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浴场趣事（一）
3788年，5月18日，十一点。
太阳花街在湖心区，也就是勒林若西的市中心，东边紧挨着的是德若西家族的皇宫，继续向东是太阳神法师塔。
这里有许多娱乐场所，有专门为权贵开设的，也有为平民开的。娱乐场所大多数直属于德若西家族，即爱培兰托帝国皇室，少部分的中小型场所属于其他贵族或商人。
五年前，这条街上开了家新的小酒馆，第一周时所有的酒水都半价，安德纳每晚都会去那儿玩上一阵，第二天回学校上课。
半价最后一天时，他遇到了希格维尔，二人都相互看上了对方，简单地约了场会。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而那家小酒馆是佐伊开的。
也就一个月，靠着佐伊的不要脸精神，他们三个人成了知道彼此名字的朋友——虽然这时候希格维尔给的名字还是假的。
佐伊的日常生活很清闲，总的来说主要有四件事，抽烟、数钱、洗澡、约会。
他酒量很差，否则还能加上第五个爱好。
他总是说，若非他一杯倒的酒量，他定要天天在酒馆里开喝酒比赛。
马车停下来了。安德纳拉开窗帘，神色痛苦地看着面前的建筑。
“你就这么喜欢在外面洗澡？精灵先生？”
安德纳本以为佐伊会把自己带到他的家里洗澡，却没想到来了浴场。
他对浴场是很抵触的，这种抵触的情绪，是来到首都后产生的心理阴影。
首都勒林若西的贵族和有钱人们，或者说帝国东部，大多数的人都不介意伴侣的性别——这是时尚——希格维尔和佐伊都不例外，哪怕他们都不是勒林若西本地人，但在首都的氛围下，很快就被同化了。
帝国的东西差异除了这点，别的倒是差不多。
已婚的贵族和有钱人们都会去找情妇情夫，未婚的也会经常去娱乐场所寻找今夜的约会对象。
这些群体中包括了皇室成员和神职人员，比如已婚的皇储路塔西·德若西，太阳神神选西那托西·德若西，圣徒希格维尔，只不过他们出门时会对自己进行乔装打扮，以防被认出来。
这些习惯，安德纳自然也是都有的。
除了不能接受同性行为，以及不喜欢去浴场洗澡，他就是个标准的帝国东部贵族。
安德纳清晰地记着，他首次跟佐伊去一个并不是很华丽的浴场时，他的屁股突然被捏了一下。他吓得猛转身，只见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笑得憨厚，对他的屁股连连称赞，可爱又性感。他当时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喝完水发现杯里有蟑螂。
自那以后，安德纳想泡澡的时候，总是去希格维尔家蹭浴缸，而不是找佐伊。
佐伊太喜欢去浴场洗澡了。
“佐伊，你能不能开个包间……”
“不要，洗澡不在公共区会少很多乐趣，我会保护你的。”
“你……额，您，您给我开一个，我想自己洗，我会在包间里给您加油。”安德纳做出罕见的整张脸都扭曲的表情。
“那好吧……哎！我的太阳神啊！请赐给我一个喜欢洗澡的朋友吧！作为太阳神的信徒，你怎么能不喜欢洗澡呢？”
“我不是太阳神的信徒，”安德纳指正，“你也不是。”
说完，安德纳从窗户探出头，那些路过马车窗的人见到他每一个都突然捏着鼻子走得飞快。
他揪起衣领闻了闻，又闻了闻左鬓角的头发，紧接着捂住口鼻大呼一口气，都没闻到异味。
他仅是身穿的衣服太平民了。
“对了，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佐伊正准备下车。
“花没了。”
车夫搬出脚踏板，弯着背。他在与地面水平的小臂上垫了一张手帕，低头伺候佐伊下马车。
“花没了？你在里面吃太阳神的屎了？”
“太阳神拉屎吗？你怎么这么喜欢屎尿屁笑话？”
“肯定拉，我保证。”佐伊做出启示的手势。
“你见过？”
佐伊稳稳站在地上，边说边命令车夫罗伯特搬走脚踏板：“你好恶心！你自己蹦下来吧！”
“滚。不是你提的吗。”
安德纳一手扶着门框，屈膝一跳。佐伊清楚他不喜欢使唤仆人，就提前让车夫罗伯特把踏板撤走了。
“小精灵，你这车厢挺好的。”
光从门框的手感，安德纳就知道车厢的材料很好。
佐伊的马车在商人里算中上等水平，在贵族里也属于中等水平了。这车厢价值快三百金币，大多数男爵领的收入，年收入不过十到五十金币不等，他们只能租赁较为豪华的马车来维持颜面。
那种特别穷的落魄贵族，生活水平和平民差不多，只是还留着贵族头衔。
作为混血种的佐伊是如何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以何种手段获得那些矿山的，安德纳猜不透，佐伊也从未说过。
但是安德纳清楚，这里面脏得很。
他双手同时往腰间一抓，准备整理腰封，这才想起身上还穿着粗麻布衫，不需要系腰封。他只好拉紧裤带上的绳结，又不禁担心起来，这样的打扮，可以来这种华贵的地方洗澡吗？他看向佐伊，佐伊正在抽烟抛金币玩。
算了，他好像都不在意，我就不用操心了，要是不让进那更好了，我就可以去他家洗澡了。
安德纳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建筑，猜起它消费的价格。
建筑的造型在皇城里很常见，一座灰顶白墙的阶梯型建筑。它共有四层阶梯，最矮的阶梯是建筑的前庭，比正常的三层排楼高一些。
前庭是开放式的区域，由八根柱子四前四后支撑着天花板。藤蔓从天花板的边缘垂落，自然伸展着枝叶，与环绕在柱子上的爬藤相照。
静谧而清冷的前庭像是山上荒废了的神庙。阳光透过茂盛的藤蔓，在地上画出一块块光斑，风一吹过，像是湖面上飘荡的波纹。
“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安德纳听到几个骑马的人在说话，好像在说太阳花街怎么混进来了乞丐？
“你放心，”佐伊很自信地搂住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安德纳，“我多靠谱啊！”
“但愿。”
安德纳甩开佐伊的胳膊，他不是很喜欢勾肩搭背并排行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走进前庭的阴影里，微凉的空气令安德纳连打好几个喷嚏。
他透过天花板中央的圆形镂空，看见一排大雁从中飞过。
还在外面时，他就注意到前庭的正中央摆着一尊雕塑，阳光顺着天花板的镂空蔓延进来，正好打亮雕塑的脸，若是在正午，整个雕塑将完完整整立在阳光下。
看着那雕塑，他不自觉加快步伐，但始终没超过佐伊。
到了暗与亮交界线的位置时，他终于看清了雕塑的人物形象——裹着浴巾的太阳神“芒”。
太阳花街在湖心区，也就是勒林若西的市中心，东边紧挨着的是德若西家族的皇宫，继续向东是太阳神法师塔。
这里有许多娱乐场所，有专门为权贵开设的，也有为平民开的。娱乐场所大多数直属于德若西家族，即爱培兰托帝国皇室，少部分的中小型场所属于其他贵族或商人。
五年前，这条街上开了家新的小酒馆，第一周时所有的酒水都半价，安德纳每晚都会去那儿玩上一阵，第二天回学校上课。
半价最后一天时，他遇到了希格维尔，二人都相互看上了对方，简单地约了场会。
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而那家小酒馆是佐伊开的。
也就一个月，靠着佐伊的不要脸精神，他们三个人成了知道彼此名字的朋友——虽然这时候希格维尔给的名字还是假的。
佐伊的日常生活很清闲，总的来说主要有四件事，抽烟、数钱、洗澡、约会。
他酒量很差，否则还能加上第五个爱好。
他总是说，若非他一杯倒的酒量，他定要天天在酒馆里开喝酒比赛。
马车停下来了。安德纳拉开窗帘，神色痛苦地看着面前的建筑。
“你就这么喜欢在外面洗澡？精灵先生？”
安德纳本以为佐伊会把自己带到他的家里洗澡，却没想到来了浴场。
他对浴场是很抵触的，这种抵触的情绪，是来到首都后产生的心理阴影。
首都勒林若西的贵族和有钱人们，或者说帝国东部，大多数的人都不介意伴侣的性别——这是时尚——希格维尔和佐伊都不例外，哪怕他们都不是勒林若西本地人，但在首都的氛围下，很快就被同化了。
帝国的东西差异除了这点，别的倒是差不多。
已婚的贵族和有钱人们都会去找情妇情夫，未婚的也会经常去娱乐场所寻找今夜的约会对象。
这些群体中包括了皇室成员和神职人员，比如已婚的皇储路塔西·德若西，太阳神神选西那托西·德若西，圣徒希格维尔，只不过他们出门时会对自己进行乔装打扮，以防被认出来。
这些习惯，安德纳自然也是都有的。
除了不能接受同性行为，以及不喜欢去浴场洗澡，他就是个标准的帝国东部贵族。
安德纳清晰地记着，他首次跟佐伊去一个并不是很华丽的浴场时，他的屁股突然被捏了一下。他吓得猛转身，只见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笑得憨厚，对他的屁股连连称赞，可爱又性感。他当时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喝完水发现杯里有蟑螂。
自那以后，安德纳想泡澡的时候，总是去希格维尔家蹭浴缸，而不是找佐伊。
佐伊太喜欢去浴场洗澡了。
“佐伊，你能不能开个包间……”
“不要，洗澡不在公共区会少很多乐趣，我会保护你的。”
“你……额，您，您给我开一个，我想自己洗，我会在包间里给您加油。”安德纳做出罕见的整张脸都扭曲的表情。
“那好吧……哎！我的太阳神啊！请赐给我一个喜欢洗澡的朋友吧！作为太阳神的信徒，你怎么能不喜欢洗澡呢？”
“我不是太阳神的信徒，”安德纳指正，“你也不是。”
说完，安德纳从窗户探出头，那些路过马车窗的人见到他每一个都突然捏着鼻子走得飞快。
他揪起衣领闻了闻，又闻了闻左鬓角的头发，紧接着捂住口鼻大呼一口气，都没闻到异味。
他仅是身穿的衣服太平民了。
“对了，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佐伊正准备下车。
“花没了。”
车夫搬出脚踏板，弯着背。他在与地面水平的小臂上垫了一张手帕，低头伺候佐伊下马车。
“花没了？你在里面吃太阳神的屎了？”
“太阳神拉屎吗？你怎么这么喜欢屎尿屁笑话？”
“肯定拉，我保证。”佐伊做出启示的手势。
“你见过？”
佐伊稳稳站在地上，边说边命令车夫罗伯特搬走脚踏板：“你好恶心！你自己蹦下来吧！”
“滚。不是你提的吗。”
安德纳一手扶着门框，屈膝一跳。佐伊清楚他不喜欢使唤仆人，就提前让车夫罗伯特把踏板撤走了。
“小精灵，你这车厢挺好的。”
光从门框的手感，安德纳就知道车厢的材料很好。
佐伊的马车在商人里算中上等水平，在贵族里也属于中等水平了。这车厢价值快三百金币，大多数男爵领的收入，年收入不过十到五十金币不等，他们只能租赁较为豪华的马车来维持颜面。
那种特别穷的落魄贵族，生活水平和平民差不多，只是还留着贵族头衔。
作为混血种的佐伊是如何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以何种手段获得那些矿山的，安德纳猜不透，佐伊也从未说过。
但是安德纳清楚，这里面脏得很。
他双手同时往腰间一抓，准备整理腰封，这才想起身上还穿着粗麻布衫，不需要系腰封。他只好拉紧裤带上的绳结，又不禁担心起来，这样的打扮，可以来这种华贵的地方洗澡吗？他看向佐伊，佐伊正在抽烟抛金币玩。
算了，他好像都不在意，我就不用操心了，要是不让进那更好了，我就可以去他家洗澡了。
安德纳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建筑，猜起它消费的价格。
建筑的造型在皇城里很常见，一座灰顶白墙的阶梯型建筑。它共有四层阶梯，最矮的阶梯是建筑的前庭，比正常的三层排楼高一些。
前庭是开放式的区域，由八根柱子四前四后支撑着天花板。藤蔓从天花板的边缘垂落，自然伸展着枝叶，与环绕在柱子上的爬藤相照。
静谧而清冷的前庭像是山上荒废了的神庙。阳光透过茂盛的藤蔓，在地上画出一块块光斑，风一吹过，像是湖面上飘荡的波纹。
“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安德纳听到几个骑马的人在说话，好像在说太阳花街怎么混进来了乞丐？
“你放心，”佐伊很自信地搂住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安德纳，“我多靠谱啊！”
“但愿。”
安德纳甩开佐伊的胳膊，他不是很喜欢勾肩搭背并排行走。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走进前庭的阴影里，微凉的空气令安德纳连打好几个喷嚏。
他透过天花板中央的圆形镂空，看见一排大雁从中飞过。
还在外面时，他就注意到前庭的正中央摆着一尊雕塑，阳光顺着天花板的镂空蔓延进来，正好打亮雕塑的脸，若是在正午，整个雕塑将完完整整立在阳光下。
看着那雕塑，他不自觉加快步伐，但始终没超过佐伊。
到了暗与亮交界线的位置时，他终于看清了雕塑的人物形象——裹着浴巾的太阳神“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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