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光处于恶之下
沉默，长久的沉默。
贾奕紧闭双唇不发一言，直到厨房内的气氛已经由热转冷，直到德尔菲尼和丽薇歌塔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系……
“怎么了？诺艾尔？你还有什么顾虑吗？”丽薇歌塔轻声开口问道。
“原来的诺艾尔认同你的做法吗？”贾奕不管丽薇歌塔的问话，只是继续向德尔菲尼发问。
“当然了，原来的诺艾尔当然知道我做的是什么工作，知道我是靠什么养活这个家的，对吃的、穿的、养育她长那么大的钱都来自于奴隶买卖这一件事没有任何怨言。”德尔菲尼显得兴致平平，跟刚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了。
“哦？是么，可是这跟我了解到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是的，如果原来的诺艾尔完全不在乎这一点，那么为什么自己能从普利姆拉的口中了解到原来的诺艾尔也会为兽人的命运而担心呢？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不能去读这个大学，你还没向我讲明这一点。”贾奕继续问向德尔菲尼。
“哼！丽薇歌塔！你来告诉他。”看样子德尔菲尼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致，不想再开口跟贾奕说话，只是让丽薇歌塔代劳，自己则以阴沉的目光看向贾奕。
“好的~父亲。”丽薇歌塔倒是觉得无所谓，依旧笑吟吟的说道：“诺艾尔~虽然家人们一直对你说你不能去读大学，但其实这也是为你好哦~因为你不可能读大学这件事是一定的。即使是你抛开家人们的意见强硬要去读，最终也是会被判断没有资格的。”
“嗯？”贾奕有些意外。
“当你确定了要就读大学，帝国就会派出专人来到家里核查家庭成员的成分，不能是敌国的间谍，也不能是劣迹斑斑的罪犯，并且也要确认此人的家庭足以提供足够的金钱支持完成学业。这可能也是因为大学出来的人都会被视为最高端的人才进入帝国各个行业，所以才会多此一举的进行检查吧。可是这对于我们家的情况来说，这一点是致命的，因为我们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刚才父亲所做的那两个工作并且都是违法的。首先帝国明面上与兽人国家达成了和平协议，虽说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但也绝对不会宽松到允许随意一个公民打破这明面上的伪装，可以去到兽人的国度随意的掠夺兽人的资源，从这一点来说此举就是犯法的。然后就是在本来合法的奴隶贩卖工作里横插一脚，给奴隶商人们提供了跳过合法程序的方式来处理奴隶这又是一件违法的事。这样一来就是两件了。所以不管诺艾尔到底多么了不起，有怎样惊奇的天赋，有了这样子的对帝国法律的冒犯在前，诺艾尔就没可能有资格再去读任何一个大学了哦~”
…………
听完丽薇歌塔的话，贾奕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诺艾尔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读大学吗？那看样子是家人们拖累你了呢。但话又说回来了，留给诺艾尔现在的选择真的不多，有一个最重要的选择就是刚才父亲大人问你的，你到底愿不愿意重新回归这个家庭，不要再造成心与心的隔阂，让你的家人们为你而担心了。”
沉默又一次蔓延。是啊！当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已经明确是不可能的了，自己还需要坚持什么呢？摆在自己面前的无非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重新相信这些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与自己相识三天的家人。或者就是抛开他们，去走一条不知结局当已经注定坎坷的道路。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还是已经一小时了？这一家人就坐在厨房里，僵硬的沉默着。提尔德在这段时间里终于是洗好了他的碗，转过身也不落座，就直接以复杂的目光看向了贾奕。
……这应该怎么选择呢？或者说真的有那么难选择吗？为什么贾奕做出选择的时间是如此之久，久到要雨夜的冰冷透过缝隙让所有人的心台都蒙上一层霜，久到寂静如同癌症一般扩散、进行吞噬生命的倒计时呢？或着说……此刻只有沉默才显得真实，真正表现了贾奕的内心，表现了其内里的某些东西……某些……坚持？
“……我没办法立即回答你们。”
最后的最后，贾奕也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这一家人对这样的回答能满意吗？
…………不知道。
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贾奕的眼睛，努力想从中找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答案，但这个答案注定让一些人失望。
（其实我本可以很轻松的给你们一个答复，但自从我看到了地下室的那个景象，那个充满了光辉的景象，了解了老兽人临死前的那个眼神的含义。我要走的路就已经很明显了。）
“原来是这样~~”丽薇歌塔轻松地回应道：“看样子今晚属于家庭谈心部分就到这里吧~气氛也是够呛的~也是挺晚的了，剩下的时间小诺艾尔你就快些洗澡睡觉吧~~”
结束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所有人准备离开厨房去做自己的事了。德尔菲尼和丽薇歌塔走出厨房在厨房门关上时似乎驻足交谈了一会，然后就听见上楼声和工坊后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
贾奕看向提尔德，谁知刚才伪装着要继续去做家务的提尔德此时也是停下脚步正在看着自己，与自己四目相对……
轰隆！惊雷落下！侵略性的光芒扩张，提尔德开始走向贾奕，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让人不知道其内心在想些什么……
终于，提尔德再也不复平日里的轻浮与不屑显得有些落寞地来到贾奕身前，虽然没有立刻开口，但其颤抖的嘴唇和混乱的眼神已经把他的内心暴露无遗。
雨在外面疯狂的落下，拍打起窗户所激起的声音不禁让人疑惑这一木屋到底还能维持庇护人们这一使命多久？难道老天已经忘了这险要之地上还有一户人家所在？忘了他们一直努力挣扎于世，于是想要在今天以绝对的天威把他们留下的污秽就此洗去？
噼噼啪啪！
雨声已经开始变质，像一双双残酷的大手想要推倒木屋！但贾奕没心情管那些，只因为提尔德的身形此刻也在颤抖、摇摇欲坠。
“走吧……”
提尔德终于开口，但一开口就让贾奕不知所谓。
“你有天赋，也很强……你可以像一只飞鸟……去往任何你想要去到的地方……”
贾奕渐渐明白提尔德想说什么了。
“离开这里……我没有任何的魔力才能，在贝尔米特学园学习的也是文科，所以我能被轻易地留在这个家中，但你一定可以的，你很强！比姐姐还有父亲都强！摆脱这一切好么？去另一个国家，去看看异国的风光，去看看只在书上记载过的神奇的生物……”
提尔德的目光游离，像是已经神游天外：“你知道海妖么？就是在那个大海里生存的种族。我一直想看看他们，根据《物种志》里的记载是海妖是一个喜爱歌唱、热爱和平、热情友好的种族。说起来我们这里也是海边呢，悬崖那边就是无尽的海洋，可是当我打理完整个庄园的事务之后满怀期盼地站在山崖上望向大海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呢……有的……只是一次次、一次次父亲送来的要杀掉的奴隶……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这里的海太过于肮脏、太过于腥臭……所以海妖们才纷纷远离，不肯靠近这里呢……？”
贾奕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回复提尔德，只是再看向提尔德的时候心里泛上浓重的悲哀。
突然提尔德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跪下，只是他的手还紧紧攥着贾奕的裤腿不放，哀求道：“所以……我求你……我求你帮我去看看他们……好么……然后给我寄一封信……告诉我你成功了……你成功的用你的眼睛确认了他们的存在……如书中记载的一样……一个如此美好、和平的种族是存在的……好么？”
贾奕紧闭双唇不发一言，直到厨房内的气氛已经由热转冷，直到德尔菲尼和丽薇歌塔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系……
“怎么了？诺艾尔？你还有什么顾虑吗？”丽薇歌塔轻声开口问道。
“原来的诺艾尔认同你的做法吗？”贾奕不管丽薇歌塔的问话，只是继续向德尔菲尼发问。
“当然了，原来的诺艾尔当然知道我做的是什么工作，知道我是靠什么养活这个家的，对吃的、穿的、养育她长那么大的钱都来自于奴隶买卖这一件事没有任何怨言。”德尔菲尼显得兴致平平，跟刚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了。
“哦？是么，可是这跟我了解到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是的，如果原来的诺艾尔完全不在乎这一点，那么为什么自己能从普利姆拉的口中了解到原来的诺艾尔也会为兽人的命运而担心呢？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不能去读这个大学，你还没向我讲明这一点。”贾奕继续问向德尔菲尼。
“哼！丽薇歌塔！你来告诉他。”看样子德尔菲尼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致，不想再开口跟贾奕说话，只是让丽薇歌塔代劳，自己则以阴沉的目光看向贾奕。
“好的~父亲。”丽薇歌塔倒是觉得无所谓，依旧笑吟吟的说道：“诺艾尔~虽然家人们一直对你说你不能去读大学，但其实这也是为你好哦~因为你不可能读大学这件事是一定的。即使是你抛开家人们的意见强硬要去读，最终也是会被判断没有资格的。”
“嗯？”贾奕有些意外。
“当你确定了要就读大学，帝国就会派出专人来到家里核查家庭成员的成分，不能是敌国的间谍，也不能是劣迹斑斑的罪犯，并且也要确认此人的家庭足以提供足够的金钱支持完成学业。这可能也是因为大学出来的人都会被视为最高端的人才进入帝国各个行业，所以才会多此一举的进行检查吧。可是这对于我们家的情况来说，这一点是致命的，因为我们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刚才父亲所做的那两个工作并且都是违法的。首先帝国明面上与兽人国家达成了和平协议，虽说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但也绝对不会宽松到允许随意一个公民打破这明面上的伪装，可以去到兽人的国度随意的掠夺兽人的资源，从这一点来说此举就是犯法的。然后就是在本来合法的奴隶贩卖工作里横插一脚，给奴隶商人们提供了跳过合法程序的方式来处理奴隶这又是一件违法的事。这样一来就是两件了。所以不管诺艾尔到底多么了不起，有怎样惊奇的天赋，有了这样子的对帝国法律的冒犯在前，诺艾尔就没可能有资格再去读任何一个大学了哦~”
…………
听完丽薇歌塔的话，贾奕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诺艾尔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读大学吗？那看样子是家人们拖累你了呢。但话又说回来了，留给诺艾尔现在的选择真的不多，有一个最重要的选择就是刚才父亲大人问你的，你到底愿不愿意重新回归这个家庭，不要再造成心与心的隔阂，让你的家人们为你而担心了。”
沉默又一次蔓延。是啊！当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已经明确是不可能的了，自己还需要坚持什么呢？摆在自己面前的无非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重新相信这些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与自己相识三天的家人。或者就是抛开他们，去走一条不知结局当已经注定坎坷的道路。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还是已经一小时了？这一家人就坐在厨房里，僵硬的沉默着。提尔德在这段时间里终于是洗好了他的碗，转过身也不落座，就直接以复杂的目光看向了贾奕。
……这应该怎么选择呢？或者说真的有那么难选择吗？为什么贾奕做出选择的时间是如此之久，久到要雨夜的冰冷透过缝隙让所有人的心台都蒙上一层霜，久到寂静如同癌症一般扩散、进行吞噬生命的倒计时呢？或着说……此刻只有沉默才显得真实，真正表现了贾奕的内心，表现了其内里的某些东西……某些……坚持？
“……我没办法立即回答你们。”
最后的最后，贾奕也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这一家人对这样的回答能满意吗？
…………不知道。
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贾奕的眼睛，努力想从中找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答案，但这个答案注定让一些人失望。
（其实我本可以很轻松的给你们一个答复，但自从我看到了地下室的那个景象，那个充满了光辉的景象，了解了老兽人临死前的那个眼神的含义。我要走的路就已经很明显了。）
“原来是这样~~”丽薇歌塔轻松地回应道：“看样子今晚属于家庭谈心部分就到这里吧~气氛也是够呛的~也是挺晚的了，剩下的时间小诺艾尔你就快些洗澡睡觉吧~~”
结束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所有人准备离开厨房去做自己的事了。德尔菲尼和丽薇歌塔走出厨房在厨房门关上时似乎驻足交谈了一会，然后就听见上楼声和工坊后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
贾奕看向提尔德，谁知刚才伪装着要继续去做家务的提尔德此时也是停下脚步正在看着自己，与自己四目相对……
轰隆！惊雷落下！侵略性的光芒扩张，提尔德开始走向贾奕，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让人不知道其内心在想些什么……
终于，提尔德再也不复平日里的轻浮与不屑显得有些落寞地来到贾奕身前，虽然没有立刻开口，但其颤抖的嘴唇和混乱的眼神已经把他的内心暴露无遗。
雨在外面疯狂的落下，拍打起窗户所激起的声音不禁让人疑惑这一木屋到底还能维持庇护人们这一使命多久？难道老天已经忘了这险要之地上还有一户人家所在？忘了他们一直努力挣扎于世，于是想要在今天以绝对的天威把他们留下的污秽就此洗去？
噼噼啪啪！
雨声已经开始变质，像一双双残酷的大手想要推倒木屋！但贾奕没心情管那些，只因为提尔德的身形此刻也在颤抖、摇摇欲坠。
“走吧……”
提尔德终于开口，但一开口就让贾奕不知所谓。
“你有天赋，也很强……你可以像一只飞鸟……去往任何你想要去到的地方……”
贾奕渐渐明白提尔德想说什么了。
“离开这里……我没有任何的魔力才能，在贝尔米特学园学习的也是文科，所以我能被轻易地留在这个家中，但你一定可以的，你很强！比姐姐还有父亲都强！摆脱这一切好么？去另一个国家，去看看异国的风光，去看看只在书上记载过的神奇的生物……”
提尔德的目光游离，像是已经神游天外：“你知道海妖么？就是在那个大海里生存的种族。我一直想看看他们，根据《物种志》里的记载是海妖是一个喜爱歌唱、热爱和平、热情友好的种族。说起来我们这里也是海边呢，悬崖那边就是无尽的海洋，可是当我打理完整个庄园的事务之后满怀期盼地站在山崖上望向大海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呢……有的……只是一次次、一次次父亲送来的要杀掉的奴隶……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这里的海太过于肮脏、太过于腥臭……所以海妖们才纷纷远离，不肯靠近这里呢……？”
贾奕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回复提尔德，只是再看向提尔德的时候心里泛上浓重的悲哀。
突然提尔德像是丧失了所有力气一般跪下，只是他的手还紧紧攥着贾奕的裤腿不放，哀求道：“所以……我求你……我求你帮我去看看他们……好么……然后给我寄一封信……告诉我你成功了……你成功的用你的眼睛确认了他们的存在……如书中记载的一样……一个如此美好、和平的种族是存在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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