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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八

    中年人反复调整单片眼镜的位置,但在多次尝试以后,始终没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他只好选择用手捏着。

    紧接着,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做工精致的怀表。

    他打开表盖,开始埋头研究,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等了老半天,聚集在附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开始觉得不耐烦了。

    他们本来期待着事情还会有新的反转。

    可是看现在这样子,多半是尘埃落定了。

    就在他们纷纷失望而归的时候,中年人抬起头来,以相当笃定的语气提出了指控:

    “他们两个是骗子!”

    “嚯!”

    他们瞬间争先恐后地挤了回来,爆发出一阵兴奋的轰叫。

    “骗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特蕾莎紧握匕首,语气阴冷。

    柳怀沙却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手:

    “别急。”

    与此同时,中年人举起了手中的怀表:

    “诸位请看,此物乃是我当年在精灵王庭购得的纪念品,表盘中印刻的图案是王庭共议会的旗帜。”

    “我刚才之所以问他们来自哪个家族,是因为我无法分辨王庭金币的真伪。”

    “可我知道最为关键的一点。在西境,王庭金币只有少数极具权势的贵族才有资格使用。”

    …

    特蕾莎以冷笑打断了他的发言:

    “你凭空构陷,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中年人不慌不忙,指着表盘呵呵一笑:

    “王庭共议会的旗帜可以分解为两个部分,左侧是‘太阳之子’的家徽,右侧则是由许多不同的家徽共同构成。这些家徽属于其余有资格参与王庭共议会的家族。”

    “王庭共议会的旗帜因为被印刻在表盘中而非常微小,我只有在使用眼镜的情况下才能勉强看清楚。”

    “然而,我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始终没有找到由忍冬藤图案构成的家徽,你们准备如何解释?”

    …

    特蕾莎一时语塞。

    大约三十年前,在“红林之主”宣布与王庭共议会决裂以后,“王庭之主”也宣布“守林人”被逐出王庭共议会。

    这个新朝人看起来顶多也就四十来岁。

    即使他十五岁就能成为海员,前往精灵王庭的时间也是在二十五年前。

    因此,在他所购买的纪念品怀表中,“守林人”的家徽怎么可能出现在旗帜的右半边?

    柳怀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新朝人没有听说过“守林人”是很正常的。

    在西境,虽然有很多领主使用“索罗”作为姓氏,但这些枯木王座受到敕封的非世袭贵族是没有资格自称为“守林人”的。

    如果排除宫廷伯爵特蕾莎·阿瑟提克,那么“守林人”的家族成员就只剩下“红林之主”埃德加·索罗一世和习惯以“柳怀沙”为名的埃德加·索罗二世。

    现如今,“红林之主”因为老迈多病而常年在宫廷中沉睡,导致很多不明真相的家伙以为他已经离世了。

    还有一个原因,“红林之主”也称得上是一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活跃于各种故事和诗篇之中,听起来就很遥远的样子。

    而柳怀沙在被封为伊森加德亲王以后,因为贪恋暮色温和的气候而常年在宫廷居住。

    他待在封地的时间屈指可数,以至于大小事务皆要仰仗一位名为“艾尔汶”的副公爵替他打理。

    综上所述,“守林人”仅剩的家族成员都鲜少抛头露面,也难怪世人以为执掌枯木王座的“守林人”已经成为历史了。

    …

    中年人抬高了音调,像是在做出最后通牒:

    “你们‘守林人’甚至没有资格出席王庭共议会,也就说明你们根本不是什么极具权势的贵族。请你们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具有使用王庭金币的资格?因此,我断定你们拿假的出来招摇撞骗!”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瞬间一边倒地跟着起哄。

    在一片唾骂声中,特蕾莎不安地回头看去,发现柳怀沙的脸色相当阴沉。

    与此同时,愤怒的老者冲到她跟前,用力把方才视若珍宝的王庭金币摔在她脸上:

    “无耻之徒,你还有良心么?竟然骗俺老人家的血汗钱!”

    “你不要最好,你以为我想给?”

    特蕾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高速飞来的王庭金币。

    她是宫廷伯爵,不属于实地贵族的行列,空有头衔,没有封地。

    没有封地,就意味着没有产业,

    没有产业,就意味着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

    总而言之,虽然枯木王座按月发放的工资非常丰厚,但绝对达不到能让她挥金如土的程度。

    紧接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绸袋,

    正欲收纳,没想到老者猛地扑了过来。

    她不敢躲开,万一老者因为扑了个空儿摔倒在地,大概率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该找谁说理去?

    老者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小绸袋,把其中的王庭金币全部倒在手掌上:

    “他们是惯犯哇!假币的数量如此之举,恐怕已经骗了不少人了!”

    “还给我!”

    特蕾莎忍无可忍,可发出的声音被围观群众激奋的喊叫给淹没了:

    “尖耳朵的小贼!”

    “西境来的没一个好东西!”

    “滚出襄阳!”

    …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分开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为首的军官高声呵斥:

    “大晚上的,尔等聚在此地干什么?吵什么?”

    老者见状,立刻将手中的小绸袋和一大把王庭金币全部丢给了站在旁边的中年人。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向士兵们跑去。

    他抱住军官的手臂哭诉:

    “军爷!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军官听得皱了眉:

    “什么情况?细说。”

    老者倒也是一个实诚人,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军官,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不实成分。

    奈何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尽是些煽风点火的言论,就差给柳怀沙和特蕾莎扣上十恶不赦的大帽子了。

    “此乃物证。”

    中年人缓步走来,把属于特蕾莎的小绸袋和倒出来的王庭金币全部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