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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当家立威

    正月初一,要早起,不能赖床。

    红英起的最早,不是她勤快,而是被吓醒的。

    梦里满头白发的刘员外朝她扑了来,她吓的大叫。

    醒来庆幸:幸亏梦一场。

    梦虽然醒了,可想想梦里,那满头白发的王员外扑向自己的场景,红英打一个冷战,心想:还是跟着姑娘好点。

    青萝隐约记得,自己昨日好像跟红英说了很多话。便试探的问红英:“我这人有个毛病,醉酒就爱胡说八道,你可曾记得,我说过什么了?”

    “哎呦,青萝姐姐,昨日我醉的厉害,哪还记得说过什么。”说着揉着太阳穴抱怨道。

    青萝听闻,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去伺候梦莹梳洗了。

    红英同样松了一口气,不断小声重复:“忘了忘了,都忘了……”

    *

    管家看了看了黄历,喜神东南,财神西北。便在院子中央摆好了香案,要由男丁上香,请财神喜神入门。

    姚大老爷还在休养,自然是由姚承耀上香了。

    姚夫人带着满院子的人,跪拜接神。

    梦莹眼尖的发现,石榴的头发竟然盘起来了。很显然,母亲想通了,石榴如今算是被父亲收房了。

    要说石榴的事,还是胡婆子的功劳。

    她劝姚夫人:“如今老爷病来的急,大夫说忧思过度,若是拖久了恐怕不好,莫不如让石榴冲了喜,老爷一高兴,兴许就好了。”

    姚夫人这人最是没主意,便同意了,昨日就让石榴近身伺候姚老爷了。

    今晨起还赏了石榴一副头面,还有一套新衣裙,答应她若是有了身孕,无论男女,就抬了姨娘。

    迎神完毕,众人都散了。

    梦莹把石榴叫到了自己房里,赏了她一个玉镯,一根珠钗。

    石榴羞答答的接了,“多谢姑娘赏赐。”

    梦莹笑道:“你若一心一意伺候老爷夫人,我这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石榴点头称是,梦莹那心计手段,在老太爷的灵柩回乡的路上,她就已经领教过了。

    现在可不比从前,姑娘的话她都得掂量掂量。

    青萝旁边打趣道:“兴许明年就叫石姨娘了。”

    石榴羞的满脸通红,梦莹见她害羞,就让她回去了。

    辞谢了梦莹,石榴就跑到了自己的住处,看着铜镜中眉眼带笑的自己,石榴娇羞的捂住了脸。

    当年自己被兄嫂卖掉,本以为今生再无出头之日。可谁料想,姚家子孙不昌,姚夫人因为她的名字,寓意多子,而买了她。

    老爷正值壮年,若是将来有个一儿半女,自己下半生也算有依靠了。

    *

    姚夫人表面大度,回到房里就大哭了一场,胡婆子劝都劝不住。

    还是姚承耀过来请安,姚夫人才收住了哭声。

    长辈新丧,儿子守孝三年;孙子辈分的一年,若是有学业,一般可以三个月或者半年,酌情而定。

    梦莹来给母亲请安,正巧碰见姚承耀来跟母亲商量守孝的事。

    他想给祖父守孝一年,姚夫人不同意,“明年你就可以参加院试了,考秀才是大事,你祖父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可大哥要守制一年,我总不能跟他不一样?”

    姚夫人拉着儿子的手,说道:“耀哥,咱们都分了房头了,还攀比那个干什么?再说,孝心全在心里,不在表面功夫。”

    梦莹猜想,姚承年想守孝一年,多半是因为史兰秀,估计是怕有了功名,刘氏更不能同意了。

    *

    正月里人们大多在家宴请,酒楼生意冷清。

    姚二老爷破除了姚老太爷定的规矩,开始赊账了。

    他以酒坊事多为由,也不回老宅,整日住在酒坊外的小院内。

    二夫人顾念儿子,劝儿子三个月后去书院,还亲手为儿子缝制春衫,每日遣下人去酒坊送吃食。

    史兰秀则频繁往返东府和酒坊之间,听说是她那个酒坊的亲戚病了,她是去探病。

    上元节这天,二夫人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连往日不受宠的庶出的二姑娘姚梦春,都被叫了来,想吃一顿团圆饭。

    二夫人亲自去酒坊请二老爷回来,可惜却扑个空,说二老爷押车送酒去了。便在酒坊停留了一会,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路上越想越不对,二老爷住的房间,怎么有一股子脂粉味。

    心里生了疑窦,便想哪天悄悄的再去探查。

    而姚承年,也有些失落。祖父新丧,上元节花灯会,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去看花灯,可也想送个礼物给心上人。

    他在东府门口徘徊许久,也没碰到兰秀妹妹,只得悻悻然的回了老宅。

    *

    姚夫人听说酒坊生意红火,就生起了气,又把梦莹训斥了一顿,让她赶紧想办法把二老爷欠的银子要回来。

    梦莹则不急不躁,答应姚夫人,俩月之内必要回肆仟银子。

    姚夫人气的咬牙:“别仗着自己聪明,弄的人财两空,就算你不打算姚嫁妆,你弟弟可是要娶妻生子的。”

    梦莹只微笑颔首,弄得姚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骂也不是,训也是不是,气的拂袖而去。

    正月过的快,一转眼就到了二月二。

    祁县的规矩,这天不能用菜刀,不能在屋子里梳发。

    用菜刀会斩龙头,在屋子里梳头发,屋子里会掉虫子。

    这天,不管男女都在院子里梳头,有些小户人家院墙矮,会有倾慕这家女子的后生,趴在墙头看姑娘梳头。

    梦莹没看见爬墙的后生,却等来了账房,原来是要这个月的花用,姚夫人说梦莹当家,找她要。

    梦莹知道,她娘是故意的,可她手里也没钱,便带着账房去了姚家老宅。

    多日未归的二老爷终于回来了,孝期都在茹素,二老爷不但没瘦,还胖了一圈,大肚子撑得袍子鼓鼓的。

    得知梦莹来意,二老爷一脸为难:“莹丫头,不是二叔不给你,实在是现在没钱,酒坊里的事,你也应该都知道,酒都是赊出去的。实在没有进账,你再给二叔点时间,成不成?”

    梦莹抬头一看,二夫人刘氏戴了一套珍珠头面,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

    一猜就是二老爷买的,想必是干了亏心事,拿来讨刘氏欢心的。

    “二婶娘,您这头面不错,哪家银楼打的?”梦莹明知故问。

    “我娘家嫂子送的,咱家里哪有银子。”刘氏欲盖弥彰的道,谁不知道她那嫂子是个铁公鸡。

    “可我们府这个月的花用都没有了,您二位给我出出主意?”

    二老爷夫妻对视一眼,半晌,姚青桥唉声叹气的,如割肉般,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

    “大侄女,这些你先用着,没了二叔再给,总不能饿着你们一家就是了。”

    梦莹未接那银票,冷笑一声,说道:“二叔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姚青桥脸一沉:“你这是什么话?”

    梦莹往后退了三步,挑眉道:“二叔既然言而无信,将来求到侄女头上的时候,也莫怪侄女心狠。”

    梦莹说罢,转身走了。

    二夫人有些慌神:“老爷,她不会把宋管家的事,抖出来吧?”

    二老爷“哼”了一声,“毛丫头一个,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要有真凭实据,她早去告官了。

    玉佛和玉如意肯定都在他们手里,还让我得罪了王县令,要钱,做梦吧!”

    二夫人总觉得近日左眼皮跳的厉害,可东府下人嘴严的很,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能自己瞎着急。

    吃过午膳,二老爷又走了,等到晚间,也没回来。

    姚承年实在等不及了,就跟母亲刘氏说了想娶兰秀的想法。

    刘氏一口回绝:“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腊月根我找她问事,她一问三不知,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刘氏不敢将丈夫也喜欢史兰秀的事,直接说给儿子,这传出去可了不得。

    便想先稳住儿子:“儿啊,那丫头是模样长的标志,可人不本分。娘身边的小红,你看怎么样?水灵灵的丫头,娘给你留的。”

    姚承年撩袍便跪,说道:“娘,我谁也不要,我只要兰秀,只要你成全了儿子,以后什么事都听您的。”说完,长跪不起。

    二夫人气的大骂儿子,骂完又心疼,儿子还从来没这么恳求过自己。

    遂安抚儿子:“此事我做不得主,容我跟你父亲商量商量。”

    二夫人气的牙根痒痒,真不知道那狐媚子用了什么妖术,竟然将这爷俩都迷的团团转。

    刘氏心中焦急,便想跟二老爷商量一下儿子的婚事,若是有了媳妇,兴许就不惦记了。

    可晚上,二老爷又没回来。

    正月都过去了,怎么还这么忙?姚夫人心里警铃大作。

    第二日,吃过了早膳,二夫人便装扮好,让人准备好食盒,她要亲自去送饭。

    刚出门,就见史兰秀胳膊上挽了个篮子,也朝酒坊的方向去了。

    二夫人叫下人不要声张,在后边紧紧跟着。

    见她拐了几个弯,可最终还是进了酒坊。

    二夫人气的牙根痒痒,知道这里面定有问题,不然为何绕路进去?心中默念,千万不要跟姚青江有些牵扯,不然自己那傻儿子可怎么受得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刘氏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人出来。

    实在忍不不住了,也不管伙计阻拦,急霍霍的冲进了二老爷的房门。

    屋子地上衣衫散乱。

    那床上的男女,不是姚青江和史兰秀又是谁?

    刘氏差点气的昏厥,上前去就薅住了史兰秀的头发:“好个小贱人,勾搭完小的,勾搭老的,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可她没想到,她的丈夫对着她的后腰就是一脚,踹的刘氏额头磕在了茶桌上,血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刘氏摸了一把,满手的鲜红,哭喊道:“姚青江,老娘跟你拼了!”男女力量悬殊,可姚二老爷如今发福,动作迟缓,竟然没挡住妻子的攻势,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印子。

    刘氏带来的丫鬟婆子,听到里面动静也进来拉架,场面真是热闹非凡。

    青萝绘声绘色的跟梦莹描述道:“据说老夫人赶到的时候,二老爷护着史兰秀躲在里面不肯出来,夫人脸上血迹都没擦,鬓发散乱的叉着腰在酒坊门口骂。”

    梦莹手里剪着花枝问道:“大少爷可去了?”

    “去了去了,据说硬要闯进去,可被下人拉开了。”

    梦莹心里明白,这姚承年不是去护着老娘的,而是奔史兰秀去的。

    一剪子下去,花枝从枝头掉落。

    父子反目已是必然,梦莹的这局父子争妻——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