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心火
已拔掉花娘子，木生和阿茹迅速返回阿莱的茅草屋。
阿莱看见木生手上拿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件事真让木生给做成了。
让两人回到茅草屋内，阿莱找出一个的茶壶大小的花盆，又从那花田里捧了些泥土在里面，打算让木生暂时用这花盆来安置花娘子。
木生突地想到，阿茹此前说过，这宫中花草皆以尸体为养分，而移花阁的花田地下埋葬了无数尸骨，诸多花草皆是在为花娘子吸取养分，使其存活。
如此，若将那颗从食骨井中带出来的死人头放在花盆里，应该可以养活花娘子。那死人头毕竟是归吾头骨，具有再生之力，如今再生之力虽已失效，但养活一株花娘子，应该绰绰有余。
木生便将那颗死人头拔掉头发，露出光头，然后放在花盆底下，又将花娘子的根茎放在头颅上，那根茎一触碰到头颅，竟迅速生长，细小的根须都伸入那头骨内部，仿佛让这颗头颅也成了它根茎的一部分。之后，木生再给花盆里掩上泥土，从外象看起来，这只是一株普通的未开放的鲜花。
“还是你有办法，”阿茹说道，“用这归吾头骨来养这花娘子，倒也不必让你每日喂它鲜血。”
木生嗯了一声，转向阿莱，道：“花娘子是拿到手了，可下一步又要如何？明日白焰灯亮起之时，花奴必定会发现花田里的情况，到时候禀报给那女侍若因，她定然会四处搜查。如此，我和阿茹藏在这里也不安全，而且还会连累到你。”
早在之前，阿莱让木生前去摘夺花娘子，就将后路也为其考虑到了。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心思缜密，而这也是她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的关键。
阿莱回道：“连夜离开这里，去无相殿。藏在那种地方，没人会想到，也没人会去搜查。”
“无相殿？”阿茹疑惑。
木生也有些诧异。
他在宫中三年有余，从未去过那无相殿，虽也从女侍口中听闻过无相殿，但每次提及，那些女侍都尽量避之不谈。似乎，那是一处禁地。
阿莱说道：“无相殿中供奉着一面铜镜，除了镜奴会每隔一段时间进去打扫一遍，其余时候，即便是管理无相殿的女侍玲珑，也极少进入。你俩若是能藏在无相殿里，短时间内，没人能发现。”
阿茹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行，“无相殿中的事，我等花奴知之甚少，但我却知道，那无相殿不能随便进入，只有那玲珑和镜奴才知晓进入无相殿的方法。”
“之前我也想过这一点，”阿莱将目光投向木生抱着的花盆，继而说道：“不过现在，你们带着花娘子，它通晓宫中诸事，多半知道进入无相殿的方法。”
木生当即明白，原来阿莱让他和阿茹去摘夺花娘子，不仅仅是以此为保命符，更是在为藏入无相殿而做打算。
他心下一叹，有时候虽觉得自己心思灵敏，但跟阿莱比起来，很多地方还是自叹不如。
不过，这也是因为阿莱身为花奴，比木生这等黑奴对宫里的事情知晓的更多。若是处于同等已知线索下，木生未必就不如阿莱。
然而阿莱想出这等办法，也是在为自身考虑。
她与木生有真挚的交情不假，但这并不足以让她为了木生而深陷险地。若是木生和阿茹一直藏在她这茅草屋里，被发现之后，她也有株连之罪。
一开始，她甚至为了自保，还想将此事报告给移花阁女侍若因，但终究于心不忍，最后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既能让木生离开，也让自身不受危害。
她是个谨慎且聪明的女子。聪明人不会感情用事，甚至在这阴暗的地宫里，许多事情都没有对错，身为奴仆，更需要为了自己而衡量得失。
当夜，木生抱着花盆，带着阿茹，便离开移花阁，往无相殿而去。
二人从未去过无相殿，但毕竟在宫中多年，也知晓那无相殿所在的位置。偷摸着潜行半个时辰，二人走到通向无相殿的那条甬道上。
这条甬道很是潮湿，周遭散发着霉味，想必极少有人走动。
倒也是，无相殿虽有女侍玲珑掌管，但下属镜奴仅有一个。整座仙华洞中，仅此二人能通往无相殿，所以这条甬道少有人走动。
两人担心被人发现，也不敢打火照路，只得在幽暗之中，相互扶持着，并摸着沿途的石壁缓缓前行。
过不多时，两人转过甬道里的一个弯道，前方竟出现一抹白光。
阿茹当即知道前方有人，赶紧拉住木生，并捂住木生的嘴巴。
木生知道有情况，嗯了一声，让阿茹松开手。
二人贴在墙壁上，悄悄把目光投向前方。
那是无相殿外的空地上，裸露的岩石上方，两个女人悬空漂浮着，其中一个摊着手心，上面燃着一团白焰。在那白焰光芒的照耀下，她俩的面容极是丑陋，若不是长着长头发和眼睛鼻子，都看不出那是女人的模样。
她俩正是这宫中的女侍，手上捏着白焰的女人便是掌管宫规的淑华，另一个则是掌管这无相殿的玲珑。
“妹妹，宫中六坊女侍，掌管食水间的白老太莫名而死，掌管蚕宫的青媛更是惨死在那蛇神石像下，如今只剩下你、我、玉朱和若因了。可那若因不愿与我共处，玉朱又跟若因一条心。哎！唯今我只有找上你了。”
淑华对玲珑说道。
玲珑扭曲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但语气却有些不满，“淑华姐姐，你掌管宫规，素来‘公正严明’，我等女侍若有差池，你惩罚起来，也不曾手下留情。上次，我不过贪睡了一些，竟被你鞭笞三十，可把妹妹打得半死。如今要我与你共谋这等大事，妹妹怎能放心呢？”
淑华皱眉，“妹妹可别提旧恨，此一时彼一时。食骨井被毁，仙童被仙子下令处死，仙子可是仙童的生身之母，对待亲子尚且如此，我等女侍将来的下场可想而知。若妹妹心里有怨恨，因此误了大事，以至于今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可就悔之晚矣。”
玲珑心下思忖，这淑华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当即和颜，又微微一笑，回道：“并非妹妹记仇，实在是姐姐不让妹妹放心啊！若姐姐愿意把‘心火’暂时交于妹妹，等事成之后，我再还了姐姐，倒是可以与姐姐一道而行。”
那心火乃是宫中女侍的命脉。宫中女侍皆受仙子传授仙法，心火便是灵力之源，心火一灭，灵力全失，也就成了废人。
然而，如今淑华独木难支，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张开嘴巴，吐出一团洁净的火焰，缓缓飘向玲珑。玲珑也张开嘴巴，将那心火咽下，存于腹中……
阿莱看见木生手上拿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件事真让木生给做成了。
让两人回到茅草屋内，阿莱找出一个的茶壶大小的花盆，又从那花田里捧了些泥土在里面，打算让木生暂时用这花盆来安置花娘子。
木生突地想到，阿茹此前说过，这宫中花草皆以尸体为养分，而移花阁的花田地下埋葬了无数尸骨，诸多花草皆是在为花娘子吸取养分，使其存活。
如此，若将那颗从食骨井中带出来的死人头放在花盆里，应该可以养活花娘子。那死人头毕竟是归吾头骨，具有再生之力，如今再生之力虽已失效，但养活一株花娘子，应该绰绰有余。
木生便将那颗死人头拔掉头发，露出光头，然后放在花盆底下，又将花娘子的根茎放在头颅上，那根茎一触碰到头颅，竟迅速生长，细小的根须都伸入那头骨内部，仿佛让这颗头颅也成了它根茎的一部分。之后，木生再给花盆里掩上泥土，从外象看起来，这只是一株普通的未开放的鲜花。
“还是你有办法，”阿茹说道，“用这归吾头骨来养这花娘子，倒也不必让你每日喂它鲜血。”
木生嗯了一声，转向阿莱，道：“花娘子是拿到手了，可下一步又要如何？明日白焰灯亮起之时，花奴必定会发现花田里的情况，到时候禀报给那女侍若因，她定然会四处搜查。如此，我和阿茹藏在这里也不安全，而且还会连累到你。”
早在之前，阿莱让木生前去摘夺花娘子，就将后路也为其考虑到了。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心思缜密，而这也是她能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的关键。
阿莱回道：“连夜离开这里，去无相殿。藏在那种地方，没人会想到，也没人会去搜查。”
“无相殿？”阿茹疑惑。
木生也有些诧异。
他在宫中三年有余，从未去过那无相殿，虽也从女侍口中听闻过无相殿，但每次提及，那些女侍都尽量避之不谈。似乎，那是一处禁地。
阿莱说道：“无相殿中供奉着一面铜镜，除了镜奴会每隔一段时间进去打扫一遍，其余时候，即便是管理无相殿的女侍玲珑，也极少进入。你俩若是能藏在无相殿里，短时间内，没人能发现。”
阿茹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行，“无相殿中的事，我等花奴知之甚少，但我却知道，那无相殿不能随便进入，只有那玲珑和镜奴才知晓进入无相殿的方法。”
“之前我也想过这一点，”阿莱将目光投向木生抱着的花盆，继而说道：“不过现在，你们带着花娘子，它通晓宫中诸事，多半知道进入无相殿的方法。”
木生当即明白，原来阿莱让他和阿茹去摘夺花娘子，不仅仅是以此为保命符，更是在为藏入无相殿而做打算。
他心下一叹，有时候虽觉得自己心思灵敏，但跟阿莱比起来，很多地方还是自叹不如。
不过，这也是因为阿莱身为花奴，比木生这等黑奴对宫里的事情知晓的更多。若是处于同等已知线索下，木生未必就不如阿莱。
然而阿莱想出这等办法，也是在为自身考虑。
她与木生有真挚的交情不假，但这并不足以让她为了木生而深陷险地。若是木生和阿茹一直藏在她这茅草屋里，被发现之后，她也有株连之罪。
一开始，她甚至为了自保，还想将此事报告给移花阁女侍若因，但终究于心不忍，最后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既能让木生离开，也让自身不受危害。
她是个谨慎且聪明的女子。聪明人不会感情用事，甚至在这阴暗的地宫里，许多事情都没有对错，身为奴仆，更需要为了自己而衡量得失。
当夜，木生抱着花盆，带着阿茹，便离开移花阁，往无相殿而去。
二人从未去过无相殿，但毕竟在宫中多年，也知晓那无相殿所在的位置。偷摸着潜行半个时辰，二人走到通向无相殿的那条甬道上。
这条甬道很是潮湿，周遭散发着霉味，想必极少有人走动。
倒也是，无相殿虽有女侍玲珑掌管，但下属镜奴仅有一个。整座仙华洞中，仅此二人能通往无相殿，所以这条甬道少有人走动。
两人担心被人发现，也不敢打火照路，只得在幽暗之中，相互扶持着，并摸着沿途的石壁缓缓前行。
过不多时，两人转过甬道里的一个弯道，前方竟出现一抹白光。
阿茹当即知道前方有人，赶紧拉住木生，并捂住木生的嘴巴。
木生知道有情况，嗯了一声，让阿茹松开手。
二人贴在墙壁上，悄悄把目光投向前方。
那是无相殿外的空地上，裸露的岩石上方，两个女人悬空漂浮着，其中一个摊着手心，上面燃着一团白焰。在那白焰光芒的照耀下，她俩的面容极是丑陋，若不是长着长头发和眼睛鼻子，都看不出那是女人的模样。
她俩正是这宫中的女侍，手上捏着白焰的女人便是掌管宫规的淑华，另一个则是掌管这无相殿的玲珑。
“妹妹，宫中六坊女侍，掌管食水间的白老太莫名而死，掌管蚕宫的青媛更是惨死在那蛇神石像下，如今只剩下你、我、玉朱和若因了。可那若因不愿与我共处，玉朱又跟若因一条心。哎！唯今我只有找上你了。”
淑华对玲珑说道。
玲珑扭曲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但语气却有些不满，“淑华姐姐，你掌管宫规，素来‘公正严明’，我等女侍若有差池，你惩罚起来，也不曾手下留情。上次，我不过贪睡了一些，竟被你鞭笞三十，可把妹妹打得半死。如今要我与你共谋这等大事，妹妹怎能放心呢？”
淑华皱眉，“妹妹可别提旧恨，此一时彼一时。食骨井被毁，仙童被仙子下令处死，仙子可是仙童的生身之母，对待亲子尚且如此，我等女侍将来的下场可想而知。若妹妹心里有怨恨，因此误了大事，以至于今后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可就悔之晚矣。”
玲珑心下思忖，这淑华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当即和颜，又微微一笑，回道：“并非妹妹记仇，实在是姐姐不让妹妹放心啊！若姐姐愿意把‘心火’暂时交于妹妹，等事成之后，我再还了姐姐，倒是可以与姐姐一道而行。”
那心火乃是宫中女侍的命脉。宫中女侍皆受仙子传授仙法，心火便是灵力之源，心火一灭，灵力全失，也就成了废人。
然而，如今淑华独木难支，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张开嘴巴，吐出一团洁净的火焰，缓缓飘向玲珑。玲珑也张开嘴巴，将那心火咽下，存于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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