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虚空镜
原野上寒风猎猎，将阳光仅有的一点点温度刮得荡然无存。青山泼墨，曲水染金。宁夜一眼便望见了回家的那条小路。
此时，那边的空中，聚集了数千只大大小小的鸟儿，喧嚣如沸。
“怎么回事？”
少年心生疑惑，目光移向地面。笼烟含翠的竹林前，一抹紫影沐在晨光里，与秋色山光交相辉映。
她身姿婀娜，飞舞的裙衣如绚丽霞光，头上蓝色的围巾将她半边面容遮住。
宁夜鼻子一酸，眼睛胀涩，发力飞奔。紫衣女子提起裙摆，翩跹如飞，空中鸟群随着她移动。
“姐姐！”
“小夜！”
姐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
约一里外无名山岗上，江益生揪着下巴道：“封大人，那女子又不是万灵门和西域灵堡的，那些畜生为什么要跟着她？”
封弦秋波微转，斜了他一眼，“江大公子乃虹日武院翘楚，东境百事通，你都弄不明白的事，我一个单纯女子怎么知道。”
她将单纯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是对先前他揶揄自己的反击。
原以为他会反唇相讥，不料他竟一本正经地承认：“你说得对，我不该问你！我怀疑那女子是驭灵之体。”
封弦狐疑，“驭灵之体？我听说过青莲道体，长生仙体，无垢琉璃体，先天剑体，从没听说过有驭灵之体，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江益生不乐意了，道：“封大人你虽贵为飞羽阁青旗使者，莫要怪小生说你见识浅薄！这体那体，不过是前人杜撰，他们能编，为什么我就不能编？”
封弦冷笑：“那可不一样，前辈们有理有据，经过岁月洗礼才流传下来，你那是在随便乱说。”
江益生大不为然：“其实根本没啥不同，看垄间农夫，滔里渔翁，花间浪子，一些俚词艳语便出自他们口中，你能认为那多有深意？
封大人你修炼青霞流光剑诀，胜出同门不止一筹，称为青霞流光体也不为过，将来若有人比你学的更好，就加上‘无垢’或‘无双’，听起来自然高大上。”
他把歪理说得头头是到，封弦咬唇忍笑，但她不得不承认江益生说得有些道理。
在东锦王朝甚至整个灵武大陆，各大门派及世家的一些优秀子弟或弟子，常被冠以天骄头衔，那些五花八门的‘体’，便很能彰显他们与众不同的特质。
但数十甚至上百年过去，绝大多数的天之骄子、神体或圣体，并不能成大器，反观一些普通修士，初时默默无闻，某一日忽然成为真正的强者。
两百年前，人、魔、妖、冥四族大战，大多数人已经认识到“天才”的弊端，它会使人骄傲、被捧杀，甚至被有心人针对。
天赋根骨是修士的根基，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若缺少机缘和毅力，终究泯然众人矣！
“我可没资格，也不想成为那种天才。倒是江公子你，称得上‘贱体’两字！”
江益生似乎没听出她的挖苦之语，诚惶诚恐道：“大人抬举了，封大人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剑体！”
封弦心中暗恨，发誓永远不跟这家伙斗嘴。
“封大人，小生有句话憋在心里，不知当问不当问？”江益生望着远处相拥的两人，试探问道。
“不当问，你别问。”封弦毫不客气拒绝。
江益生觑了一眼神情复归清冷的青衣女子，心有不甘，嚅嚅道：“唉，这事对大人你可能比较重要，或许......对整个东域也有影响，但大人你既然不让问，小生遵令便是。”
封弦寻思，江益生虽然修为不如自己，但他看人的确有一逃，旋即道：“那你说说。”
“算了，不说了。”江益生忽然显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封弦秀眉微蹙，“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劲，没意思！”
封弦心中：“这家伙抽什么筋！”
......
姐弟俩叙了一会儿话，宁音催促回家。宁夜迟疑道：“姐，我去跟黄班头说声。”
“不用，等下我找人代你去，现在回去处理伤势。”
所幸宁夜受的都是皮外伤，因为修炼过，微弱的真气起了些止血作用，伤口没有发炎恶化，不过脱去血衣的时候，宁夜还是吃了点苦头。
来看望他的村民络绎不绝，不少人家送来伤药、山货、补品，宁音开始不愿收，但架不住乡亲们一片赤诚，开了口子后都逐一收下，合计以后再还礼，连上昨晚的恩情一起算。
把宁夜的事情处理完毕，宁音托人到镇子上帮忙买几支夜光烛，因为有旁人在，宁夜叮嘱暂时只买一支。
宁音想着家里钱已不多，依了他。等邻居们都离开，宁夜关上门，取出夜光石。
“哪里来的？”
宁音很震惊，这种东西价值连城，镇上的珍宝馆，才小指头大就要好几个晶币，鹅蛋大的夜光石，怕不要上百个晶币，还不一定买得到。
“在那个洞里捡的，以后我走夜路就有灯了，所以夜光烛不用买那么多，但还是要买一些备着。”
宁音明白宁夜的意思，这东西不宜在人前露眼。她让宁夜赶紧休息，出去时掩上房间门。
宁夜侧卧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极低，是姐姐怕打扰他休息，刻意放轻了手脚。
估计她一时半会不会进来，宁夜坐起身，摆出修炼时的姿势，意念稍动，神识开启。
体内状况清晰可见，皮下脂肪、扭结的肌肉，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大小动脉、静脉，再就是骨胳、内脏......
他观察了一阵丹田，那里悬浮着一柄剑一般的刀，之所以说是刀，只因为它是单刃，刀身前宽后窄，中间一段刃口凸起如波浪，呈半个梭形。
刀的每一面都是三体，即刀背一部分最厚，约有一厘米，刀体一部分稍薄，再就是刀锋。整把刀碧绿透明，连刀柄部分都是。
此刀正是地穴中鼎上飘浮着那把。
宁夜的神识在刀上只停留了片刻，便上移到脑部——泥丸宫。那里就像一片贫瘠的荒原，在之上有一个圆形的似球非球的东西，里面一片虚无。
它留给宁夜的印象是一面镜子，名叫虚空镜，正是它让宁夜开启神识，并逃过了那名修士的迫害。
这面镜子自成世界，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宇宙，它能与外面世界相连，将实体特质摄入其中。
神识穿过棱形镜面，看到一片虚空，但这里没有星斗日月，真正的空空如也。一个青袍男子在里面跑来跑去，似乎在寻找出口。
宁夜观察了他一会儿，向他传送意念：“你别费劲了，如果我不让你出去，你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路行空神色狞恶，骇然道：“喂，小子，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赶紧放我出去，不然你会有天大麻烦！”
宁夜嗤笑一声，道：“你下手阴毒，比魔道修士还坏，你说你是傲剑门的长老，怎么可能？分明就是冒充的！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到时我再把你的尸体扔出去喂野兽。”
“臭小子，你......你别得意！你关不了我多久，我傲剑门的人就会找上门来，到时你就死定了！”
宁夜一阵大笑，道：“蠢货，你以为这是在哪个山里面？亏你还是堂堂的灵武修士，连这都看不出来！不想跟你废话，我去修炼了。”
此时，那边的空中，聚集了数千只大大小小的鸟儿，喧嚣如沸。
“怎么回事？”
少年心生疑惑，目光移向地面。笼烟含翠的竹林前，一抹紫影沐在晨光里，与秋色山光交相辉映。
她身姿婀娜，飞舞的裙衣如绚丽霞光，头上蓝色的围巾将她半边面容遮住。
宁夜鼻子一酸，眼睛胀涩，发力飞奔。紫衣女子提起裙摆，翩跹如飞，空中鸟群随着她移动。
“姐姐！”
“小夜！”
姐弟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
约一里外无名山岗上，江益生揪着下巴道：“封大人，那女子又不是万灵门和西域灵堡的，那些畜生为什么要跟着她？”
封弦秋波微转，斜了他一眼，“江大公子乃虹日武院翘楚，东境百事通，你都弄不明白的事，我一个单纯女子怎么知道。”
她将单纯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是对先前他揶揄自己的反击。
原以为他会反唇相讥，不料他竟一本正经地承认：“你说得对，我不该问你！我怀疑那女子是驭灵之体。”
封弦狐疑，“驭灵之体？我听说过青莲道体，长生仙体，无垢琉璃体，先天剑体，从没听说过有驭灵之体，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江益生不乐意了，道：“封大人你虽贵为飞羽阁青旗使者，莫要怪小生说你见识浅薄！这体那体，不过是前人杜撰，他们能编，为什么我就不能编？”
封弦冷笑：“那可不一样，前辈们有理有据，经过岁月洗礼才流传下来，你那是在随便乱说。”
江益生大不为然：“其实根本没啥不同，看垄间农夫，滔里渔翁，花间浪子，一些俚词艳语便出自他们口中，你能认为那多有深意？
封大人你修炼青霞流光剑诀，胜出同门不止一筹，称为青霞流光体也不为过，将来若有人比你学的更好，就加上‘无垢’或‘无双’，听起来自然高大上。”
他把歪理说得头头是到，封弦咬唇忍笑，但她不得不承认江益生说得有些道理。
在东锦王朝甚至整个灵武大陆，各大门派及世家的一些优秀子弟或弟子，常被冠以天骄头衔，那些五花八门的‘体’，便很能彰显他们与众不同的特质。
但数十甚至上百年过去，绝大多数的天之骄子、神体或圣体，并不能成大器，反观一些普通修士，初时默默无闻，某一日忽然成为真正的强者。
两百年前，人、魔、妖、冥四族大战，大多数人已经认识到“天才”的弊端，它会使人骄傲、被捧杀，甚至被有心人针对。
天赋根骨是修士的根基，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若缺少机缘和毅力，终究泯然众人矣！
“我可没资格，也不想成为那种天才。倒是江公子你，称得上‘贱体’两字！”
江益生似乎没听出她的挖苦之语，诚惶诚恐道：“大人抬举了，封大人你才是当之无愧的剑体！”
封弦心中暗恨，发誓永远不跟这家伙斗嘴。
“封大人，小生有句话憋在心里，不知当问不当问？”江益生望着远处相拥的两人，试探问道。
“不当问，你别问。”封弦毫不客气拒绝。
江益生觑了一眼神情复归清冷的青衣女子，心有不甘，嚅嚅道：“唉，这事对大人你可能比较重要，或许......对整个东域也有影响，但大人你既然不让问，小生遵令便是。”
封弦寻思，江益生虽然修为不如自己，但他看人的确有一逃，旋即道：“那你说说。”
“算了，不说了。”江益生忽然显露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封弦秀眉微蹙，“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劲，没意思！”
封弦心中：“这家伙抽什么筋！”
......
姐弟俩叙了一会儿话，宁音催促回家。宁夜迟疑道：“姐，我去跟黄班头说声。”
“不用，等下我找人代你去，现在回去处理伤势。”
所幸宁夜受的都是皮外伤，因为修炼过，微弱的真气起了些止血作用，伤口没有发炎恶化，不过脱去血衣的时候，宁夜还是吃了点苦头。
来看望他的村民络绎不绝，不少人家送来伤药、山货、补品，宁音开始不愿收，但架不住乡亲们一片赤诚，开了口子后都逐一收下，合计以后再还礼，连上昨晚的恩情一起算。
把宁夜的事情处理完毕，宁音托人到镇子上帮忙买几支夜光烛，因为有旁人在，宁夜叮嘱暂时只买一支。
宁音想着家里钱已不多，依了他。等邻居们都离开，宁夜关上门，取出夜光石。
“哪里来的？”
宁音很震惊，这种东西价值连城，镇上的珍宝馆，才小指头大就要好几个晶币，鹅蛋大的夜光石，怕不要上百个晶币，还不一定买得到。
“在那个洞里捡的，以后我走夜路就有灯了，所以夜光烛不用买那么多，但还是要买一些备着。”
宁音明白宁夜的意思，这东西不宜在人前露眼。她让宁夜赶紧休息，出去时掩上房间门。
宁夜侧卧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极低，是姐姐怕打扰他休息，刻意放轻了手脚。
估计她一时半会不会进来，宁夜坐起身，摆出修炼时的姿势，意念稍动，神识开启。
体内状况清晰可见，皮下脂肪、扭结的肌肉，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大小动脉、静脉，再就是骨胳、内脏......
他观察了一阵丹田，那里悬浮着一柄剑一般的刀，之所以说是刀，只因为它是单刃，刀身前宽后窄，中间一段刃口凸起如波浪，呈半个梭形。
刀的每一面都是三体，即刀背一部分最厚，约有一厘米，刀体一部分稍薄，再就是刀锋。整把刀碧绿透明，连刀柄部分都是。
此刀正是地穴中鼎上飘浮着那把。
宁夜的神识在刀上只停留了片刻，便上移到脑部——泥丸宫。那里就像一片贫瘠的荒原，在之上有一个圆形的似球非球的东西，里面一片虚无。
它留给宁夜的印象是一面镜子，名叫虚空镜，正是它让宁夜开启神识，并逃过了那名修士的迫害。
这面镜子自成世界，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宇宙，它能与外面世界相连，将实体特质摄入其中。
神识穿过棱形镜面，看到一片虚空，但这里没有星斗日月，真正的空空如也。一个青袍男子在里面跑来跑去，似乎在寻找出口。
宁夜观察了他一会儿，向他传送意念：“你别费劲了，如果我不让你出去，你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路行空神色狞恶，骇然道：“喂，小子，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赶紧放我出去，不然你会有天大麻烦！”
宁夜嗤笑一声，道：“你下手阴毒，比魔道修士还坏，你说你是傲剑门的长老，怎么可能？分明就是冒充的！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到时我再把你的尸体扔出去喂野兽。”
“臭小子，你......你别得意！你关不了我多久，我傲剑门的人就会找上门来，到时你就死定了！”
宁夜一阵大笑，道：“蠢货，你以为这是在哪个山里面？亏你还是堂堂的灵武修士，连这都看不出来！不想跟你废话，我去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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