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决斗（下）
被抽干力量的帕内此刻很虚弱。
“不……这欢呼声是给我的……
“这是为我欢呼的！”
他吼着，滑步冲到希格维尔面前，凶猛的拳头直朝对方的脸砸去。
可出了一半的拳再也下不去了，它悬在半空中，被躺在地上的希格维尔稳稳接住。
“我投降。”
“什么？”
希格维尔松开接住帕内拳头的手，重复一遍：“我投降。”
帕内颤抖着，觉得不可思议。
他赢了，但他明显知道，希格维尔是故意输给他的。
“怎么就认输了？我的钱！”
“活该，谁让您不跟着我压?”
“打啊！该死的！”
希格维尔没理会输钱的人向她扔来的垃圾，拍拍身上的灰，走向帕内。
“您赢了，恭喜您。”她画风一转，“虽然您赢了，但我忽然不想跟您分享那小女孩了，真是抱歉。我知道这很不道德，是违约行为，但我们毕竟没签相关的条约。我感到非常地对不起您。这样吧，我给您一个银币作为赔偿，您看呢？”
“你！”
“我们应该相互说敬语的。”
希格维尔拍拍帕内的肩膀，微抬头，以她的身高，再稍抬一点头，完全是在俯视帕内。
“您若是觉得被我侮辱了，我们可以再进行一次荣誉决斗。但我不建议您这么做。您觉得自己还会再赢吗？还是说您认为我不知道您使用了魔法？您知道吗，您在我身下挣扎时候，特别像一只被冲到海滩上的胖海绵。”
帕内还在为希格维尔的话感到愤怒时，突然被她后半段话惊住，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意识脱口：“您在瞎说什么？”
“您难道没使用魔法吗？”
“什么魔法？您不要瞎说。”
“或许是我错了，我还以为您是个非法法师呢，比如奇异法师。”
希格维尔跳下擂台，回头大声说：“我真诚祝愿您不要太早被监察院发现了。”
其实目前还没完全失权的希格维尔完全可以立刻下令将帕内捉拿归案。以监察院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审问他。但她并不急于抓捕他，一是西那托西已经禁止她继续调查下去，二是她不想让拷问出来的情报白白便宜了柯默西·德若西。她可以顶着西那托西的怒火将情报给他，但绝不会让柯默西领了这份功劳。
帕内也跳下了擂台，拨开想拥抱他庆祝他获胜的下注者们，想要追赶希格维尔，可眼中只有希格维尔的背影。
希格维尔的话很简单，语气也很平常，可却像是冰凉的、力气极大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作为一个非法的奇异法师，他总会梦见自己被监察院抓获，被拿去做实验品。
哪怕他在为法师协会工作。
他不敢保证校长胡安·查孔会护着他，不敢保证法师协会不会卸磨杀驴。更何况他连驴都算不上，能制作“光坠”的制药法师太多了，他的这份额外工作，可以说就是校长胡安·查孔赏给他的。
若是有一天监察院要猎杀他，他将无处可逃。
希格维尔的背影停驻，她回头，对帕内笑着挥了挥手。
顿时，帕内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笑，很熟悉，就是那种带着点儿亲切的蔑视感。
安德纳·卡佩……
他就是这种笑，他总是这么看着我，迭戈·帕内想，每次在胡安·查孔这老东西的办公室遇到他时，遇到他来巴结胡安·查孔时，他都看不起我……
都是巴结校长的狗，凭什么看不起我？
当回过神来时，帕内发现希格维尔已经领着那个小女孩走了，不知去了哪。
狠跺一脚，他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枚银币。
希格维尔扔的。
……
酒馆外寂静了不少，上面雾霭冥蒙，下面曲径通幽，希格维尔的身子仿佛深入了夜，与自然的奥秘紧紧相连。夜里起风了，看天色，她确定夜间又要下雨。
她走出巷子，那名叫小八的小女孩跟在她身后。
哼着曲子，她停在了一辆双马拉动的马车前。
今夜一战，虽然表面上她输了，但她很是开心。不仅是因打架这件事本身就能为她带来快乐，还因她成功在迭戈·帕内身上使用了魔法“寻踪觅影”。
“你多大了？”希格维尔先登上马车，对身高也就一米三的小女孩伸出手，“拉住我，然后上来。”
“谢谢您，我下个月十二岁。”
她从车厢内的小茶几上拿起一件放了很久的外套，为小女孩披上，随口问道：“哦，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确不清楚小女孩的名字，甚至不记得四月春酒馆的老板说过小女孩的名字。
“小八。”
“很可爱的名字，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希格维尔思索了好半天，才给出一个新的名字，“十二，表示你十二岁开始是属于我的。”
十二规规矩矩地坐在希格维尔对面，双腿并拢，两只手也搭在腿上。
希格维尔瞧着她，瞧见她的衣领上绣着一朵小雏菊，有了新的想法，“其实叫小雏菊也行，就是这花是一季度花，一年就死了。你如果还是喜欢原来的名字，就是那个小八，那还是原来的。”
“十二挺好的，我很喜欢。”
“你原来那个名字是你的编号吧，”希格维尔说，“就是你被卖到这里时的编号。”
“是的。”
希格维尔哈哈一笑，爱抚地摸了摸十二的脑袋。
她不是恋童癖，对小男孩小女孩都没兴趣。
卖下十二可以说是意外，但更多的是出于她的一时兴趣。
想做了，就这么做了，无关正邪，也无关善恶，仅是那一刻，她想这么做。就像帮助别人放下上吊死亡的尸体，仅是那时候心情不错，愿意出手帮一下。
她很清楚，自己的满足感不仅源于手中的权力，还源于生活中琐碎的、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如果回家后她立刻后悔，后悔买下了一个小女孩，那也无所谓。对她来说多养一个人也没有多少钱，一个月的开销连她一天喝酒的钱都不到，比养鹦鹉还便宜。
“你饿吗？”
“有一点。”十二诚实回答。
“我住的地方有烤面包，等回去你可以吃。”
马车没有往湖心区驶去，而是朝着驶去，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停在一栋两层独栋别墅前。
这片街区的独栋楼房通常都住着小商人、地主、与人合租的中层文官，有些也许是大贵族子弟的私人房产。
希格维尔每次出门游玩时，就从自家别墅瞬移到这里，伪装好后再出门。
她的伪装很简单，用一次性染料染黑头发，用魔药“性感雾面黑”变了瞳色，再在脸上画一些阴影就结束了。
脱下外套，她松开绑着头发的缎带，去客厅拿了瓶啤酒还有烤面包，带着小女孩十二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一到房间，她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十二开始解衣服扣子。
“穿上，我对你没兴趣。”
她对十二的举动毫不意外，放下面包和啤酒，听不出情绪地说：“你现在不是妓女，不用再卖身了。”
“那您买下我？是为了……”
“为了开心，睡吧，明天再谈你的事。”
说罢，希格维尔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她点开炼矿灯，卸掉了脸上用于伪装的妆容，清了清嗓子，不再勒着嗓子说话，又摸了摸脖子上妓女戈莉留下的吻痕，小声嘀咕了一句。
“哎，要是安德纳也能这么主动就好了。”
没有去管头发上的黑色染料，她倒在床上，侧头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
她对今晚的行动很满意。
成功地在迭戈·帕内的体内置入了魔法·寻踪觅影，以后她只需在家里等待着，就能知道制作“光坠”的制药法师们会在哪汇合接头了。
魔法·寻踪觅影是一种可以时刻定位的魔法。
只要被施法者在勒林若西，希格维尔就能直接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最初，这技能需要得到对方的血液才能施展。通过她这些年的努力练习、实操，已经变成了连续用手触碰到对方肌肤共五秒左右就可施加。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故意找茬邀请对方决斗的原因。
在最后，她掐了帕内的脖子整整八秒，足以施加完整的“寻踪觅影”了。其实，希格维尔的欢愉中掺了些后悔，她后悔没能在临走前伴着那些熠耀的烟雾酒气，伴着优雅奏响的音乐对帕内说一句：“只要我想，这些欢呼声就是我的。”
“不……这欢呼声是给我的……
“这是为我欢呼的！”
他吼着，滑步冲到希格维尔面前，凶猛的拳头直朝对方的脸砸去。
可出了一半的拳再也下不去了，它悬在半空中，被躺在地上的希格维尔稳稳接住。
“我投降。”
“什么？”
希格维尔松开接住帕内拳头的手，重复一遍：“我投降。”
帕内颤抖着，觉得不可思议。
他赢了，但他明显知道，希格维尔是故意输给他的。
“怎么就认输了？我的钱！”
“活该，谁让您不跟着我压?”
“打啊！该死的！”
希格维尔没理会输钱的人向她扔来的垃圾，拍拍身上的灰，走向帕内。
“您赢了，恭喜您。”她画风一转，“虽然您赢了，但我忽然不想跟您分享那小女孩了，真是抱歉。我知道这很不道德，是违约行为，但我们毕竟没签相关的条约。我感到非常地对不起您。这样吧，我给您一个银币作为赔偿，您看呢？”
“你！”
“我们应该相互说敬语的。”
希格维尔拍拍帕内的肩膀，微抬头，以她的身高，再稍抬一点头，完全是在俯视帕内。
“您若是觉得被我侮辱了，我们可以再进行一次荣誉决斗。但我不建议您这么做。您觉得自己还会再赢吗？还是说您认为我不知道您使用了魔法？您知道吗，您在我身下挣扎时候，特别像一只被冲到海滩上的胖海绵。”
帕内还在为希格维尔的话感到愤怒时，突然被她后半段话惊住，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下意识脱口：“您在瞎说什么？”
“您难道没使用魔法吗？”
“什么魔法？您不要瞎说。”
“或许是我错了，我还以为您是个非法法师呢，比如奇异法师。”
希格维尔跳下擂台，回头大声说：“我真诚祝愿您不要太早被监察院发现了。”
其实目前还没完全失权的希格维尔完全可以立刻下令将帕内捉拿归案。以监察院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审问他。但她并不急于抓捕他，一是西那托西已经禁止她继续调查下去，二是她不想让拷问出来的情报白白便宜了柯默西·德若西。她可以顶着西那托西的怒火将情报给他，但绝不会让柯默西领了这份功劳。
帕内也跳下了擂台，拨开想拥抱他庆祝他获胜的下注者们，想要追赶希格维尔，可眼中只有希格维尔的背影。
希格维尔的话很简单，语气也很平常，可却像是冰凉的、力气极大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作为一个非法的奇异法师，他总会梦见自己被监察院抓获，被拿去做实验品。
哪怕他在为法师协会工作。
他不敢保证校长胡安·查孔会护着他，不敢保证法师协会不会卸磨杀驴。更何况他连驴都算不上，能制作“光坠”的制药法师太多了，他的这份额外工作，可以说就是校长胡安·查孔赏给他的。
若是有一天监察院要猎杀他，他将无处可逃。
希格维尔的背影停驻，她回头，对帕内笑着挥了挥手。
顿时，帕内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笑，很熟悉，就是那种带着点儿亲切的蔑视感。
安德纳·卡佩……
他就是这种笑，他总是这么看着我，迭戈·帕内想，每次在胡安·查孔这老东西的办公室遇到他时，遇到他来巴结胡安·查孔时，他都看不起我……
都是巴结校长的狗，凭什么看不起我？
当回过神来时，帕内发现希格维尔已经领着那个小女孩走了，不知去了哪。
狠跺一脚，他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枚银币。
希格维尔扔的。
……
酒馆外寂静了不少，上面雾霭冥蒙，下面曲径通幽，希格维尔的身子仿佛深入了夜，与自然的奥秘紧紧相连。夜里起风了，看天色，她确定夜间又要下雨。
她走出巷子，那名叫小八的小女孩跟在她身后。
哼着曲子，她停在了一辆双马拉动的马车前。
今夜一战，虽然表面上她输了，但她很是开心。不仅是因打架这件事本身就能为她带来快乐，还因她成功在迭戈·帕内身上使用了魔法“寻踪觅影”。
“你多大了？”希格维尔先登上马车，对身高也就一米三的小女孩伸出手，“拉住我，然后上来。”
“谢谢您，我下个月十二岁。”
她从车厢内的小茶几上拿起一件放了很久的外套，为小女孩披上，随口问道：“哦，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确不清楚小女孩的名字，甚至不记得四月春酒馆的老板说过小女孩的名字。
“小八。”
“很可爱的名字，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希格维尔思索了好半天，才给出一个新的名字，“十二，表示你十二岁开始是属于我的。”
十二规规矩矩地坐在希格维尔对面，双腿并拢，两只手也搭在腿上。
希格维尔瞧着她，瞧见她的衣领上绣着一朵小雏菊，有了新的想法，“其实叫小雏菊也行，就是这花是一季度花，一年就死了。你如果还是喜欢原来的名字，就是那个小八，那还是原来的。”
“十二挺好的，我很喜欢。”
“你原来那个名字是你的编号吧，”希格维尔说，“就是你被卖到这里时的编号。”
“是的。”
希格维尔哈哈一笑，爱抚地摸了摸十二的脑袋。
她不是恋童癖，对小男孩小女孩都没兴趣。
卖下十二可以说是意外，但更多的是出于她的一时兴趣。
想做了，就这么做了，无关正邪，也无关善恶，仅是那一刻，她想这么做。就像帮助别人放下上吊死亡的尸体，仅是那时候心情不错，愿意出手帮一下。
她很清楚，自己的满足感不仅源于手中的权力，还源于生活中琐碎的、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如果回家后她立刻后悔，后悔买下了一个小女孩，那也无所谓。对她来说多养一个人也没有多少钱，一个月的开销连她一天喝酒的钱都不到，比养鹦鹉还便宜。
“你饿吗？”
“有一点。”十二诚实回答。
“我住的地方有烤面包，等回去你可以吃。”
马车没有往湖心区驶去，而是朝着驶去，没过多久，马车停下了，停在一栋两层独栋别墅前。
这片街区的独栋楼房通常都住着小商人、地主、与人合租的中层文官，有些也许是大贵族子弟的私人房产。
希格维尔每次出门游玩时，就从自家别墅瞬移到这里，伪装好后再出门。
她的伪装很简单，用一次性染料染黑头发，用魔药“性感雾面黑”变了瞳色，再在脸上画一些阴影就结束了。
脱下外套，她松开绑着头发的缎带，去客厅拿了瓶啤酒还有烤面包，带着小女孩十二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
一到房间，她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十二开始解衣服扣子。
“穿上，我对你没兴趣。”
她对十二的举动毫不意外，放下面包和啤酒，听不出情绪地说：“你现在不是妓女，不用再卖身了。”
“那您买下我？是为了……”
“为了开心，睡吧，明天再谈你的事。”
说罢，希格维尔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她点开炼矿灯，卸掉了脸上用于伪装的妆容，清了清嗓子，不再勒着嗓子说话，又摸了摸脖子上妓女戈莉留下的吻痕，小声嘀咕了一句。
“哎，要是安德纳也能这么主动就好了。”
没有去管头发上的黑色染料，她倒在床上，侧头仰望没有星星的夜空。
她对今晚的行动很满意。
成功地在迭戈·帕内的体内置入了魔法·寻踪觅影，以后她只需在家里等待着，就能知道制作“光坠”的制药法师们会在哪汇合接头了。
魔法·寻踪觅影是一种可以时刻定位的魔法。
只要被施法者在勒林若西，希格维尔就能直接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最初，这技能需要得到对方的血液才能施展。通过她这些年的努力练习、实操，已经变成了连续用手触碰到对方肌肤共五秒左右就可施加。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故意找茬邀请对方决斗的原因。
在最后，她掐了帕内的脖子整整八秒，足以施加完整的“寻踪觅影”了。其实，希格维尔的欢愉中掺了些后悔，她后悔没能在临走前伴着那些熠耀的烟雾酒气，伴着优雅奏响的音乐对帕内说一句：“只要我想，这些欢呼声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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