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一个序言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十分平凡的日子。

    现在想来依然也没有什么可描述的，白云一如既往地在湛蓝的天空中挂着，太阳一如既往地在不紧不慢地升起，路上的行人一如既往地行迹匆匆。

    忘记了要干什么去了，我向湖边走去。

    还没到那里，我一眼就望见了她。

    新麦色的草帽下长长的黑色头发随风飘动着，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她的碎花连衣裙是天空和白云的色彩，就那样地静静站在桥上看向远方，周围的熙熙攘攘行人走过，匆匆一瞥，便各自奔走，只有她站在那里。

    好像对这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一般。

    但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成了一方天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你能想象那个场面吗？

    我不认识她，在这之前我更从未见过她，但我好像朦胧地感觉到了什么。是一种美，一种境界，一种世界。

    她在想什么呢？是蓝天白云飞鸟吗？是书中那些美好虚幻的意象吗？还是一些许久未见的人？

    她知不知道远处有一个过客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她呢？

    我无法形容那时那刻的感受，我的文字在那场景下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卞之琳老师有一句话我觉得十分贴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在那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有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草帽下黑色长发飘动，阳光灿烂地对我笑着。

    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仿佛隔着一层纱。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毫无作为。

    然后她歪了歪头，朝我伸出了手。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她。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

    梦醒了。

    零零散散我一直梦到那个场景，我的选择始终是拒绝。

    但当我有一次试图走近她时，梦碎了。

    如同镜面上出现的几道狰狞的裂纹，整个梦境碎成了许多个碎片。

    之后我再也没有梦见过她。

    我对她的思念却有增无减。我企图找回当初的场景，可我失败了。

    现在，我要把破碎的碎片一点点粘合，还原，逐步拼接成一个完整的镜面。

    我会成功的。

    这是你们所希望的吗？

    她与你们同在。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