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崇高构想
谢伊仍不愿意作为霍姆的助手，但他答应帮霍姆完成其他的工作。
让猴子们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多少能减轻些霍姆的罪恶感。更何况，霍姆的猴子也能像海辛的实验品一样作为改造的蓝本。他还开创式地整合了安伏隆的技术，很难想象，一个才在培养罐中泡上两天的猴子，就可以对其进行各种各样的改造了。
所有人都说这是来自霍姆的奇迹，霍姆则说这是前辈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但人们还是认为他值得这样的称赞。但是面对接下来的工作，众人的激情就没有那么高了。
这并不能怪他们，即使是这项技术的发明者也完全不能掌握该项技术。他们把做过手术的猴子埋到了大地之中，在上面浇上了菜汁，不一会，一些矮个子的人形生物就从土中爬了出来。没人能描述他们的样貌，因为他们种类实在是太多了，每种手术都对应着一大种类的人形生物，而术后恢复程度和菜汁的用量则改变着它们的其他身体状况。
因好奇实验内容而来的安伏隆，大多只看了一眼就选择了离开。很明显，这些尘封的知识勾起了他们的记忆，略带侮辱性的行为让他们更加厌恶。
“那么霍姆先生，他们会受伤吗，或是说，会累吗？”一名莱特雷登发问道。
“到目前为止，这些还只是测试，但我想要达到你们所拥有的程度，需要的可能就不只是些蔬菜了。至于疲惫的事情，我只能说，哪怕是机器也是要进行保养的。”
“进展怎么样？”
“时间并不充裕，所以一些机理还不是很清楚。”
“那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个吗？”
“什么？”
还没等霍姆反应过来，那个莱特雷登就已经拨开众人，来到了那人形生物的面前，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它的胸膛。而且不仅如此，他还将这生物用匕首生生地挑了起来，实验品在刀尖上挣扎着，锋利的匕首为它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从这之中还能看到那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那具尸体化为了尘芥，突如其来的风将一切都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好吧，至少我知道了我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莱特雷登在霍姆的衣服上蹭了蹭，血迹斑斑的手瞬间变得干净了，他还想再拿霍姆的衣服擦擦匕首，但这时候匕首上的血已经消失不见了。
“抱歉，工作陋习。”莱特雷登耸了耸肩，收回了匕首，离开了。
周围的人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直到看到霍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才都不敢说话了。
自那天之后，连谢伊都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他如谢伊当初的一样开始疯狂地工作，这让谢伊也不得不跟着他拼命地加班。一批又一批的猴子被送进了霍姆的实验罐中，霍姆培养着那些还愿留在他身边的人，他们的手术做得越来越快，那些实验品的样貌也开始一致了起来。
霍姆开始尝试让它们听懂简单的指令，但无论怎么尝试，它们也只能理解种群内部的交流，而更可惜的是，它们并没有类似头狼之类的首领，所以在大多时间内，它们能做到的只是维持在一个状态，丝毫没有更改行为的想法。例如进食时就一个劲地进食，休息时就一个劲地休息，直到它们中的每个个体都受不了现在的情况时，才有可能转换到下一个状态。
手术技术的提升解决不了这种问题，霍姆开始在材料的选择中想办法，于是他让谢伊为他送来更为年长的猴子。谢伊做到了，这些猴子实在是太老了，几只猴子还没等到送到实验室就老死了。
霍姆还是照常地进行手术，这次的猴子们呈现截然不同的情况，它们互相拒绝合作，经常为一点点食物而大打出手，尽管工作人员出手干预，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猴子在第一周的打斗中丧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猴子的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猴子则越来越暴躁。
他们没有选择，这样的猴子不能进行进一步的改造。趁着一天夜里，众人一同将仅剩的四只猴子扑杀。他们有选择用绳子直接勒住脖子的，有选择用乱棍打死的，有选择手持利器将猴子剁成肉酱的，最倒霉一组的则是想要把猴子关进笼子中溺死的。
那只猴子在搬运的时候苏醒了过来，四个大小伙子就这样和一只被改造过的强壮猴子扭打了起来。猴子最后被乱拳打死了，可那几个小伙子也是遍体鳞伤，第二天便纷纷表示想要辞职，自己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工作了。霍姆万幸它们还会受伤，还会疲惫，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那四个人和一只猴子到底谁会活下来。
他又向谢伊要了一些年轻点的猴子，这次的猴子太年轻了，几个小猴子或许还没有断奶，还没送到实验室便夭折了。这次的猴子明显要团结许多，他们很快就推举出了一位首领，它是这里面最为聪明的猴子，面对霍姆提供的问题，它总是能最快完成并得到食物奖励。而面对霍姆时，那只猴子也展现出了充足的服从性。
正当霍姆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的时候，一次忘记锁好笼子的事故将一切又推回了原点。其实笼子是被锁好了的，只不过钥匙放在了不远处的地方。首领用藏起来的木棍够到了钥匙，用钥匙将自己的锁打开了，然后又用其余的钥匙将所有的笼子都打开了。
闻讯而来的安伏隆简单地判断了一下情况，便直接选择化身为巨龙，它一口一个，将每个猴子都吞到了肚子里。只有首领最难缠的，它与安伏隆周旋了好久，但最后还是被堵在了一间小屋里。安伏隆进不去，只好伸出了爪子，等到爪子从屋子里拿出的时候，那里面只剩下了满墙的鲜血和满地的肉块。
这次事件之后，霍姆陷入了绝望。他给谢伊写了一封信，内容是他最近以来的经历，他第一次感到这么的迷茫。或许这不是猴子的事，是他自己的，实验室正在重新重修，他想给自己放放假，不想再见猴子了。
“早说啊！现在我们拿这些猴子怎么办？”贝拉指着那一整笼子的猴子说。
“把他们退回去吧，趁着传送门还有余热。”
“你能做到？”
“我想可以，但我不保证它们会被送到原来的地方。”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会被传送到哪里，可能是一片森林，也可能是某个婴儿房。”
“你自己决定吧，小心别被传染。”
猴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没必要为这几只猴子浪费时间。为了省事，谢伊来到了海边的一个峭壁旁，将猴子连带着笼子一同推了下去。飞溅起来的水花之中，谢伊仿佛看到了几道黑影，向着笼子游去了。
猴子在谢伊眼中早就不是什么生命了，它们只是货物，被霍姆需要的，交付就能获得钱财的货物——这种转变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钱总是沉甸甸的，你不花出去，它们总有一天会不翼而飞，即使你花了，也不过是在享受看着它们飞走的样子，而谢伊喜欢飞。谢伊来到了酒馆，请了每人一杯啤酒，在震天的庆祝声中，他率先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与走马灯般地更换的邻座交谈到了深夜，他们大多是一天工作后不想第一时间回家的男人，每当听到谢伊说自己在传送门工作时，他们都会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最近你们是真不错啊。”而每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好似听到了什么极致的夸奖，然后高兴地再和那人喝上一杯。
第二天宿醉未醒，却发现自己睡在寝室里，一旁则是满脸不悦的希帕蒂娅。源于希帕蒂娅对霍姆所有权的得而复失，谢伊对于传送门来说又变得重要了起来，他们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最初的状态了。
没了霍姆的订单，传送门的工作少了许多，谢伊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喝酒了。他也不为别的，只为在酒吧中和那些与自己相似的人聊天。在酒精之中，他模糊了别人的故事，遗忘了自己的事情。
那天，霍姆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约他在布佩道尔酒店见面。谢伊仍是宿醉未醒的样子，看过信后，便将它扔到了一旁，又睡了过去。等到晚上醒来时，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他趴在垃圾桶旁想要呕吐，却发现垃圾桶早就被自己填满了。
过了许久，他才好不容易地恢复了过来，又注意到了那封信。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换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直接去了酒店。
服务生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葡萄酒，谢伊将其一饮而尽，可他感觉就像在喝水，只不过带着一点葡萄味。
“霍姆，你去哪里了，度假吗？”
“不，我去申请许可了——我还想去那里看看。”
“有了许可，什么都好说，”服务员为谢伊倒满了酒，谢伊点点头，然后又一饮而尽，“可是为什么？”
“没有实地考察，我下不了断言。”
谢伊的眼睛突然开始模糊，可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喝醉，好在这种模糊劲很快就过去了，等他再看到霍姆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吧，霍姆的黑马甲现在变成灰外套了。
“……我想为他们争取公民权，我调查过了，近几十年都没有新的罪犯被关到那里，那些人一辈子都在那里，永无翻身之日。”
“听着，霍姆，或许是因为近几十年都没有人犯罪呢？你要知道，在这里没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的一切，你或许可以在一无所有后陡然而富，但这是奇迹，不是规律……”
那服务员又来倒酒了，可酒还没倒满，人却突然变了模样。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可他们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就在那里出生，劳作，生子，死亡，他们也是人，他们有改变的权力。”
“霍姆，我说过很多次了，兰德西人人平等，但想要维持这样的生活，代价肯定是不小的。转移代价的方式并不多，我们选出了安伏隆，建起了传送门，别让我们的生活毁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好吗……”
那是服务员倒的最后一杯酒，谢伊的头脑如今很清醒，他知道这是此次见面的第几杯，可至于今天他们的第几次见面，他反而记不清了。
“……不，谢伊，这世间是有正义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报应或许并不存在，所以才需要我们去清算。”
“好吧，霍姆，”谢伊放下酒杯，“我会帮你的。”
让猴子们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多少能减轻些霍姆的罪恶感。更何况，霍姆的猴子也能像海辛的实验品一样作为改造的蓝本。他还开创式地整合了安伏隆的技术，很难想象，一个才在培养罐中泡上两天的猴子，就可以对其进行各种各样的改造了。
所有人都说这是来自霍姆的奇迹，霍姆则说这是前辈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但人们还是认为他值得这样的称赞。但是面对接下来的工作，众人的激情就没有那么高了。
这并不能怪他们，即使是这项技术的发明者也完全不能掌握该项技术。他们把做过手术的猴子埋到了大地之中，在上面浇上了菜汁，不一会，一些矮个子的人形生物就从土中爬了出来。没人能描述他们的样貌，因为他们种类实在是太多了，每种手术都对应着一大种类的人形生物，而术后恢复程度和菜汁的用量则改变着它们的其他身体状况。
因好奇实验内容而来的安伏隆，大多只看了一眼就选择了离开。很明显，这些尘封的知识勾起了他们的记忆，略带侮辱性的行为让他们更加厌恶。
“那么霍姆先生，他们会受伤吗，或是说，会累吗？”一名莱特雷登发问道。
“到目前为止，这些还只是测试，但我想要达到你们所拥有的程度，需要的可能就不只是些蔬菜了。至于疲惫的事情，我只能说，哪怕是机器也是要进行保养的。”
“进展怎么样？”
“时间并不充裕，所以一些机理还不是很清楚。”
“那需要我帮你解决一个吗？”
“什么？”
还没等霍姆反应过来，那个莱特雷登就已经拨开众人，来到了那人形生物的面前，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它的胸膛。而且不仅如此，他还将这生物用匕首生生地挑了起来，实验品在刀尖上挣扎着，锋利的匕首为它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从这之中还能看到那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那具尸体化为了尘芥，突如其来的风将一切都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好吧，至少我知道了我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莱特雷登在霍姆的衣服上蹭了蹭，血迹斑斑的手瞬间变得干净了，他还想再拿霍姆的衣服擦擦匕首，但这时候匕首上的血已经消失不见了。
“抱歉，工作陋习。”莱特雷登耸了耸肩，收回了匕首，离开了。
周围的人一直都是有说有笑的，直到看到霍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才都不敢说话了。
自那天之后，连谢伊都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他如谢伊当初的一样开始疯狂地工作，这让谢伊也不得不跟着他拼命地加班。一批又一批的猴子被送进了霍姆的实验罐中，霍姆培养着那些还愿留在他身边的人，他们的手术做得越来越快，那些实验品的样貌也开始一致了起来。
霍姆开始尝试让它们听懂简单的指令，但无论怎么尝试，它们也只能理解种群内部的交流，而更可惜的是，它们并没有类似头狼之类的首领，所以在大多时间内，它们能做到的只是维持在一个状态，丝毫没有更改行为的想法。例如进食时就一个劲地进食，休息时就一个劲地休息，直到它们中的每个个体都受不了现在的情况时，才有可能转换到下一个状态。
手术技术的提升解决不了这种问题，霍姆开始在材料的选择中想办法，于是他让谢伊为他送来更为年长的猴子。谢伊做到了，这些猴子实在是太老了，几只猴子还没等到送到实验室就老死了。
霍姆还是照常地进行手术，这次的猴子们呈现截然不同的情况，它们互相拒绝合作，经常为一点点食物而大打出手，尽管工作人员出手干预，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猴子在第一周的打斗中丧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猴子的数量越来越少，剩下的猴子则越来越暴躁。
他们没有选择，这样的猴子不能进行进一步的改造。趁着一天夜里，众人一同将仅剩的四只猴子扑杀。他们有选择用绳子直接勒住脖子的，有选择用乱棍打死的，有选择手持利器将猴子剁成肉酱的，最倒霉一组的则是想要把猴子关进笼子中溺死的。
那只猴子在搬运的时候苏醒了过来，四个大小伙子就这样和一只被改造过的强壮猴子扭打了起来。猴子最后被乱拳打死了，可那几个小伙子也是遍体鳞伤，第二天便纷纷表示想要辞职，自己再也不愿意在这里工作了。霍姆万幸它们还会受伤，还会疲惫，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那四个人和一只猴子到底谁会活下来。
他又向谢伊要了一些年轻点的猴子，这次的猴子太年轻了，几个小猴子或许还没有断奶，还没送到实验室便夭折了。这次的猴子明显要团结许多，他们很快就推举出了一位首领，它是这里面最为聪明的猴子，面对霍姆提供的问题，它总是能最快完成并得到食物奖励。而面对霍姆时，那只猴子也展现出了充足的服从性。
正当霍姆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的时候，一次忘记锁好笼子的事故将一切又推回了原点。其实笼子是被锁好了的，只不过钥匙放在了不远处的地方。首领用藏起来的木棍够到了钥匙，用钥匙将自己的锁打开了，然后又用其余的钥匙将所有的笼子都打开了。
闻讯而来的安伏隆简单地判断了一下情况，便直接选择化身为巨龙，它一口一个，将每个猴子都吞到了肚子里。只有首领最难缠的，它与安伏隆周旋了好久，但最后还是被堵在了一间小屋里。安伏隆进不去，只好伸出了爪子，等到爪子从屋子里拿出的时候，那里面只剩下了满墙的鲜血和满地的肉块。
这次事件之后，霍姆陷入了绝望。他给谢伊写了一封信，内容是他最近以来的经历，他第一次感到这么的迷茫。或许这不是猴子的事，是他自己的，实验室正在重新重修，他想给自己放放假，不想再见猴子了。
“早说啊！现在我们拿这些猴子怎么办？”贝拉指着那一整笼子的猴子说。
“把他们退回去吧，趁着传送门还有余热。”
“你能做到？”
“我想可以，但我不保证它们会被送到原来的地方。”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会被传送到哪里，可能是一片森林，也可能是某个婴儿房。”
“你自己决定吧，小心别被传染。”
猴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没必要为这几只猴子浪费时间。为了省事，谢伊来到了海边的一个峭壁旁，将猴子连带着笼子一同推了下去。飞溅起来的水花之中，谢伊仿佛看到了几道黑影，向着笼子游去了。
猴子在谢伊眼中早就不是什么生命了，它们只是货物，被霍姆需要的，交付就能获得钱财的货物——这种转变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钱总是沉甸甸的，你不花出去，它们总有一天会不翼而飞，即使你花了，也不过是在享受看着它们飞走的样子，而谢伊喜欢飞。谢伊来到了酒馆，请了每人一杯啤酒，在震天的庆祝声中，他率先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与走马灯般地更换的邻座交谈到了深夜，他们大多是一天工作后不想第一时间回家的男人，每当听到谢伊说自己在传送门工作时，他们都会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说，“最近你们是真不错啊。”而每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好似听到了什么极致的夸奖，然后高兴地再和那人喝上一杯。
第二天宿醉未醒，却发现自己睡在寝室里，一旁则是满脸不悦的希帕蒂娅。源于希帕蒂娅对霍姆所有权的得而复失，谢伊对于传送门来说又变得重要了起来，他们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最初的状态了。
没了霍姆的订单，传送门的工作少了许多，谢伊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喝酒了。他也不为别的，只为在酒吧中和那些与自己相似的人聊天。在酒精之中，他模糊了别人的故事，遗忘了自己的事情。
那天，霍姆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约他在布佩道尔酒店见面。谢伊仍是宿醉未醒的样子，看过信后，便将它扔到了一旁，又睡了过去。等到晚上醒来时，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他趴在垃圾桶旁想要呕吐，却发现垃圾桶早就被自己填满了。
过了许久，他才好不容易地恢复了过来，又注意到了那封信。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换了件还算干净的衣服，直接去了酒店。
服务生为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葡萄酒，谢伊将其一饮而尽，可他感觉就像在喝水，只不过带着一点葡萄味。
“霍姆，你去哪里了，度假吗？”
“不，我去申请许可了——我还想去那里看看。”
“有了许可，什么都好说，”服务员为谢伊倒满了酒，谢伊点点头，然后又一饮而尽，“可是为什么？”
“没有实地考察，我下不了断言。”
谢伊的眼睛突然开始模糊，可他清楚自己并没有喝醉，好在这种模糊劲很快就过去了，等他再看到霍姆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吧，霍姆的黑马甲现在变成灰外套了。
“……我想为他们争取公民权，我调查过了，近几十年都没有新的罪犯被关到那里，那些人一辈子都在那里，永无翻身之日。”
“听着，霍姆，或许是因为近几十年都没有人犯罪呢？你要知道，在这里没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的一切，你或许可以在一无所有后陡然而富，但这是奇迹，不是规律……”
那服务员又来倒酒了，可酒还没倒满，人却突然变了模样。
“……谁不想过好日子呢？可他们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他们就在那里出生，劳作，生子，死亡，他们也是人，他们有改变的权力。”
“霍姆，我说过很多次了，兰德西人人平等，但想要维持这样的生活，代价肯定是不小的。转移代价的方式并不多，我们选出了安伏隆，建起了传送门，别让我们的生活毁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好吗……”
那是服务员倒的最后一杯酒，谢伊的头脑如今很清醒，他知道这是此次见面的第几杯，可至于今天他们的第几次见面，他反而记不清了。
“……不，谢伊，这世间是有正义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报应或许并不存在，所以才需要我们去清算。”
“好吧，霍姆，”谢伊放下酒杯，“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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