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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迷局

    蓝色飞剑悬在眉间,洛羽大惊,他不知这是为何,刚才两人还说了很多话,虽然是自己说的多些,但她也答应让自己进三思堂了,眉间这把剑,显然不是虚势,竟然真的带有三分杀意。

    “云,云归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洛羽不敢乱动,梗着脖子问道。

    “天一亮,你回城躲起来,寻找机会再去天京城,届时拜入三思堂。还有,不要跟来。”顾云归的话更冷了,并撤了飞剑。

    “可是......”洛羽还要再问,但顾云归已经进了洞穴。

    洛羽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冷意和决绝,心想为何她突然如此冷漠,好像又恢复了初见她时的陌生。

    “云归姐姐这是什么剑?”他向顾云归喊问以期再对话,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洛羽无奈,又有些失落,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姐姐,又与她经历此事,信任于她,跟她说了几乎全部自己的故事。但又能如何,人家毕竟是修行者,是仙子。父母在他六岁后就对他愈来愈冷淡,时常外出,妹妹又只亲近自己,他可谓一人带着妹妹长大,早练就了乐观坚韧的性子。他苦笑一下,寻了个地方,在篝火的噼啪燃烧中,沉沉睡去。

    梁州云顶山,云顶宗所在地,山峰破层云而出。站在山上,不用极目远望,阳光照射之下,脚下的洁白雾云翻滚,犹如仙境。这里站着一个背着双手望向云海的人,韦元忠立在他身后,恭谨躬身抱礼道:“宗主,谢锦已回了防线,已经确认,他曾引诱洛成海夫妇的儿子洛羽入湿骨林,想来是要置洛羽于死地。”

    “他是如何做的?”那宗主问道。

    “他先遣一老道骗的洛羽疑心运道将至,又利用他欲走修行路,诱骗那少年打赌...于是带入湿骨林,后来就不得而知,但目的定是为了置他死地。但前几日,谢锦又返回龟仙城,估计未能成功。”

    韦元忠调查加猜测,一一说了出来,也对了个八九不离十。

    “还真是是阴损,不过,青府宗真是好计策,把自己推干净,不会给人口实。”那人一动不动,语气略显嘲讽。

    “宗主,为何那少年如此重要?”韦元忠疑道。

    “不是他重要,应是那少年的父母,对天一宗十分重要。”云顶宗主话语中也带着一丝探究。

    “可是,不是说,是因为洛成海夫妇有了一定的势力和威望,且有其家族财富势力,威胁大安吗?”韦元忠问道。

    “那是明面上的理由,他洛成海夫妇只是两个天一宗弟子罢了。”他顿了顿又道:“元忠,你是咱们云顶宗资质最好的弟子,承载着巨大的责任,你该多思量些。”

    韦元忠脸现惭愧道:“是,元忠谨遵教诲。”

    “至于此次败在三思堂那顾云归手下,并不怪你。她的天道修行法门已初窥门径,且是修行元力海法门的天才,此次行走天下,应当就是为了入世修行,并以战磨砺,再进一步,恐怕,很快就能入神游境。”云顶宗宗主说完,随手一召,韦元忠身上的乌黑飞梭就到了手中,他继续道:“千机梭,就不要带了,无宝物护身,想来你也能提升的快些。”韦元忠躬身更甚,并无不满,道了声是,缓缓退下。

    建康东南四百里,若从高空看,就能看到数百大小湖泊围城一个大圆,这是方圆百里的千湖地,天下第二大宗门青粼宗驻地。这已是大江之南,自古便称江南之地了。一处湖泊深处的水榭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正在品茶,她慢悠悠道:“茶,果然还是春天的意味浓些。”

    十丈外,即将残败的一朵荷花上,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若渝刀帮帮主在此,或许认得出来,他就是那位赠予其开元丹的神秘人。他并不回应,直接道:“师父,渝刀帮事情已了,我给了帮主李峰一枚开元丹。”

    “给了就给了吧,以后说不得还用的着,允事监的抓到人了吗?”这个女人声音极为好听,并不妩媚,却显慵懒可爱。

    “第一次没有成功,被顾云归挡住了,不过,有一神游境的伺机重伤了她,疑似是神魂攻击,弟子猜想应该是允事监天一宗本部的人,是要毁了顾云归的修行路。现在廖兴和马奇在附近守着,守株待兔,现在情况具体如何,紫冰尚未得知,师妹在看着。”

    “静儿性子软,这次,算是锻炼一下。”妩媚的声音再起。叫紫冰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你这小子,怕你的静儿沾惹此事,为师是知道的,不过,你也该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代价。”她言语严肃了不少。紫冰听出了意思,恭敬了不少道:“谨遵师父教诲”,随即消失在荷花之上。那女子,则又品了一口茶,轻轻一笑。

    而梁州第三大宗门青府宗地牢中,则是传出一阵哀嚎。“谢师兄未能成事,何以拿我顶罪!”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后就没了声音。若洛羽在此,就会发现,哀嚎之人正是那谢锦诱骗自己之前,为自己算命的老道。他与谢锦合谋,诱骗洛羽入局,谢锦事败,青府宗震怒,将他做了替罪羔羊。

    不一会儿,一座大殿内,地牢看守和主座上的二人发生了以下对话:“死了?”“死了。”当看守离去后,主座上的人低声自语道:“如此当能平青粼宗怒火。不过,这老妖婆打的什么鬼主意。”又沉思了起来。不久,召唤一人到殿内道:“你去探查千茵宗的花飞雨,侧面打听一下,看看云顶宗都知道些什么。”那人领命而去。

    天色大亮,青河村村外,顾云归仍在洞中闭目疗伤。洛羽则已离开,他非犹疑之人,这一段相处,也算有所得益,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他没有去村里,直接朝龟仙城而去,但未行多远,就见天空落下二人,心中一紧。

    “小子,你终于肯出来了。”说话的,正是那晚的廖兴。他面现得色又道:“马师兄,你这监视阵法,果然妙用。”洛羽心中一震,原来是他们布下了广阔的监察阵法,也难怪自己没有察觉,如今该怎么办。

    “顾云归呢?”廖兴又问。马奇在一旁沉声道:“廖师弟,还是做好我们的事,其他的不掺和为好。”廖兴看了看马奇,点了点头,就朝洛羽指来,这一指,在洛羽看来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可个中情形却让他慌乱了心神,因为自己完全动弹不得!恐怕是一种使用法力隔空点穴或直接以法力禁锢人身的法术。修行者,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在此时,一支箭,穿透了那只手!廖兴大意之下,竟被一支普通的箭穿透了手掌!廖兴看向箭来的方向惊怒道:“何人?!”他抽出带血之箭,作如临大敌之势。马奇也早已警戒,却也看不到射箭者在哪儿。

    洛羽却睁大了眼睛:这是杨保户大叔的箭!他怎么能伤到修行者?还未细思,又见两支箭携裹巨力急速而来,分别射向那二人。廖兴、马奇二人已有防备,侧身躲过,也确认了箭来的方向。廖兴率先而去,寻出那人,但又有两支箭到了,接着,又三支,三支又三支,那人共射出了十二支箭,但都被廖兴躲了过去。廖兴终于看到,射箭之人竟在3里开外!

    修行者?他还未确信,只见十一支箭竟去而复返!射箭者乃修行者无疑。这十一支箭携锐气鸣叫而来,他竟然发现无法躲避,只好周身凝成护盾,挡住杀机。他大喊:“马师兄,快来助我!”

    马奇早已发觉此人来势汹汹,看了一眼洛羽,随手一挥,就飞往廖兴处。而洛羽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昏睡过去。马奇赶到对战处,帮廖兴解了围,不过又一支箭朝他射杀而来,此箭通体乌黑发亮,箭簇也是精钢所铸,反射着寒光,他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他也无法躲过,只好以力相抗,他心中既疑且惊:小小青河村,何时又来了用箭的修行者高手!

    青河村更远处,三座山头上站了三个人。一个是戴面具的人,正是被万客楼掌柜叫做小北的人,正是他之前带洛羽到了万客楼。还有一个是一湖蓝色着衣,云鬓飞扬的极美女仙子。最后一个,是一个老者。

    “这青河村还真是热闹,那边有人打架,现在又来了两个。两位,可否告知来处。”小北呵呵一笑道。

    “这位道友,你戴着面具,问这话,不妥吧。”老者遥遥回应,而那仙子则不语。三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动手。

    洛羽昏睡过去,不一会儿,昏昏然来到那座封元阵前,随即又清醒过来。他知道这是自己梦中,着急醒来,却觉得头痛无比,无法成功。在阵法前挣扎中,他突然只觉得神魂一荡,眼前又见到一人出现,那人是个虚影,但他能感觉到,它与自己一模一样,心里觉得诧异,就走进了瞧,这一走进,就好像扑进了那人身体里,自己只觉得往下沉了一沉,再往方才来处看去,原来的自己仍在,只是,很奇怪,原来的自己似乎沉睡了过去。

    他有些明悟:这是自己在梦中,又做了一个梦。之前也出现过如此情况,但是在梦中之梦中,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从未如此清醒的看过这座大阵。而面前,正是那座他看了数年的大阵。既然无法醒来,那就试着解阵吧,他绕着这巨大的圆球飞了又飞,看了又看。在梦里,飞行是极为简单的事,说起来,这与元力海法门的念生则术动有些相似了。

    他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恐怕几十个时辰过去了,一直也没有醒来,难道自己昏迷了那么久吗?不过也好,若出了梦中,这巨大的封元阵便无法描绘和重构,之前都只能在梦中思索一时,醒来睡去之间,总有断续,极为妨碍自己解阵,如今时间充裕,也算得了巨大的好处。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忽然大喜,阵法又解开了一大片。熟悉的呓语更加清晰,而抽丝剥茧下来的金线竟然汇聚成一个稀疏的人形虚影,覆在己身。

    他心有所感,这人影愈发凝实,且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他试了试动念头,什么也没发生,用手抓阵,封元阵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越来越觉得这金线所形成的人影和自己本为一体,却又觉得无所适从。他沉迷于探究此秘,却渐渐忘了,自己是在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羽只觉得突然身体针扎一般的痛,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见,封元阵消失了,金色虚影消失了,入睡的自己也消失了。他眼前站着一个全身浴血的高大背影,这背影目视天空,手拿猎弓,好像在护着自己。

    杨保户大叔!洛羽猛然醒悟,自己迷失在了梦中,方才应该是被杨保户大叔叫醒的。

    “杨大叔,你怎么来了?”他对杨保户再熟悉不过了,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就每天打猎,有时候也会带自己去,还教自己如何在野地生火,如何烤肉,如何追踪猎物,若不是自己从他这里学到丛林生存方法,自己想要从湿骨林出来,是难如登天。可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修行者了?洛羽因为入梦太久,再思此事,觉得头痛欲裂。

    “小鱼啊,不用怕,杨大叔在此,回头我们再一起打猎烤肉啊。”杨保户呵呵笑道,也没有转身。洛羽听了,头痛之余,更觉一种心酸涌上心头。本来历经生死难关,再次归家,却不能再见父母和妹妹,还不能再与村里熟人说话,甚至要避着他们。现在他看到杨保户,又听了他的话,少年再也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有委屈,有感动,也许还是对这莫名其妙局面倾泻的悲愤。

    “好!”他认真道。

    洛羽很快抹了泪,并未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他知道,现在还在危地。他心中涌起一种愤怒,一种面对长久以来周身迷雾的愤怒,他只想用拳头,用意志去驾驭他,击碎所有的敌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念头里生出,他觉得,或者说,他‘看到’那个金色的人形虚影好像与自己融为了一体,而自己体内真气的流动,肌肉的张弛,气息的断续,都尽在控制之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好像可以随心所欲的打败任何敌人。这种错觉是暂时的,但当有人来到身前准备抓自己时,他挟裹着愤怒和意志的拳头,给了敌人意想不到的一击!

    廖兴依然是二人中最没耐性的人,他最先发现射箭的人已是强弩之末,他压制着他动弹不得,就要抓向洛羽,以显示自己的骄傲和尽在掌握,可惜却迎来了重重一击,这一击,超出了武者的极限之力,几乎达到了观息境的速度和力量,所以他猝不及防,胸膛受到了重重一击,落叶般倒飞而回,口吐鲜血,一时倒地不起。

    马奇本来在空中智珠在握,他和廖兴二人将射箭的人耗尽了法力,并击成重伤,却没想到廖兴被洛羽打飞了。他赶忙到廖兴跟前,发现他三根肋骨已断,脏腑受到重创,心惊不已。

    一般而言,修行之人体质已非凡人所及,本身也有法力自动护体,但是廖兴仍然被击成重伤,他既惊且疑:那少年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只会武功吗,如何有这样的能力?再看射箭的,他虽也受到重创,但现在未必没有搏命一击。他自己的法力也见枯竭,廖兴也需疗伤,如不做出决断,可能二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他看了洛羽一眼,带起廖兴,疾飞离去。

    洛羽打出那满含愤怒和意志的一拳后,就全身如散架一般,好像骨头都碎了不少,但他定在当场,不敢动弹,直等到二人离开后,才支持不住倒地,又一阵剧痛从右臂和全身传来。

    “小鱼。”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吧。”

    洛羽听他气若游丝,现在也只能稍微抬头看到他的背影,担忧道:“杨大叔,你怎么了?”

    “小鱼啊,你不要怪你父母,他们,他们有不得已的理由。”杨保户讲话极慢:“还有,上次你跑丢了,我心急如焚,好在,好在你回来了,还被那戴面具的带走了,他也,也是你父母嘱托照顾你的人。”说完,就不再言语。

    “杨大叔?”洛羽听出了他的不对,尽力呼喊道,一声声声嘶力竭。

    “要好好长大啊——”杨保户说出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杨大叔!”洛羽动弹不得,他虽已伏身在地但武者感知仍在,杨大叔的心跳已经停止。他原本入梦太久,早已疲惫至极,又发出让自己骨碎的一击,当下悲伤之际,再次昏睡过去。

    远处的山头上,三人还在对峙。小北望了望洛羽的方向,遗憾道:“杨道友,唉——不过抓人的人好像,又失败了。”

    “是啊,那射箭的小辈,倒是条汉子。不过,这情形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老者微笑附和道。女子依旧不语,但面色微动,她的修为有限,看不到远处的结局,但二人都如此说,想来不会有错。

    小北又往天上望去,缓缓道:“道友,你要藏到何时,要不,你们三人一起上吧。”女子惊讶更甚,她来之前被告知可能还有人潜藏,但却不知道藏在哪里,现在才隐约感知到,又听到戴面具的让他们一起上,不免心惊:此人如此说,恐怕已经稳稳入了神游境。

    正此时,天上高处飞下一人,那人哈哈一笑道:“没想到,道友的修为竟已如此高深。”又转向女子拱手道:“师妹,有礼了。”女子没想到是他,也回礼道:“见过哲彦师兄。”原来此人竟是那夜偷袭顾云归的第三个人。

    哲彦那夜并没有离开,而是做了个离开的假象,现在更是隐藏自己,想要再施故计。他一直等待着,却迟迟等不到三人动手,却不知道他们各怀心思。他正自诧异思量,却被人叫破了行藏。

    “看起来,道友已达神游境的高处,再进一步,便是所有修行者梦寐以求的通幽之境,真是想不到,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少年,背叛九宗。”哲彦落在另一个山头上,推测他的身份和修为。老者好久不出声,此时哈哈一笑道:“自三思堂给了九宗元力海法门后,九宗后辈中,倒是人才辈出,我啊,真是老了。”

    戴面具的小北冷笑一声道:“二位也不必套话,我们都是藏头露尾的,谁也不必追究根底。至于通幽之境,哪有那般容易。”言罢又对女子道:“上官静,青粼宗资质最好的年轻弟子。”又对着哲彦道:“哲彦,天一宗的骄子,允事监任职司事。”说完,抱臂看着老者:“至于前辈,想来是藏了上百年的老人了,这可猜不出了。”

    被叫上官静的女子和哲彦心中大惊,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就被人知晓了,也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内情。而老者哈哈笑道:“活的久一些,还是有些好处的。”又环视一下三人道:“看来这架,是打不成了。”说完,站上一缕青芒剑上,缥缈而去。上官静和哲彦相视一眼,也御剑离开,霎时间,这里就剩下了戴面具的小北。他拍拍胸口望着老者离开的方向道:“好险,好险,不过,事情确实越来越有趣了。”等他也离开之后,一只八哥扑棱着翅膀,朝湿骨林而去。

    洛羽这次是真的昏迷了,并无入梦,等他醒来,已经三天之后了。他躺在床上,三天的睡眠也让他入梦后的疲惫一扫而空。骨头被接好了,疼痛中隐约有酥麻之感,那是上好的伤药起效的作用。枕边睡着一只长大了点的狼崽子,阳光透过窗棂透照到他的餐桌上,他再略一思索,就知道回到了万客楼,随即记忆起前事,悲伤起来,杨大叔竟然是被父母嘱托照顾自己的人,而现在,他死了。

    片刻,有人推门而入,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进了来,看着他一眼道:“小子,你还真是能睡。”言罢唤了一名侍女进门来。侍女手中端着的,是热腾腾的饭菜。洛羽无心进饭,对着他道:“谢谢您,又救了我。”随即又问道:“杨大叔怎么样了?”

    “他为了保护你,受到重创,脏腑皆损,但最终却是法力枯竭而死,我已将其妥善安葬。”小北道。

    洛羽知道,修行者受伤,只要不是立即死去,一般都能通过使用法力复原伤势,而杨大叔既然是力竭而死,那就是法力无法修复自身损伤了。他心情沉重,一时无言。

    “吃两口饭,我可以为你解惑。”小北坐在凳子上,面对他道。洛羽想到他竟然会主动为自己解惑,而第一次的时候,他面对自己的问题,并不作答,于是随便吃了两口后,洛羽看着他,等他说话。

    戴面具的小北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现在才告知你,是因为我也不知对方会做到什么程度。现在看来,他们竟然下了这么大功夫。”

    他踱步又道:“杨保户原本就是青河村人,他本就是实力不俗的修行者,尤擅箭术,放弃修行后,来到此地以狩猎为生。后来,他入湿骨林狩猎,结果遇到一头妖兽:孟极。孟极不是那种十年一开智的低级妖兽,而是上古遗种,他自然打不过,危亡之下,为你父母所救。后来,你父亲又教他法术,帮他在此修行禁地修行,所以他也算是你父亲的弟子,所以,我想这也是他此次舍命救你的原因。而你的父亲洛成海,母亲梁思安,都是天一宗曾经的天才弟子。”

    小北看着怔怔听着的洛羽,继续道:“你应该明白,你父母时常外出,甚至月余不归,是因为他们承担着重要的任务,当然,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而你,就是他们的牵挂。后来,事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变故,于是,他们机缘巧合下找到了我。在龟仙城,只要那些宗门里的老家伙不厚着脸皮出手,我就能护着你...”他顿了顿道:“为了保护你,他们甚至刻意远离你,让歹人放弃打你的主意,但是,看来你还是没躲过去。他们本是为九宗办事的,两年前,却背叛了他们。而这一切,应该都跟你父母的发现有关。”

    他盯着洛羽,略带郑重道:“这个发现,可能就是湿骨林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他们背叛九宗的理由。抓你的人是一拨人,是为了胁迫你父母就范,而要杀你的人则是另一拨人,应该是为了让你父母失去你之后,倒向他们,甚至能知晓这个秘密,要知道,九宗也不是一团和气的。这也是为何那谢锦设计你一个少年的原因,因为明面上把你杀了,或者事后让人查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就失去了杀你的意义。你还记得有五个人来抓你那次吧,既然你如此重要,他们却派来武者,这应该是打草惊蛇之策,他们不会不知道你受人保护,所以派人的一拨应该是不想让你真的被抓。而后来你又遇到的修行者,则是另一拨,他们可能想抓了你迫使你父母就范,这拨人可能是天一宗的人,因为我见到了允事监的人。但是他们都没料到,我的存在。而当你与顾云归联络上后,顾云归后来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你明白了多少?”

    洛羽此时信任了此人,终于开始明白一点自身处境了,首先想到的是:父母应该确实有不得已的理由,他们并非不关心自己,而是不得已。

    “虽不能完全看清,但大概明白了。”洛羽虽不能完全拨开迷雾,却知道了重要的几点,第一就是父母竟然是天下第一大宗门天一宗的弟子,他们对自己并非放任,而是有苦衷。第二是父母本来受命来此地办事,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并因此背叛了九宗,而这个秘密让两拨人有了不同的应对,其中有一拨人可能是那个允事监也就是天一宗的人。第三是这戴面具的人知晓内情甚多,所作推测都极为合情合理,他是父母委托的人,也难怪会及时知道自己和妹妹的情况。第四则是杨大叔一直先隐藏在暗中保护自己,而现在他为了救自己,力竭而死。第五是,自己和云归姐姐阴差阳错,都成了他们的目标。

    他费力转头,盯着戴面具的人道:“那我父母给了你什么条件?”小北笑道:“你成长的很快嘛,不过,虽然那很重要,却也不算什么条件,看护你,也是我自愿而为。”他郑重道:“当时看你你对阵法的理解和运用,称得上天人之姿,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身体里,可能住着另外一个人。”

    洛羽听了,惊心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