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邪恶仪式
房间里亮着灯，但电压不是很稳定，有节奏的明暗交错着。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水池里的水溢满出来，又流到地上，将木质的地板泡的软烂膨胀，踩在上面还会牵连出一连串的吱呀声，以及积水被挤压的动静，客厅沙发下铺着的天鹅绒和软毛皮地毯也霉变腐朽的不成样子。
顺便也泡烂了其他蛛丝马迹。
姜邈弓着身子，仔细地找寻，都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霉斑很好的掩盖了其他斑块，起皮卷曲的木质地板也让他很难分辨究竟哪一块有被磕碰的……痕迹。
他正这样想着，突然托起下巴，直起身，以更宽阔的视角审视着脚下的地板，目光一路延伸至地下室的入口，反复确认，然后又几乎趴在地上，手指在地面上轻抚。
是了，这就是线索！
姜邈有些兴奋地想。
他注意到了有一处地板上的木刺比其他地方更少一些，菌斑也更模糊，应该是有什么重物被拖拽过，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并且这些拖痕并不连续，看样子被害人在被拖拽的过程中依旧在剧烈挣扎！
姜邈急忙冲到地下室门前，用力一拧！
随着一声咔哒声响，泛绿的黄铜质把手被从门上卸了下来，大门却纹丝未动。但他却闻到了一股更浓郁的血腥味，像是从门缝里散逸出来的。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退，沉肩，然后猛地向前撞去！
门扉连带着合页被一同从门框上扯了下来，顺着陡峭的台阶向下跌落，姜邈也跟着向下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紧接着一股更加猛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夹杂着血液和其他不明混合物的味道。
姜邈摸索着取下挂在墙壁上的提灯，简单确认一下。里面的煤油还算充裕，玻璃灯罩也在，只不过其上覆满灰尘，底座上还沾着一抹干涸的血迹。他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灯罩内立即燃起一团火苗，昏黄但稳定的光亮瞬间便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他拎着提灯四下打量。
地下室门口抬高的门槛让水渍没能蔓延至此，只在门口不大的平台上留下些许霉斑，也让血迹变得十分显眼。几条细长的血痕沿着台阶一路向下，在转角处似乎停留了好一阵，四周还有些飞溅的血点，然后才又被拖拽至尽头的房间里。
姜邈把提灯挂在腰上，手腕一翻，将隐藏锋刃的长剑握在手中，向尽头的房间走去。
这间地下室显然是用来存储货物的，地上还能看到货架摆放的痕迹，废置的板条箱，一些常见的工具，以及腐坏的看不出原样的食物。它们如今都被胡乱的堆弃到一角。
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腾出空间，而腾出空间的目的则是为了……
献祭。
姜邈绕过一堵隔断墙，终于见到了那股难闻气味的源头。
一具尸体被倒挂在一根树枝上——正是先前在宴席上逃走的那位女性。
她死状极其惨烈，身上、衣服上遍布细小的划痕，无数根不起眼的木刺刺入皮肉，腹部被残忍的剖开，内脏消失不见了，鲜血顺着她的发丝和指尖滴落到地上事先凿刻好的凹槽里，汇聚成符号。
那是个恐怕汇集了一个人全身鲜血的巨大圆环，圆环向外又延伸出几条细小的沟槽，沟槽内摆放着几件献祭用的物品：一团难以言喻的碎肉、一颗长着鹿角和獠牙的古怪头颅、一堆爬行动物的鳞片和内脏，以及一摊黑色余烬。
而圆环中心则是那个类似于锐角双螺旋结构的图案，区别是它的顶端更像是一个高举双手的小人，像是在对天空拜求着什么。
没有逆时针的扭曲十字，没有湖面，更没有怪物，似乎只是针对锐角双螺旋结构的一次献祭。
姜邈接着又检查了那根从墙壁中延伸出来的树枝，树皮呈灰褐色，表面有纵向裂纹，根茎深深盘踞游走在砖石墙的内部，但细看不难发现，这是从大树上折下来的一根小枝，被插在墙缝里用魔法催生的。而从树皮和对魔法的亲和性判断，应该是颗梣树。
这时又一个细节引起姜邈关注，死者颈部有一道非常深的伤口，从走向和深度判断，凶器应该是把刃长15厘米，宽3厘米左右的短刀，和神秘刺客手上的兵刃大致吻合！
再然后，他又俯下身，手指在凹槽边缘划过，然后得出结论：刻痕较新，但并不是临时凿刻出来的，这就意味着这位女士不是慌不择路下跑到这里，而是在被猎手的追捕下逃到陷阱中的。
这个发现让姜邈觉得有些不安。如果按照表象来解读，印记上的四个图案就代表四次献祭，那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三个人要遭此毒手，甚至……这女士都有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而这又引申出一些新的疑问：献祭必然要进行四次吗？自己记录下来的符号为什么只有两个？那个不知道由谁记录下来的印记就一定代表符号的上限？以及……他们现在遭遇的是新一轮献祭，还是上一轮献祭的延续？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姜邈心头，他总觉得自己理清了一些一些线索，但还有更大的秘密潜藏在迷雾中。甚至，他绝望的后知后觉到，自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根本称不上什么线索，不过是撞见的一个又一个案发现场。
对上位者的献祭仪式、符印，还有住在工坊区的执行人，问题看似已经浮出水面，但然后呢？
下一次献祭的时间和地点呢？邀请函所代表的势力又在谋划着什么？他又该如何扭转这不利的被动局面？
一阵无力感在他心底滋生。
算了，累了，一把火烧了吧。
姜邈破罐破摔的想到，虽然未必能阻止上位者降临，但给祂添点堵也不是不行。
他解下腰间的提灯，随手丢在地上，灯罩啪的摔得粉碎，摇摇欲坠的火苗就像是接触到了什么助燃物，猛地爆起一团烈焰，然后迅速向四周蔓延！
金属弯曲，石料崩裂，流动的火焰在地下室内翻涌，燃烧，却又在接近大门时猛地向后退缩，像是在躲避什么。
姜邈站在大门前，望向右手边的工厂区，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步伐，赶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前揪出那个神秘刺客。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工厂区一扫之前的清冷，机器隆隆运转，灯光仿佛一连串朦胧的光斑，被一片由工业废气构成的浓雾所笼罩，隐隐的还能听到几声汽笛声划破夜空！
并且这现象还在持续蔓延！
很快姜邈四周的房屋也亮起灯光，陈旧的大门和外墙焕然一新，欢笑、炊烟和木柴燃烧的气味仿佛从遥远的彼方闯入他的感知！
而当他回头望去，原本房屋里的火焰熄灭了，所有家具陈设恢复原样，房门敞开着，还能看到一家容貌不详的人聚在餐桌前，互相牵手祷告！
顺便也泡烂了其他蛛丝马迹。
姜邈弓着身子，仔细地找寻，都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霉斑很好的掩盖了其他斑块，起皮卷曲的木质地板也让他很难分辨究竟哪一块有被磕碰的……痕迹。
他正这样想着，突然托起下巴，直起身，以更宽阔的视角审视着脚下的地板，目光一路延伸至地下室的入口，反复确认，然后又几乎趴在地上，手指在地面上轻抚。
是了，这就是线索！
姜邈有些兴奋地想。
他注意到了有一处地板上的木刺比其他地方更少一些，菌斑也更模糊，应该是有什么重物被拖拽过，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并且这些拖痕并不连续，看样子被害人在被拖拽的过程中依旧在剧烈挣扎！
姜邈急忙冲到地下室门前，用力一拧！
随着一声咔哒声响，泛绿的黄铜质把手被从门上卸了下来，大门却纹丝未动。但他却闻到了一股更浓郁的血腥味，像是从门缝里散逸出来的。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退，沉肩，然后猛地向前撞去！
门扉连带着合页被一同从门框上扯了下来，顺着陡峭的台阶向下跌落，姜邈也跟着向下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紧接着一股更加猛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夹杂着血液和其他不明混合物的味道。
姜邈摸索着取下挂在墙壁上的提灯，简单确认一下。里面的煤油还算充裕，玻璃灯罩也在，只不过其上覆满灰尘，底座上还沾着一抹干涸的血迹。他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灯罩内立即燃起一团火苗，昏黄但稳定的光亮瞬间便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他拎着提灯四下打量。
地下室门口抬高的门槛让水渍没能蔓延至此，只在门口不大的平台上留下些许霉斑，也让血迹变得十分显眼。几条细长的血痕沿着台阶一路向下，在转角处似乎停留了好一阵，四周还有些飞溅的血点，然后才又被拖拽至尽头的房间里。
姜邈把提灯挂在腰上，手腕一翻，将隐藏锋刃的长剑握在手中，向尽头的房间走去。
这间地下室显然是用来存储货物的，地上还能看到货架摆放的痕迹，废置的板条箱，一些常见的工具，以及腐坏的看不出原样的食物。它们如今都被胡乱的堆弃到一角。
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腾出空间，而腾出空间的目的则是为了……
献祭。
姜邈绕过一堵隔断墙，终于见到了那股难闻气味的源头。
一具尸体被倒挂在一根树枝上——正是先前在宴席上逃走的那位女性。
她死状极其惨烈，身上、衣服上遍布细小的划痕，无数根不起眼的木刺刺入皮肉，腹部被残忍的剖开，内脏消失不见了，鲜血顺着她的发丝和指尖滴落到地上事先凿刻好的凹槽里，汇聚成符号。
那是个恐怕汇集了一个人全身鲜血的巨大圆环，圆环向外又延伸出几条细小的沟槽，沟槽内摆放着几件献祭用的物品：一团难以言喻的碎肉、一颗长着鹿角和獠牙的古怪头颅、一堆爬行动物的鳞片和内脏，以及一摊黑色余烬。
而圆环中心则是那个类似于锐角双螺旋结构的图案，区别是它的顶端更像是一个高举双手的小人，像是在对天空拜求着什么。
没有逆时针的扭曲十字，没有湖面，更没有怪物，似乎只是针对锐角双螺旋结构的一次献祭。
姜邈接着又检查了那根从墙壁中延伸出来的树枝，树皮呈灰褐色，表面有纵向裂纹，根茎深深盘踞游走在砖石墙的内部，但细看不难发现，这是从大树上折下来的一根小枝，被插在墙缝里用魔法催生的。而从树皮和对魔法的亲和性判断，应该是颗梣树。
这时又一个细节引起姜邈关注，死者颈部有一道非常深的伤口，从走向和深度判断，凶器应该是把刃长15厘米，宽3厘米左右的短刀，和神秘刺客手上的兵刃大致吻合！
再然后，他又俯下身，手指在凹槽边缘划过，然后得出结论：刻痕较新，但并不是临时凿刻出来的，这就意味着这位女士不是慌不择路下跑到这里，而是在被猎手的追捕下逃到陷阱中的。
这个发现让姜邈觉得有些不安。如果按照表象来解读，印记上的四个图案就代表四次献祭，那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三个人要遭此毒手，甚至……这女士都有可能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而这又引申出一些新的疑问：献祭必然要进行四次吗？自己记录下来的符号为什么只有两个？那个不知道由谁记录下来的印记就一定代表符号的上限？以及……他们现在遭遇的是新一轮献祭，还是上一轮献祭的延续？
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姜邈心头，他总觉得自己理清了一些一些线索，但还有更大的秘密潜藏在迷雾中。甚至，他绝望的后知后觉到，自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根本称不上什么线索，不过是撞见的一个又一个案发现场。
对上位者的献祭仪式、符印，还有住在工坊区的执行人，问题看似已经浮出水面，但然后呢？
下一次献祭的时间和地点呢？邀请函所代表的势力又在谋划着什么？他又该如何扭转这不利的被动局面？
一阵无力感在他心底滋生。
算了，累了，一把火烧了吧。
姜邈破罐破摔的想到，虽然未必能阻止上位者降临，但给祂添点堵也不是不行。
他解下腰间的提灯，随手丢在地上，灯罩啪的摔得粉碎，摇摇欲坠的火苗就像是接触到了什么助燃物，猛地爆起一团烈焰，然后迅速向四周蔓延！
金属弯曲，石料崩裂，流动的火焰在地下室内翻涌，燃烧，却又在接近大门时猛地向后退缩，像是在躲避什么。
姜邈站在大门前，望向右手边的工厂区，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步伐，赶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前揪出那个神秘刺客。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
工厂区一扫之前的清冷，机器隆隆运转，灯光仿佛一连串朦胧的光斑，被一片由工业废气构成的浓雾所笼罩，隐隐的还能听到几声汽笛声划破夜空！
并且这现象还在持续蔓延！
很快姜邈四周的房屋也亮起灯光，陈旧的大门和外墙焕然一新，欢笑、炊烟和木柴燃烧的气味仿佛从遥远的彼方闯入他的感知！
而当他回头望去，原本房屋里的火焰熄灭了，所有家具陈设恢复原样，房门敞开着，还能看到一家容貌不详的人聚在餐桌前，互相牵手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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