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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期年之后

    “杰克爷爷不是说会来接我们回村吗?怎么到头来还是要我们自己走回去。”

    蓝珩一边愤愤不平的说着,一面扶了扶自己的重阳冠礼帽,“小三,你看我这帽子歪了没?”

    “蓝珩,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么一顶破帽子你显摆了多久了?”唐三脑门浮现一排黑线,他只觉得自己是带了一个巨婴出门:怎一个麻烦了得。

    小舞更是做了个鬼脸,以示不屑。

    话说蓝珩这重阳冠礼帽却是真有讲究,这乃是蓝珩在系统商城花了三百盎司时空之力买的,只有一个技能——那便是坚定佩戴者性别。

    简单的来说,只要蓝珩戴上重阳冠礼帽,即便他面相再柔和,别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能认定他是个男孩儿。

    蓝珩实在是不愿意被人认成女生了,头发剪不断,长得又俊秀,总是会被人误会。蓝珩又不可能挨个向别人解释,其实自己是个男孩子。

    尤其令蓝珩难以接受的是,每次别人得知他真实性别的时候,那种看变态的眼神。更过分的是,每次回寝室,轮值的宿管老师就要来一句“男生寝室,女生入内,后果自负”。

    (当然,这重阳冠礼帽是可以摘下来的。)

    “小三,小舞,你们该不会是羡慕我吧。小三是短发,戴不了我的帽子;小舞为了战斗,要梳蝎尾辫。

    本来我们仨差不多高,结果我戴上帽子之后就成了最高的,而偏偏你俩还复制不了我的法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呀!”

    蓝珩从一种极其客观的角度分析着唐三二人的表现,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这二人内心的黑暗。(唔)

    唐三撇了撇嘴,“蓝珩,我听说呀,这人越缺乏什么,就喜欢炫耀什么,你不会是因为长得矮自卑吧?”

    “小三,你咋不这么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就把这当成荣耀,而不是炫耀。”蓝珩见唐三敢接话,一下便来了精神,不怕你有道理,就怕你不接话。

    像蓝珩前世吵架只输过一回: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以后,直接来一句“我知道你口才好,但是你别跟我讲”,然后以极快的语速说了蓝珩两句,让蓝珩退下。

    蓝珩能怎么办?主动邀战也得对方接呀!道理是讲给讲道理的人听的。别人就不跟你讲道理。

    像唐三这种喜欢讲道理的人,在蓝珩面前还想讨到便宜?

    “小三,我跟你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觉得一个人越缺少什么,越觉得别人在炫耀什么。”蓝珩继续回杠,非要说得唐三心服口服。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唐三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几句经典语录。

    “我强词夺理?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强词夺理这个词要慎用呐,小三!你说我强词夺理,不就说明你其实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蓝珩微微一笑,不急不忙,抽丝剥茧般把唐三的话怼回去。

    唐三只觉得蓝珩就是在混淆是非,可是蓝珩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得沉默以待。

    唐三闭嘴,可蓝珩却不想就此了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教育唐三,怎能就此放弃,“小三呀,别人是‘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而你是在沉默中灭亡啊!麻木的圣魂村村民啊!我们圣魂村何时才能再有魂圣强者问世啊?”

    小舞见唐三被说得唯唯诺诺,不敢回应,连忙出口帮忙——自然不是跟蓝珩硬怼,她也怼不赢,还是那个亘古不变的套路,转移话题,

    “小三,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哇?我腿都酸了。”小舞嘟起小嘴,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唐三听了,把头转向小舞,笑容温和,“就在前面的小山里,再走两步就到了。”

    “真的?”一听要到了,小舞瞬间满血复活,跳起来向前方望去,就指望着下一秒圣魂村能进入自己的视线。

    “小舞,你高兴得太早了。你难道不知道语文中有一种语法叫做‘虚指’吗?”

    蓝珩给蹦得老高的小舞狠狠泼上一盆凉水,“小三说的再走两步,晓不得是多少步哟!”

    小舞一听,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唐三,就指望着唐三赶紧反驳蓝珩,希望之后的绝望真能给人逼疯。

    “别瞎想了,我保证圣魂村就在前面。”唐三这波儿学聪明了,也不说再走两步了,斩钉截铁地打包票。

    小舞还没松口气,蓝珩再次重拳出击,“小舞,你可想好了,小三一路上说了多少次再走两步就到,结果呢,我们一直在路上。让你失望过一次的人会只让你失望一次吗?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在旁边心灾乐祸。”

    “小三!”小舞再次看向唐三。

    唐三深吸一口气,“小舞,你是信我,还是信蓝珩?”

    “唉,可怜的小三已经无话可说了,毕竟骗子在被揭穿前都要最后努力一把呗。不过也是,小三现在好像只能这样说了吧?你说对不对呀,小舞。”

    蓝珩疯狂开喷。真相是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无法证明我说的是错的,旁听者自然会脑补一切。

    “小舞,看见那炊烟没有,这回儿你总该信了吧!”唐三指了指前方的炊烟,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骗子的嫌疑了。

    蓝珩一脸震惊地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炊烟:现在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吗?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

    很快,三人走近圣魂村,蓝珩和唐三家就在村头。蓝珩抬手指着那破落的牌子,一脸随意地说到,“看吧,那就是小三家,一个铁匠混成这样,我也是佩服小三他爸。”

    一边说着,蓝珩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毕竟前方是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家啊。

    或许这便是炎黄子孙的通性,无论到了哪个地方,总想着买一套房子,而有了房子,便意味着有了家。即便身在异乡,也不再是无根浮萍,无论多远,心里总算是有了牵挂。

    更何况蓝珩是真正的独在异乡为异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现世。所以说,眼前的小屋子在蓝珩心中的分量不亚于木匠屋在唐三心中的分量。

    走了没几步,蓝珩就发现,唐三居然落到了后面,

    “小三,你怎么回事啊?都到家门口了,你咋还停下了,你可别跟我说你现在近乡情怯呃。”

    听见蓝珩问话,唐三小跑几步来到蓝珩跟前,小脸微红,压低声音说道,“蓝珩,等会儿你可别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呀!我就是说小舞是你媳妇儿,你老爸也得信阿!你看看你自己,像是能找到媳妇儿的人吗?”蓝珩小手一挥,表示自己绝不乱说话。

    可令蓝珩奇怪的是,唐三反而脸更红了,“就是那个影音石,你别乱来。”

    唐三不说还好,一说蓝珩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小三!人小舞说到做到,这一年来也把她的柔技教了七七八八,你丫倒好,只教怎么下毒不教配置毒药,我还真是学了个寂寞!”

    “当初都说好了,我也没答应要教你配毒药哇……”唐三见蓝珩发火,更加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

    蓝珩听见唐三还敢狡辩,火气更大。向来只有他玩语言游戏坑别人的时候,几时被别人坑过,这次居然被一向老实的唐三骗了。

    说着说着,蓝珩声音越来越大,而唐三的心也定了下来:蓝珩这样就意味他认栽了,也不会拿影音石说事了。

    有一说一,蓝珩虽然喜欢玩文字游戏,但是真真正正定下来的事情,蓝珩却也从不赖账。

    (以下大部分迁移自原著)

     家已在眼前,唐三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得激动起来,脚下的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家门口。

     大门像他离去时一样并没有关着,这一直都是唐昊的习惯,毕竟,他这个铁匠铺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偷的东西。

    “爸爸,我回来了。”唐三兴奋的大喊一声。

    小舞还从没见过唐三这样的情绪,站在他背后有些好奇的看着他,在她的印象中,唐三是个挺温和的朋友,平时话不多,但感觉上总是那么忙碌,总有事情做。只有在与他的切磋之中,才能看到他认真的一面。而哪怕就是输给自己,也从未见他愤怒或者激动的样子。

     一边叫着,唐三快步向里面走去。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铁匠铺里还是那么乱,甚至比他走之前更乱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了一地,破破烂烂的感觉,却带给他更多的亲切。

     “哦,小三,是你回来了。”温和的声音响起。从里间走出一个人来。

    看到他,唐三不禁愣了一下,“杰克爷爷,您也在啊,我爸爸呢?”

    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圣魂村村长老杰克,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将手中一张纸递给唐三,道:“你看看吧,这是你爸爸留下的。早上我来找他,本来是想让他和我一起去接你的,没想到你却已经回来了。”

    一丝紧张的情绪出现在唐三心中,赶忙接过老杰克递来的纸张低头看去。

      纸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字迹有些潦草,但却难掩粗犷豪放之气。

     “小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去找我,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你虽然还小,但有自理能力。雏鹰只有自己展翼才能更早的高飞。

    不用为我担心,你的姓格中,继承了许多你妈妈的细腻。爸爸是一个无用的人。你渐渐的大了,爸爸需要去拿回一些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们父子二人会再相见的。

    我希望你变得强大,但又不希望你变得强大,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择。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魂师这个职业不好,那就回到圣魂村,像我一样,做个铁匠吧。

    勿念。

    唐昊。”

    看着手中的纸,唐三整个人已经呆住了,满腔的欣喜刹那间化为了无助的失落。

    爸爸走了,爸爸,你为什么要走?

    老杰克看着唐三失神的样子,苦笑道:“唐昊这家伙走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前天我还来让他打造农具,他这一走,以后我们还要再找一名铁匠才行。这家伙,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唐三缓缓回过神来,“杰克爷爷,你是说,爸爸这两天才刚走?”

    老杰克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两天才走的。小三,别难过,为了那样的一个爸爸不值得。跟爷爷走吧,到我家去。

    咦,你是还带了一个同学回来吗?”

    “是的,杰克爷爷,这是我的同学小舞。”虽然心中悲痛,唐三仍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了杰克村长的问题。

    小舞?杰克村长虽然诧异于一个男孩子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仍是一脸慈祥地走到蓝珩面前,笑容可掬地说,“欢迎来到圣魂村啊,小舞。”

    说完,杰克村长又转向小舞,“话说蓝珩,感觉你这一年变化好大呀,杰克爷爷都认不出来了。对了,你怎么改梳蝎尾辫了?”

    嗯??蓝珩和小舞一脸懵逼,蓝珩抬头看了杰克村长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杰克爷爷,我才是蓝珩,您没事儿吧?”

    “什么?你才是蓝珩,你不是男的吗?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蓝珩你咋变成男孩儿呢?也不对,蓝珩,你不是和女生长得一样吗?”

    杰克村长仔细看了看他以为的‘小舞’,这才发现‘小舞’的脸果真与记忆中的蓝珩有七八分相似。

    “所以,杰克爷爷,您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和女生长得一样的男孩儿?”蓝珩幽怨的声音缓缓传来。

    “哈哈。那啥,这是蓝珩你自己说的,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哦。那个,小三,我突然想起家里还熬着汤呢,就先走了。”说完,杰克村长便逃也似的离去了。

    唐三见此,微微笑了笑,只是马上又想起了爸爸的离去,脸上又阴沉了下去。

    蓝珩看着唐三那冤案一样的脸,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是知道的,或许是因为上一世身为孤儿的原因,这一世,唐三对亲情格外珍惜。

    看看唐三腰间的二十四桥明月夜,那里有他带给父亲的铸造锤,崭新的衣服,甚至还有几瓶不错的好酒。

    “好了,小三,有什么可伤心的,你那老爸,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实在不行,我委屈一下,当你老爸。

    小舞,看见旁边的房子了没?那是我家,你去拿几把扫把来,把小三家打扫一下,今天咱们睡小三屋。”蓝珩实在受不了这伤感的气氛,开始发号施令,嚷嚷了起来。

    “蓝珩,你叫我做事,是不是可以用一个请字呀。”小舞就看不惯蓝珩发号施令的模样,直接杠了起来。

    蓝珩闻言楞了楞,“好吧,小舞,去把我家里的扫把请过来。”

    扑哧一声,唐三终于是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