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入真定，大肆采购
真定县。
城门洞前，拒马桩旁边，大刺刺地摆放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木箱。
五名城门守卒，伍长悠闲地坐在案几前，其余四名守卒执枪拿棍，分列城门洞两边，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入城的行人，向木箱里投入一枚枚铜钱。
入城费。
一人两文，牛马牲畜，另…得加钱。
【正大光明】地榨取着寻常百姓早已【羞涩】的钱囊。
不时有试图蒙混过关的行人被士卒揪出，厉声呵斥，乱棍加身，行人仓惶，哀嚎求饶；
不时有锦衣华服富家子弟，带着仆役，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出城门，士卒们或冷眼旁观，或谄媚卑躬、屈膝相送。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杨开三人驱赶的牛车顺着人流来到城门前，夏侯兰向木箱投入十枚铜钱，几名守卒目光隐晦地在赵灵儿俏丽的脸蛋上逡巡片刻，【公事公办】地放了行，并未闹出什么幺蛾子，牛车安安稳稳地随大流进了城。
悠闲端坐的伍长，随手打了个手势，身旁一名守卒弯腰俯身，伍长在其耳边嘀咕吩咐几句，就见恭敬聆听的守卒低低淫笑几声，转身跑进城内。
……
蒲氏铁匠铺。
安阳亭距离真定县城五公里，杨开三人都各自跟随父兄来过不止一次，因此极为熟悉。
在沿街铺子稍作逗留，购买了些许笔墨纸砚后，便径直驾着牛车直奔此处。
但这是真定县最好的铁匠铺，铁器质量好，铁铺主人蒲氏父子也是真定县最好的铁匠。
留下忿忿不平的夏侯兰看守牛车后，杨开和赵灵儿进入敞开的铁匠铺。
蒲氏铁铺并不大，约莫四十平方，布置也说不上多么干净整齐，空气中甚至有些尘土味道。
三四个木制货架上，零乱地摆放着几柄镰刀、锤子、锄头等农具，墙壁上悬挂的刀、枪、剑、戟，也只剩零星的几柄。
三三两两身穿灰布麻衣顾客，在铺里四处寻摸着、逛着，挑选称心如意的物品。
甫一进门，两人直奔柜台，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二十余岁、身材丰满圆润、荆钗布裙的妇人，和柜台前的顾客熟稔地讨价还价，嬉笑怒骂，收取钱财，完成物品交易，一双‘娇小滚圆’的眼珠子还左右转动着，一瞬不瞬地盯视着铺里四处晃荡的客人。
顷刻间送走柜台前的最后一个顾客，夫人眼见杨开两人靠近，目光略微挑剔地打量两人【简陋的穿着】和空荡荡双手，眉头微皱，声音沙哑地问：“两位客官有何贵干？”
无论在哪个时代，掌握最先进技能，拥有最好产品【铺主】，都会有傲气，会自觉不自觉地蔑视他们【客官-上帝】，
就想杨开前世，新冠疫情彻底放开后，价格大幅度提升的核酸检测、抗原试纸…爱测不测，爱买不买。
更何况，这是一个生产技术极为落后的时代，人人敝扫自珍，技术传承一般靠家传，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很少传授外姓。
在整个市场供远远小于求、极端失衡行情下，自然是【卖方为王】、【店大欺客】。
面对铺主的挑剔，杨开并不以为忤，拱手一揖道：“见过蒲夫人，请问蒲师傅在吗？”
赵灵儿家教甚好，亦是收起心中的不忿，兄唱妹随，微微福身一礼。
“两位客官高姓大名？”
妇人经常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见杨开、赵灵儿二人虽年龄尚幼，衣着简朴，但举止有度，沉稳大气，默默收起心中不期然散发的傲气，微笑道：“找吾公公与郎君，可是有何要事？”
杨开将拢在袖子里的粗糙纸张递到妇人手里，纸张较脆，他显得很小心翼翼，道：“蒲夫人，这是小生绘制的物件图案，想请蒲师傅费心打造！”
妇人接过观看，纸张上面是四个从未见过的图案，前两个一大一小的凹陷铁锅图案尚能理解；但后两个一大一小的图案，极似圆柱形状的物体，中间用一根官道连接，就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畴了，令她挠头不已。
特别是每一个图案上面标注明的大小尺寸，还有诸如材料用精铁、密封性能好等打造的具体要求。
妇人识字屈指可数，纸张上的各种数据看得他脑瓜子疼，越看越迷糊：“这是何物？”
杨开回答：“铁锅和锅炉！”
“铁锅？锅炉？”妇人疑惑，【洒脱】地转身走向身后门帘，边走边道，“算了，吾让郎君亲自与你商谈！”
未过多久，妇人步履匆匆掀开门帘返回柜台，一个面相憨厚老成、身材高大健硕、浑身汗水淋漓的年轻壮汉紧随而至。
杨开、赵灵儿双双见礼：“蒲师傅好！”
“两位…好。”
蒲强回礼。
他不是什么健谈之辈，略微见礼，便扬扬手中图纸，直入正题，“客官…是想要打造…锅炉！”
“是的！”
蒲强低头认真观察片刻，头头是道地针对图案提出各种详尽的专业问题，杨开一一解答，并再次将要求重申。
蒲强谈及打铁专业时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毫无简单应酬时的笨嘴拙舌，这是大多数【专业人才】的通病。
“三天后来取！”
一番交谈后，蒲强对杨开说道，而后闷不做声地拿着图纸返回后院。
匠人！
杨开敬佩于心，感慨道：“蒲师傅，大匠精神矣！”
小半刻钟后，杨开和蒲夫人一番你来我往，卖惨乞怜，议定价格五千五百钱，缴纳定金一千五百钱，走出蒲氏铁匠铺，开始了一番遍及全城的大采购。
布铺，十尺白色麻布，三百钱；
药铺，八角、丁香、千里香、小茴香、桂皮、香叶、草果、草寇、玉果、白芷、白蔻...等大约五斤卤味药材，花费八百钱；
盐铺，粗盐十斤，计三百钱；
粮铺，江米【糯米】一斗四十钱，大豆四斗七十钱，小麦六斗百一十钱，计二百二十钱；
酒铺，购买黄酒十二斤，计三百钱；
肉铺，五花猪肉五斤，七十五钱；剃肉净猪、牛、羊骨，约莫十斤，二十五钱。计百钱；
最后直奔屠宰场，收购鸡鸭鹅…猪羊牛等丢弃未曾清洗的动物肚、大小肠，二十五笼鸡鸭鹅肠，作价十钱；十二笼猪、牛、羊大肠、小肠，作价四十钱，计五十钱。
打包交易完成后，杨开还留下二十钱定金，拜托屠宰场主人继续收购。
夏侯兰、赵灵儿二人捂鼻掩面，一脸不解。
杨开则大方端坐，在屠宰场主人一副懵逼看智障的眼神中，三人各怀心思地离开屠宰场。
屠宰场内顿时热闹开了！
这几个孩子怕不是脑子缺根筋——傻子，连送都无人要的、恶臭的肠肠肚肚竟要花钱购买？
日影西斜，牛车摇摇晃晃来到城门口，静坐牛车内，百无聊赖地杨开，猛然瞪大眼眸，死死凝视着街道旁的几个瓦罐。
那里…
在金黄色的阳光下，一株株枯黄枝干上炸蕾吐絮，银花朵朵，白绒绒的，绽放笑脸…
城门洞前，拒马桩旁边，大刺刺地摆放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木箱。
五名城门守卒，伍长悠闲地坐在案几前，其余四名守卒执枪拿棍，分列城门洞两边，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入城的行人，向木箱里投入一枚枚铜钱。
入城费。
一人两文，牛马牲畜，另…得加钱。
【正大光明】地榨取着寻常百姓早已【羞涩】的钱囊。
不时有试图蒙混过关的行人被士卒揪出，厉声呵斥，乱棍加身，行人仓惶，哀嚎求饶；
不时有锦衣华服富家子弟，带着仆役，骑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出城门，士卒们或冷眼旁观，或谄媚卑躬、屈膝相送。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杨开三人驱赶的牛车顺着人流来到城门前，夏侯兰向木箱投入十枚铜钱，几名守卒目光隐晦地在赵灵儿俏丽的脸蛋上逡巡片刻，【公事公办】地放了行，并未闹出什么幺蛾子，牛车安安稳稳地随大流进了城。
悠闲端坐的伍长，随手打了个手势，身旁一名守卒弯腰俯身，伍长在其耳边嘀咕吩咐几句，就见恭敬聆听的守卒低低淫笑几声，转身跑进城内。
……
蒲氏铁匠铺。
安阳亭距离真定县城五公里，杨开三人都各自跟随父兄来过不止一次，因此极为熟悉。
在沿街铺子稍作逗留，购买了些许笔墨纸砚后，便径直驾着牛车直奔此处。
但这是真定县最好的铁匠铺，铁器质量好，铁铺主人蒲氏父子也是真定县最好的铁匠。
留下忿忿不平的夏侯兰看守牛车后，杨开和赵灵儿进入敞开的铁匠铺。
蒲氏铁铺并不大，约莫四十平方，布置也说不上多么干净整齐，空气中甚至有些尘土味道。
三四个木制货架上，零乱地摆放着几柄镰刀、锤子、锄头等农具，墙壁上悬挂的刀、枪、剑、戟，也只剩零星的几柄。
三三两两身穿灰布麻衣顾客，在铺里四处寻摸着、逛着，挑选称心如意的物品。
甫一进门，两人直奔柜台，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二十余岁、身材丰满圆润、荆钗布裙的妇人，和柜台前的顾客熟稔地讨价还价，嬉笑怒骂，收取钱财，完成物品交易，一双‘娇小滚圆’的眼珠子还左右转动着，一瞬不瞬地盯视着铺里四处晃荡的客人。
顷刻间送走柜台前的最后一个顾客，夫人眼见杨开两人靠近，目光略微挑剔地打量两人【简陋的穿着】和空荡荡双手，眉头微皱，声音沙哑地问：“两位客官有何贵干？”
无论在哪个时代，掌握最先进技能，拥有最好产品【铺主】，都会有傲气，会自觉不自觉地蔑视他们【客官-上帝】，
就想杨开前世，新冠疫情彻底放开后，价格大幅度提升的核酸检测、抗原试纸…爱测不测，爱买不买。
更何况，这是一个生产技术极为落后的时代，人人敝扫自珍，技术传承一般靠家传，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传，很少传授外姓。
在整个市场供远远小于求、极端失衡行情下，自然是【卖方为王】、【店大欺客】。
面对铺主的挑剔，杨开并不以为忤，拱手一揖道：“见过蒲夫人，请问蒲师傅在吗？”
赵灵儿家教甚好，亦是收起心中的不忿，兄唱妹随，微微福身一礼。
“两位客官高姓大名？”
妇人经常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见杨开、赵灵儿二人虽年龄尚幼，衣着简朴，但举止有度，沉稳大气，默默收起心中不期然散发的傲气，微笑道：“找吾公公与郎君，可是有何要事？”
杨开将拢在袖子里的粗糙纸张递到妇人手里，纸张较脆，他显得很小心翼翼，道：“蒲夫人，这是小生绘制的物件图案，想请蒲师傅费心打造！”
妇人接过观看，纸张上面是四个从未见过的图案，前两个一大一小的凹陷铁锅图案尚能理解；但后两个一大一小的图案，极似圆柱形状的物体，中间用一根官道连接，就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畴了，令她挠头不已。
特别是每一个图案上面标注明的大小尺寸，还有诸如材料用精铁、密封性能好等打造的具体要求。
妇人识字屈指可数，纸张上的各种数据看得他脑瓜子疼，越看越迷糊：“这是何物？”
杨开回答：“铁锅和锅炉！”
“铁锅？锅炉？”妇人疑惑，【洒脱】地转身走向身后门帘，边走边道，“算了，吾让郎君亲自与你商谈！”
未过多久，妇人步履匆匆掀开门帘返回柜台，一个面相憨厚老成、身材高大健硕、浑身汗水淋漓的年轻壮汉紧随而至。
杨开、赵灵儿双双见礼：“蒲师傅好！”
“两位…好。”
蒲强回礼。
他不是什么健谈之辈，略微见礼，便扬扬手中图纸，直入正题，“客官…是想要打造…锅炉！”
“是的！”
蒲强低头认真观察片刻，头头是道地针对图案提出各种详尽的专业问题，杨开一一解答，并再次将要求重申。
蒲强谈及打铁专业时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毫无简单应酬时的笨嘴拙舌，这是大多数【专业人才】的通病。
“三天后来取！”
一番交谈后，蒲强对杨开说道，而后闷不做声地拿着图纸返回后院。
匠人！
杨开敬佩于心，感慨道：“蒲师傅，大匠精神矣！”
小半刻钟后，杨开和蒲夫人一番你来我往，卖惨乞怜，议定价格五千五百钱，缴纳定金一千五百钱，走出蒲氏铁匠铺，开始了一番遍及全城的大采购。
布铺，十尺白色麻布，三百钱；
药铺，八角、丁香、千里香、小茴香、桂皮、香叶、草果、草寇、玉果、白芷、白蔻...等大约五斤卤味药材，花费八百钱；
盐铺，粗盐十斤，计三百钱；
粮铺，江米【糯米】一斗四十钱，大豆四斗七十钱，小麦六斗百一十钱，计二百二十钱；
酒铺，购买黄酒十二斤，计三百钱；
肉铺，五花猪肉五斤，七十五钱；剃肉净猪、牛、羊骨，约莫十斤，二十五钱。计百钱；
最后直奔屠宰场，收购鸡鸭鹅…猪羊牛等丢弃未曾清洗的动物肚、大小肠，二十五笼鸡鸭鹅肠，作价十钱；十二笼猪、牛、羊大肠、小肠，作价四十钱，计五十钱。
打包交易完成后，杨开还留下二十钱定金，拜托屠宰场主人继续收购。
夏侯兰、赵灵儿二人捂鼻掩面，一脸不解。
杨开则大方端坐，在屠宰场主人一副懵逼看智障的眼神中，三人各怀心思地离开屠宰场。
屠宰场内顿时热闹开了！
这几个孩子怕不是脑子缺根筋——傻子，连送都无人要的、恶臭的肠肠肚肚竟要花钱购买？
日影西斜，牛车摇摇晃晃来到城门口，静坐牛车内，百无聊赖地杨开，猛然瞪大眼眸，死死凝视着街道旁的几个瓦罐。
那里…
在金黄色的阳光下，一株株枯黄枝干上炸蕾吐絮，银花朵朵，白绒绒的，绽放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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