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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为王

    岛国一栋不起眼的公寓内,八岁的常磐庄吾正坐在电视机前看得入迷。

    “织田信长,幼名吉法师,出生于尾张国(今爱知县西部)胜幡城,岛国战国时代到安土桃山时代的大名、天下人,“战国三杰”之一。其一生致力于结束乱世、重塑封建秩序。

    曾在桶狭间合战中击破今川义元的大军而名震全国,后通过拥护室町幕府的末代将军足利义昭趁势上洛掌控京都,正式提出“天下布武”的纲领,目标宏大,王者之名,当之无愧!”

    屏幕上,主持人一本正经的介绍着,虽然内容对于一般的孩童来说严肃无趣,幼小的常磐庄吾却依旧紧紧盯着很是痴迷。

    一位妇人,来到他身边轻轻坐在庄吾旁边,想来是他母亲,而庄吾恍若未觉,小脸满是认真地听着主持人介绍那些王者事纪。

    见庄吾那么认真母亲也不打扰,跟着他一起看了起来。

    忽然,常磐庄吾转过头看着妇女天真地问道:“妈妈,王是什么?”

    那妇人笑着对常磐庄吾答道:“王?嗯,这挺复杂的,有的王为他人着想,有的王自私自利,有的王以智谋创盛世,也有的王力震八方,不过我觉得,至少他应该是一个善良的会理解他人的人吧,不然世界可是会一团糟呢。”

    小庄吾闻言满是认真的说:“妈妈,我想成为王。”

    妇人笑意更深,揉了揉庄吾的脑袋:“那我尊敬的王,您打算什么时候写作业呢?”

    庄吾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我这就去写。”

    正当庄吾转身极不情愿的走向书桌时。

    咔嚓——

    “我回来啦!”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庄吾眼睛一亮立马小跑着奔向门口,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大声宣布。

    “爸爸!从今天开始,我要成为王!”

    男人先是诧异随即恍然:“成为王?还真是一个远大的梦想,不愧是我儿子,来亲一个。”

    男人伸手将庄吾抱起来亲了一口,脸上的胡茬令小庄吾一脸嫌弃。

    看着庄吾可爱的样子,男人哈哈大笑道:“那未来的王,明天去叔公家怎么样?”

    听到这里庄吾小脸一垮:“可是,爸爸明明说好了明天去公园玩的。”

    庄吾父亲思索片刻:“要不,我们上午去公园,下午再到叔公家怎么样?”

    显然庄吾对这个提意不太感兴趣,十分犹豫。

    “庄吾,刚才是谁喊着要当王的?现在就反悔了?”

    “才,才没有,去就去,哼”

    至此庄吾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回到书桌和作业置起气来。

    父亲早有预料,故意轻咳一声:“本来打算去叔公家的路上为你买你最喜欢的那个玩具,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强迫你的好。”

    庄吾听到玩具眼神放光,连忙站起来叫道:“我去,我必须去。”

    母亲见此轻笑:“这孩子,也不知道随谁。”

    说着目光落到了自己丈夫身上。

    庄吾父亲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强行辩解道:“看我干什么,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什么样,我能不清楚。”

    母亲也不回话,只是一脸你随便说,反正我不信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了,于是走进厨房,不一会便传出一阵饭菜的香气。

    “庄吾,饭已经做好了哦,吃完洗漱就该睡觉了,明天可是说好要去公园,王可得言而有信。”

    “来啦!”

    庄吾父子俩回应,放下手上的玩具来到餐桌前端坐,盯着桌上诱人的饭菜。

    庄吾忍不住咽了口水,待母亲也坐下。

    “我开动了。”

    说完庄吾直接拿起碗筷大口吃了起来。

    ——

    第二天,庄吾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等在门口。

    “快点啊,爸爸妈妈。”

    庄吾催促道,庄吾父亲背着背包先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而庄吾母亲刚一出门,突然一拍脑袋,转身又回到屋内,提了一袋子饭团。

    略带歉意道:“抱歉久等了,我差点忘了这个。”

    庄吾坐在车子后撅着嘴抱怨道:“妈妈真的是。”

    司机戴着口罩跟鸭舌帽显得很阴沉,遇到这情况也没多说什么,等庄吾母亲上了车便出发了。

    “呐,庄吾饿了吧,给。”

    庄吾母亲递给庄吾一个饭团,庄吾的那点怨念早烟消云散了,拿过饭团就大快朵颐起来,吃的别提多香了。

    妇人又掏出两个,一个给丈夫,自己也吃了起来,一时间车里充斥饭团的味道。

    咕咕咕~

    是司机发出来的,庄吾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司机的动作僵了一僵。

    庄吾装做没有看见,却拉了拉母亲的衣角。

    等他们到了公交车站,三个人纷纷下车,母亲结了帐,因为郊区公园有点远,所以得乘坐公交车。

    出租车远去,正当他准备驱车接待下一位乘客时,看见了副驾驶上的两个饭团。

    司机转头望着庄吾等人的背影,阴暗的灯光下飘出一声低语。

    “人类的身体真是不便,不过…好戏开场了。”

    找到开往郊区公园的公交车,庄吾自己先窜上了车。

    “庄吾,要小心脚下,别打扰到其他乘客哦!”

    母亲在后面柔声提醒,庄吾转头应了一句,动作放轻:“我知道啦!”

    然后回头,走在过道四下张望寻找他们的座位,片刻庄吾眼睛一亮,座位找到了!

    庄吾脚步却是不由放慢了些,自从上了这辆车,庄吾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心底生出不详之感。

    不过父母还在后面,先坐下再说吧。

    等人都到齐,车子点火发动,庄吾的眼睛开始四处搜寻着什么,可一圈看下来,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庄吾,你怎么了?”

    母亲问,庄吾只是说没什么,收回目光,指着窗外的风景转移话题:“妈妈,看,外面的植物好美。”

    “是啊,真美。”

    庄吾母亲这么应和,只以为是小孩子的好奇心,也就没往心里去。

    庄吾靠着窗户低声喃喃:“希望这只是错觉。”

    ——

    到了公园,乘客们陆续下车,庄吾下车,看到了一个男孩的背影,不知为何,庄吾总觉得他给自己一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也有爸爸妈妈陪伴着,可是他好像并不开心。

    “庄吾,走喽!”

    “哦,来了!”

    追上父母和他们手牵手走进公园,一家人大好的欢乐时光可不能浪费!

    中午

    庄吾母亲铺好野餐垫,招呼正在玩飞盘的父子俩吃午饭。

    “玩了一上午都累了吧,来多吃点。”

    拎出一袋子东西,里面有三个三明治和一些调料,以及早上剩下的一个饭团。

    庄吾因为大量运动早就快饿扁了,兴奋地说了声我开动了后便哼哧哼哧干起饭来。

    等他们吃完,只剩下了那一个饭团。

    母亲率先问道:“那这个饭团,谁还要呢?”

    庄吾虽然想吃,不过就连自己一个胃口不大的小孩都没饱,那父亲一定也还饿着,所以想着说不要。

    “我不要,你吃吧!”

    “我不要!”

    庄吾与父亲齐齐开口,略有些尴尬地对视。

    庄吾母亲掩嘴一笑道:“好嘛,既然都不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过午饭,庄吾又坐上了前往叔公家的大巴。

    “庄吾玩得开心吗?”

    庄吾狠狠点头声音愉悦:“开心,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去玩吗?”

    庄吾父亲略带歉意道:“爸爸不一定有时间啊,不过妈妈可以跟庄吾一起来玩哦。”

    “嗯,我知道了。”

    庄吾目光一暗,对于不一定能一起来感到遗憾,不过和妈妈一起也不错。

    庄吾母亲搭着庄吾肩膀,脸上挂着浅笑道:“没事的庄吾,我会经常带你去的,等会儿就到叔公家了,叔公家里有许多小玩意儿,到时候庄吾挑一件自己喜欢的,叔公不会介意的。”

    庄吾惊喜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啦,不过庄吾得答应妈妈,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的可以做到吗?”

    庄吾伸出一根手指笑着说:“那拉钩。”

    庄吾母亲也伸出手指和庄吾钩上。

    “拉钩上钓,一百年,不许变!”

    庄吾收回手满是笑容,下一刻他表情一僵。

    母亲奇怪道:“怎么了?”

    吱——

    不需庄吾回答,车子颠簸一阵。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庄吾感觉得到车子在不停翻滚,,父母第一时间将他死死抱住,乘客们大声尖叫。

    “庄吾别怕,我们在,你不会有事的,没事的。”

    是父母的声音,这让庄吾多少能清醒一些。

    被父母抱着的庄吾剧烈的喘着气,庞大的压力施加在一个孩子身上,令他无比难受,心脏在快速跳动,惊恐的情绪充斥在庄吾的大脑,使他不能正常思考。

    渐渐的车停止翻滚,在路边草坪上滑行一段距离,上半部分车身开始燃烧。

    轰!

    整片草坪变成了一片废墟,四周散落着衣布碎片,以及具具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余火之中,庄吾满脸是血跪坐在地,两旁是被炸得血淋淋的父母。

    即使浑身是伤,他们的手还死死抓着庄吾。

    庄吾惊恐,茫然,心很痛,身也很痛,爆炸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但是冲击力足以重创庄吾幼小的身躯。

    在那之前庄吾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这样。

    身体与心灵上的猛击使他失去了力气一头栽倒在母亲怀里,若非他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怕是不会有人认为他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庄吾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也是他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庄吾,庄吾,庄吾!”

    一个中年男人和蔼的声音在庄吾的感知里越来越清晰,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无比沉重。

    “庄吾!!”

    突然拔高的音量使庄吾猛得惊醒,身体欲要坐起,剧烈的疼痛令他嘴角一抽,好痛!

    顶着困意缓缓睁眼,庄吾发现自己此刻躺在洁白干净的医院病床上。

    在他床边站着一名中年男人,正眼含泪水望着自己。

    “叔公!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庄吾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询问父母的情况,叔公因为庄吾醒来后兴奋的表情一变,扭扭捏捏的说不出话。

    庄吾顿感不妙急切道:“告诉我,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样了!”

    “呃,这个,那个嘛。。。”

    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对着庄吾叔公问道:“你好,你就是常磐庄吾的亲属吗?”

    庄吾叔公身体一僵,立马打断护士接下来的话,慌慌张张地将护士推出门,径直走出门来到走廊上交谈。

    “这边这一份关于常磐庄吾以后抚养权的合同,您签一下吧。”

    庄吾叔公接过合同跟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抱着签好的合同走了,半路嘀咕了句:“真是可怜的孩子,除了父母,就只有叔公一个亲人,如今连父母也没了,唉。”

    庄吾叔公回身打算接着陪庄吾,才发现庄吾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关门。

    ————

    十年后

    已是十八岁的常磐庄吾推着自行车走在一条坡道,年龄上看十八也算是成年,但常磐庄吾的脸依旧稚嫩,嘴角时刻挂着一抹笑意。

    身穿白色印有光之森高校字样道服的同学小跑着超过庄吾,刚跑出没两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向庄吾。

    “喂,常磐,你填报志愿的事我听说了,你真的说了自己想当王者这种话吗?”

    庄吾驻足对他嗯了一声,他们的关系仅限于认识,向来单独惯了的庄吾也没啥好说的。

    “我要称王这种话,恐怕只有小孩子会说吧?”

    那名同学在说我要称王时,那神情动作庄吾只能说,绝了!

    庄吾略做沉思,认真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发现我只想当王。”

    道服同学移开庄吾的自行车,将手搭在庄吾胳膊上一脸无奈。

    “你还是醒醒吧!”

    在庄吾视线里,天旋地转,下意识闭上了眼,等他睁开之时自己已经躺地上了。

    道服同学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他已经尽可能不伤害庄吾了,这番举动只是想让庄吾清醒清醒,毕竟十八岁了还想着成为王这种事情。

    实在是太反常了,庄吾连声喊疼揉着自己的后背,双眼却满是期待。

    “你这招真厉害,王室警卫就由你负责吧!”

    道服同学翻了个白眼拍开庄吾伸过来的手,看样子没啥事,简直是病得不轻。

    对经过的其他同伴喊了声走了,一行人就这么整整齐齐地跑开了。

    见打发走了他们,庄吾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继续朝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