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任重道远的抗抑郁意识疫苗
洁白的房间里，一张布满数据表的全息电脑屏幕蹦出提示框“警告！系统出错！已自动退出！”
屏幕右上角显示一张电子简历，名字正是吴玫。
“有效果吗？”头发花白的孟承真站在任道身后关切地问道。
“系统提示出错。这个介入程序仍然不够强，敌不过她的阴影人格。”
“唉，”孟承真一筹莫展，“上头让我们十月底之前推出抑郁疫苗；这还剩下三个月，真愁人呐。”
“别着急，吉纳一直在依据反馈24小时不间断地修改调试测试程序；转机总会出现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孟承真点点头：“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放心多了。”孟承真一边说，一边踱步到落地窗前：
“生物技术实现了永生，有性生殖也退出了历史舞台，抗抑郁意识程序疫苗对人类及其文明的延续具有生死存亡的重要意义啊！这个唯一保存完整的五百年前的意识档案是我们抗抑郁疫苗能否推出的最后一道关卡了；只是，攻破和改写这个绝望的困难程度还真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任道慨叹道：“五百年前的人类哪里会知道，五百年后危害我们的不是环境、战争、饥饿、衰老或者疾病，而是彻底丧失希望之后的绝望。”
任道沉默半晌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一直在研究防治抑郁的方式，但是我对抑郁和它导致的自伤、自杀行为倒没有那么绝对的悲观。”
“什么意思？你难道会认为抑郁还会是件可以带来希望的好事？”
“对于宇宙中这条时间线中的我们来说，个体的抑郁及带来的伤残的确像是一件于我们不利的事。”
“但是？”
“但是，我相信多重宇宙中，我们也仅仅是众多鲜活生命形态中的一支而已。就像一朵花有无数的花瓣，一棵树有无数的枝桠；我们存在的时间线就像这宇宙万花一朵中的一瓣而已，如果我们这一瓣枯萎了，对于我们自身来说是灾祸和不幸，但是对于整朵花、对于宇宙花园当中的众花来说，兴许只是一件随机带来的果而已，就像我们往天空扔去一把沙子，哪个沙子落在哪里，有怎样的际遇和承受，并无悲伤可言，只是随机分布。”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总以为意识永远是在伴随着时间前行；并在时间的行进中转变；事实上，或许意识和时间只是我们自己和自己玩着的一场风筝和线的游戏而已。我们认为抑郁导致了人类数量的急剧减少，于是拽着时间这根线，试图干预这个意识来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或许，这一切只是我们的庸人自扰而已；或许，自杀这样可怕事情的发生，并非惩罚，而只是自然而然的、需要我们去承受而非徒劳挣扎的事情。”
“任道，”孟承真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任道，“身为认知科研和精神医护人员，你的这个宇宙观和价值观还真是惊世骇俗。”
任道笑道：“主任放心，三观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这凡事吧，你一往大、往远了说，就搞得现实毫无意义。还是收起望远镜回到现实来，抓紧时间琢磨一下如何攻破她的阴影人格意识吧，AI吉纳跟她斗智斗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吧！”
“我突然想到，最有意思的是：五百年前人类还在研究干尸；五百年后我们坐在实验室里研究五百年前人的意识‘干尸’。”
孟承真摇摇头：“要是意识能像干尸那么具象，那倒省事些。”
“是啊，”任道叹道，“和人的意识斗智斗勇，可比解剖难；尤其是这个阴影人格强大的意识。到目前为止，依据吉纳的运算和修正过后的结果，我也只能推断，这个阴影可能会是与自杀意识本身无关的一些东西。”
“比如什么呢？”
任真长长吁出一口气：“这就是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出来的。”
是日，任道的办公室内。
任道指着全息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对一位二十来岁的平头小青年解释着什么。
“所以你是需要我帮你写一个链接吴枚意识程序的接入程序？”
任道点点头：“写一个外接程序模式，让我可以通过这两个模式交叉链接的部分介入到吴枚意识中，如果足够一切足够顺利的话，我会跟她的意识一起回溯到自杀前的种种，找出这个循环执行的阴影部分的内容，然后我们再看能否对这部分进行干预和修正，使得意识疫苗可以攻克这个死循环，对她的意识产生治愈效果。”
“那她的模式需要调整吗？”
“不需要，就保持她现在的十号模式。”
平头小青年一边点头，一边赞叹道：“任哥你可真是天才啊！不过，以前从来没人这么做过，你确定这会有效吗？最重要的是，安全上应该没问题吧？把你这个大活人的意识接入到危险的自杀‘干尸’意识中，没问题吗？”
“有风险才会有回报，如果百分百知道答案，还需要我们这些做科研的干什么？”
“所以，还是会有风险？”平头小青年一手捂着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任道。
“总体上应该是安全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步骤来就行，”任道微微侧过头，一副汉武托孤的表情望着小青年说道：“这整件事，你知我知就行。等有了进展，我们再告诉主任他们。”
平头小青年点点头。
数日后，实验室内。
戴着意识接入头盔设备的任道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安全床上。
平头小青年：“准备好了吗？”
床上的任道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平头小青年最后和任道互换了一下眼神，屏息按下了模式启动的确认键。
数分钟后，任道眼球颤动，开始进入快速眼动睡眠的梦境中。
一片漆黑的寂静。
头顶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脚底下，一个一个的方形砖块内透出货亮或暗光线。
任道只身在吴枚死寂的意识通道中迈步向前，只有“踢踏踢踏”的脚步回声在时刻提醒他此行的目的。
方形砖块时暗时亮，在踏上一块橙色方砖时，平整坚硬的方砖陡然变成一股橙黄的流沙，任道整个人瞬间被这黄沙吸了进去……
屏幕右上角显示一张电子简历，名字正是吴玫。
“有效果吗？”头发花白的孟承真站在任道身后关切地问道。
“系统提示出错。这个介入程序仍然不够强，敌不过她的阴影人格。”
“唉，”孟承真一筹莫展，“上头让我们十月底之前推出抑郁疫苗；这还剩下三个月，真愁人呐。”
“别着急，吉纳一直在依据反馈24小时不间断地修改调试测试程序；转机总会出现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孟承真点点头：“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我放心多了。”孟承真一边说，一边踱步到落地窗前：
“生物技术实现了永生，有性生殖也退出了历史舞台，抗抑郁意识程序疫苗对人类及其文明的延续具有生死存亡的重要意义啊！这个唯一保存完整的五百年前的意识档案是我们抗抑郁疫苗能否推出的最后一道关卡了；只是，攻破和改写这个绝望的困难程度还真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任道慨叹道：“五百年前的人类哪里会知道，五百年后危害我们的不是环境、战争、饥饿、衰老或者疾病，而是彻底丧失希望之后的绝望。”
任道沉默半晌后继续说道：“虽然我一直在研究防治抑郁的方式，但是我对抑郁和它导致的自伤、自杀行为倒没有那么绝对的悲观。”
“什么意思？你难道会认为抑郁还会是件可以带来希望的好事？”
“对于宇宙中这条时间线中的我们来说，个体的抑郁及带来的伤残的确像是一件于我们不利的事。”
“但是？”
“但是，我相信多重宇宙中，我们也仅仅是众多鲜活生命形态中的一支而已。就像一朵花有无数的花瓣，一棵树有无数的枝桠；我们存在的时间线就像这宇宙万花一朵中的一瓣而已，如果我们这一瓣枯萎了，对于我们自身来说是灾祸和不幸，但是对于整朵花、对于宇宙花园当中的众花来说，兴许只是一件随机带来的果而已，就像我们往天空扔去一把沙子，哪个沙子落在哪里，有怎样的际遇和承受，并无悲伤可言，只是随机分布。”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们总以为意识永远是在伴随着时间前行；并在时间的行进中转变；事实上，或许意识和时间只是我们自己和自己玩着的一场风筝和线的游戏而已。我们认为抑郁导致了人类数量的急剧减少，于是拽着时间这根线，试图干预这个意识来拯救人类于水火之中，或许，这一切只是我们的庸人自扰而已；或许，自杀这样可怕事情的发生，并非惩罚，而只是自然而然的、需要我们去承受而非徒劳挣扎的事情。”
“任道，”孟承真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任道，“身为认知科研和精神医护人员，你的这个宇宙观和价值观还真是惊世骇俗。”
任道笑道：“主任放心，三观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这凡事吧，你一往大、往远了说，就搞得现实毫无意义。还是收起望远镜回到现实来，抓紧时间琢磨一下如何攻破她的阴影人格意识吧，AI吉纳跟她斗智斗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吧！”
“我突然想到，最有意思的是：五百年前人类还在研究干尸；五百年后我们坐在实验室里研究五百年前人的意识‘干尸’。”
孟承真摇摇头：“要是意识能像干尸那么具象，那倒省事些。”
“是啊，”任道叹道，“和人的意识斗智斗勇，可比解剖难；尤其是这个阴影人格强大的意识。到目前为止，依据吉纳的运算和修正过后的结果，我也只能推断，这个阴影可能会是与自杀意识本身无关的一些东西。”
“比如什么呢？”
任真长长吁出一口气：“这就是接下来我们需要找出来的。”
是日，任道的办公室内。
任道指着全息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对一位二十来岁的平头小青年解释着什么。
“所以你是需要我帮你写一个链接吴枚意识程序的接入程序？”
任道点点头：“写一个外接程序模式，让我可以通过这两个模式交叉链接的部分介入到吴枚意识中，如果足够一切足够顺利的话，我会跟她的意识一起回溯到自杀前的种种，找出这个循环执行的阴影部分的内容，然后我们再看能否对这部分进行干预和修正，使得意识疫苗可以攻克这个死循环，对她的意识产生治愈效果。”
“那她的模式需要调整吗？”
“不需要，就保持她现在的十号模式。”
平头小青年一边点头，一边赞叹道：“任哥你可真是天才啊！不过，以前从来没人这么做过，你确定这会有效吗？最重要的是，安全上应该没问题吧？把你这个大活人的意识接入到危险的自杀‘干尸’意识中，没问题吗？”
“有风险才会有回报，如果百分百知道答案，还需要我们这些做科研的干什么？”
“所以，还是会有风险？”平头小青年一手捂着嘴巴一脸惊恐地看着任道。
“总体上应该是安全的，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步骤来就行，”任道微微侧过头，一副汉武托孤的表情望着小青年说道：“这整件事，你知我知就行。等有了进展，我们再告诉主任他们。”
平头小青年点点头。
数日后，实验室内。
戴着意识接入头盔设备的任道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安全床上。
平头小青年：“准备好了吗？”
床上的任道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平头小青年最后和任道互换了一下眼神，屏息按下了模式启动的确认键。
数分钟后，任道眼球颤动，开始进入快速眼动睡眠的梦境中。
一片漆黑的寂静。
头顶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脚底下，一个一个的方形砖块内透出货亮或暗光线。
任道只身在吴枚死寂的意识通道中迈步向前，只有“踢踏踢踏”的脚步回声在时刻提醒他此行的目的。
方形砖块时暗时亮，在踏上一块橙色方砖时，平整坚硬的方砖陡然变成一股橙黄的流沙，任道整个人瞬间被这黄沙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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