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饕餮盛宴，考校与选择！（2）
我是谁？
我在哪里？
他…真是我的学生？
赵安有些怀疑人生，内心亦是一连三问，喜悦与震惊交相混杂。当然，前者要多得多。
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知识信息传播敝扫自珍的年代，或囿于时代桎梏，或拘于家学渊源，或限于学派主张，大多数都只能选择治一经。
赵安起于田亩，年少时亦如同杨开般求学于舍外，所思所得全靠自悟，待年长，游学四方，问道于盲，虽无老师谆谆教导，不免失之于浅薄，却也无学术桎梏，所学颇广、颇杂。
也因此，脾性相合，境遇相近，故而对杨开喜爱异常，亦是百般照顾。
今日他由浅及深，由简至繁，由易入难，所提问的诸多问题，囊括…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六艺礼书数…
涵盖内容可称得上是极为广博、全面而繁杂！
杨开却尽皆对答如流、轻描淡写、一挥而就…，此等优越卓绝的表现，一次次刷新了赵安的认知。
饶是赵安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本身对杨开也极具信心，也不禁为他这般堪称颠覆三观的优越表现冲击得瞠目结舌。
“甚好，不愧是吾之学生！”
赵安轻捋胡须，按捺住心底激动，嘴唇龛张，凝视正襟危坐、一脸风轻云淡的杨开，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仪态欣然，颇有些自得，声音却极干涩地道：“汝学识如此深厚、广博，着实令为师大为吃惊？”
“为师虽不愿妄自菲薄，却已再无知识可传授汝。继续在里学学习，与汝而言，难有进益，实属…蹉跎岁月！”
说到这里，赵安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眼下为师能帮助汝的，唯有两点。”
“一、若汝有志于学，为师曾求学于大儒马融门下，为师可预备求学之资，推荐汝至青州大儒门下继续进学！”
“二、若汝已无心就学，为师在真定范围内尚有三五好友，与县令吴铭亦颇有几分交情，亦可推荐汝至其麾下供职。”
赵灵儿闻言，忧形于色：“阿翁，真定至青州北海之地，相距数百里，如今世道渐渐离乱，兄长又手无…身体单薄，若外出求学，怕是不甚妥当。”
“恩师厚爱，学生感激涕零。”
杨开先是拱手深深一揖，而后接着赵灵儿的言语，微笑着自我调侃道，“外出求学，若是太平年月，学生必欣然而往之。但眼下时局已越发混乱，流民、匪徒、乱兵遍地，…千古艰难唯一死，学生悭吝，不予从之！”
“至于去县城求职，做他人账下之吏，苟且偷生，亦非学生所愿矣学。”
说到这里，杨开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当然。”
“即便学生甘愿。”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短时间内，学生也是难获信任！顾虑学生如今越发暴涨之巨大食量，学生惶恐，若伤及恩师颜面，与友人徒生嫌隙！”
“学生岂不罪莫大焉！”
“你啊！你啊！竟这般…伶牙俐齿！”赵安无奈一笑，“总而言之…唉，罢了！”
“嘿嘿！”
杨开嘿笑，并不否认。
世道丧乱，如他这般几近手无缚鸡之力的【被迫害妄想症晚期患者】，如何愿意奔行数百里求学…
至于做县令麾下小吏，堂堂一介穿越者，他又如何甘愿屈身于他人麾下，寄人篱下，当牛做马，任人宰割、驱使！
而且大乱将至，也容不得他在县令麾下煎熬蛰伏，慢慢等待出头之日…
更重要的是，寄人篱下，任人驱使，他如何有机会凭借《太一抱阳图》在乱世开启前，锤炼出一副强健的体魄！
就熟不就生！
在安阳里，居住在此六年，若能给大伙儿寻觅一条活路，很容易获得信任。
若去到新的环境重新打拼，如何能寻觅机会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批从属于自己的势力！
对于拥有上帝视角、知晓后世无数赚钱手段和大致历史走向的杨开来说，独立打拼方是正道！
如何打拼？经过几日思忖的他也早有规划！
觅机养望，以食辟道，赚钱赚粮，以金钱和情义开道，拉拢熟悉的安阳亭百姓，同时收拢活不下去的流民，训练出一支精锐队伍，打造立足乱世的本钱！
因此，老师赵安的一番好意，杨开铭感于心，却只能选择…敬谢不敏。
一念至此，杨开再次躬拜：“学生不肖，辜负恩师厚爱，还望老师原宥！”
“唉！”
赵安轻叹，近几次短暂的交流，他能真切感受到杨开内心压抑着一股浓浓的恐惧与急迫感，不知因何而来？因何而生？
欲要劝解，但一接触杨开充满压抑，却始终从容不迫、坚定自信的眼神，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深深看了杨开一眼，默然叹道。
“罢了！”
“儿大不由爹娘。”赵夫人在旁规劝道，“雏鹰已长，不经磨砺，如何能振翅高飞，搏击长空。”
“开儿思虑周全，放手让他去闯吧。”
“多谢师娘。”
杨开深施一礼，诚恳致谢。
转而面对赵安正色道：“恩师，今岁干旱，粮食大幅度歉收，官府苛捐杂税和地主租金却不降反增，安阳里一众叔伯姊妹必定生活艰难。”
“非是学生自傲，除却美食，学生尚胸怀其他众多独门发家致富的手段，若能有老师支持，自是当仁不让，兢兢业业地带领大伙儿求存致富，又岂能独善其身，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苟且偷生！”
杨开傲然，侃侃而谈，字字铿锵有力。
第一次在人前吐露心声，神色却无比的自信和坦荡，加上方才品尝的那餐眼花缭乱的味蕾盛宴，令众人忍不住信服。
夏侯兰既钦且佩，技巧、学识、心性等各方面皆被杨开全面碾压，眼见赵灵儿双眸放光的盯着杨开，黯然的同时，也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旖念。
赵安闻言脸色稍霁，身为安阳亭土生土长的亭长，对于今岁安阳亭民即将遭遇的苦难境遇，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力改变。
闻言满意道：“也罢！汝有此心，不枉诸位叔伯平日里对你的照顾。”
“至于汝之思虑，私下与吾详谈，若真能帮助大伙儿渡过难关，为师必定全力支持。”
杨开起身双手合拢郑重一礼：“多谢老师成全，学生定不负老师厚望！”
夜幕已深，炭火将歇，秋寒更甚。
杨开以双棍做筷，夹起身旁撮箕内的木炭。
“毋须再添新炭。”
赵安挥手制止杨开从撮箕里夹炭的动作，“夜色已深，为师等不便叨扰了。”
杨开和成信一路将几人送到栅栏门外。
赵安返身叮嘱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无论你意欲如何，学业切切不可放松，有何疑问都可向吾请教！”
杨开再次郑重一礼：“学生谨记，必定遵行！”
我在哪里？
他…真是我的学生？
赵安有些怀疑人生，内心亦是一连三问，喜悦与震惊交相混杂。当然，前者要多得多。
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知识信息传播敝扫自珍的年代，或囿于时代桎梏，或拘于家学渊源，或限于学派主张，大多数都只能选择治一经。
赵安起于田亩，年少时亦如同杨开般求学于舍外，所思所得全靠自悟，待年长，游学四方，问道于盲，虽无老师谆谆教导，不免失之于浅薄，却也无学术桎梏，所学颇广、颇杂。
也因此，脾性相合，境遇相近，故而对杨开喜爱异常，亦是百般照顾。
今日他由浅及深，由简至繁，由易入难，所提问的诸多问题，囊括…四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五经《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六艺礼书数…
涵盖内容可称得上是极为广博、全面而繁杂！
杨开却尽皆对答如流、轻描淡写、一挥而就…，此等优越卓绝的表现，一次次刷新了赵安的认知。
饶是赵安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本身对杨开也极具信心，也不禁为他这般堪称颠覆三观的优越表现冲击得瞠目结舌。
“甚好，不愧是吾之学生！”
赵安轻捋胡须，按捺住心底激动，嘴唇龛张，凝视正襟危坐、一脸风轻云淡的杨开，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仪态欣然，颇有些自得，声音却极干涩地道：“汝学识如此深厚、广博，着实令为师大为吃惊？”
“为师虽不愿妄自菲薄，却已再无知识可传授汝。继续在里学学习，与汝而言，难有进益，实属…蹉跎岁月！”
说到这里，赵安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眼下为师能帮助汝的，唯有两点。”
“一、若汝有志于学，为师曾求学于大儒马融门下，为师可预备求学之资，推荐汝至青州大儒门下继续进学！”
“二、若汝已无心就学，为师在真定范围内尚有三五好友，与县令吴铭亦颇有几分交情，亦可推荐汝至其麾下供职。”
赵灵儿闻言，忧形于色：“阿翁，真定至青州北海之地，相距数百里，如今世道渐渐离乱，兄长又手无…身体单薄，若外出求学，怕是不甚妥当。”
“恩师厚爱，学生感激涕零。”
杨开先是拱手深深一揖，而后接着赵灵儿的言语，微笑着自我调侃道，“外出求学，若是太平年月，学生必欣然而往之。但眼下时局已越发混乱，流民、匪徒、乱兵遍地，…千古艰难唯一死，学生悭吝，不予从之！”
“至于去县城求职，做他人账下之吏，苟且偷生，亦非学生所愿矣学。”
说到这里，杨开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当然。”
“即便学生甘愿。”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短时间内，学生也是难获信任！顾虑学生如今越发暴涨之巨大食量，学生惶恐，若伤及恩师颜面，与友人徒生嫌隙！”
“学生岂不罪莫大焉！”
“你啊！你啊！竟这般…伶牙俐齿！”赵安无奈一笑，“总而言之…唉，罢了！”
“嘿嘿！”
杨开嘿笑，并不否认。
世道丧乱，如他这般几近手无缚鸡之力的【被迫害妄想症晚期患者】，如何愿意奔行数百里求学…
至于做县令麾下小吏，堂堂一介穿越者，他又如何甘愿屈身于他人麾下，寄人篱下，当牛做马，任人宰割、驱使！
而且大乱将至，也容不得他在县令麾下煎熬蛰伏，慢慢等待出头之日…
更重要的是，寄人篱下，任人驱使，他如何有机会凭借《太一抱阳图》在乱世开启前，锤炼出一副强健的体魄！
就熟不就生！
在安阳里，居住在此六年，若能给大伙儿寻觅一条活路，很容易获得信任。
若去到新的环境重新打拼，如何能寻觅机会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批从属于自己的势力！
对于拥有上帝视角、知晓后世无数赚钱手段和大致历史走向的杨开来说，独立打拼方是正道！
如何打拼？经过几日思忖的他也早有规划！
觅机养望，以食辟道，赚钱赚粮，以金钱和情义开道，拉拢熟悉的安阳亭百姓，同时收拢活不下去的流民，训练出一支精锐队伍，打造立足乱世的本钱！
因此，老师赵安的一番好意，杨开铭感于心，却只能选择…敬谢不敏。
一念至此，杨开再次躬拜：“学生不肖，辜负恩师厚爱，还望老师原宥！”
“唉！”
赵安轻叹，近几次短暂的交流，他能真切感受到杨开内心压抑着一股浓浓的恐惧与急迫感，不知因何而来？因何而生？
欲要劝解，但一接触杨开充满压抑，却始终从容不迫、坚定自信的眼神，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深深看了杨开一眼，默然叹道。
“罢了！”
“儿大不由爹娘。”赵夫人在旁规劝道，“雏鹰已长，不经磨砺，如何能振翅高飞，搏击长空。”
“开儿思虑周全，放手让他去闯吧。”
“多谢师娘。”
杨开深施一礼，诚恳致谢。
转而面对赵安正色道：“恩师，今岁干旱，粮食大幅度歉收，官府苛捐杂税和地主租金却不降反增，安阳里一众叔伯姊妹必定生活艰难。”
“非是学生自傲，除却美食，学生尚胸怀其他众多独门发家致富的手段，若能有老师支持，自是当仁不让，兢兢业业地带领大伙儿求存致富，又岂能独善其身，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苟且偷生！”
杨开傲然，侃侃而谈，字字铿锵有力。
第一次在人前吐露心声，神色却无比的自信和坦荡，加上方才品尝的那餐眼花缭乱的味蕾盛宴，令众人忍不住信服。
夏侯兰既钦且佩，技巧、学识、心性等各方面皆被杨开全面碾压，眼见赵灵儿双眸放光的盯着杨开，黯然的同时，也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旖念。
赵安闻言脸色稍霁，身为安阳亭土生土长的亭长，对于今岁安阳亭民即将遭遇的苦难境遇，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力改变。
闻言满意道：“也罢！汝有此心，不枉诸位叔伯平日里对你的照顾。”
“至于汝之思虑，私下与吾详谈，若真能帮助大伙儿渡过难关，为师必定全力支持。”
杨开起身双手合拢郑重一礼：“多谢老师成全，学生定不负老师厚望！”
夜幕已深，炭火将歇，秋寒更甚。
杨开以双棍做筷，夹起身旁撮箕内的木炭。
“毋须再添新炭。”
赵安挥手制止杨开从撮箕里夹炭的动作，“夜色已深，为师等不便叨扰了。”
杨开和成信一路将几人送到栅栏门外。
赵安返身叮嘱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无论你意欲如何，学业切切不可放松，有何疑问都可向吾请教！”
杨开再次郑重一礼：“学生谨记，必定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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