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章 收起腌臜念头
军统女少校彻底打开了的这番清晰思路，其实完全是由李彦刚刚带来的那条最新情报触发的：文城以东的荒原上，一伙穿便衣赶马车行路的日本人，车上绑着中国女人，中途暴露后掏出枪来开火并逃逸——这与上一次同蒲路两辆搭载着时髦女子的神秘卡车、遭兵痞打劫时的场景，何其相似乃尔！
正是顺着这两件事，王穗花又想到了属下另一个中尉方墨书在文城南洋旅馆与那几名时髦女子相遇的场面。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灵光一现，将对方定位到了“劳军军妓”的身份上。
遗憾的是，军统女少校在这一关键时刻，却未能将石破天惊的军妓的发现，与她苦苦追索的“风计划”联系起来。
过了一会，特务连长赵木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他小心翼翼地回避了“色情画报”的敏感区：“那帮在同蒲路上打劫卡车的溃兵，事后被我们捉住时，曾经信誓旦旦地招供，卡车上不仅有花花绿绿的女人，还有枪法非常精准的穿便衣的男人，并且亮出了机关枪——现在看来，可以确定他们是日军便衣无疑。”
“满洲国，离咱们这可不近啊，千里迢迢的，就为运送几名军妓过来？难度可不算小……”方墨书最冷静，仍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李彦却颇不以为然，已经两张白面饼就着红油麻婆豆腐下肚的他，可谓饱暖思淫欲，对军妓的话题越发有兴趣：“墨书兄，你这就是书生义气了，说到玩女人，难度再大也阻挡不住的；更何况，就伪满洲国而言，说远也不算远——山海关是伪满洲国的边界，已在热河、河北境内了，从那里有昔日的京奉铁路直达北平，到了北平，再转到正太路来太原，便利得很。我只是有些奇怪，护送那几名军妓从太原来文城，怎么不坐火车？偏要坐卡车走公路？”
“掩人耳目，”王穗花淡淡地答道：“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坐火车要徒步进出车站，火车站里人流密集、人多眼杂。他们算上武装护卫的人，差不多要有十几人之众，如果坐火车，显然无法做到完全隐秘。坐卡车就不同了，尽可以从出发地点直接上车，卡车车蓬一放下，谁也不清楚里面的乾坤。到了目的地再直接驶入，神不知、鬼不觉。”
“但天算不如人算，”李彦热情洋溢地盯着女上峰漂亮的面庞：“他们没想到路上会遇到国军溃兵的打劫，那些洋气花哨的满铁映画的女明星，差一点儿成了一帮丘八的床上玩物。”
军统女少校从李彦那嬉皮笑脸的神情中，觉察到了几分不怀好意，当即将头扭向了别处。
“组长，那我们要不要给站里发个电文、汇报此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电台台长老刘，终于插了一句嘴。
“做什么？！”王穗花却极为不满地瞪了电台台长一眼：“汇报日军军官在文城携军妓寻欢作乐？你是不是嫌站长骂我们还不够！”
屋里的男人们一起发出了哄笑。这越发让他们的女长官感到恼火，于是正色厉声训斥道：
“你们都给我收起了那些腌臜念头，打起精神来做正事！——赵连长，已知关门山匪帮的人也在寻孟龙生的晦气，你和部下再盯着那个汉奸队长时，须仔细提防与土匪们撞车；方中尉，你最近多去几趟市公署大道上的关西料理酒馆，看能不能从吃喝的鬼子军官那里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李彦，既然八路军地下情报站的人还在纠缠你，你不妨顺水推舟与他们保持往来，现在看，八路军的情报源头也很广泛，值得利用；老刘，电台增加开机次数和时间，随时关注来自山西站和大榆树山391团的电文——都各自去忙吧！”
一口气给每个属下布置了任务，加上今晚之前已经说了不少话，王穗花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从饭桌旁起身，径直走出了这间房门，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不料，她刚抄起桌子上的精致茶壶、准备斟上一碗水，房门一响，军统中尉李彦大模大样地跟了进来。
“你进女士的房间不敲门吗？”王穗花气不打一处来：“穿着打扮像个绅士，怎么尽做些粗鄙无礼的举动！”
“我敲什么门？”李彦笑眯眯地回敬着：“你我为了工作方便，早已扮做夫妻——丈夫进自己太太的房间、还要假惺惺地敲门吗？”
军统女少校柳眉一竖，已经拿在手中的茶碗险些朝对方扔过去，李彦见事不妙，急忙双手摆出息事宁人的姿势，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来是有事提醒你。八路军情报站的人透露，关门山黑石崖的女土匪头子，为了营救自己的妹妹，已经调动了大批人手潜入文城，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在城里和日本人大打出手。此事一旦发生，日本人势必加大搜查、抓捕的力度，我们是不是有必要避避风头、以免被殃及池鱼？”
“怎么避？躲到城外去吗？”王穗花恶声恶气地反问着。
“我的意思是，至少不要再主动搞些什么动作，就安心蛰伏，等待山西站的最后指示。”
军统女少校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别动不动就最后最后的——站长是否要我们就此撤出文城还远不一定呢，你倒是一门心思早早地做好了卷铺盖逃跑的准备了！就那么急着滚回你太原的安乐窝去？”
自从上次情报二组致电山西站，迄今为止，站长赵青文尚未给出明确答复，无论是针对回撤太原、还是针对情报二组研判“风计划”在小榆树山的后续行动。这让王穗花既感心焦，同时也隐隐保存着一线希望。
李彦撇了撇嘴：
“太原也不见的就是安乐窝——我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是安乐窝！”话音刚落，眼见女上峰又要发怒，立即麻利地补上一句：“我是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工作。”
正是顺着这两件事，王穗花又想到了属下另一个中尉方墨书在文城南洋旅馆与那几名时髦女子相遇的场面。于是，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灵光一现，将对方定位到了“劳军军妓”的身份上。
遗憾的是，军统女少校在这一关键时刻，却未能将石破天惊的军妓的发现，与她苦苦追索的“风计划”联系起来。
过了一会，特务连长赵木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他小心翼翼地回避了“色情画报”的敏感区：“那帮在同蒲路上打劫卡车的溃兵，事后被我们捉住时，曾经信誓旦旦地招供，卡车上不仅有花花绿绿的女人，还有枪法非常精准的穿便衣的男人，并且亮出了机关枪——现在看来，可以确定他们是日军便衣无疑。”
“满洲国，离咱们这可不近啊，千里迢迢的，就为运送几名军妓过来？难度可不算小……”方墨书最冷静，仍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李彦却颇不以为然，已经两张白面饼就着红油麻婆豆腐下肚的他，可谓饱暖思淫欲，对军妓的话题越发有兴趣：“墨书兄，你这就是书生义气了，说到玩女人，难度再大也阻挡不住的；更何况，就伪满洲国而言，说远也不算远——山海关是伪满洲国的边界，已在热河、河北境内了，从那里有昔日的京奉铁路直达北平，到了北平，再转到正太路来太原，便利得很。我只是有些奇怪，护送那几名军妓从太原来文城，怎么不坐火车？偏要坐卡车走公路？”
“掩人耳目，”王穗花淡淡地答道：“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坐火车要徒步进出车站，火车站里人流密集、人多眼杂。他们算上武装护卫的人，差不多要有十几人之众，如果坐火车，显然无法做到完全隐秘。坐卡车就不同了，尽可以从出发地点直接上车，卡车车蓬一放下，谁也不清楚里面的乾坤。到了目的地再直接驶入，神不知、鬼不觉。”
“但天算不如人算，”李彦热情洋溢地盯着女上峰漂亮的面庞：“他们没想到路上会遇到国军溃兵的打劫，那些洋气花哨的满铁映画的女明星，差一点儿成了一帮丘八的床上玩物。”
军统女少校从李彦那嬉皮笑脸的神情中，觉察到了几分不怀好意，当即将头扭向了别处。
“组长，那我们要不要给站里发个电文、汇报此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电台台长老刘，终于插了一句嘴。
“做什么？！”王穗花却极为不满地瞪了电台台长一眼：“汇报日军军官在文城携军妓寻欢作乐？你是不是嫌站长骂我们还不够！”
屋里的男人们一起发出了哄笑。这越发让他们的女长官感到恼火，于是正色厉声训斥道：
“你们都给我收起了那些腌臜念头，打起精神来做正事！——赵连长，已知关门山匪帮的人也在寻孟龙生的晦气，你和部下再盯着那个汉奸队长时，须仔细提防与土匪们撞车；方中尉，你最近多去几趟市公署大道上的关西料理酒馆，看能不能从吃喝的鬼子军官那里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李彦，既然八路军地下情报站的人还在纠缠你，你不妨顺水推舟与他们保持往来，现在看，八路军的情报源头也很广泛，值得利用；老刘，电台增加开机次数和时间，随时关注来自山西站和大榆树山391团的电文——都各自去忙吧！”
一口气给每个属下布置了任务，加上今晚之前已经说了不少话，王穗花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从饭桌旁起身，径直走出了这间房门，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不料，她刚抄起桌子上的精致茶壶、准备斟上一碗水，房门一响，军统中尉李彦大模大样地跟了进来。
“你进女士的房间不敲门吗？”王穗花气不打一处来：“穿着打扮像个绅士，怎么尽做些粗鄙无礼的举动！”
“我敲什么门？”李彦笑眯眯地回敬着：“你我为了工作方便，早已扮做夫妻——丈夫进自己太太的房间、还要假惺惺地敲门吗？”
军统女少校柳眉一竖，已经拿在手中的茶碗险些朝对方扔过去，李彦见事不妙，急忙双手摆出息事宁人的姿势，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来是有事提醒你。八路军情报站的人透露，关门山黑石崖的女土匪头子，为了营救自己的妹妹，已经调动了大批人手潜入文城，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在城里和日本人大打出手。此事一旦发生，日本人势必加大搜查、抓捕的力度，我们是不是有必要避避风头、以免被殃及池鱼？”
“怎么避？躲到城外去吗？”王穗花恶声恶气地反问着。
“我的意思是，至少不要再主动搞些什么动作，就安心蛰伏，等待山西站的最后指示。”
军统女少校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别动不动就最后最后的——站长是否要我们就此撤出文城还远不一定呢，你倒是一门心思早早地做好了卷铺盖逃跑的准备了！就那么急着滚回你太原的安乐窝去？”
自从上次情报二组致电山西站，迄今为止，站长赵青文尚未给出明确答复，无论是针对回撤太原、还是针对情报二组研判“风计划”在小榆树山的后续行动。这让王穗花既感心焦，同时也隐隐保存着一线希望。
李彦撇了撇嘴：
“太原也不见的就是安乐窝——我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是安乐窝！”话音刚落，眼见女上峰又要发怒，立即麻利地补上一句：“我是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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