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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重疑水复,开局降天书?

    卧室内。

    “系统,出来吧!”

    杨开右手拇指、中指随性地搭在一起,‘哒’的一个脆响,表情淡然而笃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系统到账的提示音迟迟没有响起。

    他挠挠头,这是穿越者标配,没道理我没有吧。

    “金手指?”

    杨开再唤,并无回应。

    “外挂?”

    “……”

    “洞幺洞幺…听到请回答!”

    空寂寥!

    “盘古大神、鸿钧老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玉帝、佛祖…急急如律令!”

    杨开正襟危坐,面色肃穆,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将所熟知的满天神佛都念叨一遍后,大声敕令。

    “金手指…开!”

    杨开千呼万唤,“金手指”就是“始”不出来!

    “难道我不配?”

    杨开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被冥冥中的无上存在‘克扣’了?

    可我一向谨小慎微、善良仁慈…,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还是‘天’行有常,不佑善人?

    渣!渣!渣!

    窗外,有鸟雀飞过,狂风忽起,一坨白色微小物体从窗棂降落,正好掉在闭目祈祷的杨开头上,枯黄的头发瞬间‘增光添彩’!

    嗨,吐!

    是的,你不配。

    小屁民就是小屁民。

    好在杨开对‘金手指’也说不上执着。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在他的心坎里,一直都有一个自我认知,真正能让人受益终生的金手指是:

    选择+努力+坚持!

    &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百分之一的运气…

    而且,若说‘金手指’

    ——对历史走向的认知算不算‘金手指’?

    ——超越现实两千年的见识算不算‘金手指’?

    ——灵魂融合,记忆、感知、反应、协调…等各项身体机能增强的升华算不算‘金手指’?

    对了,我好像还有本天书来着?

    ……

    时已深秋,秋风萧瑟,寒意深沉。

    夜幕降临,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清晨忙碌到日暮,辛苦耕耘的杨开,终于将最后一粒小麦种子播种完成。

    连续三日的辛苦,五亩坡地的冬小麦全部播种完成,而在家里,收获的大豆、稻谷早已褪壳入仓,自此,今年大强度的劳作暂且告一段落。

    即将迎来的是一段美妙的学习时光,他直起腰,疲惫而黝黑龟裂的脸上满是憧憬…

    他擦擦汗,捶捶腰,略微缓解腰间的酸涩,抖抖草鞋中的泥土,熟稔地锄头、撮箕等物收进背篓背上,留恋而期许地环伺一眼种满小麦的坡地,整理下缀满补丁的单薄衣衫,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归家的田野小道。

    今年的秋深格外的寒冷,还未进入寒冬,杨开双脚已经生满了冻疮。

    走在泥泞的田野小道上,不时有泥沙碎石调皮地潜入草鞋内,不知廉耻的‘挑逗、勾搭、亲吻’脚掌上密布的冻疮,‘吻’得他钻心刺骨的疼。

    杨开眼角、嘴角隐隐有些抽搐,努力将瘦削的身躯挺得笔直,却难掩步履蹒跚。

    深秋的北风又大又疾,呼啸怒号,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携带着锥心刺骨的森寒,将无数的沙尘、杂草、落叶被卷折半空,迎着杨开张牙舞爪。

    杨开经历了太多雨雪、风霜的侵蚀,杨开稚嫩的脸庞变得粗糙、黝黑而龟裂。

    眸光淡漠、疲惫而坚定,点尘不惊,眼睑微垂,专注脚下的道路。

    因不间断劳动而升腾的暖意抵消秋风刺骨锥心的森寒,杨开任由狂风、沙尘、杂草、落叶倾砸…身躯如盘根老树,逆风而行,枯瘦的身躯稳健依旧。

    颇有: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他牢牢铭记着先生传道受业时讲授的儒家圣言,将之奉为圭臬,并身体力行,将身受的一切苦难…当作磨砺自身体魄、意志的磨刀石。

    狂风怒号,将杨开的枯发吹拂的向后飘飞、衣衫紧贴前身,疾叶、劲草、尘土…好似也被‘激怒’,又好似‘身不由己’,终究紧随而至,铺天盖地般将杨开淹没笼罩。

    …誓要让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栽个跟斗’。

    啪啪…

    杨开前路茫茫…四肢、躯干、额头、眼、耳、口、鼻、脸、…啪啪作响,隐隐作痛,五官暂时性失聪。

    一道随风摇曳的‘明黄色匹练’紧紧‘抓’住杨开脑袋,任由狂风一再‘胁迫’‘殴打’,纤长的身躯剧烈挣扎,却是再也不肯移动。

    什么东西?!

    被一个‘大家伙’缠绕,暂时性失聪的杨开‘火上浇油’,不可避免的有些惊慌,慌乱中双手微颤向上一抓一扯,缠绕在脑袋上的‘罪魁祸首’被一鼓而下,向下滑落,‘大家伙’又缠绕在脖颈间。

    滑腻,柔韧!

    像是…

    杨开来不及细想,本能地缩手、跺脚、抖肩,想要将之甩落尘埃,与此同时,着急忙慌地抬起衣袖擦拭蒙蔽眼睛的草叶、尘埃…

    草叶、尘埃调皮地打着旋儿,一荡一漾,风骚极了。

    有的…继续攀附在杨开身躯恋栈不去;有的…零落成泥碾作尘;还有的…

    风起,随风摇曳;

    风止,坠落凋零。

    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尘归尘、土归土。

    不论是否愿意,别无选择…

    根断时,命注定。

    眼前骤然恢复光明,杨开立刻颔首敛眼,一道‘明黄色的匹练’逶迤蜿蜒盘旋。

    风止,那道‘明黄色的匹练’亦为之凋落。

    杨开看清了‘明黄色匹练’的真面目,双眸猛然瞪大,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其捧在手中,眼神贪婪、虔诚、炙热…

    ——这是一卷“天降之书”?

    杨开泰山崩于前亦不改色的面孔通红,呼吸急促,艰难地咽了口唾液。

    路过沟渠时已经竭力洗净的双手在衣衫上反复擦拭数遍,而后小心翼翼地、战战兢兢地将之捧在掌中。

    书籍!

    在这个信息闭塞、敝扫自珍的东汉年代,书籍是记录、传播知识的最主要载体。

    主要用锦帛、竹简、纸张制作。

    竹简笨重,锦帛昂贵,不利于知识传播;

    而纸张虽然已经开始制造和使用,但由于造纸技术不成熟,制造的纸张粗糙、酥脆,极易损毁,不利于作为记录知识的载体。

    作为统治阶级的皇族、世家、豪强为了维护自身高高在上的封建统治,敝扫自珍,疯狂禁锢知识的传播。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统治阶级禁锢知识传播的最真实写照。

    再加上技术落后,人们记录知识的手段主要依靠手抄,撰写一本书籍耗时费力,

    信息蔽塞、统治阶级禁锢、技术落后…种种原因之下,一书百金绝非妄言。

    无论任何家族,书籍都堪称是最珍贵的宝物,是最宝贵的传家之宝。

    许多家族逃亡、搬迁时,宁可丢弃金银,也绝不会丢书籍。

    诸多犹如“伏生护书”之类的爱书事迹,在这个时代屡见不鲜。

    整个安阳亭,绢帛书籍,杨开就只在先生赵安家书房里瞧见过一卷。

    而作为地位卑微、贫穷困顿的佃户,杨开入学已越六载,却连一支毛笔、一块墨、一张纸都买不起,更不要说这用昂贵锦帛镌刻撰写而成书籍!

    “这书从天而降…”杨开捧着书卷的双手在颤抖,眼神贪婪又炙热。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