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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仁德信义皆成醉,碎肝肠,落凤心伤泪(3)

    陈到刚刚返回葭萌关的住处,楚晴便迎上来道:“叔至哥哥,今日阿泰说刘璋的反馈下来了,主公很生气,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到道:“估摸着要强杀杨怀、高沛二人夺下涪城了。晴儿,若是我出手,一定找机会放了他们。”楚晴撅嘴道:“那倘若其他人出手,他们就死定了吗?叔至哥哥,你是真要他们死啊。”陈到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我们各为其主,战场相见,岂有手下留情的道理?”楚晴知他说的对,只得道:“叔至哥哥,不论何时,记住那句遵从本心即可。我们不怕做错事,只怕做了违背真心的事情,那才是最最可怕的。”

    此时刘备便宣布准备统军离川,返回荆州助孙权一起防守曹操。又过了几日,刘备采纳了庞统的意见,领军队前往涪城向杨怀和高沛告别,请他们出关告别。

    “等他们一出来,是不是就要把他们收拾了?”楚晴看着尚未大开的涪城城门,不禁有些唏嘘。陈到道:“也不一定,若是他们肯投降,那便还有得谈。”“那是不可能的。”楚晴道:“那高沛是什么性子我不了解,但杨怀我可是从小见到大的,这人表面朴实憨厚,但是却向来忠心不二,他对夫哥哥和蒙玄哥哥是最······忠诚的了。”一想起蒙玄和蒙夫,她便说不出话来,哽咽的要落泪一般。

    陈到想起他俩,也是落寞非常,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失忆,蒙夫绝不至于死,蒙玄更是被自己亲手杀死,到现在,他才有了那么一丝悔意。但后悔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再怎么后悔可惜,也永远无法挽回过去所做的一切。

    这时杨怀和高沛等人已经开关出来告别,两人只带着两百多随行人马。刘备却依旧不敢有任何懈怠,亲自身披重甲前去迎接。楚晴和陈到站在暗处观望了一番,忽然道:“有问题!”陈到不解道:“没问题啊,我看着他们带着些好酒和牛羊肉,就是正常的送行阵仗嘛。”楚晴摇了摇头道:“不,杨怀我太熟悉了,每次他对夫哥哥撒谎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咬着牙撅着嘴、拳头还握得紧紧的的样子。这里头······反正肯定是有问题。”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邓泰在一旁听得清楚,道:“晴儿姐,你的意思是,他们莫非有刺杀主公的意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傅彤拔剑在手,道:“反正我们就是要强拿涪城的,干脆保险些,直接将这两人杀了,直接杀奔涪城。”正要和邓泰冲上去,陈到赶忙伸手拦住道:“不要轻举妄动,此二人乃我们出师有名的关键,他们若是有刺杀之心,那便是更好。”傅彤和邓泰便站住脚,紧盯着杨怀和高沛二人。

    只见刘备说是有要事要说,喝退了杨怀和高沛带的手下,他自己身边也只有庞统、刘封和关平三人。楚晴看着杨怀和高沛的背影有蠢蠢欲动之势,猛然一抬手,使出了一下她练得生疏的“弹指神通”正中杨怀后腰。

    杨怀“呜呜”的闷哼两声,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傅彤清楚的听见了楚晴的石头碰撞道金属的声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扣住杨怀的右臂道:“大胆贼子,怎敢带兵刃来此?莫不是有刺杀之心?”高沛一看,顾不得帮杨怀,掏出腰间短剑朝着刘备便要去,楚晴又瞄准了他,一粒石子弹过去,直中他的手腕。高沛倒是硬气的忍住疼痛就要扎刘备,刘封和关平左右齐上,直将他按倒在地。陈到、邓泰和卢忠一起赶过来,三两下便点了两人穴道,直接绑在原地。

    “两个贼子,胆子倒是不小啊!”邓泰挥刀架在杨怀的脖子上道:“我们都打算走了,你们还过来搞刺杀?”杨怀“呸”了一声,道:“还假惺惺什么?刘备啊刘备,以仁义定天下?都是狗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对西川的图谋!张松早就打算劝你进军成都,已被满门抄斩了!你还在这里装不知道吗?”

    “我主与刘璋乃是兄弟,容不得尔等在此胡言离间!”庞统很是坚决道:“此二贼决不可留,直接杀了便是!”陈到赶忙道:“军师,这事便交给我吧。”庞统点了点头,陈到便一手托着一个,将他们拉了出去。两人一看是他,全都破口大骂起来:“陈到!想不到你也是这般无耻小······”正骂着,楚晴从他们身后一指一个,都点了哑穴。两人满面愤怒凶恶之意,怎奈身子被绑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陈到将他们拉走。

    “好了。”庞统对刘备道:“主公,如今之计便是叫了他们带的二百人马说明两人离间的罪行,再借他们叫开城门,大军一举入关。”刘备点了点头,立马召黄忠、魏延去办。

    傅彤、邓泰和卢忠看着大功即将告成,便先行来找陈到和楚晴。只见陈到将两人拖到偏僻的丛林边,便砍断绳索并解了穴道,对二人道:“我念在我们曾有交情的份上,这次不杀你们,你们赶快走吧。再被我们军师抓到,可就救不了你们了。”

    “你假惺惺什么呢?”高沛不屑道:“我们是敌手,若是放了我们,早晚还会相遇,不如现在了断了算了!”杨怀也道:“不错,我早就该猜到你应该和刘备这人狼狈为奸!你说得对,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不对······不对,也许你本就是这样的人!”

    “说什么呢?”楚晴在一旁不悦道:“叔至哥哥念旧情,不杀你们,怎么好像是你们占理一样?西川是天下的土地,便是谁都有资格来争,只要刘璋有能力守住,何必怕这怕那?你们若是真的想死,那便拔剑来试试看!”这时傅彤、邓泰和卢忠也一起赶到,看着陈到居然放开他俩,都颇为惊讶。

    杨怀看着楚晴道:“晴儿姑娘,我们各为其主,没必要到现在还假惺惺的装什么好人了!刘备假仁假义,还说什么帮助防守张鲁,主公这是放进来了一条狼!陈到你又何必装蒜呢?咋们是敌人,你又何尝会真的放过我们?等着我们想走再偷袭,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们个痛快!”说着拔剑在手。

    陈到见他们居然不信自己,苦笑道:“果然,仁义这些东西,一旦失去便再也拿不回来。陈到啊陈到,你做过不仁不义之事,果真被上天所惩处,实在是天道好轮回啊!”高沛听不懂他的意思,也拔剑指着他道:“少废话,即便是打不过,我们也绝不向你们这般伪善者低头!”朝着陈到一剑劈落。

    陈到身子一闪,伸手夹住他的长剑,振臂一拉,将高沛整个人都拉了过来。杨怀赶忙挥剑来刺,陈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推,将他远远推倒在地,高沛奋力向前一撞,正撞在陈到胸口。陈到只以“狮蛮功”劲道护体,高沛这么一撞毫无作用,自己反倒被重重弹开,浑身上下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不必再挣扎了。”陈到道:“我的确无意杀你们,你们还是快点走吧,要是真被其他将领看见,那就不好了。”杨怀根本不信,喝道:“到现在还在这假仁假义!我打心底看不起你!”又要朝着陈到一剑劈来,陈到看着面前人影一闪,却是傅彤看不下去,闪身挥剑一格,一拳便打得杨怀人仰马翻。高沛一看,挥剑来战,又被邓泰截住一戟抽翻在地。

    “叔至,这等不识抬举之人,何必跟他们废话?”傅彤不屑的看着倒地的两人道。邓泰也道:“大哥,有些人想要你饶恕还没这机会呢,这两人既然不想活,何必再饶恕他们?”陈到道:“我们毕竟曾经相识,我······”

    “别说了!”杨怀勉强站起身道:“我不想再听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废话了,可我更不想死在你们这种人的手上!陈到!我真后悔当初把你从悬崖下救出来。”说着,一剑穿了自己的心口,直直的倒在地上。

    陈到看着他自尽,居然有那么些看不下眼,转过身去不再观看。高沛看着杨怀的尸身,也大笑起来:“痛快痛快!陈到,你随刘备如此假仁假义,势必遭受报应!你们等着瞧吧,报应迟早会来临!”便也横剑自刎而死。

    邓泰看着两人的尸身,也一人一下“呸”了一口,回身对陈到道:“大哥,你做得对,只是他们不识时务而已,不必自责。”傅彤笑眯眯的拍了拍陈到的肩膀道:“叔至,你能恢复之前的仁慈之念,我们弟兄们都很高兴。现在着实没必要再为这两人烦恼。”卢忠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陈到这才道:“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为何他们这般不信任我,确实是主公已经背叛了自己的旗号了。恐怕,仁德信义这个词,不再能够成为主公未来招纳贤士的办法,未来必定会越来越艰难。”

    “叔至哥哥,你考虑的为免太远了。”楚晴拉着陈到的手道:“你这变化的也太大了,他俩那样说你,你却根本不反驳。和前些天的叔至哥哥为免差距的让我们不易接受啊。”陈到笑道:“活成这样,才是真正的陈到,你们不必太为我担心了。”一行人这才返回军营,随军进驻涪城。

    没过几日,便听闻刘璋派遣刘璝、张任、泠苞和邓贤四人前去镇守雒城。陈到见庞统分配黄忠和魏延二人一人攻泠苞的寨子,一人攻邓贤的寨子,便主动向庞统建议道:“军师,黄老将军和文长将军夜晚攻袭敌兵,最好由我率白毦兵接应,更为妥当。”庞统同意,便亲自守城,刘备和刘封、关平引五千人和白毦兵前去接应。

    陈到独自一人施展“破空浮云”紧跟黄忠的军马,探听了一番他们的进军时间,便又赶往了魏延的军队之中,打听了一番进军时间。他心里估摸着:“黄老将军五更出兵,文长将军三更进军,这并非双管齐下,真打起来容易被敌兵合兵围剿,绝非良策。”等到二更,魏延军已经埋锅烧饭,准备出发,陈到看着这也不好劝阻,只得又赶往黄忠军营。

    “魏延军这么早出动?”黄忠有些诧异道:“他去攻泠苞的话,邓贤必然分兵去救,他一人之兵对敌人两军定然吃亏啊。”便下令提早一更进军。陈到心中暗喜,便又前去打探魏延军的战况。

    他刚刚赶到树林之中,听着身后一骑马蹄声,他回身一看,居然是楚晴骑泰乌云赶来,奇道:“晴儿,你怎么来了?”楚晴打了个哈欠道:“叔至哥哥一人孤身犯险,晴儿怎么放心的了?”陈到看着她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却依旧冒险赶来相助,心里更兼怜爱之意,上马让楚晴靠在自己背上小眯一会儿,伸左手和楚晴双手紧紧相握。虽然两人都已三十多岁,但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和二十岁初遇一般感觉,仿佛陈到还是那个坠崖失忆的小哥哥,楚晴还是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妹妹。

    陈到放慢马速,只为让楚晴靠的舒服些,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前方的兵刃交加声。楚晴揉揉眼睛道:“前面······前面打起来了吗?”陈到仔细看了看,忽然皱眉道:“不对啊,文长将军打得是邓贤,怎么面前这人······是泠苞吧?”

    “叔至哥哥是你看错了吧?”楚晴好不容易驱散了些困意,道:“文长将军还不至于连自己的对手都分不清才是。”陈到坚持道:“涪城那一次舞剑,我把对面几个人的面孔记得清清楚楚,这人必是泠苞无疑。”楚晴这才道:“那我算是知道了,是文长将军抢功,想把黄老将军的对手一并抢了。”

    “这就是了。”陈到摇头道:“若是邓贤来救,文长将军必败不可。”说着飞身下马,对楚晴道:“晴儿,你速去找黄老将军求救,我去帮文长将军。”楚晴的眼神迅速变得清晰精神,一拉缰绳道:“好!叔至哥哥你自己小心!”便迅速打马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