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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八 回 花园外偶遇陈寔躲 官驿站喜逢荀淑行

    且说一些士绅子弟慕名而来十方院见黄宪。书院先生对他也多有怜爱,起居,饮食一如戴良,若论书院中得身价,就那戴家公子戴良,在先生那里,也要靠后,只是那戴良和陈番二人友好之亲近,亦与别个不同,日则同行,闲则同坐,只有夜间各自歇息,也留有相惜之意.真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不想如今多了个黄宪。陈番觉得戴良疏远了自己。

    戴良疏远陈番而亲近黄宪,戴良本与黄宪同年,同窗之间年龄相差不大,虽各有所好,然黄宪聪明过人,形象俊秀,同窗与他比有所不及,而且,黄宪行为豁达,随分从时,不比那戴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故比戴良大得人心,便是戴府仆从和那些书院杂役看门之人,亦多与黄宪结交玩耍。

    说来,陈番也不是小肚鸡肠,对于黄宪,他也喜欢,就是有些许嫉妒。

    陈番心中确有了不快之意,又加上初来那日,教习袁穆故意在恩师胡广面前不给他陈番面子,让他黄宪单住一室。一时生有怨恨,而黄宪却浑然不知。

    要说那黄宪俗世热情皆在蒙童阶段,况自天性单纯,善良,视同窗兄弟皆出一意,并无亲疏远近之别,其中黄宪一个人独居一室,隔壁居住又是那教习袁穆和他的公子袁阆。

    袁穆如今身为教习,也是依附戴家高门,说来也是世俗之人,只不过比小儿黄宪年岁大过一两旬。

    袁穆是个大人,视学子们为孩子,在孩子们面前好说话,只是在老爷戴季面前瞪起眼来,周围人等没有不怕他的。然而他与黄宪却是和颜悦色。

    袁穆与老爷戴季又是多年旧交,戴季也常亲自来红杉书院找他,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二人都与十方院有些渊源。那十方院外园林中的稀奇事也没少做。故而与黄宪就多了说话的点。有了话说就熟惯一些,既然熟惯,自然言语交流多了一些,言多有失,不免在孩子门中间一时有嚼舌闲事之生.虽然是忘年之交,倒也有些代沟不是。

    袁穆事多,常不在书院,公子袁阆却借着自己阿翁的便利与黄宪交好,与那戴良一样,二人同年,两人又是同窗一个师父,再加上袁穆作为长辈又时常主动逗他黄宪玩耍,自然袁阆和黄宪之间,要多了说话的机会。

    这日,袁阆来黄宪屋里玩,聊到了侉子村陈家被打砸的事,引起二人谈论贫富,贵贱来。袁阆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动。那乡野村夫,生来就是贱命,也就应该认命才是。要不是遇到刘陶大人是位清官,那戴良和陈番砸他家,也就算砸了的。”

    黄宪一听,站起来嚷道:“袁阆,你听好了,有句老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就是说,天下本没有穷富,而是,财富的分配不公,穷人并不是不聪明,不勤劳,也是我们没有资源,缺少财富。如你袁阆,你生下来就在侉子村,你说你是贱,还是不贱?”

    二人各说各的理,说着说着言语有些不合起来。袁阆生气不玩要走,黄宪理直气壮说道:“请便,不送。”

    袁阆出屋走后,黄宪独在居室生闷气。黄宪静下心来想一想,又自悔言语莽撞,想自己到隔壁院落找他袁阆,此时,封武兴来找黄宪。于是便让封武兴去喊袁阆来玩。

    说那袁阆也不是气量小的人,伤心过后,逐渐回转而来,又加上封武兴的说和,便过来,三人同玩,不再提那贫贱之事了。

    恰逢四,五月间,因戴府花园内牡丹盛开。戴良邀了艾伯坚和郅伯向,封武兴,盛孔礼,周子居,袁阆自然少不了的,还有其他同窗一起进园子赏花。

    戴良来给黄宪说,黄宪知道袁阆心胸未开,也就借此亲自去邀请袁阆。

    黄宪进到隔壁院落,哪知袁穆在屋,黄宪要转身离去,袁穆说道:“站着,你黄宪不是常来我这里啊,此来一定有事,快说出来。”

    黄宪说道:“戴良提议,书院的同窗邀请一些,到戴府花园赏花。我是来邀请袁阆的。”

    袁穆一听,满面笑容,走到黄宪跟前,说道:“那后花园,我也很少去也,要不要请我啊?”

    黄宪思虑一下,只好邀请,便说道:“那是当然,在教习的引到下,大家会更有规矩。”

    黄宪碍面子,反而那袁穆真的要来。同窗们在戴府花园相聚,赏花。突然花园里多个掌事的。戴良慌忙跑到袁阆面前,问道:“你阿翁咋来了?”

    袁阆说道:“是那个黄宪特邀的,我也觉得难受。”

    按辈分,戴良应叫袁穆一声表叔,袁穆平日里也对戴良多友好,说来这袁穆生性不老,贪玩。既然如此,也就这样了。

    戴府姑娘们的绣楼,在戴府的后花园旁。戴良引领‘红杉书院‘书生游园,被绣楼上的三姑娘春儿瞅见,春儿慌忙喊姐妹们,姐妹们和丫鬟婆子在闺阁里一时成了一窝蜂的嬉闹,嗯嗯唧唧起来,就如蝴蝶张开了翅膀,蜜蜂嗅到花香,有丫鬟楼上楼下,来回地跑着传递一些自感新奇的事情,便和自家的姑娘们会合,楼上一群往楼下的花园之中指指点点,十分的好奇,青春年少,又是花季少女,自然思绪万千,不一会,姑娘们就被身边的丫鬟们手拉带推,下了绣楼,你推我桑地来到了花园里。

    戴良却不喜欢看到姐妹们,他本意想叫那陈番过来,整一下那个教习袁穆。此是见姐妹们和各自的丫鬟涌进花园,已改往日在姊妹面前的嬉皮笑脸,脸面一沉,也不说话,拉上黄宪径直去了后面的园林。而黄宪却没忘记给戴家小姐们大哥招呼。

    陈番一见戴良去了,叫上旁边袁阆,招呼一声大家,紧跟戴良,去了花园外那处园林。

    园林之中,突然就留下袁穆,这一个大人。姑娘们涌来,不见了那帮学子。眼前却站着袁家老爷。姑娘们自然礼貌道了万福,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袁穆见孩子门离去,自觉无趣,也自去戴府找那些门客谈古论今去了。

    戴家园林,按一宅人合算起来,确实很大,可戴家门客至少,也有三四百人,这三四百人的来来往往,闲杂之事,也有上千件不等,要说这园林也是众多门客笔墨论道,显摆学识的场所,当年戴遵仿照十方院园林格局建造此园林,也多有此意,为众多门客提供一处休闲,论道的场所。

    此时,园林里的这帮学子,就像鱼儿入了大海,鸟儿进了林子。一时里自由闹腾起来。

    此时的黄宪却想得多了。他悄悄离开伙伴们,正在犹豫退出园林,找那教习袁穆,以免袁老爷一人,落得个尴尬。

    此时,陈番跑过来说道:“黄宪,告诉你一个秘密,园林北墙有一小门,直通北街,北街上有一官驿站,那里都是带品官员来慎阳城的居所,甚是热闹,你何不与我同去,见识见识官场的尊贵呢?”黄宪远处看那戴良,戴良却在远处赏玩得正是欢喜。

    没等黄宪说去与不去?陈番等不得黄宪有个决断,伸手拉住黄宪就走,二人绕过几处亭台,出了小门,只见后院门前街道两边歇着些生意担子,也有卖吃的,也有卖针头线脑的,来到园林院墙外,便是城北关的街面,这里更是热闹的地界,轿子,马匹;都在大家的店铺外,小商小贩临街摆摊,赶场子的人群熙熙攘攘。空场子处,也有许多杂耍之人,耍棍棒,打空拳,翻跟头,耍绝活。跑江湖卖艺的,弹弦说唱,街头讨要,乞讨穷孩子,街面热闹的很。

    黄宪一时起了兴趣,与那书院相比,这里又是一番情趣。街面上诸多的事不说,就说这街面上穷人家的小孩,闹闹吵吵,却成了已到风景。

    此时,黄宪看到,乞讨的穷孩子有一,二十个诸多,都在街面上厮混。

    黄宪看那里热闹,也就停留那里多看了几眼,却突然惊奇起来,他在这一群小乞丐中,一眼认出了那衣衫破烂的陈寔。

    黄宪一时兴奋,着急要过去喊他,遗憾的是,刚挤过人群,忽然不见了陈寔的人影。

    陈番见黄宪义无反顾地奔向那群小乞丐。自己也跟着挤过去。黄宪挤到那群小乞丐里,却私下顾盼。陈番以为好玩,也挤进小乞丐群里。站在黄宪身旁,看着这些小乞丐。小乞丐见陈番装束,便围上他要赏钱。黄宪一时被跑在人群外。

    黄宪急忙用力挤过去,拉住一个刚才在陈寔旁边站着的小乞丐问道:“小老弟,我问你一下,刚才那个比你们高的大个子呢,瘦瘦的,在你们中间,如今哪里去了?”

    小乞丐们围住陈番,正要赏钱,那会理他。黄宪一把拽出那个小乞丐,又高声说来一遍。这帮小乞丐,突然惊慌起来,一双双眼睛看着黄宪,又见这个人穿戴也很平常,只是比他们干净些,衣服破旧,但很整洁。又听他问起小丐帮的老大,更感新奇。小乞丐们眼睛在眼前黄宪和陈番之间晃动。看这眼前这二位的穿着,想必与之间的老大也不是一路的人,既然看着他们与老大不相干,又问老大干嘛?

    其中一个小头目的孩子推开人走到黄想面前,说道:“你问俺老大干嘛啊,我们这里有好几个个子高的,谁知你问的是哪一个啊?”

    黄宪又说道:“就刚才站在你们中间最高的那一个,瘦得像根柳条,当时正与你说话,我一喊他,他就不见了踪影,是不是见我他故意躲起来了?”

    陈番听黄宪一说,知道他找人,便冲小乞丐们说道:“快说,本公子给你们发赏钱。

    这帮小乞丐,。又围上了陈番。要说这群穷人家的孩子啥时候能混到围住少爷说话啊?见面前少爷说话,就当了真,一个个抢着话说道:“你问的就是俺们老大。是俺们要饭的头,都信任他。如若要找俺老大啊,这个也算容易啊,你两个到天黑的时候,就在官驿站门口等着,老大必定来,,他每天那个时候,就为官驿站的二官人做帮工,有时还从里面给我们带好吃的出来呢。”

    陈番从怀里掏出些细碎银两和丕钱子,撒向他们。一时间,都忙着捡钱,就连旁边摆摊的也起来捡拾。

    小乞丐们眼尖,捡完钱,一直腰,看到前面停了一顶官轿,便蹦跳着,跑上去,要钱去了。留下黄宪和陈番冷落在那里。

    小乞丐们一窝蜂围上那顶官轿,官差正要驱赶他们,轿子里的官员呵斥住官差。

    此时,陈番心生好奇,心想,这是哪里的官员,对小乞丐如此和善,便想看个究竟。

    陈番见轿子前方有一处空挡,就拉住黄宪来到官驿站的门外台阶处。

    黄宪又要上前问那小乞丐,陈番见黄宪还是满心着急,便说道:“这些都是巷子里贫寒人家的孩子,身上又脏又臭,近他们干什么?你是个读书人,一介书生,本应高高在上,将来为官,为仕,为朝廷栋梁,要治理他们的,从小要把虎威竖起来,离这些下等人远一点,好处居多不少。”

    黄宪听陈番如此说话,突然流下眼泪,大声冲陈番喊道:“我要找的,那是我的哥.名叫陈寔,我们两家本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你可知狗也不嫌家贫的道理。我黄宪哪能嫌弃他们哪。”

    陈番本来好意,听黄宪一说,一时无语,只好抱住黄宪,给他安慰,帮他抹眼泪。说道:“不着急,我们一起找。”

    小乞丐们围住官轿,此时,黄宪才四下看了,自己和陈番正站在北街二里桥的天龙院外,这天龙苑旁边有一座青瓦白墙的四合院,院落前挂住的灯笼上写着‘官驿站’三字,此‘官驿站’地处北大门不远处,除北门与汝南郡相望,天龙院旁有一南北大道,宽约八丈,是官家的驿道,可通行车,马,和八抬大轿,驿站房屋位于道旁,屋顶被千年古树所笼罩,院内岩石峥嵘,灌木苍翠,有一种阴深萧煞之气氛,

    此时,小乞丐们得到了赏钱,官轿起轿,周围被官差簇拥着,众人之中有一顶八抬大轿从街面往这里移动。一群小乞丐跟在轿子的后面。

    不一会,轿子在‘官驿站’前落轿,从轿中走出一位官吏模样的人,看那做派,架势,此人官位不在小了,可他下得轿子,却亲自给小乞丐发放银钱,拍手让小乞丐离去。

    小乞丐们散去,众官差簇拥大人走上‘官驿站‘大门外的台阶。黄宪和陈番正在台阶相拥而立,没有来得急躲闪,当这位大人走过黄宪和陈番身边时,眼看要走过去,却又转身退了回来,走到黄宪面前,又看了陈番一眼,也不说话。

    此时陈番到有些紧张,黄宪看这大人如此奇怪,便很淡定地见礼,道福。

    这黄宪突然见礼,此大人急忙还礼,说道:“本官乃颖川人荀淑,字,季和,乃当今朝廷谏官,诚意邀请二位学子到驿站一叙,可否愿意啊?”

    黄宪表面见礼,心里还在想陈寔溜走之事,本是兄弟,为何见他却躲躲闪闪,想来有些伤心。

    此时,陈番却从紧张专为激动,想这大人,乃朝廷谏官,朝中正三品,却如此亲民,而且和蔼可亲。

    黄宪也看到这位大人,给小乞丐们施舍,有没官架子,应该是位清官,便对此人产生了好感,见此大人还礼,要邀请去驿站聊叙。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

    陈番听言,便抢话说道:“荀淑大人如若问在下,在下乃车舆人陈番,师从胡广。我旁边这位,乃慎阳城南十方院的黄宪也,其父乃大名鼎鼎的善德之人黄道也。师从刘龙堂。我们二人皆为‘红杉书院‘的学子。”

    这位叫荀淑的大人听陈番说罢,又见黄宪郁郁寡欢,一旁站立,也不主动抱起名姓,字号。便面带微笑走到黄宪跟前,伸手紧拉黄宪的手说道:“你叫黄宪对吧,听说你的师父是说书人‘瞎子刘‘吧,如今又拜了第二位师父?”

    黄宪微笑,并不作答,荀淑欣赏这眼前黄宪,面对朝廷三公官员,一位农家之地,不急不躁,却沉静如水,此学子定力不浅啊,可见那乐成靖王的眼力,真不为过啊,荀淑又说:“听说你的学识堪比春秋夫子弟子颜回也,快快请到馆舍,与老夫一叙如何啊?”

    黄宪虽有诧异,却被荀淑的真诚打动,这样一位官员,有如此气派的行杖,却如此亲民,又能与两位小儿如此客套。黄宪心意向往心生尊崇,便点头,随荀淑而去,陈番未等邀请,就已经紧跟黄宪身后走入天龙院官驿站内。

    驿站的内庭,四方加起来大约有五十来间房舍,这不仅有正房,庭院,厢房,还有会客厅,马厩等,总占地面积达近百亩,厅分左右,左厅为接待宾客的正殿,右厅为厢房,是馆舍和仆役的住房,房舍采用青砖,灰瓦,屋梁和门楣都有雕花,外观极其精致,小青瓦屋顶,翅角飞檐,有两个四合院构成矩形方阵,,后庭是一处独家大院,门前有马拉的木质轿车,轿车停在院外,院子外墙留有一处护墙池,池中生满了荷叶。驿站外有拴马桩,,高杆悬挂驿站旗子,显示此处是官家豪强出入歇脚之地。

    且说这颍川的荀淑,乃海内所师德大名士,素有清识难尚之誉,所拔韦褐刍牧之中,执案刀笔之吏,,博学而不好章句,为人耿直方正,以对策讥讽权贵,时为朗陵候相,临事明理,有神君之称,而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重量级人物,在官驿站外邂逅十四岁的黄宪和以及黄宪同岁的陈番,却被此等青年才俊说迷。

    这时,荀淑领着二位学子来到驿站的左厅,当下,黄宪抬头看见正墙一幅山河风光画高挂在左厅的壁墙上面,画里不仅有万里山河,也有旭日东升,整个一太平盛世的景象,画中风景虽好,却没有人物,黄宪一时,想到了山河中的万民,他正要去看画的落款与印鉴,自己身处画封之外,远处也看不清何人所画,黄宪心中倒有些惦记,惦记画这幅画的人胸怀的宽广和博大,一时想来,便有些不好意识来。再看画的两边,各有一副对联,写的是;

    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情练达是文章

    及看了这两句对联迥然室宇精美,铺陈华丽,皆与画中山河,旭日极不搭配,黄宪问荀淑,说道:“这里本是官驿,乃朝中官员公务来往食宿,歇脚之地,画中山河,旭日倒也恰当,这幅对联,有些文不对题了吧?”

    荀淑听了笑道:“江山社稷乃朝廷之大事,画中旭日,山河就是此意,至于这幅对联,我不觉有何不妥,官场之事,你年幼,未可知也。”

    陈番皆话说道:“把世间的事弄懂了处处都有学问,这句我也赞同,这第二句的下联,倒有些瑕疵了,这里是官家的驿站,为官皆是为民,怎可用把人情世故摸透了处处都可以做起文章来,这里面当然有老于世故的滑头,应世俗世权术的意思,明事故,通人情,熟悉江湖,善于应对,这是官场投机的心理吧?”

    荀淑听来.极其愕然,这二位学子非同一般,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言谈之间,却有天下,和万民。另一位世通练达。一时竟然惊喜得挪不动步子,不仅称其为吾之师表,而且将其和孔子得意弟子颜回相提并论,看来不为过也。

    荀淑引其二人步入客厅,荀淑先行打坐,打坐之后,邀请二位学子落座,落座之后,荀淑看着陈番,问了一些陈番的来历,又感叹了一番陈番的恩师胡广,初举孝廉,后中策试第一,历任朝廷尚书郎,又为汝南太守,赞叹陈番投在此人门下,定前途无量。

    陈番说道:“黄宪的德行操守早已为乡党所公认.在文采与学识上,我早已排在黄宪之后了。”

    荀淑听来。内心十分欢喜。又转而看着黄宪。

    黄宪一笑,言道;‘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荀淑听黄宪一言,知是引用老子篇,故而乃不去深言,却一时介绍起自己来。这也是让二位学子早一些对比,了解自己。

    而陈番与黄宪不同,黄宪读书,乃传统的儒学,周礼。师父所教乃仁义道德,而陈番所学乃春秋,左传,师父所教,乃功成名就,治理天下。所以,对于面前荀淑,陈番有所了解。荀淑也,乃字季和,颍川颖阴人氏,为颖阴望族,荀淑为战国荀卿第十一代孙,博学多识,所拔韦褐刍牧之中,执案刀笔之官吏,皆为英颜,博学而不好章句,为人耿直方正,以对策讥讽权贵,今为郎陵候,品事高洁,谋事明理,有神君之称。

    话说荀淑,因慕名慎阳城刘龙堂之名,特意前来拜访,刚到慎阳城,还未安顿官驿站,便巧遇黄宪,陈番两位,荀淑爱才,如饥似渴,见黄宪如此博学,者倍加喜爱,问了一些学子所拜恩师名姓,名门高徒映入荀淑脑海。正予以深究,却又想起今日前来慎阳城要办之事,只得忍痛与黄宪,陈番话别,送二人出‘官驿站’荀淑一路因车马劳顿,自然早些歇息罢了。

    时过一日,荀淑起床,洗漱完毕,坐于厅堂,突然想去拜访刘龙堂之事,荀淑爱才,又受朝廷委托,举荐人才,今要考查慎阳城弟子,自然要听取老县令刘龙堂的建议。昨见黄宪,乃刘龙堂门徒,故而要见心切。

    刘龙堂不仅在慎阳城做官,也在朝中与荀淑共过事,与郎陵候荀淑也有些渊源,父乃颖水县令,也算世代为官。刘家大院皆刘家祖上所建。

    刘家大院极其气派,大院四周有三道围堰,三座吊桥,一座高大的寨楼,寨门两边各有一座塔楼,塔楼之上有瞭望台,想来,应该是战乱时期所建,从外边看,乃如铜墙铁壁,寨内设施,者有四道排房,成四道防线,结四合相位,环环相扣,每一道排房,都有一道条形庭院,亭台楼阁突兀其间,排房相通之处,都有一座圆形拱门相连,整座刘家大院,高屋建瓴,青瓦白墙,再加上绿树成荫,点缀其间,别有一番气派,说来,后来者居上,那袁家大院也仅能如此。

    荀淑简单进些早茶,即派人到‘红杉书院‘通报,想在临行之前先见一下那个地方豪强袁穆,因他父子曾在郎陵为政过。

    不久,差人回来禀报,说道:“袁穆已不在‘红杉书院’了。”

    花开花落寔季节

    贫贱自有贫苦来

    王侯将相厅堂走

    贫寒农家养贵儿

    荀淑一愣,差人又说:“此时不在‘红杉书院’了,据‘红杉书院’的人说,他昨日已回袁家大院去了。坑听说,大人要在慎阳城遴选孝廉,要做准备啥的。”

    荀淑提着的心一时落了地,想这样子当差,说话让人提心吊胆的,什么‘袁穆已不在了’。可又一想,这个袁穆可不一般,我的行程安排,他怎能知晓?”

    荀淑从刘家寨回转,没进慎阳城,就转道去了袁家大院。

    袁家大院在城东二十里处,安城南二十里,慎阳城,安城都有袁家的产业,袁穆长期在慎阳城居住,为了就是谋个仕途的前程。而今,这袁穆虽然是地方豪族,却有银子无处发,今已年过半百,却无一官半职。朝廷举荐,而不捐官,甚是着急。本意跟着戴季,谋求个前程,可那戴季乃继承侯爵,却无意为官。日久,自然也难留于‘红杉书院’了。

    荀淑亲自驾车到了刘家寨,意想不到的是,荀淑给他带来了惊喜。因刘龙堂举荐,又因袁穆也祖辈为官,曾接替阿翁做过郎陵县令,后因故被贬,故里安居。今有刘龙堂举荐,荀淑将要上报朝廷。

    荀淑做事雷厉风行,亲自驾车来到了袁家大院,荀淑一看,却与刘家寨的大院不差上下,四座吊桥落定,寨门大开,可见,虽然是碉堡一样的庄园,恰逢太平盛世,自然也就和谐了许多,荀淑驾车挥鞭,过四座吊桥,行进寨门,立于车上,高声喊道:“颖阴人氏,郎陵候荀淑,今日前来拜见袁穆贤弟,请袁穆出迎.吗”

    车马停顿,荀淑的喊声刚落,袁穆已从二层的院落,撩衣奔跑过来,荀淑见到了袁穆,飞身下车,旁边围来的袁家仆役,接过马绳,荀淑面对袁穆,没有上前相拥,只是站在原处,静静地观看着袁穆,袁穆也一时停了步,看住荀淑,二人虽然初见,倒有些心心相惜之意。

    荀淑看到袁穆,衣冠整齐,面目堂堂,乃一俊俏男儿,初次相见,袁穆犹如一眼泉水,虽然清澈,但会被旁人很容易地一眼看透,其涵养和胸怀不及一位少年,

    荀淑又想起黄宪,袁穆是不能与那黄宪相比,虽然年龄相差很远,但如果为官,这袁穆却不及陈番,就不说黄宪了。。

    袁穆先步上前,打破这一时的宁静,说道:“久闻郎陵候大名,总不得相见,家父在世就常提起你。今日什么风把贵客送到门前,万幸,万幸,快快请来,进内堂品茶,新采摘的义阳毛尖,茶水已经备好,乃鸡公山取来的山泉。”

    袁穆说罢,两人想拥,然后二人牵手,一同进入内庭。

    二人落座,仆人上茶,荀淑喝了一口茶,说起了慎阳城后辈人才,一时兴起谈起了黄宪,袁穆十分惊奇,说道:“你所提到的此人可是十方院的那个少年黄宪,我儿袁阆与他同窗。今时依然在戴家的‘红杉书院’读书呢。”

    荀淑听见袁穆说起他自己的儿子袁阆,知此人自私,又说道:“正是那位十方院的黄宪,‘红杉书院’人才济济,那戴遵老翁生前的大善所为啊。”

    自然袁穆提到自己的儿子袁阆,荀淑转而说道:“贤弟可否把袁家公子袁阆引荐与老夫一见呢?”袁穆一听,高兴万分,谏官要见之人,谁能推脱?便吩咐仆从摆席备酒。从派人去叫袁阆。

    荀淑说话的语气,时时表达出对黄宪的喜爱,袁穆却想多说一些关于自己儿子袁阆的才学,于是便拿颍川说事。

    袁穆说道:“黄宪年少十四,既成世人敬仰的学识高洁的人才,请问谏官大人,颍川除荀淑大人才德过人,还有哪些才德之人可圈可点啊?”

    荀淑听言,一时愣了,袁穆此言何意?荀淑思虑一番,可又不能不回答。荀淑便说道:“颍川我的几位兄长可称得上德才兼备。”

    袁穆心生笑谈,便哈哈笑了一阵,说道:“才德之人只能依靠亲朋好友来举荐的吗?”

    荀淑突然坦然起来,说道:“你袁穆有意责难我,可你依据什么典故来说明我的举荐不公呢?”

    袁穆说道;‘我刚才问到当今朝廷选才任能,兄台却说到自己的诸位兄弟,因此,小弟才责怪您的。何来公与不公呢?”

    荀淑说道;‘当初祁奚举荐人才时,对内不回避自己的儿子,对外不回避自己的仇敌,大家都认为他公正无私,后来,周公旦作文《文王》,不谈论尧,禹的德政,却歌颂周文王,周武王,这是热爱亲人的表现,《春秋》的表现是,把本国看成亲的,把诸侯看成疏远,而且不爱自己的亲人,而爱别人的这种作法,不是违反了做人的标准吗?你袁穆之意,我荀淑心中明白,郎陵县令一职被你弄丢也是此原因吧?为人,为官,皆因性格所致,养性,养智,希望在你家小儿袁阆身上不要留有你这个痕迹罢了。”

    袁穆不再与荀淑争论,此时才意思到荀淑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待客之道,哪有做主人的难为客人,哪有初次见面,主人与客人为一理念而挣得面红耳赤的道理。说来,袁穆为儿心切啊。

    袁穆把荀淑留在袁家大院,茶饭之后,袁阆回来,一老一少挑灯畅谈,袁穆却在一起旁听,时不时插话,依然心存抱怨,袁穆本性难移,荀淑只好随他。

    二日,荀淑带上袁穆,还有他的儿子袁阆,一起拜见了刘家寨的刘龙堂。

    荀淑见到刘龙堂,当着袁穆父子的面,说道:“为官讲求的不只是个人的能力,而是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思想的境界,心胸的博大,健康的理念和体魄的健康身体。袁穆本性如此,为官虽然是他的选项,只因他的秉性不适合为官。”

    刘龙堂听罢,叹息一声,说道:“性格决定命运,随他性子走吧。十方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好自为之就是了。”

    荀淑答应了刘龙堂的举荐,便自行离开。袁穆父子辞别刘龙堂,追上荀淑,便引领荀淑去见县令刘陶,刘陶因有公务在身去了汝南郡。

    袁穆盛情相邀,慎阳城里的土豪,乡绅,皆与袁穆一起陪同宴请。只有那戴季一本正经坐在府中等那荀淑拜见。

    酒宴已过,袁穆陪同荀淑把个慎阳城巡视了一遍,这才听从袁穆意见,又与诸位一起去到‘红杉书院’参观。

    这一番巡查下来,一路之上,荀淑对黄宪依然赞不绝口。袁穆也在没多言。拜见戴季,荀淑又大加赞赏,这让在坐的诸位不好意思起来,因在座的诸位之中,除莲花城没有学子在‘红杉书院’,其余三城都有学子在‘红杉书院’攻读,何止一个黄宪。其他员外不敢说,而那戴季倒有些不服气,叫来自己的儿子戴良。

    荀淑与戴良一阵交流之后,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