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探
宁夜端详手中乌木灵珠，心中涌起怪诞的感觉。离开时，问老人：“这里的尸体一般多久下葬？”
老人瞧着他手中的木珠，叹道：“他是一个忠厚的可怜人，因为怨气变成了厉鬼，你帮他是积了大德呀！冬天，至多四五天，天气热，至多两天。”
宁夜奇道：“这个世界还有积德一说吗？”
老人吐出一团刺鼻的烟雾，悠悠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也只是一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好人遭难，于是好人变得越来越少，坏人得了好处，越来越多人做坏人。我觉得，做不坏不好的人倒是最好，对好人好，对坏人要更坏才行！”
宁夜穿好兜帽披风，皮手套他选的灰犀皮，虽然稍偏硬，初戴上有点僵，但强度和韧性极好，火蚕丝和冰蚕丝的太贵，现阶段他还用不起。
子夜时分，白日的喧嚣远去，偶尔几声狗吠，却打不破如冻僵了的冬夜。天空中繁星点点，风在每个角落呜呜的吹。
镇西，一个黑漆漆的巷道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嗓音，唱着艳词小调，如鬼哭狼嚎。
“你娘个熊的！敢挡老子王二虎的路，活得不耐烦了！”粗壮的身影跌跌撞撞，忽然碰翻墙壁边一件物什，惹得他破口大骂。
他可是王屠户，乌神帮三乌神之一，手下有一大票兄弟，在南沟镇，除了里正、两营，就他最大，就连镇上的大户也要给他面子。
他喜欢南沟镇这种小地方，没有霄禁，没有修武世家，豪门大阀，在这里，他就是天王老子，可以随意横着走。
王二虎嘴里骂骂咧咧，每踉跄几步，就灌一口酒，热流入喉入胃，再涌上脑门，寒意被驱除怠尽，热呼呼，飘飘然，滋味如成仙。
砰！再次撞上物体！
“你奶奶的，什么玩意儿！”王二虎怒意腾腾，煞气冲天，大手攥成钵大的拳头，不管不顾，猛地轰出。
他自幼习武，别人喝酒身软，他却能生劲，这一拳少说也有千斤力，若是血肉之躯，必定皮绽肉烂，骨断筋折。
拳头似陷入一个被皮套套住的钢钳中，未及抽出，他听到了那熟悉的骨头碎裂声，只不过，这次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剧烈的疼痛将他的酒意驱散，冷汗如泉迸发，他的拳头变了形状，曾经引以为傲的铁骨钢拳，变成了一团和着骨渣的烂肉。
“啊~！”他发出毛骨悚然的惊天的惨嚎，整个小镇都能听得到。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他的手腕骨高高凸起，几乎穿破皮肉。这次，他只是闷哼了一声，因为他牙关咬得太紧，已经痛得全身麻木。
他时白自己遇到了硬茬，或许是修士，但修士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哐当一声，手中酒壶坠地，酒香四溢。
他努力让自己没昏过去，斜眼瞧去，那人被深色袍衣罩住，看不清面目，但身量比自己低了截，远不如自己壮。
“英雄，有话......好说！咝咝......”王二虎哑着声哀求，先前凶戾的气焰荡然无存。
那人影却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人已经帮你抓到，煞气已灭，对你不会再有伤害，但我现在不会把他给你。”
随即那人朝他喉咙上戳了一下，他“啊”了一声，发现发不出声。那人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横着提起，倏然跃上空中，踩着屋顶飞奔。
白天，宁夜已打探到王屠户的住处，一些生活习性，提前半个时辰在此守候。
星魂刀的功法中，并没有轻身术或驭空术，自从他玄力大增，玲珑轻身术已经臻至新的层次，速度更快机变更灵活，一跃三十丈也只是等闲。
绿芜山庄寂静无声，无一点灯火，如一座建在地面的坟墓一般。宁夜两个起落，轻轻落在庄园正门前。
“出来吧。”
王二虎头上身上汗如雨下，想挣扎却不能动弹，哆嗦着费力昂起头，瞪着血红的双目，想要瞧瞧害他的人是谁。
一道白影凭空出现在自己脸前，飘飘忽忽，比死人还难看的脸，分时不是活人。脑海里响起一个森寒彻骨的声音：“王二虎，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你是谁？”
王二虎颤声问，恐惧和恨意一齐袭上心头，正是这个阴魂找黑衣人来抓他，先前黑衣人就是在对牠说话。但阴魂不是应该去冥域吗，为什么还留在人族的领地？
白影忽然张开黑幽幽的大嘴，冲他哈了一口气，寒气从他鼻孔钻入，直透脑门，如一把尖刀在他脑子里刮过，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二虎，你忘记了那个带着家眷，南来的苏瑜了吗？就因为他妻子长得美貌，你就淫心大起......
你侮辱了她、害死了她，害死了我们才两岁的孩儿，也害死了我！王二虎，你恶贯满盈，不得好死！你记不记得，我的时候说过，我苏瑜做鬼也不放过你！”
宁夜杵在一旁，望着远处，目光却没有焦距。
为何这么多年都没人为苏瑜一家主持公道，任王屠户这种人滋润的活着？如果自己遇到跟苏瑜一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你现在弄死他吧！”宁夜心里堵得慌，主动修改交易条件。苏瑜惨白的脸露出笑意，狰狞而凄楚。
“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死掉，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死得比我惨十倍、百倍！”
“再说吧，该办我的事了！”宁夜将王二虎扔进一堆杂物里。
虽然他很怜悯苏瑜，但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早一秒查到真相，便能早一秒找到姐姐。
院子里、屋内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可见当时情形之惨烈。斑斑血迹，望之触目惊心，到处残留着受害者惊恐、绝望和无助的痕迹。
“你闻出什么来了吗？”宁夜望着眼前窄小的柜门，大滩血迹从柜中延伸到地面，有人试图躲在里面逃避灾难，却失败了。
如果在前世世界，这种罪证昭昭的灭门凶案，轻易便能破，即便是在这个修武的世界，正如义庄老人所说，要破也不难。
白影在各个房间内飘荡了一阵，过来道：“根据残留的各种气味分析，凶手应该不超过四个，有的不是人类，因为到处都有淡淡的妖兽气息。”
“妖兽！你确定？”宁夜想起那几名健壮仆人尸体上的孔洞，深可及骨的伤痕，还有那些吓死的女仆。
“可能不只妖兽，还有其他未知凶物也说不定！毕竟，这么大个庄子，短时间，要一个也逃不掉，并不容易办到。”
“到那边绣工的寝房。”宁夜闪身出屋，几个起纵，落到院墙外。
绣工的住处在大宅东北方向，约半里远，一排青石砌就的瓦房，低矮陈旧。十二个房间，每间两张床、一几、一梳妆台，陈设极为简单。
这里不像大宅那边惨烈，虽有血迹却不多，物品也未凌乱，但那些遗留的物品、死寂的气氛，却让人心中生出无限凄凉。
每个世界，受伤害最多的，总是那些柔弱无辜的人，所谓天道，所谓朝廷，所谓正道修士，他们以前、如今、今后何在？
老人瞧着他手中的木珠，叹道：“他是一个忠厚的可怜人，因为怨气变成了厉鬼，你帮他是积了大德呀！冬天，至多四五天，天气热，至多两天。”
宁夜奇道：“这个世界还有积德一说吗？”
老人吐出一团刺鼻的烟雾，悠悠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也只是一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好人遭难，于是好人变得越来越少，坏人得了好处，越来越多人做坏人。我觉得，做不坏不好的人倒是最好，对好人好，对坏人要更坏才行！”
宁夜穿好兜帽披风，皮手套他选的灰犀皮，虽然稍偏硬，初戴上有点僵，但强度和韧性极好，火蚕丝和冰蚕丝的太贵，现阶段他还用不起。
子夜时分，白日的喧嚣远去，偶尔几声狗吠，却打不破如冻僵了的冬夜。天空中繁星点点，风在每个角落呜呜的吹。
镇西，一个黑漆漆的巷道里，传来一个粗哑的嗓音，唱着艳词小调，如鬼哭狼嚎。
“你娘个熊的！敢挡老子王二虎的路，活得不耐烦了！”粗壮的身影跌跌撞撞，忽然碰翻墙壁边一件物什，惹得他破口大骂。
他可是王屠户，乌神帮三乌神之一，手下有一大票兄弟，在南沟镇，除了里正、两营，就他最大，就连镇上的大户也要给他面子。
他喜欢南沟镇这种小地方，没有霄禁，没有修武世家，豪门大阀，在这里，他就是天王老子，可以随意横着走。
王二虎嘴里骂骂咧咧，每踉跄几步，就灌一口酒，热流入喉入胃，再涌上脑门，寒意被驱除怠尽，热呼呼，飘飘然，滋味如成仙。
砰！再次撞上物体！
“你奶奶的，什么玩意儿！”王二虎怒意腾腾，煞气冲天，大手攥成钵大的拳头，不管不顾，猛地轰出。
他自幼习武，别人喝酒身软，他却能生劲，这一拳少说也有千斤力，若是血肉之躯，必定皮绽肉烂，骨断筋折。
拳头似陷入一个被皮套套住的钢钳中，未及抽出，他听到了那熟悉的骨头碎裂声，只不过，这次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剧烈的疼痛将他的酒意驱散，冷汗如泉迸发，他的拳头变了形状，曾经引以为傲的铁骨钢拳，变成了一团和着骨渣的烂肉。
“啊~！”他发出毛骨悚然的惊天的惨嚎，整个小镇都能听得到。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他的手腕骨高高凸起，几乎穿破皮肉。这次，他只是闷哼了一声，因为他牙关咬得太紧，已经痛得全身麻木。
他时白自己遇到了硬茬，或许是修士，但修士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哐当一声，手中酒壶坠地，酒香四溢。
他努力让自己没昏过去，斜眼瞧去，那人被深色袍衣罩住，看不清面目，但身量比自己低了截，远不如自己壮。
“英雄，有话......好说！咝咝......”王二虎哑着声哀求，先前凶戾的气焰荡然无存。
那人影却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人已经帮你抓到，煞气已灭，对你不会再有伤害，但我现在不会把他给你。”
随即那人朝他喉咙上戳了一下，他“啊”了一声，发现发不出声。那人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横着提起，倏然跃上空中，踩着屋顶飞奔。
白天，宁夜已打探到王屠户的住处，一些生活习性，提前半个时辰在此守候。
星魂刀的功法中，并没有轻身术或驭空术，自从他玄力大增，玲珑轻身术已经臻至新的层次，速度更快机变更灵活，一跃三十丈也只是等闲。
绿芜山庄寂静无声，无一点灯火，如一座建在地面的坟墓一般。宁夜两个起落，轻轻落在庄园正门前。
“出来吧。”
王二虎头上身上汗如雨下，想挣扎却不能动弹，哆嗦着费力昂起头，瞪着血红的双目，想要瞧瞧害他的人是谁。
一道白影凭空出现在自己脸前，飘飘忽忽，比死人还难看的脸，分时不是活人。脑海里响起一个森寒彻骨的声音：“王二虎，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你是谁？”
王二虎颤声问，恐惧和恨意一齐袭上心头，正是这个阴魂找黑衣人来抓他，先前黑衣人就是在对牠说话。但阴魂不是应该去冥域吗，为什么还留在人族的领地？
白影忽然张开黑幽幽的大嘴，冲他哈了一口气，寒气从他鼻孔钻入，直透脑门，如一把尖刀在他脑子里刮过，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二虎，你忘记了那个带着家眷，南来的苏瑜了吗？就因为他妻子长得美貌，你就淫心大起......
你侮辱了她、害死了她，害死了我们才两岁的孩儿，也害死了我！王二虎，你恶贯满盈，不得好死！你记不记得，我的时候说过，我苏瑜做鬼也不放过你！”
宁夜杵在一旁，望着远处，目光却没有焦距。
为何这么多年都没人为苏瑜一家主持公道，任王屠户这种人滋润的活着？如果自己遇到跟苏瑜一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你现在弄死他吧！”宁夜心里堵得慌，主动修改交易条件。苏瑜惨白的脸露出笑意，狰狞而凄楚。
“我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死掉，我要慢慢折磨他，让他死得比我惨十倍、百倍！”
“再说吧，该办我的事了！”宁夜将王二虎扔进一堆杂物里。
虽然他很怜悯苏瑜，但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早一秒查到真相，便能早一秒找到姐姐。
院子里、屋内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可见当时情形之惨烈。斑斑血迹，望之触目惊心，到处残留着受害者惊恐、绝望和无助的痕迹。
“你闻出什么来了吗？”宁夜望着眼前窄小的柜门，大滩血迹从柜中延伸到地面，有人试图躲在里面逃避灾难，却失败了。
如果在前世世界，这种罪证昭昭的灭门凶案，轻易便能破，即便是在这个修武的世界，正如义庄老人所说，要破也不难。
白影在各个房间内飘荡了一阵，过来道：“根据残留的各种气味分析，凶手应该不超过四个，有的不是人类，因为到处都有淡淡的妖兽气息。”
“妖兽！你确定？”宁夜想起那几名健壮仆人尸体上的孔洞，深可及骨的伤痕，还有那些吓死的女仆。
“可能不只妖兽，还有其他未知凶物也说不定！毕竟，这么大个庄子，短时间，要一个也逃不掉，并不容易办到。”
“到那边绣工的寝房。”宁夜闪身出屋，几个起纵，落到院墙外。
绣工的住处在大宅东北方向，约半里远，一排青石砌就的瓦房，低矮陈旧。十二个房间，每间两张床、一几、一梳妆台，陈设极为简单。
这里不像大宅那边惨烈，虽有血迹却不多，物品也未凌乱，但那些遗留的物品、死寂的气氛，却让人心中生出无限凄凉。
每个世界，受伤害最多的，总是那些柔弱无辜的人，所谓天道，所谓朝廷，所谓正道修士，他们以前、如今、今后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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