闪开!”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那支箭在离小姑娘仅一尺之隔的地方,忽然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一声轻响,立刻偏离了方向,插在不远处的地上,箭尾兀自颤动不已。

    常大看到很清楚,在箭矢改变方向的地方,一根残断的树枝从空中跌落到地上!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暗箭伤人,而且还是个小女娃,好不知羞!”随着一阵清朗的声音,一道人影从林中树梢间掠过,落到茶棚一边。

    众人看去,只见是个二十来多岁的年轻人,一袭白衣,卓尔不群。这年轻人在树梢间辗转腾挪,众人便知这年轻人实力不俗,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常大见状,连忙收起兵刃,冲白衣人抱拳道:“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人先看了一眼张士信,眼中充满鄙视,似乎对张士信对小姑娘放冷箭的行为颇为不屑。然后转头看向常大,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道:“你们是何人?来天门山做甚?为何刀剑相向?”

    常大道:“此人有必死的理由,但我等却不方便说。”

    张士信也道:“不错,我等便是来杀此人的,此次机会难得,断不能让他或者离开天门山。”

    白衣人语气颇为冷峻:“此处是天门山崇阳宫,此地不得妄动刀兵,既是江湖汉子,应该知道这规矩。速速离去,我不与尔等为难!”

    张士信冷哼的一声:“你说让我们离开就离开,你又是谁?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白衣人仿佛根本没听到张士信说话,而是走向波蓝台,在他更前站定,又看了看那个小姑娘。见小姑娘毫发未伤,便笑道。:“不知尊驾可是西涯先生,在下奉师命前来迎候。”

    波蓝台见白衣人认出了自己,便还礼道:“正是某家,不知阁下师尊是……”

    白衣人道:“家师乃崇阳宫掌教真人是也。”

    波蓝台大吃一惊:“原来是玄贞道长高徒,失敬了。”

    常大听白衣人自称是玄贞道长徒弟,不觉惊呼:“是他!”

    文泰面露疑色,小声问常大:“常大哥你说的是谁?”

    “昆仑沈剑安!”

    “是他!”文泰也吃了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常大也有些不解,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轻轻摇摇头。

    沈剑安对波蓝台道:“西涯先生,家师已在山上等候多时了,请。”

    波蓝台有些诧异:“这次来天门山,某家行程极为隐秘,不知道道长是如何得知?”

    沈剑安微笑道:“家师精于演卦之术,推算出先生今日午时必到天门山下,故而才遣在下来迎候。”

    波蓝台很是震惊:“一直以来,某家都以为这是江湖传言,难道道长真能策人生死、窥得天机?”

    沈剑安笑而不语,只是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动作。波蓝台便拉着小姑娘朝山上有去,一般随从一边跟从一边防备着张士信和常大,留下几人收拾死伤的同伴。

    常大和张士信眼睁睁望着波蓝台一步步远去,而沈剑安却挡在他们前面。

    直到波蓝台等人已走远。沈剑安才面向常大和张士信:“不知二位是否也要上山呢?”

    常大和张士信不言语,沈剑安也不再问,便转身离去。

    张士信望着沈剑安离去,愤然道:“原来的崇阳宫也是徒有虚名,这个时候竟然庇护波蓝台”

    常大瞥了一眼张士信:“你知道玄贞道长吗?”

    “自然知道”张士信道:“乃是道家高人,武林名宿。江湖中人人人敬仰!”

    常大道:“玄贞道长师从长春真人丘处机,长春真人与成吉思汗有旧,故玄贞道长与朝廷颇有渊源,这朝廷短短几十年里,换了多少个皇帝,没有一个敢对玄贞道长不敬的。今日我等在天门山下行刺波蓝台,已经犯了天门山的忌讳,你还敢再动手么?”

    张士信看了一下常大:“常兄弟,不瞒你说,愚兄等人已打算举起义旗,常兄弟本领非凡,不如与我等共谋。大事如何?”

    常大横了一眼张士信:“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别过!”说完便领着文泰等人离开,带走了死伤的同伴们。

    张士信青着脸,望着常大的人渐渐离开。招来一旁的随从:“着人盯着他们,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是”

    常大和文泰等人走出一段路,觉得已经甩开了跟稍的尾巴,常大便对文泰道:“挑几个身手好一点的兄弟,我们乔妆打扮一下,近崇阳宫去!”

    “啊?”文泰吃了一惊:“常大哥,我们要在崇阳宫动手吗?太危险了。”

    “不!”常大摇了摇头:“波蓝台身边护卫姑且不论,崇阳宫内也不乏高手,动起手来,我们没有多大胜算,但我们可以让波蓝台自己走出来。”

    “这怎么可能?”

    “不要问这么多,赶紧去准备。”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