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圆觉禅寺的奉佛弟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李庆。”
朱祁钰看了他两眼，“你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小的叩谢王爷，王爷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在李庆叩头之际，朱祁钰已信步离开。
现在，府中的下人被‘祈福’为名打发出去，剩下的…就好办了。
由于处置了王诚，一时无人可用。
得尽快找个人替补他。
舒良，朱祁钰很快想到原郕王身边的二号人物。
由于记载甚少，不知道这人是否能堪大用。
书房。
“王爷，奴婢舒良。”
舒良将要进门之际，先是在外边通禀了一声。紧接着，推开的门缝中露出一顶三山帽，舒良低着头，腰几乎是弓如箭弦进来的。
倒是个守礼的。
收回目光，朱祁钰盯着《太祖宝训》继续阅读起来。
“知道找你是干什么的吗？”
舒良跪在地上，“奴婢不敢骗王爷。”
“奴婢知道。”
隔了半响，也不见继续说知道什么。
朱祁钰抬起头，忍不住问：
“既然你知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王爷仁孝忠厚，要捐了府中的财物赠予宫中娘娘和将士遗孀。府中的人因此有许多被打发出去了。想来是王爷身边差个伺候的，所以传了奴婢来。”
这话倒是说得巧。
对于王诚没办好差事，被庭杖二十却只字不提。
可见是个说话谨慎的。
“那好，现在本王交代你一件事。办好了就到跟前来伺候。”顿了顿，朱祁钰睨了他一眼，“办不好，王诚就是你的榜样。”
“请王爷示下。”舒良磕伏在地。
“你去查，府中这几人的牙牌有什么出入没有？”
“我瞧今儿个那汉子倒像是个读过书的，不知是何出身。”
点到为止，舒良明白过后立即退了出去。
按照朱祁钰现在的思路，谁越想留在府中，就证明谁的心里就越有鬼。
一切按部就班。
自那日从于谦处回来后，又过了几日，朝会上，奉旨监国的朱祁钰将折子一事提了出来。
六部重臣挨个看完，你看我，我看你。
于谦清了清嗓子，率先说道：“这事，我看可以一试。若是各位还有更好的主意，不如提出来大家议一议。”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凡事自有轻重缓急，我看策中有几点尚可一试。”至于其他几点嘛，国难之际，就暂且搁置好了。陈循望向众人。
“这事既是郕王殿下提出来的，不如就由王殿下总理，我们各部为辅。”王直说道。
官场上，向来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想了想，他不想失去树立贤名和能力的机会，朱祁钰颔首，“可。”
下朝之际，孙太后派人将朱祁钰叫去。
她听说了郕王捐银一事，心里颇为感动，当初下旨命王监国。
结果郕王立即处置了王振党羽，这让她心里隐有不满：我儿还是皇帝，你只是监国的藩王，可你居然越权处置皇帝的亲信，你想干什么，想立即确立你郕王的贤名，其中深意昭然皆知。
可她心底还存着能将皇帝赎回来的心思。
这也是当日朝会上，孙太后没有立即召见朱祁钰的原因。
朱祁钰一见孙太后派来的宦官，是金英。
当即收回要拿银子的手。
既然太后的意思早晚会知道，还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一路上，朱祁钰眼观手，手观心，没有多嘴。皇城禁地，礼数不可怠慢。
倒是在前边领路的金英率先搭话道：“昨个儿，太后很是高兴，饭都多进了半碗，听说是王爷捐出府中钱财，还替皇爷作了一篇锦绣山河颂祈福。”
“王爷与皇爷兄弟情深，乃国朝典范。”
呵呵，朱祁钰在心里冷笑，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基本素养。
当即打趣道：“大兄回朝后，孤定向大兄讨了赏，来补上今日金掌印的炭火钱。”
金英相貌出众，因是成年后残缺的，声音猛听并无异样：“王爷这话可折煞奴才了。”
正说着，到了偏殿。
孙太后就是在这里隔帘听政，由宦官金英、兴安同朝臣议论国事，随后禀告给她。
只是朱祁钰步子激进，重设太祖时期的禁内臣碑，却忘了孙太后又需宦官们传递消息。
明面上不好驳了祖制，只好私下默许金英、兴安一切照旧。
“请圣母皇太后金安。”朱祁钰行礼。按理，他应该叫嫡母为母后。这声太后多少有些耍性子。
金英在旁，隐晦的看孙太后一眼，而后将郕王无礼吞进肚子里。
孙太后坐在殿中，叫人扶起郕王，“赐座。”
“谢太后。”
坐下后，朱祁钰第一次看见孙太后。她相貌出众，气质内敛。不然宣宗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废了胡皇后。
不敢久视，只打量了几眼，朱祁钰便出声询问道：“不知太后叫臣何事？”
“郕王捐出府中钱财，本宫深感欣慰，只是你乃大明亲王，府上无人伺候，实在有辱皇室体面。”说着，孙太后眼神示意，旁边的婢子立即将托盘拱手献上。
“这是五百两白银和奴仆双十。”
朱祁钰：“犹记得臣及冠时，大兄皇帝唯恐臣受了怠慢，拨了一百八十八顷土地给臣。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还请太后收下臣的一份心意。”
说着，掀开袍子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快，扶起来。”
孙太后：“既然如此，本宫就替皇帝收下了。”
“闲来无事，多去看看你母妃。”
“是。”
寒暄后，金英送郕王出殿。
目送朱祁钰的背影往后宫去时，金英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阴沉。
这宫中多的是诡谲之事。
金英乃皇帝一党，自然是希望群臣能够死守北京，迎回皇帝。
可偏偏此时软弱的郕王一改往日的性子，借机发落了王振，还重设王振时期废除的禁内臣碑。
天平往朝臣倾斜。
皇帝还不回京，往后该如何是好？
从偏殿出来后，朱祁钰累得后背一片汗。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怪不得当了皇帝后，又不想履行皇帝的义务。
这一眼一板的礼，够得人受哦。
朱祁钰抬头望天，可我就是要当皇帝，我要做一个有益大明、有利百姓的好皇帝。
……
板正的礼将朱祁钰和吴贤妃的母子情禁锢如斯。
格式化的走完流程后，朱祁钰特意从文渊阁路过。
大名鼎鼎的《永乐大典》就藏在此地。
可惜，我还不是皇帝，现在还看不得。
朱祁钰并不慌，他只要付出一点时间。
耐心等待群臣躬亲自己承继大统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没得选。
唯一的竞争对手，襄王叔有监国的经验，有贤名，可惜，他无意皇位。
而更重要的是，等自己那无帝王风范的兄长亲率瓦剌叩关叫门时，群臣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连残暴如隋炀帝都知道争一个“君王的死法”自缢。
可他怎么不明白。
一旦归为臣虏，只要自己不死，他就永远只是个太上皇了。
“小的李庆。”
朱祁钰看了他两眼，“你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小的叩谢王爷，王爷洪福齐天、寿比南山。”在李庆叩头之际，朱祁钰已信步离开。
现在，府中的下人被‘祈福’为名打发出去，剩下的…就好办了。
由于处置了王诚，一时无人可用。
得尽快找个人替补他。
舒良，朱祁钰很快想到原郕王身边的二号人物。
由于记载甚少，不知道这人是否能堪大用。
书房。
“王爷，奴婢舒良。”
舒良将要进门之际，先是在外边通禀了一声。紧接着，推开的门缝中露出一顶三山帽，舒良低着头，腰几乎是弓如箭弦进来的。
倒是个守礼的。
收回目光，朱祁钰盯着《太祖宝训》继续阅读起来。
“知道找你是干什么的吗？”
舒良跪在地上，“奴婢不敢骗王爷。”
“奴婢知道。”
隔了半响，也不见继续说知道什么。
朱祁钰抬起头，忍不住问：
“既然你知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王爷仁孝忠厚，要捐了府中的财物赠予宫中娘娘和将士遗孀。府中的人因此有许多被打发出去了。想来是王爷身边差个伺候的，所以传了奴婢来。”
这话倒是说得巧。
对于王诚没办好差事，被庭杖二十却只字不提。
可见是个说话谨慎的。
“那好，现在本王交代你一件事。办好了就到跟前来伺候。”顿了顿，朱祁钰睨了他一眼，“办不好，王诚就是你的榜样。”
“请王爷示下。”舒良磕伏在地。
“你去查，府中这几人的牙牌有什么出入没有？”
“我瞧今儿个那汉子倒像是个读过书的，不知是何出身。”
点到为止，舒良明白过后立即退了出去。
按照朱祁钰现在的思路，谁越想留在府中，就证明谁的心里就越有鬼。
一切按部就班。
自那日从于谦处回来后，又过了几日，朝会上，奉旨监国的朱祁钰将折子一事提了出来。
六部重臣挨个看完，你看我，我看你。
于谦清了清嗓子，率先说道：“这事，我看可以一试。若是各位还有更好的主意，不如提出来大家议一议。”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凡事自有轻重缓急，我看策中有几点尚可一试。”至于其他几点嘛，国难之际，就暂且搁置好了。陈循望向众人。
“这事既是郕王殿下提出来的，不如就由王殿下总理，我们各部为辅。”王直说道。
官场上，向来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想了想，他不想失去树立贤名和能力的机会，朱祁钰颔首，“可。”
下朝之际，孙太后派人将朱祁钰叫去。
她听说了郕王捐银一事，心里颇为感动，当初下旨命王监国。
结果郕王立即处置了王振党羽，这让她心里隐有不满：我儿还是皇帝，你只是监国的藩王，可你居然越权处置皇帝的亲信，你想干什么，想立即确立你郕王的贤名，其中深意昭然皆知。
可她心底还存着能将皇帝赎回来的心思。
这也是当日朝会上，孙太后没有立即召见朱祁钰的原因。
朱祁钰一见孙太后派来的宦官，是金英。
当即收回要拿银子的手。
既然太后的意思早晚会知道，还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一路上，朱祁钰眼观手，手观心，没有多嘴。皇城禁地，礼数不可怠慢。
倒是在前边领路的金英率先搭话道：“昨个儿，太后很是高兴，饭都多进了半碗，听说是王爷捐出府中钱财，还替皇爷作了一篇锦绣山河颂祈福。”
“王爷与皇爷兄弟情深，乃国朝典范。”
呵呵，朱祁钰在心里冷笑，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的基本素养。
当即打趣道：“大兄回朝后，孤定向大兄讨了赏，来补上今日金掌印的炭火钱。”
金英相貌出众，因是成年后残缺的，声音猛听并无异样：“王爷这话可折煞奴才了。”
正说着，到了偏殿。
孙太后就是在这里隔帘听政，由宦官金英、兴安同朝臣议论国事，随后禀告给她。
只是朱祁钰步子激进，重设太祖时期的禁内臣碑，却忘了孙太后又需宦官们传递消息。
明面上不好驳了祖制，只好私下默许金英、兴安一切照旧。
“请圣母皇太后金安。”朱祁钰行礼。按理，他应该叫嫡母为母后。这声太后多少有些耍性子。
金英在旁，隐晦的看孙太后一眼，而后将郕王无礼吞进肚子里。
孙太后坐在殿中，叫人扶起郕王，“赐座。”
“谢太后。”
坐下后，朱祁钰第一次看见孙太后。她相貌出众，气质内敛。不然宣宗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废了胡皇后。
不敢久视，只打量了几眼，朱祁钰便出声询问道：“不知太后叫臣何事？”
“郕王捐出府中钱财，本宫深感欣慰，只是你乃大明亲王，府上无人伺候，实在有辱皇室体面。”说着，孙太后眼神示意，旁边的婢子立即将托盘拱手献上。
“这是五百两白银和奴仆双十。”
朱祁钰：“犹记得臣及冠时，大兄皇帝唯恐臣受了怠慢，拨了一百八十八顷土地给臣。皇恩浩荡，臣无以为报。还请太后收下臣的一份心意。”
说着，掀开袍子跪了下去。
“你这孩子，快，扶起来。”
孙太后：“既然如此，本宫就替皇帝收下了。”
“闲来无事，多去看看你母妃。”
“是。”
寒暄后，金英送郕王出殿。
目送朱祁钰的背影往后宫去时，金英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脸色阴沉。
这宫中多的是诡谲之事。
金英乃皇帝一党，自然是希望群臣能够死守北京，迎回皇帝。
可偏偏此时软弱的郕王一改往日的性子，借机发落了王振，还重设王振时期废除的禁内臣碑。
天平往朝臣倾斜。
皇帝还不回京，往后该如何是好？
从偏殿出来后，朱祁钰累得后背一片汗。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怪不得当了皇帝后，又不想履行皇帝的义务。
这一眼一板的礼，够得人受哦。
朱祁钰抬头望天，可我就是要当皇帝，我要做一个有益大明、有利百姓的好皇帝。
……
板正的礼将朱祁钰和吴贤妃的母子情禁锢如斯。
格式化的走完流程后，朱祁钰特意从文渊阁路过。
大名鼎鼎的《永乐大典》就藏在此地。
可惜，我还不是皇帝，现在还看不得。
朱祁钰并不慌，他只要付出一点时间。
耐心等待群臣躬亲自己承继大统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没得选。
唯一的竞争对手，襄王叔有监国的经验，有贤名，可惜，他无意皇位。
而更重要的是，等自己那无帝王风范的兄长亲率瓦剌叩关叫门时，群臣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连残暴如隋炀帝都知道争一个“君王的死法”自缢。
可他怎么不明白。
一旦归为臣虏，只要自己不死，他就永远只是个太上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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