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痴人梦
“什么朋友？”
她努努嘴，说道：“陆承书，他奉命查凉惊狸一案，可进入齐王府后我们就与他失去了联系，我怀疑，他被扣押在了府中。”
“陆承书是北镇抚司的人，他查凉惊狸怎么会查到这里？”关老四起了疑心。
柳绯烟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似乎没那么好对付，一时间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将凉惊狸的事说出来。
“你那位朋友应该是撞破了齐王炼药一事才被扣押的，不过你不必担心，你朋友不会有事的，齐王无心朝堂，也就这点癖好，随他去吧，到时候梦醒了也就不会执着了。”
关老四说着，脸上露出释怀的笑。
她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皱着眉问道：“什么梦？”
“还能是什么，就他那齐王妃苏浅呗。人都死了快二十多年了，还妄想把人死而复生，不是执迷不悟是什么？”
柳绯烟内心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关老四，他口中轻飘飘的几个字，让她心里有了一种最不愿意产生的联系。
这个苏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么多人为她要死要活的。柳无衣，太子，夏叔，现在又多了一个齐王。
“行了，丫头，我不跟多说了，你尽管放心，你朋友会没事的，回去安心等几天，他就回回去了。”
关老四说完，提剑离开了。
她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在犹豫，往小院赶去。
反正陆承书已经从密道出来了，他自然会找追雪他们汇合。
回到小院，追雪就在院中等着了。
“柳姑娘，你回来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追雪傻笑，说完又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看了眼院中的刻漏，午时一刻，的确比商量好的要晚了半个时辰。
“见到你们大人了吗？”她在石凳上坐下，解开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伤。
“哦，见到了，大人说凉惊狸不能死，就去劫法场了。”
追雪说得轻飘飘的，好似对劫法场一事早就司空见惯。
她手中的动作僵住了，这才想起今日午时三刻凉惊狸被斩首一事。
“他一个人，没带别的人手？”她边清理手腕上的血迹边问道。
追雪摇头，说道：“大人说他会找知府大人帮忙，不过知府今日娶妾，估计成功可能性不大。”
成功可能性不大？
她看向追雪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突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和凉惊狸有什么私仇。
“那你不帮忙想想办法，万一你们大人劫法场失败，那凉国公可就真的要后继无人了。”
追雪耸耸肩，肯定道：“不会，大人有皇上手御，除非中途耽搁没赶上，否则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处理完伤口，系好扣子后站起身说道：“行了，既然如此，就去一趟知府府邸吧，可别真的让凉姑娘出事。”
“好。”追雪点点头，拿起剑跟她出了小院。
两人拿着婴娘给的请帖，乔装打扮一番去了知府府邸，进去之后柳绯烟和女眷混在了一起，趁机去了新房。而追雪则混在男人间关注着知府一举一动。
新房内，凉惊玉苦苦等候，终于等来了人。
一直围在左右的姑娘们见她来了，纷纷退到门外，给两人说话时间。
“怎么样，哥哥人没事吧？”一见她，凉惊玉迫不及待问道。
她摇摇头，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了她，然后又塞给她迷香，教她如何使用迷香。
“好，我记住了，柳姑娘，麻烦你告诉哥哥，让他千万照顾好自己，玉儿出去后找到机会，定会与他汇合。”凉惊玉泪眼婆娑，低声嘱咐道。
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新房，出去备好马匹，栓在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只等夜幕降临。
“好巧啊，柳姑娘，又见面了。”
一道声音传入耳朵，是凉惊狸的声音，她心一惊，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到车顶上的人。
才刚获救就马不停蹄就隔应她，也得亏他凉惊狸做的出来。
“怎么，见到我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说吗，毕竟，再过一个时辰，凉惊狸这个身份就再也用不了了。”
“你这是再跟我炫耀你要恢复凉国公的身份，以后见想见你，我得三跪五拜了吗？”她冷笑，心里止不住讽刺。
“看来这几天你也不是一无所获嘛，不过，你似乎遗漏了一样最重要也最致命的线索。”车顶上的人跳下来，双手抱臂看着她，目光满是戏谑。
“是吗？”
她反问出声，表情不屑，心里快速将这几天得到的线索整理一遍。
线索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一个人。
“哎呀，你怎么就把你心上人忘记了呢？他在法场上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死不瞑目。”
她眸光一聚，果然，齐王并没有要杀凉惊狸，他要杀的是顾卿云。
可她想不明白，凉惊狸怎么会同意用换身份这种蠢到家的方法对付顾卿云。
顾卿云和他，难不成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宁愿抛弃一切，也要他死的深仇大恨。
“凉惊狸，你的好妹妹要是知道你心肠如此狠毒，想必会很失望答应嫁给知府做小妾，来救你一命这个决定的。”
“你说什么，我妹妹，嫁给那个王八蛋做小妾？”凉惊狸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扭头看了高高的院墙，又说道：“他今日从引春阁纳的是我妹妹？”
柳绯烟点点头，然后就目睹凉惊狸发了疯一般跑开了。
她也不在犹豫，转身往闹市法场赶去。
但愿陆承书手中的手御能就下顾卿云，她很少拿别人性命做赌注，这是第一次。
她赶到法场时却没看到顾卿云，周围人声鼎沸，过路人络绎不绝，高台上只留一摊刺眼的血迹。
她大脑传来一阵晕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承书不是有手御吗，为什么会救不下顾卿云。
心里突然就像被针狠狠地刺了一样疼痛，她有些站不稳，扶着高台才勉强没坐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卖饼老妇见她脸色煞白，上前关心道。
“我………”
她吐了口血，然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后，她被老妇带回了家中，望着头顶白花花的蚊帐，她大脑一片空白。
“姑娘，你终于醒了，来，把药喝了，大夫说你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妨跟大娘说说，大娘懂得不多，但能帮到你一定帮。”老妇把她扶起来靠在床边，悉心说道。
她想开口说话，可一想到高台上那摊血迹就心如刀绞，硬是无法出声询问。
老妇见她神情痛苦，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是那个被砍了头的人家人吧，唉，虽然不该戳你痛处，但大娘还是希望你节哀，人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别人他们在天上还要挂心。”
她捧着药，低下头不说话，黑乎乎的药汤倒映出那张挂满泪痕的脸。
“乖，把药喝了。”老妇说完，起身从抽屉里拿了瓶蜜饯出来，“要是嫌药太苦，就先吃点蜜饯，吃了蜜饯药就不苦了。”
她摇头，擦干眼泪，将药一口喝了，然后无论老妇怎么劝她，她也执意要走。
“大娘，谢谢您救了我，这点钱您拿着，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将钱袋塞给大娘，然后在老妇使不得使不得的推辞声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姑娘，你身体还没好，这么着急离开吗？”老妇跟在身后关心道。
她浑身无力，多走几步都十分艰难，顾不上前来搀扶的老妇，硬是扶着墙一路挪回了小院。
追雪送凉惊玉离开还没回来，小院里空无一人，只有惊影在树下吃着粮草。
又过了一天，追雪才姗姗来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陆承书。
追雪被她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进门戟急忙问道：“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两天不见，变得这么憔悴了？”
一旁得陆承书看了追雪一眼，一言不发。
她扶着门，手不自觉抠着门扉，摇摇头没说话。
“你还撑得住吗？”进屋坐下后，陆承书终于问道，语气里不乏关心。
她点点头，勉强挤出笑脸，可在追雪眼里，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不如不笑。
陆承书清了清嗓子，这才将这半个月查到的线索说了出来。
和柳绯烟查到的出入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对于凉惊狸的身份有了新线索。
“他和顾卿云一直在消息互通，半年前就开始了。可是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我还查不到。”陆承书皱眉说道。
追雪立刻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世子是半年前才恢复身份的，他们半年前就已经互通消息，那说明他们两个人在这之前很可能就认识。”
柳绯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旋即问道：“查看过尸首了吗，确定死的是他？”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查看过了，是假冒的，他目前应该还在齐王府，暂时没事。”
灰蒙蒙的心情一下晴空万里，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都怪她感情用事了，愣是连尸体都没确认就暗自伤神好几日。
“我已经让追月回去将这里的事禀告圣上了，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东都那边的消息。”陆承书说道。
两人点点头，屋内又一片死寂。
追雪嘴巴大，很想知道这半个月陆承书在齐王府是如何过的，又问道：“大人，这半个月，你都是在齐王府度过的？”
他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了一道审视的目光。
陆承书浓眉一皱，又看向柳绯烟，见她同样面露好奇，无奈摇摇头，勉为其难说道：“我只在哪里呆了两天，后来打晕一个送饭的侍卫逃了出去，原以为很快就会暴露的，谁知齐王府那边一直没动静，我便去了趟乐安。”
“有什么发现吗？”追雪不顾陆承书不悦的目光，又一脸好奇地问道。
“让你们盯着齐王，盯得怎么样了？”陆承书实在受不了问东问西的人，反问道。
追雪咋咋舌，不敢在多嘴。
“追风和追花人呢，怎么不见他俩？”
被他提醒柳绯烟才想起来，死了弟弟的追花的确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追雪跪到地上，低头道：“回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追风被知府所害，我拦不住追花，他去给追风报仇去了。”
“起来吧，追花的性子我清楚，这不怪你，我猜知府这些年私下背着齐王干了不少残害忠良的勾当，炼药一事，估计也是听信了他的谗言。”
“炼药？齐王在炼什么药？”追雪似乎又拉开了话匣子。
“起死回生药，听着很邪门，人死哪有复生道理？痴人说梦罢了。”提到炼药，陆承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整张脸控制不住露出嫌弃。
“还有没有办法，我想再去齐王府看看。”许久，柳绯烟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你担心他？”陆承书一语道破。
她不在掩饰，很诚实地点点头。
现在知道顾卿云还是安全的，她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她也知足了。
“办法是有，可有些过冒险，我无法确保你一定安全。”陆承书说道。
她眼中燃起希望，“什么办法？”
“我在他书房瞥见过齐王妃的画像，与你有几分相似，可他对齐王妃的死已经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若是用这个办法，太冒险了。”陆承书的担忧不无道理，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行，我可以帮你，但时间不能太久，以免他起疑心。”
“需要我怎么做？”
“后日就是齐王妃忌日，届时无尘大师会到王府招魂，我提前跟大师说好，你假扮成齐王妃和齐王见一面，最好能劝醒他。过后大师会以祭祀为由，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见到他，你务必离开。”
她努努嘴，说道：“陆承书，他奉命查凉惊狸一案，可进入齐王府后我们就与他失去了联系，我怀疑，他被扣押在了府中。”
“陆承书是北镇抚司的人，他查凉惊狸怎么会查到这里？”关老四起了疑心。
柳绯烟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似乎没那么好对付，一时间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将凉惊狸的事说出来。
“你那位朋友应该是撞破了齐王炼药一事才被扣押的，不过你不必担心，你朋友不会有事的，齐王无心朝堂，也就这点癖好，随他去吧，到时候梦醒了也就不会执着了。”
关老四说着，脸上露出释怀的笑。
她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皱着眉问道：“什么梦？”
“还能是什么，就他那齐王妃苏浅呗。人都死了快二十多年了，还妄想把人死而复生，不是执迷不悟是什么？”
柳绯烟内心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关老四，他口中轻飘飘的几个字，让她心里有了一种最不愿意产生的联系。
这个苏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么多人为她要死要活的。柳无衣，太子，夏叔，现在又多了一个齐王。
“行了，丫头，我不跟多说了，你尽管放心，你朋友会没事的，回去安心等几天，他就回回去了。”
关老四说完，提剑离开了。
她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在犹豫，往小院赶去。
反正陆承书已经从密道出来了，他自然会找追雪他们汇合。
回到小院，追雪就在院中等着了。
“柳姑娘，你回来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追雪傻笑，说完又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看了眼院中的刻漏，午时一刻，的确比商量好的要晚了半个时辰。
“见到你们大人了吗？”她在石凳上坐下，解开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伤。
“哦，见到了，大人说凉惊狸不能死，就去劫法场了。”
追雪说得轻飘飘的，好似对劫法场一事早就司空见惯。
她手中的动作僵住了，这才想起今日午时三刻凉惊狸被斩首一事。
“他一个人，没带别的人手？”她边清理手腕上的血迹边问道。
追雪摇头，说道：“大人说他会找知府大人帮忙，不过知府今日娶妾，估计成功可能性不大。”
成功可能性不大？
她看向追雪一脸漠不关心的表情，突然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和凉惊狸有什么私仇。
“那你不帮忙想想办法，万一你们大人劫法场失败，那凉国公可就真的要后继无人了。”
追雪耸耸肩，肯定道：“不会，大人有皇上手御，除非中途耽搁没赶上，否则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处理完伤口，系好扣子后站起身说道：“行了，既然如此，就去一趟知府府邸吧，可别真的让凉姑娘出事。”
“好。”追雪点点头，拿起剑跟她出了小院。
两人拿着婴娘给的请帖，乔装打扮一番去了知府府邸，进去之后柳绯烟和女眷混在了一起，趁机去了新房。而追雪则混在男人间关注着知府一举一动。
新房内，凉惊玉苦苦等候，终于等来了人。
一直围在左右的姑娘们见她来了，纷纷退到门外，给两人说话时间。
“怎么样，哥哥人没事吧？”一见她，凉惊玉迫不及待问道。
她摇摇头，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了她，然后又塞给她迷香，教她如何使用迷香。
“好，我记住了，柳姑娘，麻烦你告诉哥哥，让他千万照顾好自己，玉儿出去后找到机会，定会与他汇合。”凉惊玉泪眼婆娑，低声嘱咐道。
她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新房，出去备好马匹，栓在事先约定好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只等夜幕降临。
“好巧啊，柳姑娘，又见面了。”
一道声音传入耳朵，是凉惊狸的声音，她心一惊，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到车顶上的人。
才刚获救就马不停蹄就隔应她，也得亏他凉惊狸做的出来。
“怎么，见到我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说吗，毕竟，再过一个时辰，凉惊狸这个身份就再也用不了了。”
“你这是再跟我炫耀你要恢复凉国公的身份，以后见想见你，我得三跪五拜了吗？”她冷笑，心里止不住讽刺。
“看来这几天你也不是一无所获嘛，不过，你似乎遗漏了一样最重要也最致命的线索。”车顶上的人跳下来，双手抱臂看着她，目光满是戏谑。
“是吗？”
她反问出声，表情不屑，心里快速将这几天得到的线索整理一遍。
线索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一个人。
“哎呀，你怎么就把你心上人忘记了呢？他在法场上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死不瞑目。”
她眸光一聚，果然，齐王并没有要杀凉惊狸，他要杀的是顾卿云。
可她想不明白，凉惊狸怎么会同意用换身份这种蠢到家的方法对付顾卿云。
顾卿云和他，难不成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他宁愿抛弃一切，也要他死的深仇大恨。
“凉惊狸，你的好妹妹要是知道你心肠如此狠毒，想必会很失望答应嫁给知府做小妾，来救你一命这个决定的。”
“你说什么，我妹妹，嫁给那个王八蛋做小妾？”凉惊狸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扭头看了高高的院墙，又说道：“他今日从引春阁纳的是我妹妹？”
柳绯烟点点头，然后就目睹凉惊狸发了疯一般跑开了。
她也不在犹豫，转身往闹市法场赶去。
但愿陆承书手中的手御能就下顾卿云，她很少拿别人性命做赌注，这是第一次。
她赶到法场时却没看到顾卿云，周围人声鼎沸，过路人络绎不绝，高台上只留一摊刺眼的血迹。
她大脑传来一阵晕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陆承书不是有手御吗，为什么会救不下顾卿云。
心里突然就像被针狠狠地刺了一样疼痛，她有些站不稳，扶着高台才勉强没坐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卖饼老妇见她脸色煞白，上前关心道。
“我………”
她吐了口血，然后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后，她被老妇带回了家中，望着头顶白花花的蚊帐，她大脑一片空白。
“姑娘，你终于醒了，来，把药喝了，大夫说你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不妨跟大娘说说，大娘懂得不多，但能帮到你一定帮。”老妇把她扶起来靠在床边，悉心说道。
她想开口说话，可一想到高台上那摊血迹就心如刀绞，硬是无法出声询问。
老妇见她神情痛苦，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是那个被砍了头的人家人吧，唉，虽然不该戳你痛处，但大娘还是希望你节哀，人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别人他们在天上还要挂心。”
她捧着药，低下头不说话，黑乎乎的药汤倒映出那张挂满泪痕的脸。
“乖，把药喝了。”老妇说完，起身从抽屉里拿了瓶蜜饯出来，“要是嫌药太苦，就先吃点蜜饯，吃了蜜饯药就不苦了。”
她摇头，擦干眼泪，将药一口喝了，然后无论老妇怎么劝她，她也执意要走。
“大娘，谢谢您救了我，这点钱您拿着，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她将钱袋塞给大娘，然后在老妇使不得使不得的推辞声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姑娘，你身体还没好，这么着急离开吗？”老妇跟在身后关心道。
她浑身无力，多走几步都十分艰难，顾不上前来搀扶的老妇，硬是扶着墙一路挪回了小院。
追雪送凉惊玉离开还没回来，小院里空无一人，只有惊影在树下吃着粮草。
又过了一天，追雪才姗姗来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陆承书。
追雪被她那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进门戟急忙问道：“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两天不见，变得这么憔悴了？”
一旁得陆承书看了追雪一眼，一言不发。
她扶着门，手不自觉抠着门扉，摇摇头没说话。
“你还撑得住吗？”进屋坐下后，陆承书终于问道，语气里不乏关心。
她点点头，勉强挤出笑脸，可在追雪眼里，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还不如不笑。
陆承书清了清嗓子，这才将这半个月查到的线索说了出来。
和柳绯烟查到的出入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对于凉惊狸的身份有了新线索。
“他和顾卿云一直在消息互通，半年前就开始了。可是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我还查不到。”陆承书皱眉说道。
追雪立刻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世子是半年前才恢复身份的，他们半年前就已经互通消息，那说明他们两个人在这之前很可能就认识。”
柳绯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旋即问道：“查看过尸首了吗，确定死的是他？”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查看过了，是假冒的，他目前应该还在齐王府，暂时没事。”
灰蒙蒙的心情一下晴空万里，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都怪她感情用事了，愣是连尸体都没确认就暗自伤神好几日。
“我已经让追月回去将这里的事禀告圣上了，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东都那边的消息。”陆承书说道。
两人点点头，屋内又一片死寂。
追雪嘴巴大，很想知道这半个月陆承书在齐王府是如何过的，又问道：“大人，这半个月，你都是在齐王府度过的？”
他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了一道审视的目光。
陆承书浓眉一皱，又看向柳绯烟，见她同样面露好奇，无奈摇摇头，勉为其难说道：“我只在哪里呆了两天，后来打晕一个送饭的侍卫逃了出去，原以为很快就会暴露的，谁知齐王府那边一直没动静，我便去了趟乐安。”
“有什么发现吗？”追雪不顾陆承书不悦的目光，又一脸好奇地问道。
“让你们盯着齐王，盯得怎么样了？”陆承书实在受不了问东问西的人，反问道。
追雪咋咋舌，不敢在多嘴。
“追风和追花人呢，怎么不见他俩？”
被他提醒柳绯烟才想起来，死了弟弟的追花的确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追雪跪到地上，低头道：“回大人，属下办事不力，追风被知府所害，我拦不住追花，他去给追风报仇去了。”
“起来吧，追花的性子我清楚，这不怪你，我猜知府这些年私下背着齐王干了不少残害忠良的勾当，炼药一事，估计也是听信了他的谗言。”
“炼药？齐王在炼什么药？”追雪似乎又拉开了话匣子。
“起死回生药，听着很邪门，人死哪有复生道理？痴人说梦罢了。”提到炼药，陆承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整张脸控制不住露出嫌弃。
“还有没有办法，我想再去齐王府看看。”许久，柳绯烟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你担心他？”陆承书一语道破。
她不在掩饰，很诚实地点点头。
现在知道顾卿云还是安全的，她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望一眼，她也知足了。
“办法是有，可有些过冒险，我无法确保你一定安全。”陆承书说道。
她眼中燃起希望，“什么办法？”
“我在他书房瞥见过齐王妃的画像，与你有几分相似，可他对齐王妃的死已经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若是用这个办法，太冒险了。”陆承书的担忧不无道理，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行，我可以帮你，但时间不能太久，以免他起疑心。”
“需要我怎么做？”
“后日就是齐王妃忌日，届时无尘大师会到王府招魂，我提前跟大师说好，你假扮成齐王妃和齐王见一面，最好能劝醒他。过后大师会以祭祀为由，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见到他，你务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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