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沉溺
下午。
四点。
“怎么还不睡啊？”
看着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林复然，陈久樊有些无奈，已经给她讲了好几个故事，仍未睡去。
“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
林复然紧紧看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巴不得看到失明一样。
陈久樊调侃道:“那我可要让你少看点，不然看腻了怎么办。”
“嗯....”林复然摇头娇嗔:“你多好看啊，我看不腻的。”
“那要是，遇到了比我更好看的人呢？”陈久樊只是随意开个玩笑。
但是，林复然却听进了心里。
目光，忽然就认真了。
慢慢勾起陈久樊的手指，真诚又温柔地说道:“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你更好看，因为，在别人的眼里，我看不到我的样子，在别人的脸上，我找不到我的欢喜，在别人的年少时光里，没有我的年少。”
拿起陈久樊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脸上，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当我，朝希暮盼一个好看的同桌时，出现的，是你。
当我，梦寐以求一份真挚的感情时，给予的，是你。
当我，身临险境时，不离不弃陪着我的，是你。
当我，怀疑世界时，想尽办法给我答案的，是你。
太多太多，全都是你。
如果...如果未来没有你...
……
……
忽然间，眼眶红了，对于这个假设性的结局，有种天翻地覆之感，感觉整个宇宙瞬间缩成了奇点，那种星辰黯然无光，大海干涸无水，生命枯萎殆尽的难受，充斥了全身。
不知道林复然的心理活动，只看见林复然眼角滑落了眼泪，陈久樊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心疼。
给她擦了眼泪。
又不停地滑落。
弄湿了鲶鱼须。
滚烫了两人心。
“复然，不哭了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以后不说这些了。”自责中满是心疼，对于林复然的忽然哭泣，这次他是真的猜不透也看不穿了。
“与你，只是一个假设性的坏结局，便到了我承受能力的极限。”
哭得哽咽了。
“久樊...你...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好，好，你想听什么？”陈久樊边擦眼泪边回答。
“至少...还有你。”
听到这个，陈久樊顿了一下。
“好。”
微笑着，陈久樊轻轻起身，把凳子挪开，坐在了地上。
握着林复然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此刻完全相平。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
缓缓唱起。
如夏风起。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这一段，唱到了林复然心里。
这就是她的态度，她的愿望。
哽咽的哭泣，慢慢地平静了，在心中唯一的欢喜的歌声中，慢慢地闭上了犯困的眼睛，异常舒心。
陈久樊的声音越来越小。
歌未唱完，林复然已经睡着。
静静看着林复然的脸庞，陈久樊深知刚刚的聊天非常失败，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绝不可再犯。
轻轻放开林复然的手。
并未想离开，他很清楚，林复然这样睡过去，若醒来看不见他，恐怕又难免伤心难过。
于是，坐在了书桌前。
打开高一高二的课本安静复习。
……
……
半小时后，陈久樊便全部看完。
回头看林复然，睡得很安稳，便想着找两本资料书继续复习。打开几个抽屉，都没有发现。
下一个抽屉。
打开。
忽然，不由自主地笑了。
那天蓝色本子，如第一次给林复然时的一样“新”。那心形石头，也如刚发现时的一样表面“嶙峋”。那小八音盒的发条和零件“完好无损”。
由此可见，林复然对于这些东西尤为爱护，舍不得多加翻动。
轻轻地，关上抽屉。
……
……
当林复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房间的灯没有开，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保证着房间不黑暗也不刺刚睁开的睡眼。
“久樊。”
不见陈久樊，林复然坐起身来。
失落的情绪迅速而来。
“久樊！”
“久...”
陈久樊忽然出现在了门外，拴着腰围，左手拿着发着热气的锅铲，俨然正在炒菜的样子。
看着林复然，陈久樊一笑，动了动手中的锅铲:“在做菜，起床吧，叔叔阿姨都回来了，马上就开饭。”
“嘻。”林复然开心笑了。
“好~”
陈久樊带着爽朗的笑容，转身又继续去厨房炒菜。感到心安的林复然笑得像个小孩子，起身穿鞋。
刚出房间，一股香味就从厨房里传来，是炒瘦肉的味道，引得林复然直咽口水。
走进厨房。
陈久樊和复然妈分工合作，左手受伤的陈久樊便只负责炒菜。
“好香啊。”看着陈久樊刚铲入盘中的蒜薹炒瘦肉，林复然两眼放光地弯腰去闻，口水直流。
“诶，待会儿再吃。”复然妈投来了嫌弃的目光，陈久樊在家做客还这么一副样子，总归不好。
“噢~”
林复然委屈地瘪起嘴:久樊又不在意这些的。
想是这么想，但礼节约束着。
复然妈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准备拍两个黄瓜，陈久樊瞄了一眼，拿起筷子利索地夹起盘中一块瘦肉，递到了林复然的嘴边。
这可把林复然高兴坏了。
一口接了下去。
嚼了两下，肉香在嘴里散开，驱散了刚起床的酸软和饥饿。
眼见复然妈刚拍完一个黄瓜，陈久樊又夹起了一块，递到林复然还在嚼着上一块肉的嘴边。
满心欢喜地张嘴接过。
林复然觉得心满意足。
摸了摸林复然的头顶，陈久樊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先去等着，正好也不被复然妈发现。
林复然心暖暖的，迅速地抱了一下陈久樊，才转身出了厨房。
……
……
“过两天就开学了吧？”
晚饭开始，复然爸先找了话题。
“嗯，大后天就开始上课。”林复然夹着瘦肉回着话。
复然爸点了点头，说:“最后一个学期了，要好好加油啊，熬过去了就解放了。”
林复然愣了一下，她并不怎么期待高中的结束。
只好强笑着点头。
“专注当下，不想以后。”看出林复然心思，复然妈缓解道。
陈久樊和林复然都微笑点头。
复然妈扯开了这个话题:“你啊睡了一天懒觉，什么也不帮，还麻烦久樊帮忙做菜，现在吃得挺香啊。”
“嘻。”
林复然可没觉得不好意思:“确实挺香的。”
“哈。”复然爸故作嫌弃:“我跟你阿姨从小就给她惯坏了，久樊，你多担待点。”
“我哪有嘛？”
林复然微瘪着嘴不以为然。
“看这厚脸皮，还说没有。”复然妈立刻拆台。
“我...我...”林复然不想在陈久樊面前被爸妈损，但是爸妈在别人面前常损自己，特别是别人夸自己的时候，爸妈的话总是:“过奖了过奖了”，“也就还行”，“没有没有”……
夸赞，都是私下里才会说。
“叔叔阿姨。”陈久樊赶忙为林复然解围:“复然只是太累了，平时的时候她挺勤快的，在学校经常为了班级事务跑来跑去，什么事都义不容辞，还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人，同学们都挺喜欢复然的。”
听到这些，林复然高兴了。
复然爸妈也高兴了。
“来，吃。”复然爸提起筷子。
陈久樊微笑点头，并未太客气。
这种时候，陈久樊并没有给林复然夹什么菜，只是看着复然妈把好吃的隔林复然比较远的菜夹给她，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尊重作客之道。
“久樊，你多吃点。”林复然直接把盘子端过来，给陈久樊碗里夹了许多才放回去。
“好。”
陈久樊并不觉得尴尬。
“复然...”复然妈对于林复然的行为还是使了眼色。
林复然实在不想做这些没有意义的表面功夫了，脱口而出:“久樊他不是外人的嘛。”
此话一出。
四人皆停。
林复然默默把视线低了下去，现在跟谁发生目光交流都是尴尬。复然爸妈目光交流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陈久樊。陈久樊嘴里的饭菜还有点停在嗓子眼，看着复然爸妈的目光，慢慢地咽了下去，而后又看向低着头、手脚无处安放的林复然。
该说什么？
该怎么说？
该不该说？
一瞬间，陈久樊就想好了。
“一家人，不见外。”说完，便夹起一块肉，放进了林复然碗里。
林复然偷瞥着陈久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对这段感情，对她，无论是爱护，还是宠溺，或是大方地确定，陈久樊都做到了最好。
复然爸妈这下可就安心了，二老真正想听想看的其实就是这些。
“快吃吧。”
听到陈久樊的声音，林复然笑着脸抬起头来，乐呵的样子，让复然爸妈看到了曾经她小时候的样子。
如此这般，便是良配。
也不再纠结所谓的待客之道。
……
……
吃完饭，陈久樊和林复然一起洗了碗，对于林复然的挽留，陈久樊以明天有事推辞了，他确实有事。
但还是想哄林复然睡觉再离去。
晚上。
十点。
复然爸妈已经睡了，林复然和陈久樊在阳台椅子上坐着，白木栏杆护着十余盆盆栽，大多是兰花草，几株仙人掌和几株水仙。
天气已经转暖，并不寒冷，只是风吹着感觉微凉。
手背感觉到风的温度，陈久樊把牛仔外套脱了下来。
穿在了林复然的前面。
闻着外套上陈久樊的气味，以及感受着残存的温度，林复然的心中莫名有一股燥热油然而生，但深知陈久樊性子的她又强行压了下去。
“久樊。”
“嗯，我在。”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了，真的好快啊，转瞬即逝。”
“是啊，你第一次看见我时，那么嫌弃的眼神，仿佛就在昨天。”
“啊？”
林复然感到惊讶:“当时，当时你看到我的表情了啊？”
陈久樊点了点头:“对啊，看得清清楚楚，毕竟，是同桌嘛。”
“嗯~~”
林复然捏着陈久樊的衣袖:“当时我瞎了，你不要介意了嘛。”
陈久樊不由笑了:“傻瓜，我就是逗逗你，只是现在想来，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好让人怀念而已。”
“我就是这种感觉啊。”林复然深表赞同:“不管好的坏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好有画面，好有感触。”
陈久樊点头，解释道:
“那些按部就班的日子，让人想不起来，所以这些记忆显得珍贵。”
“嗯。”
林复然觉得是这个道理。
“久樊，不知道最后一学期，我们还会不会遇到坏事，高一，我们也算在美好中度过，高二，我们遇到了好多好多灾难，上学期到现在，遇到了许多坏人坏事。”
“不怕，有我在。”
看着陈久樊，林复然十分安心。
自从相遇以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对方挡在前面，那种恰到好处的理解和无可厚非的守护，让林复然对于世界的心态得以保持着好的一面。曾经美好与善良单独存在，但面对世界的挑战与冲击后，是陈久樊为她寻回，现在就像心中有一杆秤，秤杆两边，一边放着善良与美好，一边是陈久樊的存在，因为他在，美好与善良才不会落下去，若他不在，那......
“嗯。”
林复然轻声回应。
感到气氛有些催情，陈久樊转了转眼珠，笑着说:“我还记得，那天感觉你在学校外面进不来的时候，我找池鱼借学生证，她跟故渊愣了好久，一副我要把她的学生证吃了的样子。”
“真的？”
林复然笑了:“那个时候，你在大家眼里就是个特别奇怪的人，你也不跟人交流，所以我们完全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池鱼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啊。”
“而且。”
林复然漫不经心说起:“那时候我每天跟池鱼回家都吐槽，巴不得赶紧换了你奇奇怪怪的这个同桌。”
“嗯？”
陈久樊投去了审判的目光。
“啊...”
林复然才反应过来，自行作死。
“哼...哼~~”赶忙把身子凑过去求贴贴，用脸蹭着陈久樊的肩膀:“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嘛~”
看着噘嘴求饶的林复然，陈久樊忍不住破功笑了，右手搂着林复然的胳膊轻轻摩挲:“没事的，我还挺想知道曾经的我不知道的，关于你我的事，不然多可惜啊。”
“h嘻。”
把头靠在陈久樊肩上，林复然又说起了曾经自己的心路历程，从嫌弃到改观，从改观到动心……
不知不觉地。
林复然睡着了。
陈久樊轻轻将她抱起，进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轻轻拿起外套，轻轻盖上被子，轻轻...关上房门。
其实林复然被抱起时就醒了，但她不愿意再让陈久樊相陪。
他已经给了自己太多时间。
该给对方些自由支配的时间，即使无比想要占据他的一切。
“陈久樊，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熠熠生辉的，但是，我的心上有一道遮光板，坚不可摧，神也难移，自喜欢你时生成，从此，只有你的光芒能照进来，让我感到明亮和温暖，所以，即使整个宇宙的恒星聚在一起，对我林复然而言，也不及你一丝一毫的璀璨。”
“我承认，我无可救药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静静地想着心中人。
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四点。
“怎么还不睡啊？”
看着躺在床上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林复然，陈久樊有些无奈，已经给她讲了好几个故事，仍未睡去。
“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
林复然紧紧看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巴不得看到失明一样。
陈久樊调侃道:“那我可要让你少看点，不然看腻了怎么办。”
“嗯....”林复然摇头娇嗔:“你多好看啊，我看不腻的。”
“那要是，遇到了比我更好看的人呢？”陈久樊只是随意开个玩笑。
但是，林复然却听进了心里。
目光，忽然就认真了。
慢慢勾起陈久樊的手指，真诚又温柔地说道:“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比你更好看，因为，在别人的眼里，我看不到我的样子，在别人的脸上，我找不到我的欢喜，在别人的年少时光里，没有我的年少。”
拿起陈久樊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脸上，眼眶忽然有些湿润。
当我，朝希暮盼一个好看的同桌时，出现的，是你。
当我，梦寐以求一份真挚的感情时，给予的，是你。
当我，身临险境时，不离不弃陪着我的，是你。
当我，怀疑世界时，想尽办法给我答案的，是你。
太多太多，全都是你。
如果...如果未来没有你...
……
……
忽然间，眼眶红了，对于这个假设性的结局，有种天翻地覆之感，感觉整个宇宙瞬间缩成了奇点，那种星辰黯然无光，大海干涸无水，生命枯萎殆尽的难受，充斥了全身。
不知道林复然的心理活动，只看见林复然眼角滑落了眼泪，陈久樊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心疼。
给她擦了眼泪。
又不停地滑落。
弄湿了鲶鱼须。
滚烫了两人心。
“复然，不哭了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以后不说这些了。”自责中满是心疼，对于林复然的忽然哭泣，这次他是真的猜不透也看不穿了。
“与你，只是一个假设性的坏结局，便到了我承受能力的极限。”
哭得哽咽了。
“久樊...你...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好，好，你想听什么？”陈久樊边擦眼泪边回答。
“至少...还有你。”
听到这个，陈久樊顿了一下。
“好。”
微笑着，陈久樊轻轻起身，把凳子挪开，坐在了地上。
握着林复然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
两人的视线，此刻完全相平。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
缓缓唱起。
如夏风起。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这一段，唱到了林复然心里。
这就是她的态度，她的愿望。
哽咽的哭泣，慢慢地平静了，在心中唯一的欢喜的歌声中，慢慢地闭上了犯困的眼睛，异常舒心。
陈久樊的声音越来越小。
歌未唱完，林复然已经睡着。
静静看着林复然的脸庞，陈久樊深知刚刚的聊天非常失败，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绝不可再犯。
轻轻放开林复然的手。
并未想离开，他很清楚，林复然这样睡过去，若醒来看不见他，恐怕又难免伤心难过。
于是，坐在了书桌前。
打开高一高二的课本安静复习。
……
……
半小时后，陈久樊便全部看完。
回头看林复然，睡得很安稳，便想着找两本资料书继续复习。打开几个抽屉，都没有发现。
下一个抽屉。
打开。
忽然，不由自主地笑了。
那天蓝色本子，如第一次给林复然时的一样“新”。那心形石头，也如刚发现时的一样表面“嶙峋”。那小八音盒的发条和零件“完好无损”。
由此可见，林复然对于这些东西尤为爱护，舍不得多加翻动。
轻轻地，关上抽屉。
……
……
当林复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房间的灯没有开，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保证着房间不黑暗也不刺刚睁开的睡眼。
“久樊。”
不见陈久樊，林复然坐起身来。
失落的情绪迅速而来。
“久樊！”
“久...”
陈久樊忽然出现在了门外，拴着腰围，左手拿着发着热气的锅铲，俨然正在炒菜的样子。
看着林复然，陈久樊一笑，动了动手中的锅铲:“在做菜，起床吧，叔叔阿姨都回来了，马上就开饭。”
“嘻。”林复然开心笑了。
“好~”
陈久樊带着爽朗的笑容，转身又继续去厨房炒菜。感到心安的林复然笑得像个小孩子，起身穿鞋。
刚出房间，一股香味就从厨房里传来，是炒瘦肉的味道，引得林复然直咽口水。
走进厨房。
陈久樊和复然妈分工合作，左手受伤的陈久樊便只负责炒菜。
“好香啊。”看着陈久樊刚铲入盘中的蒜薹炒瘦肉，林复然两眼放光地弯腰去闻，口水直流。
“诶，待会儿再吃。”复然妈投来了嫌弃的目光，陈久樊在家做客还这么一副样子，总归不好。
“噢~”
林复然委屈地瘪起嘴:久樊又不在意这些的。
想是这么想，但礼节约束着。
复然妈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准备拍两个黄瓜，陈久樊瞄了一眼，拿起筷子利索地夹起盘中一块瘦肉，递到了林复然的嘴边。
这可把林复然高兴坏了。
一口接了下去。
嚼了两下，肉香在嘴里散开，驱散了刚起床的酸软和饥饿。
眼见复然妈刚拍完一个黄瓜，陈久樊又夹起了一块，递到林复然还在嚼着上一块肉的嘴边。
满心欢喜地张嘴接过。
林复然觉得心满意足。
摸了摸林复然的头顶，陈久樊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先去等着，正好也不被复然妈发现。
林复然心暖暖的，迅速地抱了一下陈久樊，才转身出了厨房。
……
……
“过两天就开学了吧？”
晚饭开始，复然爸先找了话题。
“嗯，大后天就开始上课。”林复然夹着瘦肉回着话。
复然爸点了点头，说:“最后一个学期了，要好好加油啊，熬过去了就解放了。”
林复然愣了一下，她并不怎么期待高中的结束。
只好强笑着点头。
“专注当下，不想以后。”看出林复然心思，复然妈缓解道。
陈久樊和林复然都微笑点头。
复然妈扯开了这个话题:“你啊睡了一天懒觉，什么也不帮，还麻烦久樊帮忙做菜，现在吃得挺香啊。”
“嘻。”
林复然可没觉得不好意思:“确实挺香的。”
“哈。”复然爸故作嫌弃:“我跟你阿姨从小就给她惯坏了，久樊，你多担待点。”
“我哪有嘛？”
林复然微瘪着嘴不以为然。
“看这厚脸皮，还说没有。”复然妈立刻拆台。
“我...我...”林复然不想在陈久樊面前被爸妈损，但是爸妈在别人面前常损自己，特别是别人夸自己的时候，爸妈的话总是:“过奖了过奖了”，“也就还行”，“没有没有”……
夸赞，都是私下里才会说。
“叔叔阿姨。”陈久樊赶忙为林复然解围:“复然只是太累了，平时的时候她挺勤快的，在学校经常为了班级事务跑来跑去，什么事都义不容辞，还总是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人，同学们都挺喜欢复然的。”
听到这些，林复然高兴了。
复然爸妈也高兴了。
“来，吃。”复然爸提起筷子。
陈久樊微笑点头，并未太客气。
这种时候，陈久樊并没有给林复然夹什么菜，只是看着复然妈把好吃的隔林复然比较远的菜夹给她，在这一点上他非常尊重作客之道。
“久樊，你多吃点。”林复然直接把盘子端过来，给陈久樊碗里夹了许多才放回去。
“好。”
陈久樊并不觉得尴尬。
“复然...”复然妈对于林复然的行为还是使了眼色。
林复然实在不想做这些没有意义的表面功夫了，脱口而出:“久樊他不是外人的嘛。”
此话一出。
四人皆停。
林复然默默把视线低了下去，现在跟谁发生目光交流都是尴尬。复然爸妈目光交流了一下，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陈久樊。陈久樊嘴里的饭菜还有点停在嗓子眼，看着复然爸妈的目光，慢慢地咽了下去，而后又看向低着头、手脚无处安放的林复然。
该说什么？
该怎么说？
该不该说？
一瞬间，陈久樊就想好了。
“一家人，不见外。”说完，便夹起一块肉，放进了林复然碗里。
林复然偷瞥着陈久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对这段感情，对她，无论是爱护，还是宠溺，或是大方地确定，陈久樊都做到了最好。
复然爸妈这下可就安心了，二老真正想听想看的其实就是这些。
“快吃吧。”
听到陈久樊的声音，林复然笑着脸抬起头来，乐呵的样子，让复然爸妈看到了曾经她小时候的样子。
如此这般，便是良配。
也不再纠结所谓的待客之道。
……
……
吃完饭，陈久樊和林复然一起洗了碗，对于林复然的挽留，陈久樊以明天有事推辞了，他确实有事。
但还是想哄林复然睡觉再离去。
晚上。
十点。
复然爸妈已经睡了，林复然和陈久樊在阳台椅子上坐着，白木栏杆护着十余盆盆栽，大多是兰花草，几株仙人掌和几株水仙。
天气已经转暖，并不寒冷，只是风吹着感觉微凉。
手背感觉到风的温度，陈久樊把牛仔外套脱了下来。
穿在了林复然的前面。
闻着外套上陈久樊的气味，以及感受着残存的温度，林复然的心中莫名有一股燥热油然而生，但深知陈久樊性子的她又强行压了下去。
“久樊。”
“嗯，我在。”
“高中，最后一个学期了，真的好快啊，转瞬即逝。”
“是啊，你第一次看见我时，那么嫌弃的眼神，仿佛就在昨天。”
“啊？”
林复然感到惊讶:“当时，当时你看到我的表情了啊？”
陈久樊点了点头:“对啊，看得清清楚楚，毕竟，是同桌嘛。”
“嗯~~”
林复然捏着陈久樊的衣袖:“当时我瞎了，你不要介意了嘛。”
陈久樊不由笑了:“傻瓜，我就是逗逗你，只是现在想来，曾经的点点滴滴都好让人怀念而已。”
“我就是这种感觉啊。”林复然深表赞同:“不管好的坏的，现在回想起来都好有画面，好有感触。”
陈久樊点头，解释道:
“那些按部就班的日子，让人想不起来，所以这些记忆显得珍贵。”
“嗯。”
林复然觉得是这个道理。
“久樊，不知道最后一学期，我们还会不会遇到坏事，高一，我们也算在美好中度过，高二，我们遇到了好多好多灾难，上学期到现在，遇到了许多坏人坏事。”
“不怕，有我在。”
看着陈久樊，林复然十分安心。
自从相遇以来，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对方挡在前面，那种恰到好处的理解和无可厚非的守护，让林复然对于世界的心态得以保持着好的一面。曾经美好与善良单独存在，但面对世界的挑战与冲击后，是陈久樊为她寻回，现在就像心中有一杆秤，秤杆两边，一边放着善良与美好，一边是陈久樊的存在，因为他在，美好与善良才不会落下去，若他不在，那......
“嗯。”
林复然轻声回应。
感到气氛有些催情，陈久樊转了转眼珠，笑着说:“我还记得，那天感觉你在学校外面进不来的时候，我找池鱼借学生证，她跟故渊愣了好久，一副我要把她的学生证吃了的样子。”
“真的？”
林复然笑了:“那个时候，你在大家眼里就是个特别奇怪的人，你也不跟人交流，所以我们完全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池鱼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啊。”
“而且。”
林复然漫不经心说起:“那时候我每天跟池鱼回家都吐槽，巴不得赶紧换了你奇奇怪怪的这个同桌。”
“嗯？”
陈久樊投去了审判的目光。
“啊...”
林复然才反应过来，自行作死。
“哼...哼~~”赶忙把身子凑过去求贴贴，用脸蹭着陈久樊的肩膀:“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嘛~”
看着噘嘴求饶的林复然，陈久樊忍不住破功笑了，右手搂着林复然的胳膊轻轻摩挲:“没事的，我还挺想知道曾经的我不知道的，关于你我的事，不然多可惜啊。”
“h嘻。”
把头靠在陈久樊肩上，林复然又说起了曾经自己的心路历程，从嫌弃到改观，从改观到动心……
不知不觉地。
林复然睡着了。
陈久樊轻轻将她抱起，进了卧室轻轻放在床上，轻轻拿起外套，轻轻盖上被子，轻轻...关上房门。
其实林复然被抱起时就醒了，但她不愿意再让陈久樊相陪。
他已经给了自己太多时间。
该给对方些自由支配的时间，即使无比想要占据他的一切。
“陈久樊，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熠熠生辉的，但是，我的心上有一道遮光板，坚不可摧，神也难移，自喜欢你时生成，从此，只有你的光芒能照进来，让我感到明亮和温暖，所以，即使整个宇宙的恒星聚在一起，对我林复然而言，也不及你一丝一毫的璀璨。”
“我承认，我无可救药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静静地想着心中人。
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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