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公孙大娘子
邱家的马车宽大，坐四个人绰绰有余。梦莹带着红英，邱燕则带着自己的侍女菊香。
梦莹毫不掩饰自己的伤情，倒是邱燕豁达，像只出笼的小鸟，觉得终于离开了青州，可以去看看京城的繁华。
两人性格迥异，却有彼此欣赏。
马车上，嬉笑不绝。邱燕善经营，却不善棋艺，就算梦莹让着她，也罕有胜出。
邱夫人难得见女儿吃瘪，开心的合不拢嘴。之后几日，又邀了梦莹去她的马车上，一连几天都陪自己下棋。
邱燕无奈与自己的两个侄女儿同乘一车。
邱夫人是江南女子，出于江南大家，后家道中落才嫁于邱家。邱老爷对妻子甚是爱重，家里小妾，庶子庶女对邱夫人也无人敢造次。
对梦莹甚是喜爱的邱夫人颇有点遗憾的说道：“我生了那么多孩子，没有一个容貌跟我像的，都随他父亲。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像极了我们江南女子，就喜欢的不得了。
若不是我的儿子娶妻的娶妻，定亲的定亲，我真想把你留在我们家。”
几日相处下来，梦莹知道邱夫人为人和善，自己的身世不能说，可是家里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心想：总比邱夫人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好。
邱夫人听说梦莹家中长辈不慈，唏嘘不已。
*
话说姚老爷那里，收到梦莹信的时候，气的大骂梦莹不孝，可消了气，忙让人备马，他要去追。
可姚夫人拦着，说道：“梦莹身无长物，就红英主仆两个，能到哪里去？如今她是性子野了，莫不如趁此机会，收收她的性子。”
姚老爷一听，觉得有理，遂打算冷上女儿两天。
可三日过后，梦莹还没还家，姚老爷到底有些不放心。安排了人去追，可哪里还追的上。
*
邱燕虽然管着家中庶务，可是从未去过京城。沿途上的风景变化，都令她十分欣喜。
每到驿站休息，也都带梦莹下去转转。车子一路颠簸，走了一个月，有邱燕和红英这两只“鸟儿”相伴，梦莹竟然丝毫没感觉到闷。
就在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在霸山驿站。有个商队过来求援，原来是商队中有人生了病，问邱家车队中可有大夫。
邱家虽然车多，家眷多，可也没专门带了大夫过来。
而那病人听说这马队是邱家的，连忙过来给邱夫人行礼。
梦莹恰巧在邱夫人车中，就抬眼扫了一下。
只见此人年纪四十岁上下，梳着元宝髻，左眼下有颗米粒大小的滴泪痣，穿着厚厚的黑色毛披风，嘴角不自觉的往上一抽一抽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梦莹的老熟人，人牙子——公孙大娘子。
前世，姚夫人去庙里给弟弟算了一卦，说姚承耀有官运，只是缺好师傅。姚夫人信以为真，为了西席的十五两束脩，竟然想将自己卖给祁县首富祁老爷为妾。
自己当时坐在溪边伤心大哭，恰巧被去祁县买丫鬟的公孙大娘子遇到，公孙大娘子听闻自己懂文墨，善女红，便劝道：“你这小小年纪就嫁人为妾，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倒不如，我给你二十两，你跟我进京。”
就这样，梦莹便卖了自身，入了奴籍。
那人见梦莹盯着自己，以为她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连忙解释道：“姑娘莫怕，我老婆子不是怪物，这是害了疾。”
邱夫人忙引荐，“这位，是我的外甥女梦莹。”梦莹一路跟着自己家进京，总得有个身份，邱夫人就想出了“外甥女”的名头。
梦莹点头施礼。
又指着那妇人道：“这位是公孙大娘子，掌管着偌大的牙行。”
只听那位公孙大娘子，摆摆手，道：“承蒙您信任，帮您物色过几个小丫头。若到了京城我还活着，府上若是再有需要，您千万别客气。”
邱夫人诧异的问道：“您年纪轻轻，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
公孙大娘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我最近几天，头疼的很，就像雷电劈一样，眨眼间就疼一次。兴许是我做这人口买卖，伤天理有损阳寿，如今老天爷可能要收了我去。”
梦莹知道公孙大娘子这是害了头风，她这病前世便有，而且有了医治的办法，自己还帮她按揉过翳风穴。
公孙大娘子虽是人牙子，可前世对自己也算有恩。
想到此，梦莹朱唇轻启，说道：“我之前有个亲戚也曾像大娘子这样头疼，后来大夫诊断是头风，如今已经好了。”
公孙大娘子立刻眼前一亮，问道：“姑娘可知道，是什么法子医治的？”
“按揉翳风穴，便是在耳朵后边。大娘子张开嘴，耳朵后边的凹陷处便是了。”
“哎呦，若是真的能好，姑娘您可是救了我的命了，我这就回去让小丫头给按按。”说完便匆忙跟邱夫人告了别，往商队走去。
邱夫人指着公孙大娘子的背影，跟梦莹道：“公孙大娘子，娘家姓黄，原是咱们青州人。后来丈夫死后，便往返于京城和青州之间，做起了牙行。
她看人很准，她的牙行，在京城牙行中也算是翘楚。经她手的调教过的丫鬟，进入京城王侯之家的也不在少数。”
梦莹假装惊诧道：“没想到一个女子，也能把这样的生意做的如鱼得水。”
“也是被逼的，当年她丈夫去世，她独自撑起了家里的产业，还得防范妯娌过来捅刀，有今天的气候也着实不易。”梦莹点头，对于公孙大娘子的过往，她还真是不甚清楚，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敬佩。
过了两日，邱家的马队和那支商队又碰上了，晌午在一处休息。
公孙大娘子又来了，人未见，语声先到。
“邱夫人，我老婆子又来了！”邱夫人见大娘子身边丫鬟的托盘，便知来意，忙推拒。
公孙大娘子笑道：“邱夫人这可不是给您的，这是给您的那个外甥女，我的小恩人的。按她所说，按压了两日翳风穴，今日头疼病已痊愈了。”说完探头找梦莹。
邱夫人知道公孙大娘子脾气，忙让人去邱燕车里把梦莹喊来。
梦莹听闻忙下了车，如今入腊月，即便是晌午，也是寒风阵阵。
公孙大娘子，见梦莹款款朝自己走来，她见过公侯贵女，亦调教过好些有名有姓的大丫鬟，自己也觉得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老妇。
可眼前的少女，一身麻衣，莲步轻移，仪态之美，竟让她词穷。
梦莹走到大娘子近前，飘飘万福：“见过大娘子。”
“快快请起，哎呦，我的小恩人，我还要给你行礼呢。”
说完公孙大娘子，将梦莹双手扶起，自己屈身便要拜。
梦莹忙拦住了，说道：“我年纪小，可受不得您这样的礼，我是举手之劳，您是吉人自有天相，梦莹不敢居功。”
邱夫人也道：“您见过大场面，别给我这外甥女吓到了。”
公孙大娘子爽朗一笑，拉过梦莹的手，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对邱夫人道：“这样的仪态，这样的容貌，不出两年，您信我的话，就算在京城，也是翘楚。”
邱夫人忙把梦莹拉到身后，说道：“您可别拿她打趣，她孩子小，脸皮薄。”
梦莹也适时的低下头去，面露羞涩。
公孙大娘子，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邱夫人被公孙大娘子绕懵了，轻斥道：“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你这老货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您有所不知，京城永安候府吴太夫人身边，一直缺一个抄经的小丫鬟。我这些年，也陆续送了几个去，可都没被留下。
如今，酬劳已经从一百两长到两千两了，也不知道我今生能否赚到这银子。”
邱夫人脸色有些不悦，道：“这与我外甥女有何干系？”
公孙大娘子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人直肠子，夫人莫怪，我今日见了您这天仙一样的外甥女，才知，我这世面到底窄了，或许吴太夫人寻的便是这样的人物。”
还没等公孙大娘子说完，邱夫人便骂道：“呸呸呸，我们不缺银子，收了你那小心思。”
公孙大娘子也不恼：“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买卖自己的小恩人。”
又对梦莹道：“将来出嫁，别忘了给我送个帖子，让我去吃杯水酒。”
梦莹大方的点点头，公孙大娘子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商队。
邱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梦莹，低声道：“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人说话就这性子，倒是没什么坏心。”
梦莹摇头，道：“我不介意，夫人也莫要介怀。”
旁边的邱燕却是一脸的不乐意，皱着眉头，故作轻佻的拿着折扇抵着梦莹的下巴，道：“这公孙大娘子真是不知趣，‘表妹’是我的人。”
邱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轻斥道：“你个皮猴，过年都要成亲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像什么样子？到了京城，把规矩和女红都要学起来。”
邱燕朝邱夫人做了鬼脸，便拉着梦莹上了马车。
邱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身边的李嬷嬷劝道：“姑娘心中有数，您就别烦忧了。”
邱夫人叹了口气，道:“都被她爹惯坏了，我只怕她心野了，将来收不住。也不知道这门亲事，定的对还是错，她若是姚姑娘的一半城府，我也就放心了。”
梦莹毫不掩饰自己的伤情，倒是邱燕豁达，像只出笼的小鸟，觉得终于离开了青州，可以去看看京城的繁华。
两人性格迥异，却有彼此欣赏。
马车上，嬉笑不绝。邱燕善经营，却不善棋艺，就算梦莹让着她，也罕有胜出。
邱夫人难得见女儿吃瘪，开心的合不拢嘴。之后几日，又邀了梦莹去她的马车上，一连几天都陪自己下棋。
邱燕无奈与自己的两个侄女儿同乘一车。
邱夫人是江南女子，出于江南大家，后家道中落才嫁于邱家。邱老爷对妻子甚是爱重，家里小妾，庶子庶女对邱夫人也无人敢造次。
对梦莹甚是喜爱的邱夫人颇有点遗憾的说道：“我生了那么多孩子，没有一个容貌跟我像的，都随他父亲。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像极了我们江南女子，就喜欢的不得了。
若不是我的儿子娶妻的娶妻，定亲的定亲，我真想把你留在我们家。”
几日相处下来，梦莹知道邱夫人为人和善，自己的身世不能说，可是家里的事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心想：总比邱夫人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好。
邱夫人听说梦莹家中长辈不慈，唏嘘不已。
*
话说姚老爷那里，收到梦莹信的时候，气的大骂梦莹不孝，可消了气，忙让人备马，他要去追。
可姚夫人拦着，说道：“梦莹身无长物，就红英主仆两个，能到哪里去？如今她是性子野了，莫不如趁此机会，收收她的性子。”
姚老爷一听，觉得有理，遂打算冷上女儿两天。
可三日过后，梦莹还没还家，姚老爷到底有些不放心。安排了人去追，可哪里还追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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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燕虽然管着家中庶务，可是从未去过京城。沿途上的风景变化，都令她十分欣喜。
每到驿站休息，也都带梦莹下去转转。车子一路颠簸，走了一个月，有邱燕和红英这两只“鸟儿”相伴，梦莹竟然丝毫没感觉到闷。
就在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在霸山驿站。有个商队过来求援，原来是商队中有人生了病，问邱家车队中可有大夫。
邱家虽然车多，家眷多，可也没专门带了大夫过来。
而那病人听说这马队是邱家的，连忙过来给邱夫人行礼。
梦莹恰巧在邱夫人车中，就抬眼扫了一下。
只见此人年纪四十岁上下，梳着元宝髻，左眼下有颗米粒大小的滴泪痣，穿着厚厚的黑色毛披风，嘴角不自觉的往上一抽一抽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梦莹的老熟人，人牙子——公孙大娘子。
前世，姚夫人去庙里给弟弟算了一卦，说姚承耀有官运，只是缺好师傅。姚夫人信以为真，为了西席的十五两束脩，竟然想将自己卖给祁县首富祁老爷为妾。
自己当时坐在溪边伤心大哭，恰巧被去祁县买丫鬟的公孙大娘子遇到，公孙大娘子听闻自己懂文墨，善女红，便劝道：“你这小小年纪就嫁人为妾，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倒不如，我给你二十两，你跟我进京。”
就这样，梦莹便卖了自身，入了奴籍。
那人见梦莹盯着自己，以为她被自己的模样吓到了，连忙解释道：“姑娘莫怕，我老婆子不是怪物，这是害了疾。”
邱夫人忙引荐，“这位，是我的外甥女梦莹。”梦莹一路跟着自己家进京，总得有个身份，邱夫人就想出了“外甥女”的名头。
梦莹点头施礼。
又指着那妇人道：“这位是公孙大娘子，掌管着偌大的牙行。”
只听那位公孙大娘子，摆摆手，道：“承蒙您信任，帮您物色过几个小丫头。若到了京城我还活着，府上若是再有需要，您千万别客气。”
邱夫人诧异的问道：“您年纪轻轻，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
公孙大娘子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我最近几天，头疼的很，就像雷电劈一样，眨眼间就疼一次。兴许是我做这人口买卖，伤天理有损阳寿，如今老天爷可能要收了我去。”
梦莹知道公孙大娘子这是害了头风，她这病前世便有，而且有了医治的办法，自己还帮她按揉过翳风穴。
公孙大娘子虽是人牙子，可前世对自己也算有恩。
想到此，梦莹朱唇轻启，说道：“我之前有个亲戚也曾像大娘子这样头疼，后来大夫诊断是头风，如今已经好了。”
公孙大娘子立刻眼前一亮，问道：“姑娘可知道，是什么法子医治的？”
“按揉翳风穴，便是在耳朵后边。大娘子张开嘴，耳朵后边的凹陷处便是了。”
“哎呦，若是真的能好，姑娘您可是救了我的命了，我这就回去让小丫头给按按。”说完便匆忙跟邱夫人告了别，往商队走去。
邱夫人指着公孙大娘子的背影，跟梦莹道：“公孙大娘子，娘家姓黄，原是咱们青州人。后来丈夫死后，便往返于京城和青州之间，做起了牙行。
她看人很准，她的牙行，在京城牙行中也算是翘楚。经她手的调教过的丫鬟，进入京城王侯之家的也不在少数。”
梦莹假装惊诧道：“没想到一个女子，也能把这样的生意做的如鱼得水。”
“也是被逼的，当年她丈夫去世，她独自撑起了家里的产业，还得防范妯娌过来捅刀，有今天的气候也着实不易。”梦莹点头，对于公孙大娘子的过往，她还真是不甚清楚，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敬佩。
过了两日，邱家的马队和那支商队又碰上了，晌午在一处休息。
公孙大娘子又来了，人未见，语声先到。
“邱夫人，我老婆子又来了！”邱夫人见大娘子身边丫鬟的托盘，便知来意，忙推拒。
公孙大娘子笑道：“邱夫人这可不是给您的，这是给您的那个外甥女，我的小恩人的。按她所说，按压了两日翳风穴，今日头疼病已痊愈了。”说完探头找梦莹。
邱夫人知道公孙大娘子脾气，忙让人去邱燕车里把梦莹喊来。
梦莹听闻忙下了车，如今入腊月，即便是晌午，也是寒风阵阵。
公孙大娘子，见梦莹款款朝自己走来，她见过公侯贵女，亦调教过好些有名有姓的大丫鬟，自己也觉得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乡野老妇。
可眼前的少女，一身麻衣，莲步轻移，仪态之美，竟让她词穷。
梦莹走到大娘子近前，飘飘万福：“见过大娘子。”
“快快请起，哎呦，我的小恩人，我还要给你行礼呢。”
说完公孙大娘子，将梦莹双手扶起，自己屈身便要拜。
梦莹忙拦住了，说道：“我年纪小，可受不得您这样的礼，我是举手之劳，您是吉人自有天相，梦莹不敢居功。”
邱夫人也道：“您见过大场面，别给我这外甥女吓到了。”
公孙大娘子爽朗一笑，拉过梦莹的手，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对邱夫人道：“这样的仪态，这样的容貌，不出两年，您信我的话，就算在京城，也是翘楚。”
邱夫人忙把梦莹拉到身后，说道：“您可别拿她打趣，她孩子小，脸皮薄。”
梦莹也适时的低下头去，面露羞涩。
公孙大娘子，又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邱夫人被公孙大娘子绕懵了，轻斥道：“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你这老货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您有所不知，京城永安候府吴太夫人身边，一直缺一个抄经的小丫鬟。我这些年，也陆续送了几个去，可都没被留下。
如今，酬劳已经从一百两长到两千两了，也不知道我今生能否赚到这银子。”
邱夫人脸色有些不悦，道：“这与我外甥女有何干系？”
公孙大娘子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人直肠子，夫人莫怪，我今日见了您这天仙一样的外甥女，才知，我这世面到底窄了，或许吴太夫人寻的便是这样的人物。”
还没等公孙大娘子说完，邱夫人便骂道：“呸呸呸，我们不缺银子，收了你那小心思。”
公孙大娘子也不恼：“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买卖自己的小恩人。”
又对梦莹道：“将来出嫁，别忘了给我送个帖子，让我去吃杯水酒。”
梦莹大方的点点头，公孙大娘子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商队。
邱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梦莹，低声道：“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人说话就这性子，倒是没什么坏心。”
梦莹摇头，道：“我不介意，夫人也莫要介怀。”
旁边的邱燕却是一脸的不乐意，皱着眉头，故作轻佻的拿着折扇抵着梦莹的下巴，道：“这公孙大娘子真是不知趣，‘表妹’是我的人。”
邱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轻斥道：“你个皮猴，过年都要成亲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像什么样子？到了京城，把规矩和女红都要学起来。”
邱燕朝邱夫人做了鬼脸，便拉着梦莹上了马车。
邱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身边的李嬷嬷劝道：“姑娘心中有数，您就别烦忧了。”
邱夫人叹了口气，道:“都被她爹惯坏了，我只怕她心野了，将来收不住。也不知道这门亲事，定的对还是错，她若是姚姑娘的一半城府，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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