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坏人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裴钦和木梵音的马匹已经找了回来。燕双锤不知从哪里也找来了一匹马，三人向着极北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徐行之正在同关瑶说话。
近来木梵音离开了，裴钦也被软禁，之前徐行之偶遇了关瑶，二人相谈甚欢。
“你是说你和裴少侠两个人被人家一个小姑娘追着打？”关瑶瞪大了眼睛看着徐行之，不由得惊呼出声。
关瑶自小便被当做太子妃培养，也不曾出过什么院门，唯一一次同江湖有接触，还是在相国寺的那次。
她这一生一直被拘泥在规矩之中，如今听着徐行之话里的风景和人，倒是听得极为认真。
“是啊！”徐行之应了一声，手脚并用，眉飞色舞，“我和裴钦是习武之人，又怎么好意思对她动手，只能挨她的打。可那姑娘却不依不饶，追了我俩好半天。”
关瑶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声来。
“后来呢？”关瑶追问。
“后来……”徐行之张了张口，嗓子突然有些干涩。
徐行之微微抬起手，沉默了半晌，继续道：“后来追杀我和裴钦的人来了，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却挡在了我面前。她死在了我的怀里，我的手上仿佛都还有她的体温。”
徐行之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关瑶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徐少侠，你是个好人。”关瑶握住徐行之的手，微笑着看他，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徐行之一怔，想起来那个死在了自己怀里的女子。
那个女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窈娘。
徐行之还记得，那天她躺在自己怀里，死死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徐大侠，我知道你们是大侠，用不着我保护，可我就是想要你记得我。”
“徐大侠，你是个好人。”这是窈娘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窈娘因他身死，却对他说他是个好人；裴钦说他是个好人，他却亲手喂木梵音吃下忘忧草，让她忘记了他。
如今关瑶也说他是好人，她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徐行之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惶恐。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非你认识的这样，你还会说我是个好人吗？”徐行之回握住关瑶的手，急急道。
“那徐少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关瑶突然开口，将问题抛回给徐行之。
徐行之一怔，点了点头。
“我嫁给太子的那年，我十二岁。后来太子死了，我被皇上加封为公主。”关瑶笑了笑，目光逐渐失去焦距，“能成为太子妃，是因为我爷爷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为我铺垫了荣华富贵。能成为公主，是因为太子同我并无夫妻之实，皇上觉得对我亏欠。”
徐行之不知关瑶说这些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他们的死成就了我，你说，我到底算好人，还是算坏人？”关瑶的目光逐渐聚焦，凝视着徐行之道。
“关姑娘是个好人。”徐行之对上关瑶的眼睛，认真回答到。
“徐少侠也是个好人。”关瑶笑着答。
一时之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冗央就是在这片沉默之时出现的。她三两步跑到关瑶身侧，眼睛在关瑶和徐行之身上来回游动，会意的笑了笑。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握着手，莫不是……”说着，她还指了指徐行之和关瑶相握的手。
关瑶脸色一瞬通红，急忙将自己的手收回。徐行之也怔怔的收回自己的手，咳嗽着看向一旁。
“一个光棍，一个寡妇，你们有什么好害羞的。”李冗央继续打趣二人，说的话有些羞人。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词！”关瑶面子薄，听了这话急忙起身，也不同徐行之告别，便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关瑶离开以后，李冗央这才看向了徐行之。
此刻，她明明依旧在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我嫂嫂心思纯良，你别指望搭上她做驸马的事。”李冗央寒声开口，将手换在胸前，“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徐行之耸肩，也不同她计较。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接近她，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不想死的话就离她远一点。”李冗央看向徐行之，眼底里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徐行之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瞬杀意，一时之间，脸色漆黑如墨。
“你很在乎她？”徐行之开口。
“嗯。”李冗央答。
“我同关姑娘只是君子之交，并没有丝毫的亵渎之心。她心中有太子，我心中亦有需要放弃一切去达成的东西。你所害怕的事是不会发生的。”徐行之叹了口气，将手叠放在身后，“她向往江湖的快意情仇，我向往她如今的偏安一隅。人生在世，果然无法尽如人意。”
李冗央看着徐行之，脸色微微一变。这一刻，她觉得跟前这个人好像很孤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口就莫名其妙的涌起来一阵难过。
是啊，人生在世，无法尽如人意。
寻常人羡慕她是公主，自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可从来没有人知道，她需要学习的礼仪比天底下所有女子学习的礼忆都要繁琐，她所要放弃的东西正是寻常女儿家最轻易就可以得到的温情。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若不是因为大燕当年所为另父皇耿耿于怀，她大抵也逃不开和亲的命运。
只是如今她不需要和亲，却成了拉拢前朝的筹码。
李冗央再一次看向徐行之，不由得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行之一怔，侧头看向李冗央。
少女的下巴微微上扬，长长的睫毛映衬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长大了定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谁在乎呢？”徐行之摊手。
“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李冗央追问，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沾染了几分淡淡的哀愁来。
“似曾相识……”徐行之重复了一句，将尾音拉的细长，他再次扭头看向李冗央，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许是故人吧。”
“什么叫也许是故人？”李冗央继续追问。
徐行之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
与此同时，徐行之正在同关瑶说话。
近来木梵音离开了，裴钦也被软禁，之前徐行之偶遇了关瑶，二人相谈甚欢。
“你是说你和裴少侠两个人被人家一个小姑娘追着打？”关瑶瞪大了眼睛看着徐行之，不由得惊呼出声。
关瑶自小便被当做太子妃培养，也不曾出过什么院门，唯一一次同江湖有接触，还是在相国寺的那次。
她这一生一直被拘泥在规矩之中，如今听着徐行之话里的风景和人，倒是听得极为认真。
“是啊！”徐行之应了一声，手脚并用，眉飞色舞，“我和裴钦是习武之人，又怎么好意思对她动手，只能挨她的打。可那姑娘却不依不饶，追了我俩好半天。”
关瑶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声来。
“后来呢？”关瑶追问。
“后来……”徐行之张了张口，嗓子突然有些干涩。
徐行之微微抬起手，沉默了半晌，继续道：“后来追杀我和裴钦的人来了，她一点武功都不会，却挡在了我面前。她死在了我的怀里，我的手上仿佛都还有她的体温。”
徐行之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关瑶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徐少侠，你是个好人。”关瑶握住徐行之的手，微笑着看他，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徐行之一怔，想起来那个死在了自己怀里的女子。
那个女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窈娘。
徐行之还记得，那天她躺在自己怀里，死死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徐大侠，我知道你们是大侠，用不着我保护，可我就是想要你记得我。”
“徐大侠，你是个好人。”这是窈娘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窈娘因他身死，却对他说他是个好人；裴钦说他是个好人，他却亲手喂木梵音吃下忘忧草，让她忘记了他。
如今关瑶也说他是好人，她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徐行之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惶恐。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非你认识的这样，你还会说我是个好人吗？”徐行之回握住关瑶的手，急急道。
“那徐少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关瑶突然开口，将问题抛回给徐行之。
徐行之一怔，点了点头。
“我嫁给太子的那年，我十二岁。后来太子死了，我被皇上加封为公主。”关瑶笑了笑，目光逐渐失去焦距，“能成为太子妃，是因为我爷爷杀了他的两个儿子，为我铺垫了荣华富贵。能成为公主，是因为太子同我并无夫妻之实，皇上觉得对我亏欠。”
徐行之不知关瑶说这些做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他们的死成就了我，你说，我到底算好人，还是算坏人？”关瑶的目光逐渐聚焦，凝视着徐行之道。
“关姑娘是个好人。”徐行之对上关瑶的眼睛，认真回答到。
“徐少侠也是个好人。”关瑶笑着答。
一时之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冗央就是在这片沉默之时出现的。她三两步跑到关瑶身侧，眼睛在关瑶和徐行之身上来回游动，会意的笑了笑。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握着手，莫不是……”说着，她还指了指徐行之和关瑶相握的手。
关瑶脸色一瞬通红，急忙将自己的手收回。徐行之也怔怔的收回自己的手，咳嗽着看向一旁。
“一个光棍，一个寡妇，你们有什么好害羞的。”李冗央继续打趣二人，说的话有些羞人。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词！”关瑶面子薄，听了这话急忙起身，也不同徐行之告别，便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关瑶离开以后，李冗央这才看向了徐行之。
此刻，她明明依旧在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我嫂嫂心思纯良，你别指望搭上她做驸马的事。”李冗央寒声开口，将手换在胸前，“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徐行之耸肩，也不同她计较。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接近她，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不想死的话就离她远一点。”李冗央看向徐行之，眼底里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徐行之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瞬杀意，一时之间，脸色漆黑如墨。
“你很在乎她？”徐行之开口。
“嗯。”李冗央答。
“我同关姑娘只是君子之交，并没有丝毫的亵渎之心。她心中有太子，我心中亦有需要放弃一切去达成的东西。你所害怕的事是不会发生的。”徐行之叹了口气，将手叠放在身后，“她向往江湖的快意情仇，我向往她如今的偏安一隅。人生在世，果然无法尽如人意。”
李冗央看着徐行之，脸色微微一变。这一刻，她觉得跟前这个人好像很孤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口就莫名其妙的涌起来一阵难过。
是啊，人生在世，无法尽如人意。
寻常人羡慕她是公主，自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可从来没有人知道，她需要学习的礼仪比天底下所有女子学习的礼忆都要繁琐，她所要放弃的东西正是寻常女儿家最轻易就可以得到的温情。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若不是因为大燕当年所为另父皇耿耿于怀，她大抵也逃不开和亲的命运。
只是如今她不需要和亲，却成了拉拢前朝的筹码。
李冗央再一次看向徐行之，不由得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行之一怔，侧头看向李冗央。
少女的下巴微微上扬，长长的睫毛映衬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长大了定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谁在乎呢？”徐行之摊手。
“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李冗央追问，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沾染了几分淡淡的哀愁来。
“似曾相识……”徐行之重复了一句，将尾音拉的细长，他再次扭头看向李冗央，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许是故人吧。”
“什么叫也许是故人？”李冗央继续追问。
徐行之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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