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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先礼后兵意气摧

    随着令狐冲满怀激愤的质问出口,嵩山绝顶,落针可闻。

    不知不觉之间,日光西斜,洒满了封禅台,也反映在了卓凌风和令狐冲的身上,显得他们端严伟岸。

    卓凌风侧身而立,夕光也在他紧锁的眉头之间,洒下了一点阴影。

    众人心想,是啊!

    令狐冲这样挑衅他,难道不动手吗?

    可若是动手,真的二人存一吗?

    天下群雄都长着眼睛,有些人认为令狐冲侠义心怀,见不得卓凌风以获胜之方折辱武林豪杰,哪怕有言在先!

    毕竟嵩山派如何对付卓凌风,只是口述,其中的惊险万端,根本没人看到。

    然卓凌风武功、心计冠盖武林,嵩山派自掌门而下,被整治的一败涂地,都跪地求援了,这却是大家有目共睹!

    一个只是听,一个却是看。

    哪种给人的感受更深,不言而喻。

    而人的天性,就是同情弱者,痛恨强者。

    究竟有多少人对嵩山派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十成里面有七八成!

    这里的人没有哪个狠毒的认为,一个人的过错罪责,就应该牵连到一整个门户!

    所以他们是武林正道。

    当然,还有的人则认为令狐冲是在给师父出气。

    因为卓凌风适才那句“岳先生不亏是个君子”,那个“亏”他的很轻,显然不是正常的“愧”,那么就是在质疑否定“君子剑”。

    群雄皆知,只要在岳不群面前夸“君子”,基本都是在隐射他是个伪君子。

    跟在华山派面前使用“力劈华山”这种招式一样,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令狐冲身为掌派大弟子,为师父出气,理所应当。

    但这话谁都知道不好明说,也只能借助卓凌风针对嵩山派的举措失当,他们五岳同盟,又同气连枝来出头了。

    亦或许,这二者都有。

    但谁又能确定以及肯定呢?

    可无论怎样,令狐冲都不该死!

    以卓凌风如今的威望、名头,与一个华山小辈弟子做意气之争,实在有失身份!

    卓凌风知晓令狐冲其人,认知与江湖上的大多数人极为不同的。

    令狐冲的好多想法观念,看的不是对方做了什么事,而是对方是怎样的品性!

    所以他可以与吃人肉的邪魔外道把酒言欢,亦可以和采花淫贼结为朋友,也可以和视人命如草芥的魔教头子结为兄弟。

    他也知道那些人的某些行为不对,但他觉得那些人身上有闪光点,比如守信重诺、比如率性利落等等。

    令狐冲这样的人,你不能说他不好,但也不能说他有多好。

    对他的观感,实际上只是取决于你的立场。

    而现在的他,站在了卓凌风的对立面。

    卓凌风不想思考他的目的是什么了,更不想与他谈什么侠义。

    因为他知道,对于令狐冲这种人,他这个“手段毒辣、咄咄逼人”的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只有动手一途。

    纵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杀不了他,也得打的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卓凌风神情淡漠,凝视着令狐冲。

    令狐冲胆气豪勇,与他目光相接,心中也是突地一跳,觉得他身上涌出一股锐气,若非自己手中握有利剑,恐怕实难有勇气面对他,不由得暗运紫霞神功,凝神戒备。

    众人望着封禅台上的二人,就见令狐冲脸上密布紫气,显然是华山派的“紫霞神功”。

    但也就在这时,方证大师与冲虚道人身形飞纵,掠上封禅台,闪身遮在两人中间。

    他们均知两人一接手,令狐冲绝对没有胜利的希望,弄不好就得将性命送在这里。

    他们不会相信,当今世上哪个年轻人还能与卓凌风过招,哪怕对令狐冲有特殊意义的比剑!

    少林武当掌门见多识广,均知纵然昔日‘华山第一剑’风清扬复生,也未必能在卓凌风这种奇才手下讨得了好,更别说一个小小令狐冲了!

    只是他们慈悲为怀,看出了令狐冲侠义为怀的本性,不想让一个年轻人成为阴谋家的利用工具。

    这指的不只是汤英鹗。

    方证面对阴谋诡计,反应或许慢点,可冲虚道长却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岳不群顺着他的话,接二连三的邀名做作,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也就是令狐冲这类弟子对师父感情深,看不到他的居心不良罢了。

    冲虚道人走向卓凌风,笑着道:“卓大侠息怒,令狐少侠尊师重道,年轻气盛,一时失了常态,绝非存心藐视阁下。”

    他与卓凌风过往较密,武功辈份又高,是以暗地里向卓凌风求情,又出言明责令狐冲,就想让二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方证大师同向令狐冲合十说道:“令狐贤侄,侠义二字,绝非教条!

    马上有些江湖朋友就要上峰了,老衲与冲虚道友还有事向卓大侠请教!”

    令狐冲心凉了半截,情知这二人都以侠义立世,名望又比师父大了许多,还与卓凌风相交匪浅。

    他刚才大肆指责卓凌风枉称侠义,用师父经常教导自己话说,人以类聚,岂非也有侮辱这两人的意思?嗫嚅道:“大师,小子可不是说您与冲虚道长。”

    令狐冲虽然狂放不羁,面对正道武林第一人方证大师,适才的豪勇之气却也消失了大半。

    方证大师看向台下的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岳先生,有徒如此,可喜可贺啊!”

    岳不群也是一笑道:“方证大师谬赞了,冲儿,还不下来!”

    令狐冲躬身道:“是!”

    群雄眼见方证、冲虚又阻止了一场比剑,顿觉扫兴,但也不敢质疑。

    却听一人娇笑道:“我当你有多了不起,原来也是一个看人下菜碟的主!”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一名身材臃肿的虬髯大汉,倚在一块大石之旁,懒洋洋地伸手在头上搔痒。

    在这嵩山绝顶之上,如这般的虬髯大汉少说也有一二百人,谁也不会多加注意。

    但这个虬髯汉子,话声却很是娇嫩,仿如少女。

    卓凌风自然听出了这是盈盈的声音,她虽尽量放粗了喉咙,毕竟女音难掩。

    令狐冲也听出,正是这个声音,那会在卓凌风与左冷禅比斗时惊叫了一声,也是让自己很不舒服的声音,脸上微微一红,道:“这位兄台是在取笑在下吗?”

    虬髯汉子笑道:“伱倒还有点自知之明!”她脚下一蹬石头,身子跃起,轻如燕掠,几个起落,已纵到了封禅台上。

    来人虽然面目全非,卓凌风从其身法上自是完全确定了,一纵上前,大声笑道:“你来了多久?你爹呢?”

    卓凌风见她乔装改扮来到嵩山,定是为了助自己。而她此时现身,应该是左道人士应该上山了,那么日月教呢?

    众人见他二人相识,均是不胜惊怪。

    任盈盈瞪着卓凌风,佯怒道:“我若不来,你非得被伪君子、假道学给淹了不可!”

    卓凌风面对这张陌生的脸,却从她的眼光之中,看出了那一丝又熟悉又狡狯又妩媚的笑意,只是哈哈一笑。

    任盈盈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柔声道:“常言道:慢藏诲盗。你身负绝世神功,今日一战,尽人皆知。

    武林中不免有人因羡生妒、因妒生恨,千方百计加害于你,都是常事!

    而且这里的人想法百端,你武功虽高,但有些事却是防不胜防的。”

    说着眼角一瞥令狐冲,道:“有些愣小子愿意被人当刀使,还觉得自己很正义呢,你若真的杀了他,又是一堆麻烦事!”

    卓凌风听她这么一说,的确如此。

    他以前想的就是将嵩山派打掉就算,怎料岳不群的野心却是升了起来。

    而且若真与令狐冲动起手来,不提自己看风清扬的指点之恩,就只“独孤九剑”一出,方证看在风清扬的面子上,肯定又要阻止。

    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是!”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似是早知道这个“汉子”是什么人,转头瞧着卓凌风,神色间也是充满关注之意。

    卓凌风与盈盈旁若无人的自顾谈笑,见多识广、心思灵敏之人自然猜出这个带着点女音的虬髯大汉,定是与卓凌风大传流言蜚语的,日月神教圣姑任大小姐了。

    令狐冲也不是笨人,随着任盈盈说话渐多,自也听出了女声,也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没来由的心生怒气,忽地说道:“这位姑娘可是任大小姐了?”

    盈盈转眼上下打量令狐冲。

    卓凌风心想:“这才是真正的世事难料啊!”

    不得不说,这一幕也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这是盈盈与令狐冲的第一次见面,但他又对盈盈说过“笑傲”大致剧情。

    那这走向,不完全崩的不像样了?

    令狐冲眼见任盈盈看了自己半天,又冷冷地瞪视自己,心下不由有些发虚。

    “令狐少侠。”

    盈盈冷不丁开口:“你身为名门正派的掌门大弟子,竟然连别人一点小小的架桥拨火之计,都看不透,还在这里大道什么侠义?”

    令狐冲眉头一扬道:“卓凌风胜了赌约,杀左师伯他们,无可厚非!

    可他牵连整派,又言语诛心,如此对待武林豪杰,难道不是有失侠义?”

    任盈盈冷声道:“那你就代表侠义了?

    你或许也看明白了汤英鹗的险恶用心,可你眼见自己师父声援嵩山派,只要你响应他的认知,若让他当上五岳盟主,更是理所应当,也是侠义之举了?”

    令狐冲涨红了脸,说道:“姑娘……”

    盈盈摇了摇头,截断他的话头道:“你武功比之左冷禅如何?”

    “不如。”

    令狐冲不假思索。

    “所以你专挑剑法?”

    任盈盈冷哼一声:“你觉得自己剑法纵然不能赢,也能多支持几招,最起码十招不会败,岂不胜过五岳盟主左冷禅了,这一出也好为师父和门派赢得荣名?

    还是觉得当着天下英雄,你根本不会死?亦或是自己不怕死?”

    令狐冲也不知怎的,面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魔教圣姑,心里乱成一团,平日的伶牙俐齿,全然没了用处。而这些话也说中了他的部分心事。

    盈盈又看向了岳不群,说道:“岳先生英明睿智,眼看左掌门倒台,在这里大肆招揽人心。

    眼见自家徒弟要与‘终南一风’比剑,却也不阻止,是笃定这里有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等前辈高人,死大概不会死,若是败了,至不济也能增添门派声望,然后大事可图吧!”

    此话一出,人群里像是炸了锅,议论纷纷。

    关于岳不群的表现,很多人都能看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说的,也不愿那样去想。

    毕竟“君子剑”三个字,在绝大多数人眼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岳不群负手而笑道:“任大小姐,我这徒儿口没遮拦,你也不必当真。

    在下的声望,比之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冲虚道长,以及丐帮解帮主诸位前辈英雄自是望尘莫及,就是五岳诸位同门更是远超岳某,可你也无需为了给情郎出气,就在这里信口雌黄!”

    盈盈盯着岳不群,看了又看,笑了笑道:“听岳先生的口气,似乎对五岳盟主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了?”

    岳不群淡淡道:“子曰:‘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他这句话只有饱读之士才明白,那就是自己该谦让就谦让,该争就争,那也是君子。

    岳不群又接着道:“只是今日五岳盟主新丧,推举谁来继任盟主,也是我五岳剑派之事,也不甘你一个魔教中人之事。

    你说这话,仗的什么?”

    卓凌风对这个伪君子嘴脸,是真感到恶心了,上前一步,冷冷道:“仗的是我妻子,怎样?”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合十说道:“岳先生,今日再言正魔,就有违我等初衷了!”

    他与冲虚、解风等人今日为了什么?

    就是要成就照耀千古的武林大事。

    又怎容的岳不群这等见缝插针之人,为了个人野心,在此兴风作浪。

    任盈盈出现在这里,她难道会是一个人来吗?这不就是再引战吗?

    岳不群笑了笑道:“方证大师既然这么说,在下也无话可说。”

    盈盈微微带笑:“岳先生果然是当世俊杰!”

    众人都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有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任盈盈又看向令狐冲,目光澄澈如水,说道:“令狐少侠,我家风哥与我谈过,何谓英雄。

    我听了,这种人的行为方式,其实是激励我们去思考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去追求正义与公平,去保护弱小和无辜。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侠义!

    能做到这点,也就是真正的大侠,

    就像大伙适才听到的郭靖郭大侠一样!”

    盈盈这番话振聋发聩,直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思考。

    盈盈又环顾四周,说道:“但这一切的最根本是要分人的。

    对亲人不用多说,对朋友保持一些侠义之情,也没错!

    但不分是非,不分对方是什么人,都去讲侠义,那不是真正的侠义,而是伪君子做派!”

    若说对于华山派,哪三个字最刺耳,自是“伪君子”。

    岳灵珊再也按捺不住,一按剑柄道:“你这妖女,牙尖嘴利,你敢与我比剑吗?”

    岳不群挥手说道:“不可无礼。”

    盈盈只是轻瞥了岳灵珊一眼,转向方证大师说道:“方证大师,佛门大开方便之门,为何要有金刚怒目时,是不是也因为这个道理?”

    “善哉善哉!”

    方证大师低眉合十说道:“女施主,此言大善!

    我佛门戒杀,然有时杀一人,却是为救千人万人,此为大功德!”

    令狐冲听了盈盈“伪君子”三字,胸口就仿佛挨了一记重锤,若是换成别人,他早就怒而拔剑了,但面对这个圣姑,他觉得自己的手有千斤重。

    再听方证大师也这么说,霎时间,脸上血色全无,眼里神光暗淡下来。

    任盈盈看着对面这个人,她从卓凌风口中得知,这人不是坏人,也不是小人。但看似洒脱,实则骨子里有一种迂。

    当然,她却不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更有一种狠。却又是分对象的狠!

    他对于岳不群,哪怕他再作恶多端,卑鄙无耻,也不忍心下杀手!

    可对于任我行这个老泰山,有人一劝,立马就能下定决心让他坐火箭升天。

    你说他对任我行大义灭亲,是侠义英雄,可对岳不群,为什么不行?

    所以他这个人的心思,没人能猜中。

    令狐冲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忽地抱拳一礼,扬声说道:“令狐冲受教了!”拂袖转身,下台而去,归入了华山人丛。

    众人纷纷议论,这令狐少侠脑袋……

    岳不群眼神微颤,眉宇间怒气一闪即逝。

    岳灵珊与仪琳见令狐冲面无血色,魂不守舍的样子,张了张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

    卓凌风则是心想:“这果然很令狐冲!这一句受教了,说的倒是洒脱,岳不群的老脸又往哪搁?”

    动念间,方证大师说道:“任小姐,令尊快到了吧?”

    盈盈方待回答,却见几名少林弟子与武当门人来报:“五仙教、百药门等一干江湖群豪上山了。”

    群雄一听之下,纷纷相询:“五毒教,百药门?”

    “这些人周身是毒,决非易与啊!”

    众人喧杂相问声中,突然峰下传来一阵巨响,也不知是放炮,还是有人往山谷下投掷大石。

    片刻间,喧嚷之声已响于耳边,步履橐橐之声更是震耳。

    霎时间嵩山绝顶涌上一批人来,大吵大嚷,最前的是蓝凤凰,她捷若飞隼,几个起落已然落在封禅台上,

    对盈盈躬身道:“属下怕这干武林人物言而无信,怀有异心,特与众位英豪前来接应。”

    群雄听了这话,均是恚怒无比,但见方证大师等人一脸安详,置若罔闻,也都忍气不语。

    但一些与卓凌风有过节的却是面面相觑,有些心神不稳,比如余沧海这类人。

    盈盈笑道:“大伙请先就坐。”

    “谢圣姑!”

    这些旁门左道性格乖张,嵩山派身为“五岳盟主”,多年来,跟很多人结了不少梁子。

    他们平日畏于嵩山派威名,不敢上门闹事,但一听有卓凌风打头,还有圣姑撑腰,哪有不浑水摸鱼的?

    若非任盈盈害怕影响卓凌风大事,才让他们故意晚些时候上山,这些人一大早就能爬上嵩山来。

    一时间涌进两千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备,席地而坐。

    也幸亏嵩山绝顶够大,否则这些人真坐不下来。

    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帮派首领,纷纷向任盈盈行礼,对其他如方证大师、冲虚道人等前辈高人,却是视而不见。

    有了桃谷六仙上窜下跳的介绍,这些人又对卓凌风极为尊崇,俨然成了他们的龙头老大。

    卓凌风看在盈盈面上,也只得还礼敷衍。

    一些正道中人又不禁怀疑,卓凌风莫非真是替魔教出力,借比武之名,意欲诛除正道武林?

    一待众人坐定,方证大师再次问道:“任小姐,令尊是不是快到了?”

    卓凌风也看向了盈盈,她点头道:“不错!”

    就在这时,蓦地里峰下号角呜响,似有千军万马动地而来。

    “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任教主驾临嵩山,嵩山派掌门左冷禅极速相迎!”

    这一声仿若滚雷,由山下传了上来。

    场上高手均知这一声,远远送来,诸峰尽闻。是由内功深厚的数十名高手齐声呼喝所发,

    群雄大惊,有人站在山崖边,但见山道上有很多人蜿蜒而来,有人手持日月神教大旗,有人带着各种乐器。

    方证、冲虚、解风也是骇然相顾,他们这时也不知,自己所做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若借着卓凌风与任我行的誓言,化解两方恩怨,还则罢了。

    若有差池,必有一场大战!

    这日月神教人人悍戾,气势鼎盛,兼且有旁门左道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正道群雄处境很是危殆。

    卓凌风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面色数变,心头交战不已,料想任我行率众大举而来,只怕难以两全其美。

    一旦动手,这里近万人的武林人士,十成中要去九成九,无论哪方胜,也不过是玉石俱焚的局面。

    盈盈握住他手,轻声道:“我爹,说他来不动手。”

    卓凌风笑了一笑,道:“那岳丈就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为我们主持人生大事了!”

    盈盈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想的挺美!”

    众人正骇异间,只听得一人纵声长笑,朗声说道:“左掌门莫非已经魂归九幽了。”

    话音未落,山巅人影晃动,一个紫袍人向着封禅台飘然而来,足不点地一般,轻功惊人至极,众人无不骇然,

    一转眼他已到了封禅台下,飞身纵起,一身紫袍迎风鼓荡,仿佛紫电一般,射落在了台上。

    这是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朝盈盈与卓凌风迈步近前,满脸堆欢,笑道:“大小姐,卓大侠!”来人正是向问天。

    向问天一打过招呼,一脸肃然,眼中神光在方证、冲虚脸上一扫,手捧一张拜帖,说道:“看来,不出教主所料,嵩山没掌门了。两位可是少林方丈、武当掌教?”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合十道:“老衲正是!”

    冲虚道长道:“阁下莫非就是‘天王老子’向问天。”

    向问天笑了一笑,拱手道:“冲虚道长法眼无差,在下确是向问天。‘天王老子’之说那是江湖同道抬爱有加!”

    忽地轻一甩手,帖子向前飞出,不急不慢的飞向三丈开外的方证,便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空中拿住一般。

    这一手只将一众群雄瞧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帖子轻飘飘的,倘若只是送出,在场有不少一流高手也能做到,但要这么举轻若重的缓缓送出,放眼嵩山绝顶近万人,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方证与冲虚对视一眼,均知这人内力精深,不是等闲之辈。

    但帖子到了方证面前六尺处,他拂袖向里一招,“嗖”的一声,一股吸力将帖子直接吸了回来,来势快如飞电,他右手也从袖里钻出,稳稳接过,看了起来。

    方证这一手擒龙功,更是让人群一阵骚动,也让向问天暗暗咋舌,心想:“这老和尚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动手可得加倍留神!”

    方证大师看了一眼帖子道:“向左使,任教主说要与我等会商事关武林存亡的大事,不知……”

    向问天道:“我只是负责送帖子,这大事还得几位武林大德与教主会商!”

    说完提气朗声说道:“有请日月神教圣教主大驾!”

    他内力深厚,这一声响若金声玉振,响遏行云,声闻数里。

    卓凌风见这大有一只穿云箭,万马来相见的排场与架势,看了盈盈一眼,低声笑道:“我这位岳丈大人,看来是将东方不败这一套完美继承了!这不会是先礼后兵吧?”

    他嘴上说笑,心里却是暗暗忧心。

    他是真猜不透任我行要干什么!

    盈盈脸上一热,叹声道:“我爹的确变了。他说是不动手,但我又想了,他可没说不动嘴!”

    卓凌风一怔。

    盈盈扑哧一下,笑了。

    卓凌风紧跟着,也笑了。

    此时嵩山绝顶之上,能够谈笑自若的,也就他们两个了。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