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波特夫妇早早地回屋休息了，今天的事情对于他们的刺激还是很大的，他们一众人几次几乎哭得不能自已，但最后也没把这层事情说破。
落寞的餐桌上只剩下了失魂落魄的加西和她旁边身上还带着雨点的特西。
特西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餐桌上几乎没动多少的饭菜，他是个大肚子汉，那些食物几乎被他一扫而光，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加西面前的那点土豆泥和半块馅饼。之后他便擦了擦嘴，从酒架上拿了一瓶酒，拿过杯子为加西倒上一点，然后自顾自地喝着瓶子里剩下的。
加西推开了酒菜，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但面对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散漫的人，她的心里更加加深了对他的鄙视。
可能是加西第五次深呼吸的时候，特西就已经把满满一瓶的酒喝完了，他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叼着一根牙签坐在了沙发上。
“谁也想不到的事，没人怪你的。”
“可逃兵算非正常减员吗？”加西只是这样没头没尾地说。
“你不能没事就给别人扣上这种帽子，我们凭什么就要依照你想的事情去做呢？”
“可她是你的妹妹。”
“那她当时为什么没找我呢？或是说派人去找我呢？她成家了，她是个成年人了，她是要为自己负责的。无论如何我是和他有过交往的，我也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我们也都知道一个明面上至少光鲜些的家庭代表着一个人本应拥有的地位，可你们呢？你们俩无需在乎啊。”
“再者说了，当初去法庭的时候你们问过她的感受了吗？或是说你们是让她自己做的选择，而不是你们对她洗脑的吗？是的，我知道后来是由她做的决定，她要回来，这样至少保留着法律上的婚姻，可凡事是要讲原因的。不要去涉及别人的感情婚姻问题，你怎么就能确定当初和好的那段时间他们没在被窝里骂着你们想要拆散了他们呢？”
“这是悲剧，我们没想到事情要闹到这种地步，可事实就是一个又一个百年难遇的事情被她一块碰上了。我也不喜欢他，没人喜欢他，真的，可他就是做了上司，那我还不活了？当初他也没请我去出庭作证，可你们也没有啊，知道的是你们在打他离婚的官司，那不知道的人看着不就是因为家产没分明白，兄妹俩借此机会互掐吗！你是什么目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是怎么看你的。你如何清白高尚没有用，我告诉你，你拦得住他们那些人嚼舌根吗？”
“这些还都只是往小了说，往大了说呢？你那朋友是名教会的祭司，她是神的代表，我那好朋友呢？他已经是你们小镇如今的最大军官了。那是谁来判案的呢？他们是政府派下来的官员啊，完了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这太荒唐了，你仔细琢磨一下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让陪审组进来了。”
“是是是，我就是你想的那种混日子的人，可我不能代表所有人啊，他也不能啊，谁都不能啊！可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吗？他的妻子没到场你就想要让一个连律师资格证都没考下来的人迫使法庭宣判他们离婚？我们可以接受一个私德匮乏的军人因为他的行径而落到这种几乎身败名裂的下场。但你们代表不了所有人的看法啊，你不知道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什么啊。”
“你可以把那些去参加作证的人当成他的狐朋狗友，你也可以把所有没去的人当成懦夫然后嘲笑。我们这些职业军人可能确实是挥霍无度，无恶不作吧，就像你认为的那样。可军队的时代早就过去了，那里面充斥的都是些为了分点土地才来参军的少男少女们，他们才刚刚的在教会的学校里完成了他们的学业，然后马上就要为如何活下去发愁。有天赋的去考官僚了，那剩下来的呢？跟着他爸一起造鞋，和他妈一块酿酒，还是说自己想办法找个糟心的工作？不想去缴纳那些天价的商业税，那不就只能去种些地吗！”
“我是只有一个妹妹，可我在军队里要是叫一声纳克士兵，他们能站出来八个来，然后还有两个一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群年轻人混乱极了，他们正是这个岁数，但他们不能，他们是士兵，他们是军人，他们肩膀上扛着职责。可女王却还不肯把最基本的，已经提出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男女分开的政策通过。如今你知道我看到一个结了婚才来当兵的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开心吗？他们真的会很令人放心的，可这种人还是太少了，太少了。”
“我一度以为自己在掌管一群朝生暮死的恐怖分子，随时准备着去进行对别国王子的斩首行动，可我们的任务却只是看守森林，但去清理偶尔冒出来的野兽又可能轻易的要了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的命，更何况还有那群睚眦必报的树精。他们真的很闲，可又随时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哦，是谁他妈的通过允许决斗条案的！我们不允许把赌博的东西带到军营，可他们总是能用诡异的办法想出赌博的对象，然后为了那一点点的钱打的头破血流。我总不能把士兵的刀剑收起来吧，可他们怎么回报我的？那天只是一个士兵问我是不是有一个妹妹，我当然说是，可中午我就看见他把另一个士兵的小拇指剁了下来，就因为那人赌输了！啊……”
“丽芙给我们写过信，我们也是在表彰大会上看见的你，虽然那次婚礼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母亲还是认出来你来了，那渡鸦号的事情我们自然也都反应过来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对我都是的，哪怕你不信。我只心疼我那外甥啊，他才应该是我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看到的孩子啊。”
“时代可能真的是过去了吧，我们所有人都不再真正地为自己的职业所骄傲，而唯一能让我们自豪的可能就只是自己知道别人的薪水要比自己低的时候吧。可这也来得太快了，那重建暮色森林防线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而非百年之前，可转眼间我们就连我们的父辈的成就都达不到了，这才几年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错，或是我们所有人的错，但我可以拍着良心说话，至少我仁至义尽了，我知道我们的边防烂成了什么样子，我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骄傲地说出自己是军人的年代，我甚至敢推测我们熟知的一切其实早已腐朽变质了。王说新时代会来的，可我们的旧时代确实是走了。倘若一定要揭下这一块块的遮羞布的话，还是让时代这东西去做吧，我想你我承担不起这种责任。”
特西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叹着气看着一动不动地加西，吐掉了嘴里早已嚼烂的牙签。
“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是在哪里听到的。但我爸妈，说实话其实是一直挺到现在的，自从收到那封信之后。总之，我们都挺希望你能多住几天的，陪他们聊聊天，再说了我那时候真的很需要帮手，对吧？”
特西离开了厨房，他的衣服早就干了。加西看到壁炉中仅剩的点点火光，用火钳拨开表层灰白的木炭，那火又燃了起来，那不是很大，但一时半会也灭不了，屋子里很快除了炉火燃烧的声音以外一点声音也都没有了。加西并没有躺在沙发上休息，她只是坐在地上看着炉中的火，她整整坐了一夜，那点火也整整烧了一夜，可她却不知道这场雨是什么时候停了。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法庭的传唤，她很好奇法院是怎么找到她的，但想到当初是部长帮她查到波特先生的住址，她也就大概明白了情况。
作为当事人的加西提供了更为详实的船只内部情况，但对于遇难者名单的确定她的帮助就不那么大了。面对着失踪者的认定死亡证明，她只能帮着特西签下他的名字。
至于龙骨的事情，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最后人们在上流的一片涡流中找到了船只的一半，拆出并测量这根已经泡发了木材，它的直径还是比标准长度少上许多。这便意味着这次的所有乘客会得到来自造船厂的赔偿金，也意味着那位商人很可能收不回他的订金。
案情很快结束了，加西也拿到了她的赔偿金，丽芙那份则是由她给了特西。看着这几天还不错的波特夫妇，加西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这几天的陪伴让她找回了一些她失去的东西，但倘若想要找回所有的东西，想必才会失去更多吧。
留下一张以女儿为口吻的纸条，她夹着伞轻轻地掩门而去了。
金林的最后一站是领队的家，敲开他家的门，将伞递了过去，然后就走了。
“我何时才能再见到这样的人呢？”望着加西的背影，他喃喃地说。
鹿尾镇到底是不是她的家呢，就连她本人也说不清楚。在这个小镇里，她没有她的房子，也没有她的亲人，但她确实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她熟悉了每一条街道，她记住了每一栋建筑，而她最近则在挑战着记住每一个这里的人。但尽管是这样，她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令她模糊了，自己如果去别的地方，自己的生活应该也没什么变化吧，她想着。可当旅途逐渐接近着终点的时候她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就像是那次采药回来告诉露诺坏消息的时候，尽管知道自己带去的消息不会令人开心，但能重新见到露诺，好像事情就会有所好转。
但这次她没找到露诺，甚至就连她的消息都一点都得不到，那群无所事事的闲人在背后卑劣地嘲笑着加西，但每当加西看向他的时候，他们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露诺她消失了，在她的故乡消失了。
如果说恐惧到了极点便会变成愤怒，那现在的加西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但她还是努力冷静了下来，选择去以一种更为合适的方法来获得露诺的消息。
圣佩罗的诞辰要到了，这位伟大的宗教英雄为所有精灵留下了无尽的精神财富和坚固的民族认同，同样的，她的生日也成为了后人们所祭祀的日子。祭祀她的隆重程度恐怕也只亚于光复日了吧，但可惜在这个小小的鹿尾镇中，这种盛大的庆祝活动最后也只能因为种种现实条件而变成了与季节祭祀一样水平的了。
假如此时加西还在金林的话，她一定会在游行的队伍中游逛灯火通明的金林城吧，可她现在只是在漆黑的小巷里抓着手里还提着装着馅饼的篮子的教会执事。
“你别伤害我，我把钱都给你……”那女孩害怕极了，可抓住她的手力量大极了。
“什么钱，是我，洛尼，加西啊！”
洛尼看着双眼通红的加西，她更害怕了：“馅饼也拿走，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别来找我……”
落寞的餐桌上只剩下了失魂落魄的加西和她旁边身上还带着雨点的特西。
特西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餐桌上几乎没动多少的饭菜，他是个大肚子汉，那些食物几乎被他一扫而光，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加西面前的那点土豆泥和半块馅饼。之后他便擦了擦嘴，从酒架上拿了一瓶酒，拿过杯子为加西倒上一点，然后自顾自地喝着瓶子里剩下的。
加西推开了酒菜，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不少，但面对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散漫的人，她的心里更加加深了对他的鄙视。
可能是加西第五次深呼吸的时候，特西就已经把满满一瓶的酒喝完了，他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叼着一根牙签坐在了沙发上。
“谁也想不到的事，没人怪你的。”
“可逃兵算非正常减员吗？”加西只是这样没头没尾地说。
“你不能没事就给别人扣上这种帽子，我们凭什么就要依照你想的事情去做呢？”
“可她是你的妹妹。”
“那她当时为什么没找我呢？或是说派人去找我呢？她成家了，她是个成年人了，她是要为自己负责的。无论如何我是和他有过交往的，我也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我们也都知道一个明面上至少光鲜些的家庭代表着一个人本应拥有的地位，可你们呢？你们俩无需在乎啊。”
“再者说了，当初去法庭的时候你们问过她的感受了吗？或是说你们是让她自己做的选择，而不是你们对她洗脑的吗？是的，我知道后来是由她做的决定，她要回来，这样至少保留着法律上的婚姻，可凡事是要讲原因的。不要去涉及别人的感情婚姻问题，你怎么就能确定当初和好的那段时间他们没在被窝里骂着你们想要拆散了他们呢？”
“这是悲剧，我们没想到事情要闹到这种地步，可事实就是一个又一个百年难遇的事情被她一块碰上了。我也不喜欢他，没人喜欢他，真的，可他就是做了上司，那我还不活了？当初他也没请我去出庭作证，可你们也没有啊，知道的是你们在打他离婚的官司，那不知道的人看着不就是因为家产没分明白，兄妹俩借此机会互掐吗！你是什么目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是怎么看你的。你如何清白高尚没有用，我告诉你，你拦得住他们那些人嚼舌根吗？”
“这些还都只是往小了说，往大了说呢？你那朋友是名教会的祭司，她是神的代表，我那好朋友呢？他已经是你们小镇如今的最大军官了。那是谁来判案的呢？他们是政府派下来的官员啊，完了还莫名其妙死了一个！这太荒唐了，你仔细琢磨一下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让陪审组进来了。”
“是是是，我就是你想的那种混日子的人，可我不能代表所有人啊，他也不能啊，谁都不能啊！可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吗？他的妻子没到场你就想要让一个连律师资格证都没考下来的人迫使法庭宣判他们离婚？我们可以接受一个私德匮乏的军人因为他的行径而落到这种几乎身败名裂的下场。但你们代表不了所有人的看法啊，你不知道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什么啊。”
“你可以把那些去参加作证的人当成他的狐朋狗友，你也可以把所有没去的人当成懦夫然后嘲笑。我们这些职业军人可能确实是挥霍无度，无恶不作吧，就像你认为的那样。可军队的时代早就过去了，那里面充斥的都是些为了分点土地才来参军的少男少女们，他们才刚刚的在教会的学校里完成了他们的学业，然后马上就要为如何活下去发愁。有天赋的去考官僚了，那剩下来的呢？跟着他爸一起造鞋，和他妈一块酿酒，还是说自己想办法找个糟心的工作？不想去缴纳那些天价的商业税，那不就只能去种些地吗！”
“我是只有一个妹妹，可我在军队里要是叫一声纳克士兵，他们能站出来八个来，然后还有两个一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群年轻人混乱极了，他们正是这个岁数，但他们不能，他们是士兵，他们是军人，他们肩膀上扛着职责。可女王却还不肯把最基本的，已经提出了几十年上百年的男女分开的政策通过。如今你知道我看到一个结了婚才来当兵的人的时候是多么的开心吗？他们真的会很令人放心的，可这种人还是太少了，太少了。”
“我一度以为自己在掌管一群朝生暮死的恐怖分子，随时准备着去进行对别国王子的斩首行动，可我们的任务却只是看守森林，但去清理偶尔冒出来的野兽又可能轻易的要了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的命，更何况还有那群睚眦必报的树精。他们真的很闲，可又随时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哦，是谁他妈的通过允许决斗条案的！我们不允许把赌博的东西带到军营，可他们总是能用诡异的办法想出赌博的对象，然后为了那一点点的钱打的头破血流。我总不能把士兵的刀剑收起来吧，可他们怎么回报我的？那天只是一个士兵问我是不是有一个妹妹，我当然说是，可中午我就看见他把另一个士兵的小拇指剁了下来，就因为那人赌输了！啊……”
“丽芙给我们写过信，我们也是在表彰大会上看见的你，虽然那次婚礼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但母亲还是认出来你来了，那渡鸦号的事情我们自然也都反应过来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对我都是的，哪怕你不信。我只心疼我那外甥啊，他才应该是我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看到的孩子啊。”
“时代可能真的是过去了吧，我们所有人都不再真正地为自己的职业所骄傲，而唯一能让我们自豪的可能就只是自己知道别人的薪水要比自己低的时候吧。可这也来得太快了，那重建暮色森林防线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而非百年之前，可转眼间我们就连我们的父辈的成就都达不到了，这才几年啊。”
“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错，或是我们所有人的错，但我可以拍着良心说话，至少我仁至义尽了，我知道我们的边防烂成了什么样子，我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骄傲地说出自己是军人的年代，我甚至敢推测我们熟知的一切其实早已腐朽变质了。王说新时代会来的，可我们的旧时代确实是走了。倘若一定要揭下这一块块的遮羞布的话，还是让时代这东西去做吧，我想你我承担不起这种责任。”
特西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叹着气看着一动不动地加西，吐掉了嘴里早已嚼烂的牙签。
“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是在哪里听到的。但我爸妈，说实话其实是一直挺到现在的，自从收到那封信之后。总之，我们都挺希望你能多住几天的，陪他们聊聊天，再说了我那时候真的很需要帮手，对吧？”
特西离开了厨房，他的衣服早就干了。加西看到壁炉中仅剩的点点火光，用火钳拨开表层灰白的木炭，那火又燃了起来，那不是很大，但一时半会也灭不了，屋子里很快除了炉火燃烧的声音以外一点声音也都没有了。加西并没有躺在沙发上休息，她只是坐在地上看着炉中的火，她整整坐了一夜，那点火也整整烧了一夜，可她却不知道这场雨是什么时候停了。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法庭的传唤，她很好奇法院是怎么找到她的，但想到当初是部长帮她查到波特先生的住址，她也就大概明白了情况。
作为当事人的加西提供了更为详实的船只内部情况，但对于遇难者名单的确定她的帮助就不那么大了。面对着失踪者的认定死亡证明，她只能帮着特西签下他的名字。
至于龙骨的事情，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最后人们在上流的一片涡流中找到了船只的一半，拆出并测量这根已经泡发了木材，它的直径还是比标准长度少上许多。这便意味着这次的所有乘客会得到来自造船厂的赔偿金，也意味着那位商人很可能收不回他的订金。
案情很快结束了，加西也拿到了她的赔偿金，丽芙那份则是由她给了特西。看着这几天还不错的波特夫妇，加西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这几天的陪伴让她找回了一些她失去的东西，但倘若想要找回所有的东西，想必才会失去更多吧。
留下一张以女儿为口吻的纸条，她夹着伞轻轻地掩门而去了。
金林的最后一站是领队的家，敲开他家的门，将伞递了过去，然后就走了。
“我何时才能再见到这样的人呢？”望着加西的背影，他喃喃地说。
鹿尾镇到底是不是她的家呢，就连她本人也说不清楚。在这个小镇里，她没有她的房子，也没有她的亲人，但她确实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她熟悉了每一条街道，她记住了每一栋建筑，而她最近则在挑战着记住每一个这里的人。但尽管是这样，她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令她模糊了，自己如果去别的地方，自己的生活应该也没什么变化吧，她想着。可当旅途逐渐接近着终点的时候她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就像是那次采药回来告诉露诺坏消息的时候，尽管知道自己带去的消息不会令人开心，但能重新见到露诺，好像事情就会有所好转。
但这次她没找到露诺，甚至就连她的消息都一点都得不到，那群无所事事的闲人在背后卑劣地嘲笑着加西，但每当加西看向他的时候，他们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露诺她消失了，在她的故乡消失了。
如果说恐惧到了极点便会变成愤怒，那现在的加西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但她还是努力冷静了下来，选择去以一种更为合适的方法来获得露诺的消息。
圣佩罗的诞辰要到了，这位伟大的宗教英雄为所有精灵留下了无尽的精神财富和坚固的民族认同，同样的，她的生日也成为了后人们所祭祀的日子。祭祀她的隆重程度恐怕也只亚于光复日了吧，但可惜在这个小小的鹿尾镇中，这种盛大的庆祝活动最后也只能因为种种现实条件而变成了与季节祭祀一样水平的了。
假如此时加西还在金林的话，她一定会在游行的队伍中游逛灯火通明的金林城吧，可她现在只是在漆黑的小巷里抓着手里还提着装着馅饼的篮子的教会执事。
“你别伤害我，我把钱都给你……”那女孩害怕极了，可抓住她的手力量大极了。
“什么钱，是我，洛尼，加西啊！”
洛尼看着双眼通红的加西，她更害怕了：“馅饼也拿走，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别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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