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协商
高考终于结束了，纪若言的分数是班主任高琳打电话通知的，七百一十五，全省第二十一，全校第二，接电话的时候爷爷和奶奶一直守在边上，听到老师公布的分数两个人激动地都要跳起来，爷爷说要再查一下，奶奶不乐意，说爷爷不信任老师，一直阻止爷爷再查一遍的想法，仿佛这个分数就是薛定谔的猫，爷爷再一查可能就会再有变动一般。奶奶在旁边不停的说现在要去感谢一下老师，然后再去庙里还愿。
纪若言并没有显得有多高兴，分数在考完试，估分的时候就差不多确定了，多少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现在想确定的是梦梦的分数，只是爷爷奶奶在旁边不好去查询，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先溜了出去。
爷爷奶奶以为他想要和同学们分享喜悦，让他早去早回，离开的时候爷爷还给他塞了一百块钱让他随便买点东西。
纪若言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来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奶奶和邻居朋友在一起聊天，爷爷奶奶退休前是县里初中的老师，不过这所房子并不是学校的职工宿舍，这里属于以前的干部区，一色的小二楼，在很多年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县里多少行局的一二把手想在这里求一套房子而不可得，纪若言家里这一套算得上这里最好一类的了，交通方便，周边设施齐全，在对面不远的地方是专供老干部的养老院，医疗设施也是全县顶尖的。这些人纪若言都很熟悉，尤其是几个上年纪的，子孙不在身边的，就住在纪若言家不远的养老院里，纪若言小时候经常过去，和他们打交道不少，看到纪若言回来，几个人很开心的把他拉了过去，一群人不停地夸奖着纪若言，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聪明，还有几个人很亲热的凑过来摸了摸纪若言的头，说是要好好沾沾什么才气。
“晚上想吃什么？”等到人都走光了，奶奶一面收拾一面大声地问纪若言，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蔬菜肉食，不知道是爷爷专门买的，还是刚才那些人送过来的，
“随便吧！”纪若言很沉默。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纪若言的样子奶奶关心的问。
“没事，咱们随便做点什么，简单吃点，爷爷去哪里了？”走进屋子，纪若言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有些疑惑地问。
“他去买东西了，这不是说你要去上大学，需要准备东西吗，他今天说先置办一些，晚几天和你一起再去看看，出门在外的，东西一定要带全了。”奶奶一面说着，一面拿出菜来开始做饭。
“好的，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纪若言依旧沉默。
“这孩子怎么了，发烧了吗，怎么这么没精神。”奶奶走过来想摸一下纪若言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说一下。”说完纪若言上楼去书房，这些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住在一楼，整个二楼都给纪若言收拾出来，卧室，书房，小客厅，爷爷还很新潮的给纪若言准备了一个健身房，里面放了不少健身器材，不过纪若言很少用，基本上都是在书房看书或者发呆时候更多一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开始看，奶奶上楼看了纪若言一眼，发现没什么事情就继续去做饭了。
爷爷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三个人吃起来很快，尤其是爷爷和奶奶，年纪大了，平日很注意养生，按照奶奶平日的说法，他们还要好好活着，以后给纪若言看孩子呢，晚上只是喝了一些粥。
收拾停当，纪若言拉着爷爷和奶奶一起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两个人坐好了，纪若言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一直盼我成才，希望我能够和爸一样，能够考上好的大学，成为一个大人物，我一直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在做，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
“若言，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干什么，是想报考其他学校吗，还是有什么想法，难道你想出国留学，这个我们也没意见？”爷爷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孙子从小就乖巧、听话，但是孩子大了，他有些闹不明白他的想法了，想想听到那些邻居说的，现在流行高考完毕直接出国留学，这些他不太懂，那些人说起来，留学比在国内上学以后发展还要更好，他没有细细的想过这件事情，如果孙子想去直接留学，他并不反对。
“不是，这次报志愿我不想按照你们的意愿了，我想报一个专科，距离这里可能有点远，但是我已经想好了。”纪若言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他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说。
“你什么意思，那个专科，真的很好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爷爷有些糊涂了。
“不是什么好的专科，只是一个普通的专科，梦梦这次考试成绩不好，她会报那个学校，我要陪着她。”纪若言低着头，不敢看爷爷奶奶的脸色，他知道从小爷爷奶奶对他的期望，但是这一次他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她这次没考好可以复读啊，而且你们即使不在一个学校也能打电话啊，寒暑假也能见面啊。”爷爷有些急了，他弄不懂孙子到底怎么想的了，梦梦那个丫头他也知道，纪若言和她谈朋友他们也没有阻拦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爷爷，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想过了，理智来说我应该去上最好的大学，然后平日可以和她通通电话，寒暑假也可以见面，甚至如果真的想她，周六日也可以见面，我查了路线，我如果要去找她，可以坐周五晚上的火车，周六上午就能到她那里的车站，中午就能见到她，周日下午离开，也不会耽误周一的课，甚至如果我愿意倒一次飞机，我甚至周五下午早点出发，到晚上就能见到她。”纪若言抬起头来说道，他早就想过这件事情，他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所有的事情他其实早就想过了，从知道梦梦没有考好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是不是因为钱的事情，你爸留下来的钱我一直没动过，都是为你以后上学创业留着的，这些钱足够你的花销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叔打电话，钱不是问题。”爷爷喃喃的说道，纪若言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的财产，这些财产足够纪若言的所有花销了，这几年他们都是靠着两个人的退休金生活，他以为纪若言误会了家里的财务状况。
“不是钱的事情。”纪若言知道爷爷有些着急了，居然说起了纪若言的那个叔叔，那个叔叔可是最不得爷爷待见的。“我只是无法承受要离开她那么久。”
“是她说什么了吗？”爷爷怀疑是梦梦对纪若言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没有其他的因素，这样吧，您先坐下，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您说一说。”纪若言打断爷爷的话，“您知道，在我没记事的时候爸就走了，我一直是和您和奶奶一起生活的，从小我就听您说我爸的故事，他是如何在艰苦的条件下努力的学习，又是如何考上大学，又是如何留学，在国外创业，他的事业做得很大，你们甚至被邀请到BJ去做关于子女教育的演讲，咱们家这套房甚至都是省市领导特批给你们的奖励，后来爸积劳成疾，最后死在了异国他乡，你们一直希望我能够像爸一样成为那种大人物。”纪若言叹了一口气，在爷爷奶奶的故事里面是从来没有妈妈的，即使偶尔说起来也是说那个女人代替，在他们的故事里面爸的形象越来越光明，仿佛没有一点瑕疵。
“我从小也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的，从幼儿园别人还没有开始学汉语拼音的时候，您就开始教我英语，小学时候，别人才开始看故事书的时候我就开始看爸留下来的那些大部头书籍，和你们想的一样，我成绩优异，各种竞赛也能拿到你们满意的成绩，但是我的心早就枯萎了，形若枯木，心若死灰这句话就很形象。”
“我甚至能够想象我几十年后的样子，我就像是一个枯树一般，直到我遇到了梦梦，他像阳光，像雨露，让我重新活了过来，也许是枯木逢春吧，所以整个高中时期我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也或者是我的身躯里面又重新出现了灵魂，但是现在如果我和她分开，让我的灵魂知道我所在的城市里没有她，我怀疑我自己还会死去。”
“就当我求求你们了，好不好，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纪若言伸手示意爷爷不要说话，自己继续说道，“我不是爸爸，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可以吗？”
“若言，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
“我不小了，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小了，你们说一个在十几岁时候可以和养老院的人一起谈论死亡的人会是小孩子吗，也许真是环境影响人吧，您也知道我从小不喜欢和那些小孩子一起玩，最喜欢的就是去养老院和那些老人聊天，我一直以为我在那里获得的是岁月的智慧，后来才明白得到的只有腐朽和枯萎，所以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是有一个年老的灵魂，对于外界没有一点好奇心，对什么都已经看开看透，淡漠一切，与世隔绝。”
“那不是，只是……”
“那不是懂事，只是还没有年轻就老了。”纪若言继续说，“我现在感觉自己还活着就是因为梦梦，所以我想一直和她在一起，可以吗？”
“只是……”爷爷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算我求求你们了。”看到爷爷似乎欲言又止，纪若言觉得有些话还是必须说出来了，“我知道婶婶就是我妈妈，我可以不认她不和他联系，但是我不能离开梦梦。”
“什么妈妈，她不是！”爷爷有些震惊，连忙出口否认。
“她很早就把我爸的日记夹进爸的那些书里面，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去关心，我可以不认她，但是我不能离开梦梦。”
“那个贱人！”爷爷狠狠地骂道，从小到大，自己的大儿子就是自己的骄傲，聪明、好学，年纪轻轻就在国外创了好大的公司，随着事业的扩大，把自己的弟弟也提携去国外，结果就是那个坏女人和自己的小叔子好上了，最后气死自己的大儿子，好大的家业都被那个坏女人霸占。
“爷爷，上辈的恩怨就这样吧，我不想参与，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和梦梦报同一个学校。”纪若言对于上辈的恩怨真的不在乎，很多事情真的计较起来没有对错。
“那……”爷爷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了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爷爷尊重你的意见。”爷爷忽然想起纪若言小时候，带他去寺庙的事情，小时候他们去过好几个道观寺庙，那些和尚道士好像都说纪若言有慧根，当时自己还洋洋得意，现在再想起来，却又不寒而栗，小时候的他好像真的很空灵很智慧，但是现在想起来那种智慧好像就是苍老，那种空灵好像就是与世隔绝的淡漠，那种感觉，的确是纪若言上了高中之后才消失，那时候是以为他长大了，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青春。
“明天跟着爷爷出去买点东西，那边那么靠北，肯定冷，给你再买几件厚实的衣服。”
“谢谢爷爷！”
纪若言并没有显得有多高兴，分数在考完试，估分的时候就差不多确定了，多少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现在想确定的是梦梦的分数，只是爷爷奶奶在旁边不好去查询，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先溜了出去。
爷爷奶奶以为他想要和同学们分享喜悦，让他早去早回，离开的时候爷爷还给他塞了一百块钱让他随便买点东西。
纪若言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来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奶奶和邻居朋友在一起聊天，爷爷奶奶退休前是县里初中的老师，不过这所房子并不是学校的职工宿舍，这里属于以前的干部区，一色的小二楼，在很多年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县里多少行局的一二把手想在这里求一套房子而不可得，纪若言家里这一套算得上这里最好一类的了，交通方便，周边设施齐全，在对面不远的地方是专供老干部的养老院，医疗设施也是全县顶尖的。这些人纪若言都很熟悉，尤其是几个上年纪的，子孙不在身边的，就住在纪若言家不远的养老院里，纪若言小时候经常过去，和他们打交道不少，看到纪若言回来，几个人很开心的把他拉了过去，一群人不停地夸奖着纪若言，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聪明，还有几个人很亲热的凑过来摸了摸纪若言的头，说是要好好沾沾什么才气。
“晚上想吃什么？”等到人都走光了，奶奶一面收拾一面大声地问纪若言，客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蔬菜肉食，不知道是爷爷专门买的，还是刚才那些人送过来的，
“随便吧！”纪若言很沉默。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纪若言的样子奶奶关心的问。
“没事，咱们随便做点什么，简单吃点，爷爷去哪里了？”走进屋子，纪若言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有些疑惑地问。
“他去买东西了，这不是说你要去上大学，需要准备东西吗，他今天说先置办一些，晚几天和你一起再去看看，出门在外的，东西一定要带全了。”奶奶一面说着，一面拿出菜来开始做饭。
“好的，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纪若言依旧沉默。
“这孩子怎么了，发烧了吗，怎么这么没精神。”奶奶走过来想摸一下纪若言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说一下。”说完纪若言上楼去书房，这些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就住在一楼，整个二楼都给纪若言收拾出来，卧室，书房，小客厅，爷爷还很新潮的给纪若言准备了一个健身房，里面放了不少健身器材，不过纪若言很少用，基本上都是在书房看书或者发呆时候更多一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开始看，奶奶上楼看了纪若言一眼，发现没什么事情就继续去做饭了。
爷爷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三个人吃起来很快，尤其是爷爷和奶奶，年纪大了，平日很注意养生，按照奶奶平日的说法，他们还要好好活着，以后给纪若言看孩子呢，晚上只是喝了一些粥。
收拾停当，纪若言拉着爷爷和奶奶一起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两个人坐好了，纪若言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爷爷奶奶，我知道你们一直盼我成才，希望我能够和爸一样，能够考上好的大学，成为一个大人物，我一直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在做，但是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
“若言，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干什么，是想报考其他学校吗，还是有什么想法，难道你想出国留学，这个我们也没意见？”爷爷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孙子从小就乖巧、听话，但是孩子大了，他有些闹不明白他的想法了，想想听到那些邻居说的，现在流行高考完毕直接出国留学，这些他不太懂，那些人说起来，留学比在国内上学以后发展还要更好，他没有细细的想过这件事情，如果孙子想去直接留学，他并不反对。
“不是，这次报志愿我不想按照你们的意愿了，我想报一个专科，距离这里可能有点远，但是我已经想好了。”纪若言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他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说。
“你什么意思，那个专科，真的很好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爷爷有些糊涂了。
“不是什么好的专科，只是一个普通的专科，梦梦这次考试成绩不好，她会报那个学校，我要陪着她。”纪若言低着头，不敢看爷爷奶奶的脸色，他知道从小爷爷奶奶对他的期望，但是这一次他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她这次没考好可以复读啊，而且你们即使不在一个学校也能打电话啊，寒暑假也能见面啊。”爷爷有些急了，他弄不懂孙子到底怎么想的了，梦梦那个丫头他也知道，纪若言和她谈朋友他们也没有阻拦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爷爷，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想过了，理智来说我应该去上最好的大学，然后平日可以和她通通电话，寒暑假也可以见面，甚至如果真的想她，周六日也可以见面，我查了路线，我如果要去找她，可以坐周五晚上的火车，周六上午就能到她那里的车站，中午就能见到她，周日下午离开，也不会耽误周一的课，甚至如果我愿意倒一次飞机，我甚至周五下午早点出发，到晚上就能见到她。”纪若言抬起头来说道，他早就想过这件事情，他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所有的事情他其实早就想过了，从知道梦梦没有考好的时候就开始想了。
“是不是因为钱的事情，你爸留下来的钱我一直没动过，都是为你以后上学创业留着的，这些钱足够你的花销了，实在不行我给你叔打电话，钱不是问题。”爷爷喃喃的说道，纪若言父亲去世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的财产，这些财产足够纪若言的所有花销了，这几年他们都是靠着两个人的退休金生活，他以为纪若言误会了家里的财务状况。
“不是钱的事情。”纪若言知道爷爷有些着急了，居然说起了纪若言的那个叔叔，那个叔叔可是最不得爷爷待见的。“我只是无法承受要离开她那么久。”
“是她说什么了吗？”爷爷怀疑是梦梦对纪若言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没有其他的因素，这样吧，您先坐下，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的给您说一说。”纪若言打断爷爷的话，“您知道，在我没记事的时候爸就走了，我一直是和您和奶奶一起生活的，从小我就听您说我爸的故事，他是如何在艰苦的条件下努力的学习，又是如何考上大学，又是如何留学，在国外创业，他的事业做得很大，你们甚至被邀请到BJ去做关于子女教育的演讲，咱们家这套房甚至都是省市领导特批给你们的奖励，后来爸积劳成疾，最后死在了异国他乡，你们一直希望我能够像爸一样成为那种大人物。”纪若言叹了一口气，在爷爷奶奶的故事里面是从来没有妈妈的，即使偶尔说起来也是说那个女人代替，在他们的故事里面爸的形象越来越光明，仿佛没有一点瑕疵。
“我从小也是按照你们的要求做的，从幼儿园别人还没有开始学汉语拼音的时候，您就开始教我英语，小学时候，别人才开始看故事书的时候我就开始看爸留下来的那些大部头书籍，和你们想的一样，我成绩优异，各种竞赛也能拿到你们满意的成绩，但是我的心早就枯萎了，形若枯木，心若死灰这句话就很形象。”
“我甚至能够想象我几十年后的样子，我就像是一个枯树一般，直到我遇到了梦梦，他像阳光，像雨露，让我重新活了过来，也许是枯木逢春吧，所以整个高中时期我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也或者是我的身躯里面又重新出现了灵魂，但是现在如果我和她分开，让我的灵魂知道我所在的城市里没有她，我怀疑我自己还会死去。”
“就当我求求你们了，好不好，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纪若言伸手示意爷爷不要说话，自己继续说道，“我不是爸爸，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可以吗？”
“若言，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
“我不小了，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小了，你们说一个在十几岁时候可以和养老院的人一起谈论死亡的人会是小孩子吗，也许真是环境影响人吧，您也知道我从小不喜欢和那些小孩子一起玩，最喜欢的就是去养老院和那些老人聊天，我一直以为我在那里获得的是岁月的智慧，后来才明白得到的只有腐朽和枯萎，所以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是有一个年老的灵魂，对于外界没有一点好奇心，对什么都已经看开看透，淡漠一切，与世隔绝。”
“那不是，只是……”
“那不是懂事，只是还没有年轻就老了。”纪若言继续说，“我现在感觉自己还活着就是因为梦梦，所以我想一直和她在一起，可以吗？”
“只是……”爷爷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算我求求你们了。”看到爷爷似乎欲言又止，纪若言觉得有些话还是必须说出来了，“我知道婶婶就是我妈妈，我可以不认她不和他联系，但是我不能离开梦梦。”
“什么妈妈，她不是！”爷爷有些震惊，连忙出口否认。
“她很早就把我爸的日记夹进爸的那些书里面，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去关心，我可以不认她，但是我不能离开梦梦。”
“那个贱人！”爷爷狠狠地骂道，从小到大，自己的大儿子就是自己的骄傲，聪明、好学，年纪轻轻就在国外创了好大的公司，随着事业的扩大，把自己的弟弟也提携去国外，结果就是那个坏女人和自己的小叔子好上了，最后气死自己的大儿子，好大的家业都被那个坏女人霸占。
“爷爷，上辈的恩怨就这样吧，我不想参与，我已经想好了，我会和梦梦报同一个学校。”纪若言对于上辈的恩怨真的不在乎，很多事情真的计较起来没有对错。
“那……”爷爷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了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爷爷尊重你的意见。”爷爷忽然想起纪若言小时候，带他去寺庙的事情，小时候他们去过好几个道观寺庙，那些和尚道士好像都说纪若言有慧根，当时自己还洋洋得意，现在再想起来，却又不寒而栗，小时候的他好像真的很空灵很智慧，但是现在想起来那种智慧好像就是苍老，那种空灵好像就是与世隔绝的淡漠，那种感觉，的确是纪若言上了高中之后才消失，那时候是以为他长大了，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青春。
“明天跟着爷爷出去买点东西，那边那么靠北，肯定冷，给你再买几件厚实的衣服。”
“谢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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