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看望奶奶
漆黑的路上，林复然打着手电筒与陈久樊走在一起。
很不自然。
因为林清秋走在后面。
……
“喂。”
听见林清秋声音，林复然和陈久樊同时停下，转过身来。
“怎么了？”
林复然随意问道。
林清秋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走了，你们记得回去的路吧？”
听见这句话，陈久樊与林复然对了一眼，看得出她眼中的求之不得。
“那，表姐你先回去吧，我会带着复然回来的。”
“行，我走了。”
林清秋转身回去。
林复然松了口气。
“可算能我们自己待会儿了。”
“可是，这么黑，去哪儿待？”
对于陈久樊的没主意，林复然傻傻一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
离开大路，弯弯绕绕地在小路中穿梭，小路边的树丛伸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枝丫，需要不时用手挡下。
四周，漆黑一片。
只有回头望去，才看得见村落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或是烛光。
好一会儿后，林复然带着陈久樊来到了一条小河边的沙堆上。
此处，尤为寂静。
由于还未至春天，所以还未听得见虫鸣声，只有小河细细的、潺潺流水的声音，甚至连风也没有。
万籁俱寂，也不过如此。
……
“久樊，我们在这儿坐会儿。”
陈久樊自然不会拒绝。
此处沙堆也算干燥，颇有些海滩的感觉，坐上去尤为松软。林复然将手电筒关掉，头靠着陈久樊的肩膀。
静静地，过了两三分钟。
眼睛，适应了黑暗，便不再觉得那么漆黑，反而借着月光能微微看见周围的样子。
“这里很安静啊。”
陈久樊轻声开口。
“嗯。”林复然叹口气道:“以前每次回来，我都觉得无聊，有一次就自己随便走走，然后就发现了这里。”
听出林复然心里的郁闷，陈久樊便顺着发问:“真的，很不喜欢跟伯父家有任何牵扯嘛？”
“嗯。”
林复然语重心长:“久樊，其实我很不喜欢跟长辈打交道，总是要考虑得很多很多，那些所谓的礼仪，其实很多都是多余，没有必要的。”
“人与人之间，自然，轻松不才是最好的嘛。”
陈久樊静静听着。
“特别是对于我伯父，他真的对我家很不好，但我还要看他脸色，就因为他是长辈，我说不得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呢？”
“难道，就因为身份嘛？”
“唉......”
听她如此苦闷，陈久樊轻舒了口气悉心安慰:“其实，没必要这样。”
“当礼仪变成了枷锁，那，就是该挣脱的时候。”
“怎么挣脱啊？”
林复然虽然也想如此，但却没有任何主意，毕竟，礼仪之邦，如果不讲礼仪便没了立场批评别人。
对此，陈久樊没有作答。
两人静静待了许久才回了去。
……
“复然。”
复然妈悄悄告诉林复然:“这次久樊跟着一起，房间不够用了，你跟清秋睡一起，久樊跟清平睡一起。”
林复然眉头一惊。
“这...”
“不是吧！！”
“好，好吧。”
“救命！！”
口头与心头形成鲜明对比。
走到林清秋房间门口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伯父的声音:“清秋，我看陈久樊这小伙子是真的很不错，学习优异将来肯定不可限量，家境也不错，而且没有父母，还不用处理公婆关系……”
“果然，久樊真的很讨喜啊。”
林复然有些开心的同时，也有些烦恼，太优秀的人，总是不乏想要将其占有的人。巴不得，现在的陈久樊不要这么好，因为，自己的喜欢不会减少。
“不错又怎样。”
“那是林复然的男朋友。”
林清秋的语气非常平静，听出父亲意思的她作出了态度，那便是绝不会插足别人感情的样子。
“你...”
“不争气。”
伯父有些恨铁不成钢，或许是不服气自己的女儿输给林复然吧。
林清秋没再说话。
听见伯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复然赶忙蹑手蹑脚走到另一头的转角处躲避，免得撞破了感到尴尬。
待伯父下楼后，林复然来到房间门口边，轻舒了口气。现在方知，林清秋的为人其实也挺不错，没有她曾以为的那么糟糕。
心里的芥蒂，淡了一些。
走进了房间。
两人没有发生目光交流，林复然快步走到床边便上床侧躺，背对着林清秋先后跟莫池鱼、王枫越和邹星晴发消息聊起今日的状况。
知道林复然与表姐一起睡，邹星晴调侃莫要再把别人的床弄垮，逗得林复然偷偷笑起。
而林清秋也安静玩着手机。
……
另一边，陈久樊与林清平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两人相处如兄弟般十分融洽，这归功于陈久樊对小男孩心思的了解以及对林清平的观察。
林清平没有手机，陈久樊拿出自己手机偷偷教他打打游戏。
迅速拉近了林清平的感情。
“久樊哥，这个钟馗真好玩，勾人太有意思了。”
见林清平新鲜感十足，陈久樊便打消了跟林复然聊天的打算。在其玩的时候，问起了一些两家的事。
“清平，你爸爸，平时对堂姐家都是怎么说的啊？”
听到这个，林清平沉浸游戏的心思忽然停了下来。这倒是出乎了陈久樊的意料，因为，他本以为这个年龄的小男生玩心重，此时不会太敏感。
“唉~”
林清平轻叹一声，把手机还给了陈久樊，微微抿着唇角，说道:“我爸对堂姐家偏见很重。”
“偏见”二字，足以说明在林清平心里，林复然一家是很不错的，只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不敢表现。
“那，为什么会这样啊？”
陈久樊问到了重点。
林清平想了想，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妈妈说，好像是爷爷去世后，爸爸把遗产据为己有，导致叔叔一家生活很困难，无奈之下，叔叔只好带着婶婶和年幼的堂姐去了城里面打拼。”
“后来......”
说到这里，林清平面露惭愧。
“叔叔在城里买了房，生活过得很好，我爸就觉得，叔叔不顾兄弟情义拉他一把，其实，是我爸错了。”
言语间，透出的气质完全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小男生，明事理，且不偏不倚地说出心里所想。陈久樊觉得，林清平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必有一番作为，绝不会在这乡村埋没一生。
“你觉得复然堂姐怎么样？”
眼看气氛有些凝重，陈久樊一笑转变了话题。
林清平露出笑容，回道:“堂姐对我可好了，每次回来都会悄悄带我去买吃的玩的。”
听见夸赞，陈久樊由衷一笑。
“诶对了，久樊哥，你以后就是我的堂姐夫，对吧？”
“啊...这个...”
陈久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算是吧。”
“哈。”林清平两眼放光:“那可真是太好了，堂姐夫跟堂姐一样，都是很好的人，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哈...嗯。”陈久樊微笑点头。
看似冷静，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想起明日的事，陈久樊问起关于林复然奶奶的事，以做心理准备:“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mm...”
林清平犹豫了一下。
“奶奶她很奇怪。”
“奇怪？”陈久樊表示好奇。
“嗯。”林清平点头道:“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出世，听妈妈说，奶奶在爷爷去世前，和蔼可亲，但是爷爷去世后，奶奶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到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听不懂人的话也不会跟人说话。”
“常常，自言自语，去一些很危险的地方。”
“都说她得了老年痴呆。”
陈久樊微微点头，这倒真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但具体情况，还是得等明日见了之后才能清楚。
“堂姐夫。”
“啊！”
林清平这听起来有熟练的称呼让陈久樊惊了惊，赶忙笑着道:“现在还是叫久樊哥吧。”
“噢~”
“久樊哥。”
“嗯。”陈久樊轻松点头。
“久樊哥，你跟堂姐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林清平眼神透出期待，让陈久樊难以拒绝讲起。
于是，听着故事，到了很晚。
……
回到林复然这边，在手机上聊了许久，期间一直背对着林清秋。这种距离感与当初跟邹星晴的很不一样，因为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就像，本该关系不错。
但，事实却大相径庭。
才造就了这种特别的距离感，属于是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无任何感情方面的联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直到凌晨十二点。
“那个...”林复然手机没电，不得不开口问:“让我充会儿电？”
林清秋边充电边玩，此时手机满电状态已经许久，但是睡惯了靠插座一边的她并不想换位置。
“明天再充。”
被拒绝，林复然无可奈何。放下了即将关机的手机，想着陈久樊手机也应该没电了，安心进入了梦乡。
林清秋玩着“开心消消乐”，一发不可收拾，真是过了一关，又想再过一关，遇见不好过的关卡，死磕着非要过了才肯罢休。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过才停。
抬着重重的眼皮，看了看林复然的手机，把手伸了过去。
……
……
第二天，当林复然醒来，没见自己的手机，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记得就是放在枕头旁边。
翻个身。
发现林清秋已早早起了床，而自己的手机，正充着电。爬过去看了看手机电已经充满，还能感觉到林清秋这边的余温，便知是她睡觉前就拿自己的手机充了电。
“也没那么不可理喻嘛。”
林复然喃喃自语。
“复然！吃早饭了！”复然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了！”
“嘿，久樊。”这个念头催促着林复然迅速穿好衣服下楼。随意洗了把脸输了梳头，一走进客厅便看见正跟林清平聊得开心的陈久樊。
两人相处得在预料之中。
“你们在聊什么呢？”坐在陈久樊旁边，林复然想加入聊天。
陈久樊回道:“噢，在说有一次你乱跑找不到路回来，然后找到你的时候只看见你在路边陪着条狗哭。”
“啊？！”
“小子，你！”
林复然很不好意思地隔着陈久樊拍了一下林清平，而林清平却跟陈久樊照样带着笑容。
“哎呀！”林复然娇嗔道:“那是我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陈久樊收住了笑容，说道:“好了好了，不笑了，谁小时候不是个小孩子啊，有什么囧事都很正常。”
“诶？”林复然有些好奇:“那时候清平你才四岁吧，怎么还记得。”
林清平傻傻一笑。
陈久樊凑过头悄声说:“他记性可好了，我刚刚跟他比了一下，差点都输了。”
“是吗？”林复然睁大了眼睛。
陈久樊微微点头，这倒是林复然没有发现的，毕竟跟这个堂弟相处的时间不多，基本都是在玩耍。
“哥，嫂，先吃东西吧。”随着复然爸的声音传来，伯父和复然爸妈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意坐下，但又不像随意。伯父还是坐在了看似主位的位置，复然爸妈坐在了林复然与陈久樊旁边。
伯母和林清秋端着碗筷上桌，早餐是伯母亲自做的油条，包括一锅豆浆也是“新鲜出炉”的。
“嗯！伯母，真好吃！”林复然吃了一口便毫不吝啬夸赞，灿烂的笑容让几乎每个人都嘴角上扬。
除了，伯父。
带着些训诫的语气说道:“食不言寝不语，拿出点教养。”这与昨晚吃饭时侃侃而谈的他自相矛盾。
顿时每个人都安静下来。
伯母神情里透着无奈。复然爸妈也没有话说。林清秋与林清平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
林复然嘴角挂着无语。
陈久樊作为外人自当遵从。
就这样，早餐在冷冷的氛围中好不容易熬到结束。
“呼......”
一出门，林复然长长舒了口气。
这个早餐吃得她如坐针毡，不仅是冷得无话能说，还有对伯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屑。
“好了，不生闷气。”陈久樊很清楚林复然的性子，转而道:“马上就要去见你奶奶了，跟我说说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吧，别让我待会儿出错。”
“嘿，好。”
林复然散了闷气，开心讲起。
……
一行人出发去复然奶奶的住处。
那是一个不远处的山坡中的，一个小小的木屋。从坡底上坡顶大概有八分钟的路程，并不陡峭。乍看去，只有一条线路蜿蜒而上，但细看，还有不少不明显的更小的路四散而下。
一路上，林复然跟陈久樊讲了许多关于奶奶的事。但几乎都是关于爷爷去世之后，基本没有之前的。看来奶奶与爷爷的故事，只有上一辈的复然爸和伯父才知道。
于是，陈久樊走近了复然爸。
复然爸非常敏觉地错开复然妈的脚步，跟陈久樊悄悄聊了起来。
“久樊，你是不是有事啊？”
“嗯，叔叔，我想问问，奶奶跟爷爷之间的故事。”
复然爸眉头微锁，回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跟你伯父，我们也没有问过。”
陈久樊微微点头，这并不让他觉得惊讶，因为上一代之间的故事，对子女讲与不讲都很正常，毕竟，那是仅属于彼此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到达木屋。
一间屋，两间房，简陋，且看起来很陈旧，该是有些年代。木屋前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杂院，左方栽种着一棵高约七八米的梨树。
低头……
全是泥土地面，些许石块与杂草嵌在其中。
看着这一切，陈久樊觉得仿佛到了一个世外之地。
忽然。
门开了。
很不自然。
因为林清秋走在后面。
……
“喂。”
听见林清秋声音，林复然和陈久樊同时停下，转过身来。
“怎么了？”
林复然随意问道。
林清秋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走了，你们记得回去的路吧？”
听见这句话，陈久樊与林复然对了一眼，看得出她眼中的求之不得。
“那，表姐你先回去吧，我会带着复然回来的。”
“行，我走了。”
林清秋转身回去。
林复然松了口气。
“可算能我们自己待会儿了。”
“可是，这么黑，去哪儿待？”
对于陈久樊的没主意，林复然傻傻一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
离开大路，弯弯绕绕地在小路中穿梭，小路边的树丛伸出无数大大小小的枝丫，需要不时用手挡下。
四周，漆黑一片。
只有回头望去，才看得见村落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或是烛光。
好一会儿后，林复然带着陈久樊来到了一条小河边的沙堆上。
此处，尤为寂静。
由于还未至春天，所以还未听得见虫鸣声，只有小河细细的、潺潺流水的声音，甚至连风也没有。
万籁俱寂，也不过如此。
……
“久樊，我们在这儿坐会儿。”
陈久樊自然不会拒绝。
此处沙堆也算干燥，颇有些海滩的感觉，坐上去尤为松软。林复然将手电筒关掉，头靠着陈久樊的肩膀。
静静地，过了两三分钟。
眼睛，适应了黑暗，便不再觉得那么漆黑，反而借着月光能微微看见周围的样子。
“这里很安静啊。”
陈久樊轻声开口。
“嗯。”林复然叹口气道:“以前每次回来，我都觉得无聊，有一次就自己随便走走，然后就发现了这里。”
听出林复然心里的郁闷，陈久樊便顺着发问:“真的，很不喜欢跟伯父家有任何牵扯嘛？”
“嗯。”
林复然语重心长:“久樊，其实我很不喜欢跟长辈打交道，总是要考虑得很多很多，那些所谓的礼仪，其实很多都是多余，没有必要的。”
“人与人之间，自然，轻松不才是最好的嘛。”
陈久樊静静听着。
“特别是对于我伯父，他真的对我家很不好，但我还要看他脸色，就因为他是长辈，我说不得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呢？”
“难道，就因为身份嘛？”
“唉......”
听她如此苦闷，陈久樊轻舒了口气悉心安慰:“其实，没必要这样。”
“当礼仪变成了枷锁，那，就是该挣脱的时候。”
“怎么挣脱啊？”
林复然虽然也想如此，但却没有任何主意，毕竟，礼仪之邦，如果不讲礼仪便没了立场批评别人。
对此，陈久樊没有作答。
两人静静待了许久才回了去。
……
“复然。”
复然妈悄悄告诉林复然:“这次久樊跟着一起，房间不够用了，你跟清秋睡一起，久樊跟清平睡一起。”
林复然眉头一惊。
“这...”
“不是吧！！”
“好，好吧。”
“救命！！”
口头与心头形成鲜明对比。
走到林清秋房间门口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伯父的声音:“清秋，我看陈久樊这小伙子是真的很不错，学习优异将来肯定不可限量，家境也不错，而且没有父母，还不用处理公婆关系……”
“果然，久樊真的很讨喜啊。”
林复然有些开心的同时，也有些烦恼，太优秀的人，总是不乏想要将其占有的人。巴不得，现在的陈久樊不要这么好，因为，自己的喜欢不会减少。
“不错又怎样。”
“那是林复然的男朋友。”
林清秋的语气非常平静，听出父亲意思的她作出了态度，那便是绝不会插足别人感情的样子。
“你...”
“不争气。”
伯父有些恨铁不成钢，或许是不服气自己的女儿输给林复然吧。
林清秋没再说话。
听见伯父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复然赶忙蹑手蹑脚走到另一头的转角处躲避，免得撞破了感到尴尬。
待伯父下楼后，林复然来到房间门口边，轻舒了口气。现在方知，林清秋的为人其实也挺不错，没有她曾以为的那么糟糕。
心里的芥蒂，淡了一些。
走进了房间。
两人没有发生目光交流，林复然快步走到床边便上床侧躺，背对着林清秋先后跟莫池鱼、王枫越和邹星晴发消息聊起今日的状况。
知道林复然与表姐一起睡，邹星晴调侃莫要再把别人的床弄垮，逗得林复然偷偷笑起。
而林清秋也安静玩着手机。
……
另一边，陈久樊与林清平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两人相处如兄弟般十分融洽，这归功于陈久樊对小男孩心思的了解以及对林清平的观察。
林清平没有手机，陈久樊拿出自己手机偷偷教他打打游戏。
迅速拉近了林清平的感情。
“久樊哥，这个钟馗真好玩，勾人太有意思了。”
见林清平新鲜感十足，陈久樊便打消了跟林复然聊天的打算。在其玩的时候，问起了一些两家的事。
“清平，你爸爸，平时对堂姐家都是怎么说的啊？”
听到这个，林清平沉浸游戏的心思忽然停了下来。这倒是出乎了陈久樊的意料，因为，他本以为这个年龄的小男生玩心重，此时不会太敏感。
“唉~”
林清平轻叹一声，把手机还给了陈久樊，微微抿着唇角，说道:“我爸对堂姐家偏见很重。”
“偏见”二字，足以说明在林清平心里，林复然一家是很不错的，只是迫于父亲的压力不敢表现。
“那，为什么会这样啊？”
陈久樊问到了重点。
林清平想了想，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妈妈说，好像是爷爷去世后，爸爸把遗产据为己有，导致叔叔一家生活很困难，无奈之下，叔叔只好带着婶婶和年幼的堂姐去了城里面打拼。”
“后来......”
说到这里，林清平面露惭愧。
“叔叔在城里买了房，生活过得很好，我爸就觉得，叔叔不顾兄弟情义拉他一把，其实，是我爸错了。”
言语间，透出的气质完全不太像一个普通的小男生，明事理，且不偏不倚地说出心里所想。陈久樊觉得，林清平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必有一番作为，绝不会在这乡村埋没一生。
“你觉得复然堂姐怎么样？”
眼看气氛有些凝重，陈久樊一笑转变了话题。
林清平露出笑容，回道:“堂姐对我可好了，每次回来都会悄悄带我去买吃的玩的。”
听见夸赞，陈久樊由衷一笑。
“诶对了，久樊哥，你以后就是我的堂姐夫，对吧？”
“啊...这个...”
陈久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算是吧。”
“哈。”林清平两眼放光:“那可真是太好了，堂姐夫跟堂姐一样，都是很好的人，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哈...嗯。”陈久樊微笑点头。
看似冷静，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想起明日的事，陈久樊问起关于林复然奶奶的事，以做心理准备:“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mm...”
林清平犹豫了一下。
“奶奶她很奇怪。”
“奇怪？”陈久樊表示好奇。
“嗯。”林清平点头道:“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出世，听妈妈说，奶奶在爷爷去世前，和蔼可亲，但是爷爷去世后，奶奶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到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听不懂人的话也不会跟人说话。”
“常常，自言自语，去一些很危险的地方。”
“都说她得了老年痴呆。”
陈久樊微微点头，这倒真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但具体情况，还是得等明日见了之后才能清楚。
“堂姐夫。”
“啊！”
林清平这听起来有熟练的称呼让陈久樊惊了惊，赶忙笑着道:“现在还是叫久樊哥吧。”
“噢~”
“久樊哥。”
“嗯。”陈久樊轻松点头。
“久樊哥，你跟堂姐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林清平眼神透出期待，让陈久樊难以拒绝讲起。
于是，听着故事，到了很晚。
……
回到林复然这边，在手机上聊了许久，期间一直背对着林清秋。这种距离感与当初跟邹星晴的很不一样，因为两人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就像，本该关系不错。
但，事实却大相径庭。
才造就了这种特别的距离感，属于是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无任何感情方面的联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直到凌晨十二点。
“那个...”林复然手机没电，不得不开口问:“让我充会儿电？”
林清秋边充电边玩，此时手机满电状态已经许久，但是睡惯了靠插座一边的她并不想换位置。
“明天再充。”
被拒绝，林复然无可奈何。放下了即将关机的手机，想着陈久樊手机也应该没电了，安心进入了梦乡。
林清秋玩着“开心消消乐”，一发不可收拾，真是过了一关，又想再过一关，遇见不好过的关卡，死磕着非要过了才肯罢休。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过才停。
抬着重重的眼皮，看了看林复然的手机，把手伸了过去。
……
……
第二天，当林复然醒来，没见自己的手机，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记得就是放在枕头旁边。
翻个身。
发现林清秋已早早起了床，而自己的手机，正充着电。爬过去看了看手机电已经充满，还能感觉到林清秋这边的余温，便知是她睡觉前就拿自己的手机充了电。
“也没那么不可理喻嘛。”
林复然喃喃自语。
“复然！吃早饭了！”复然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了！”
“嘿，久樊。”这个念头催促着林复然迅速穿好衣服下楼。随意洗了把脸输了梳头，一走进客厅便看见正跟林清平聊得开心的陈久樊。
两人相处得在预料之中。
“你们在聊什么呢？”坐在陈久樊旁边，林复然想加入聊天。
陈久樊回道:“噢，在说有一次你乱跑找不到路回来，然后找到你的时候只看见你在路边陪着条狗哭。”
“啊？！”
“小子，你！”
林复然很不好意思地隔着陈久樊拍了一下林清平，而林清平却跟陈久樊照样带着笑容。
“哎呀！”林复然娇嗔道:“那是我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陈久樊收住了笑容，说道:“好了好了，不笑了，谁小时候不是个小孩子啊，有什么囧事都很正常。”
“诶？”林复然有些好奇:“那时候清平你才四岁吧，怎么还记得。”
林清平傻傻一笑。
陈久樊凑过头悄声说:“他记性可好了，我刚刚跟他比了一下，差点都输了。”
“是吗？”林复然睁大了眼睛。
陈久樊微微点头，这倒是林复然没有发现的，毕竟跟这个堂弟相处的时间不多，基本都是在玩耍。
“哥，嫂，先吃东西吧。”随着复然爸的声音传来，伯父和复然爸妈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随意坐下，但又不像随意。伯父还是坐在了看似主位的位置，复然爸妈坐在了林复然与陈久樊旁边。
伯母和林清秋端着碗筷上桌，早餐是伯母亲自做的油条，包括一锅豆浆也是“新鲜出炉”的。
“嗯！伯母，真好吃！”林复然吃了一口便毫不吝啬夸赞，灿烂的笑容让几乎每个人都嘴角上扬。
除了，伯父。
带着些训诫的语气说道:“食不言寝不语，拿出点教养。”这与昨晚吃饭时侃侃而谈的他自相矛盾。
顿时每个人都安静下来。
伯母神情里透着无奈。复然爸妈也没有话说。林清秋与林清平似乎已经习惯了如此。
林复然嘴角挂着无语。
陈久樊作为外人自当遵从。
就这样，早餐在冷冷的氛围中好不容易熬到结束。
“呼......”
一出门，林复然长长舒了口气。
这个早餐吃得她如坐针毡，不仅是冷得无话能说，还有对伯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屑。
“好了，不生闷气。”陈久樊很清楚林复然的性子，转而道:“马上就要去见你奶奶了，跟我说说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吧，别让我待会儿出错。”
“嘿，好。”
林复然散了闷气，开心讲起。
……
一行人出发去复然奶奶的住处。
那是一个不远处的山坡中的，一个小小的木屋。从坡底上坡顶大概有八分钟的路程，并不陡峭。乍看去，只有一条线路蜿蜒而上，但细看，还有不少不明显的更小的路四散而下。
一路上，林复然跟陈久樊讲了许多关于奶奶的事。但几乎都是关于爷爷去世之后，基本没有之前的。看来奶奶与爷爷的故事，只有上一辈的复然爸和伯父才知道。
于是，陈久樊走近了复然爸。
复然爸非常敏觉地错开复然妈的脚步，跟陈久樊悄悄聊了起来。
“久樊，你是不是有事啊？”
“嗯，叔叔，我想问问，奶奶跟爷爷之间的故事。”
复然爸眉头微锁，回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跟你伯父，我们也没有问过。”
陈久樊微微点头，这并不让他觉得惊讶，因为上一代之间的故事，对子女讲与不讲都很正常，毕竟，那是仅属于彼此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到达木屋。
一间屋，两间房，简陋，且看起来很陈旧，该是有些年代。木屋前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杂院，左方栽种着一棵高约七八米的梨树。
低头……
全是泥土地面，些许石块与杂草嵌在其中。
看着这一切，陈久樊觉得仿佛到了一个世外之地。
忽然。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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