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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各有异

    “久樊,我好困啊。”

    早上的大课间刚到,林复然便侧趴在桌上看着陈久樊,倦意十足。

    陈久樊看向林复然,只见她眼神迷离,眼皮发重的模样,有些心疼,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高三才刚开始呢。

    “久樊,打球吗?”李故渊拿起桌下地篮球准备去球场。

    这学期的篮球赛已经离得不远。

    林复然轻轻地舒了口气,她提不起精力跟着陈久樊一起去练球。

    “我不去了,有些累。”陈久樊看向李故渊说:“你们打吧。”

    李故渊点头,和莫池鱼以及别的篮球队成员出了教室。

    林复然趴在桌上松了口气,不想跟陈久樊不在一块儿。

    “久樊,你真好。”林复然眯着眼睛看着陈久樊,轻声说道。

    “好好休息吧。”陈久樊知道林复然不傻,明白是想陪着她。

    林复然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陈久樊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露出微笑转过头去继续看书。

    邹星晴一个人坐在后面,心里十分复杂,她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对于陈久樊的无力感,因为陈久樊对于她的诱惑真的是不为所动。

    她决定,再直接了当地试一次。

    上课铃响,林复然睁开眼睛,陈久樊立刻出现在眼中。

    嘴角不由得上扬。

    “中午回家多睡会儿吧。”陈久樊见林复然已醒,便嘱咐道:“定好闹钟别睡过了。”

    “好,听你的。”林复然撑了一下身子,直起身来准备上课。

    忽然关心起那只猴子:“久樊,也不知道猴子到家了没。”

    “放心吧。”陈久樊安慰:“灵山公园还算近,肯定已经到家了,说不定正吃着游客给的桃呢。”

    林复然傻傻地笑了,对于猴子偷桃这个梗,她能记一辈子,而对于猴子偷了她的桃,却又给她留下了难忘记忆的这段经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这是算倒霉还是算幸运。

    不过,总归觉得后者多一点。

    上了一上午的课,林复然有精无神地和莫池鱼走回家,一回家,就先睡了一小会儿才爬起来吃饭。

    吃完饭,回房接着睡。

    复然爸妈看她累,觉得心疼。

    她不仅要把时间用来学习,还有班上的大大小小的事也要操心,这种疲倦和困意,让生活显得乏味无聊。

    “还好,有你在,不然接下来的一年,我该怎么度过啊。”

    林复然在休息时,心里庆幸有陈久樊在身边,给无聊乏味的学习生活带来着许多美好的感觉。

    下午,林复然精神十足,无论听课还是课间都挺活跃,毕竟,盛夏没剩下几天,还是想好好珍惜一下。

    “久樊,放了学,我们一起去火锅店吃火锅吧。”第二节课快下,林复然忽然想去吃火锅,便悄声建议。

    “好。”陈久樊脱口而出。

    林复然转了转眼珠,说:“要不还是吃清汤吧。”

    “好。”陈久樊又脱口而出。

    “要不还是在食堂吃吧。”林复然又改了口。

    “好。”陈久樊还是一样点头。

    “嘿...”林复然傻笑着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觉得好啊?”

    陈久樊看着她,眼神颇为宠溺。

    轻声说道:“我对吃的,不挑,我只挑跟谁吃。”

    林复然开心笑了,感觉到满满的被宠的幸福和被唯一的安全感。

    于是,放了学后,五人组一起去外面吃火锅,黄明轩正好撞见,便推荐一家叫“深巷火锅”的火锅店,说是这家的火锅非常好吃。

    六个人便一道去。

    “明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家火锅店啊?”路上时,王枫越问。

    “噢,新开的。”黄明轩非常自信地说:“放心吧,真的特别好吃。”

    “是嘛?”莫池鱼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说:“深巷火锅,是在哪条巷子里吗?”

    “不是。”黄明轩说:“这只是个名字而已,这家店就在前面街边。”

    “哗众取宠啊。”李故渊忍不住笑着调侃。

    “没事,店名不重要,火锅好吃就行了。”林复然只在意口碑。

    “嗯,走吧。”陈久樊看见了店的牌匾,便拉着林复然加快脚步。

    一进店,陈久樊闻见味道,便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吃火锅吗?”一个看起来比较油腻的胖子出来,拿着记录单。

    “对,六人份的。”黄明轩作为推荐者便负责点单。

    等了十几分钟,一锅香喷喷的火锅便上了桌。

    林复然已经饿得流口水,拿起筷子就开动了。

    吃了几口后,林复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其余几人也一样。

    “这个肉,不像是猪肉啊。”林复然觉得肉的口感和味道不太一样。

    “当然,这是狗肉火锅。”

    黄明轩刚一说完,五个人的筷子瞬间都停住了。

    陈久樊顿时觉得要出事,吐出了嘴里的骨头,瞥向林复然。李故渊也觉得要出事,瞥向了莫池鱼。

    王枫越知道,肯定要出事。

    “怎么了?”黄明轩有些懵。

    此时,林复然只觉得胃里正渐渐翻涌,刚吃下去的肉,仿佛要自己跑出来一般,脸上也出现了难受的表情。

    莫池鱼看起来也差不多。

    “匡!”林复然把筷子猛一下摁在桌上,咽着喉咙大声说:“谁让你推荐来吃这个的?!”

    声音惊动了周围的几桌顾客。

    “我...”黄明轩眼看不对,才想着自己做错了事。

    “复然,你不要激动。”王枫越虽然也生气,但还是在劝解:“他不知道我们拒绝这个。”

    “不会提前说一下嘛?”莫池鱼也觉得很恼火:“你不知道我们不会想吃这个,难道不知道狗是人类最忠诚的好朋友嘛?”

    “复然,出去说吧。”陈久樊起身想拉林复然出去,因为周围几桌人的神情都已经变得怪怪的。

    “我不!”林复然拒绝,对着黄明轩大吼:“狗是我最喜欢的动物,你竟然带我来吃它,黄明轩,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对...对不起啊。”黄明轩赶忙认错:“我真不知道你们反感这个。”

    “池鱼,你别太激动了。”李故渊安慰着胃里不舒服的莫池鱼。

    “不是我说。”旁边桌忽然有个男的说:“吃猪肉也是肉,吃狗肉也是肉,有什么区别,装什么清高啊?”

    林复然瞬间就火冒三丈。

    陈久樊看着她,不再劝阻,他明白林复然现在已经怒火攻心。

    “装清高?”林复然转过身,火气冲冲地说:“你懂什么装清高?你爱吃什么我管不着,我拒绝吃狗肉,我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你又凭什么管?”

    那男人被指责,有些不服气,站起身不屑地一笑,说:“小姑娘,有事别这么冲,你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知道天高地厚,惹了我,小心...”

    王枫越听到一半,就摇了摇头。

    “闭嘴。”陈久樊果然比较冷峻地说了一句,打断男人的话。

    站起身来,陈久樊走了两步到林复然面前,说:“你是不是耳朵不好,我女朋友说了,你吃什么我们管不着,我们说什么,你也一样管不着。”

    “哦哟。”男人一看几人都是穿校服的学生,就嘲笑道:“几个小朋友,毛长齐了吗就谈恋爱,真是够天真的。”

    这句话可把几个人惹火了。

    “呵—”陈久樊嘴角一笑,反过来嘲笑道:“天真,有什么不好吗?难道跟你一样虚伪,那才叫好?”

    而后又说:“别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是什么人物,这个世界,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还真要飘上天了。”男人对同桌的两人一招手便准备动手。

    陈久樊嘴角冷笑,把林复然往后轻推了几步。

    其余几桌的人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出了店去。

    不出意外,三个人被打趴了。

    “报警!”那男人被陈久樊反手摁在桌上,恼羞成怒地喊着。

    林复然有些慌,这打架是肯定会被带走调查的。

    黄明轩此时站在一边,觉得自己闯了大祸。

    莫池鱼、李故渊和王枫越都有些觉得事情越闹越大。

    “报啊。”陈久樊丝毫不惧。

    “你猜猜,三个成年大男人,找几个学生的麻烦,会是谁被拘留,再有三个打不过一个,丢不丢人啊?”

    陈久樊的语气带着嘲讽。

    那三个人都觉得不能报警,理亏的人还报警,那只会自找苦吃,说出去还会受人嘲笑。

    “你想怎么样?”男人打也不打不过,又不能报警,只能求和。

    “跟我女朋友道歉。”陈久樊非常冷峻地说:“我女朋友没有说任何不对的话,也没有说任何找事的话,这事,是你的错,那就必须道歉。”

    “还有。”陈久樊接着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毒打她,如果真的有,我都会摆平,所以,以后给我闭上你的嘴。”

    林复然的心忽然触动。

    “对不起,我不该多话!”男人大声道歉。

    “久樊,算了吧。”林复然并不想再多计较什么。

    陈久樊放开了手,便转身牵着林复然离开了这里。

    李故渊牵着莫池鱼跟着离开。

    王枫越非常生气地看了一眼黄明轩,也跟着出了去。

    这场闹剧,到此结束。

    林复然被陈久樊牵着,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呆呆地看着陈久樊的侧脸,阳光下,显得特别好看。

    陈久樊刚刚那番话一直在林复然脑海里回荡,那般的护着她,让她觉得真的太有安全感和幸福感。

    “复然。”陈久樊边走边说。

    “不要想这件事,就当今天没来过这家店吧。”

    他担心林复然会对吃了狗肉的印象挥之不去,也担心别人那种不讲道理和不珍重狗的理念,会冲击到林复然的世界观。

    而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林复然现在回想起刚刚吃狗肉的过程就觉得难受,不仅是心理上,连生理上也觉得难受。

    “久樊,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狗肉,狗那么能理解人类那么衷心于人类。”林复然的声音有些微微颤动。

    陈久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办法,人各有异,我们不接受的也不能强求别人不接受。”语气颇为无奈。

    “我真的好难过,一想到狗狗被人下锅作为食物,我真的受不了。”林复然觉得非常难受,在她的世界观里,狗是那么要好的动物。

    陈久樊转头看着林复然。

    他觉得非常心疼,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谁能去改变这么多人的嗜好,只能接着安慰。

    “不要难过了,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只能要求自己。”

    林复然虽然一直知道,是有不少人喜欢吃狗肉,但当她真的看见,甚至还误打误撞地尝了后,难以接受。

    无奈,林复然只能轻声哭泣。

    后方不远处,李故渊走在莫池鱼旁边一直安慰她,莫池鱼对于这件事的心里建设比林复然好一些,但还是避免不了难受。

    “故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黄明轩了。”莫池鱼轻喘着气。

    “好好。”李故渊现在什么事都只想依着她。

    “不见,以后再也不见。”

    两人的后方不远处,就是黄明轩一直在给王枫越道歉。

    “枫越,我是真的不知道,好心办坏事了,你不要生气。”

    “你好好看看,这是我生不生气的事吗?”王枫越感到恼火。

    “复然他们在高一的时候,为了帮狗敢跟动物管理局的人对着干,花了多少钱和心力都在所不惜,结果你现在带他们来吃狗肉,你是不知道,但你不能先说明吗?在你的世界观里,爱吃狗肉的人很多是吗?”

    王枫越颇感无语,日常生活中的肉不是猪肉、鸡肉就是鱼肉,而黄明轩却偏带他们来吃不太常见的狗肉,真的太不会考虑事情。

    “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你原谅我吧。”黄明轩也觉得自己欠考虑,爱狗的人终归是太多数。

    “我不想说了,你要道歉也不是跟我道歉。”王枫越非常珍惜跟林复然几人的友谊,就算她能原谅,但几人不原谅的话,她便不会再继续。

    陈久樊带着林复然去水果摊,他知道林复然现在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别的火锅,于是便给她买些清淡的水果吃。

    “久樊,多买点。”李故渊带着莫池鱼来到这里,想着莫池鱼应该跟林复然一样不想吃别的东西。

    “好。”陈久樊选了一扒香蕉和几串葡萄、还有个林复然爱吃的火龙果。

    买完,四人一起去了奶茶店,陈久樊借用了一下水果刀切火龙果,全都给了林复然和莫池鱼。

    两人一边觉得不舒服,一边吃水果冲淡肉味。

    “复然,池鱼。”王枫越走进了奶茶店,非常抱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要去那儿。”

    林复然轻轻摇了摇头,莫池鱼脸上挂着为难,陈久樊和李故渊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无话可说。

    “枫越,跟你没关系。”林复然自然知道与王枫越无关。

    “是我的错!”黄明轩忽然进来深感抱歉:“对不起,我做错了,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林复然和莫池鱼瞥了瞥对方,都有些说不出话,脸上都带着些难色。

    陈久樊看着两人开不了口的模样,便开口为林复然说出心中所想。

    “其实,这件事,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只能说,三观不合,我们很难接受跟这样的人来往,抱歉。”

    陈久樊的分析非常透彻,几个这么喜欢狗的人,如何接受跟一个人吃过狗肉并且喜欢吃狗肉的人做朋友。

    但确实,这件事,没有对错,只是世界观不同罢了,这种情况下,没有交集便是最好的结果。

    六个人就这样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