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偷马毛
深秋的晨风拂过身体，悄悄带走了一点点温度，送来一丝丝的凉意。
李昕身上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摇摆，远处朝阳，已跨过山岗。
他已经确定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
甚至不是熟知的历史。
他不由感慨。
这里类似于古代的封建社会。
姜，是现在这片土地上大一统政权的国号，而现今是顺安三年。
大姜国土总共分为十三州，每个州分为数县到十数县不等，眼下自己身处逸州的西河县，洛龙山属于西河县范围，位于县城东南三十里。
逸州位于大姜的西南腹地。
而大姜的母亲河——泯河，自西向东蜿蜒而下贯穿了整个逸州。
此次泯河发大水，逸州遭灾最为严重，至于泯河下游的其它州县，因植被保存良好，反而无大碍。
大嫂的老家昆州，位于南端，紧邻着逸州。
李昕思索着自己的打算。
他深知，任何组织都不会养着白吃不干的闲人。
前世的公司如此，而今的山寨也是如此。
哪怕是张狗蛋这样的青涩少年郎，对于山寨也是有用途的。
更何况。
大嫂昨夜已经明确告知他寨子需要他做军师。
山寨要发展壮大，需要自己为之出谋划策，提建议。
自己提出建议来，当家的听不听、用不用是一回事，而自己能不能说出有用的东西来又是另一回事。
若自己对于寨子缺乏了解，提出的建议脱离了现实，纸上谈兵一通，只会让当家的以及山寨众人轻看。
李昕决定这两天先跟着张狗蛋了解一下山寨。
想到就去做。
于是李昕找到张狗蛋述说了自己的想法时，热情的张狗蛋便欣然同意了。
……
两天后。
李昕已对山寨各处的关卡、守卫、明哨、暗哨等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对于各个点位的轮换也做到了心里有数。
这两天，李昕能明显感觉到的是：
寨子正在备战！
他向张狗蛋了解到，前些日子，有传言说官府准备围剿洛龙山寨。
但大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慌张之色。
以前也有过多次官兵上山剿匪的先例，但都被三当家带人打退了，三当家在众人心里如同神一般的人物，是众人的主心骨。
说起这位三当家。
山寨里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敬若神明，一杆游龙霸王枪，抡起来虎虎生风，无人可挡。
论武艺，三当家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论人望，三当家远超寨子的“透明人物”二当家，直逼大当家。
但当李昕问起张狗蛋，为什么二当家能稳居山寨第二把交椅，排名还在三当家之上的时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不确定的说可能是二当家先上山入伙的原因。
深夜。
李昕从“四人间”搬进了新房子，独属于他的单间小屋，屋子就建在离二当家不远处。
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都能够听见。
屋子不大，建造的也很简单，但足以遮风挡雨。
总算在这里有了一个家。
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屋内的陈设也很简单，一个小木桌，两张木凳，还有一个竹编的衣橱。
正当李昕打算躺下休息时，听到屋外有声音。
他连忙推开门一看。
“狗蛋，你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这里做什么？”
张狗蛋急忙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嘘，莫让二当家发现了。”
说着，他还猫着腰，脑袋朝二当家的屋子那边探了探，见那边没有动静，于是才又小声道：
“你不是想要了解山寨吗，这两天都带你了解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样，是没带你了解的。”
“什么？”
“咱们是土匪，当然是拦路打劫噻。”
李昕一怔，确实，截道才是土匪的主营业务，自己还不曾了解过。
但同时，心里也感觉有些扭捏。
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前世，那可是三年起步的，多次以上就是十年起步了。
他转念又一想。
那个世界的法，岂能管得了这个世界的我？
何况现在的我都已经入伙当土匪了，只要不滥杀无辜、不欺负弱小就行。
干了！
“什么时候？”
“铁柱打探到，有一辆马车大概会在明天上午经过仰天窝。”
仰天窝，张狗蛋前两天给他介绍过这个地方。
是在洛龙山脚下的一条官道上，两边都是山体，再加上路边草木茂盛，行人经过这里时须仰着头才能看到天，由此得名。
而仰天窝也正是草丛蹲人的极佳位置。
“那现在就动身？”
“不急，我先带你去搞一样东西。”张狗蛋神秘兮兮地说着，又探头往二当家屋子那边瞧了瞧，然后猥琐的嘿笑两声：
“月黑风高夜，正好偷马毛。”
李昕：“？”
……
趁着夜色，两人悄悄来到马厩时，王铁柱和田二牛早已经在这等着了。
“咋个才来哦，我们都等老半天了。”蹲在草垛后面的王铁柱，见到两人到来，压低声音抱怨道。
张狗蛋：“少废话，家伙带了吗？”
只见王铁柱从背后掏出一把剪子，献宝似的晃了晃：“早准备好了。”
张狗蛋：“铁柱、二牛你俩去望风。”
说着，他一把夺过剪子，朝李昕挤了挤眼睛，便直接进了马厩，熟稔的转到马屁股后边。
然后开始剪马尾巴上的毛。
“咔嚓咔嚓……”
李昕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被张狗蛋的熟练操做给整懵了，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也被他迅速的安抚下来。
这是二当家的马。
李昕在城门口碰见二当家的时候见过的，他有些熟悉。
不过李昕不懂，他这是什么操作？
张狗蛋一边小心翼翼的搜集着剪下的毛，一边小声的给李昕解释：
“拦路打劫，外在形象很重要，待会儿咱们把这些毛粘在脸上，拌做丑陋凶悍的大汉模样，就很能唬住人。”
他似乎怕李昕不信，又立即补充道：
“放心，我有经验的。你可以永远相信狗蛋。”
说话间，他还不忘看向李昕并挑了挑眉，一副“请务必相信”的神情。
李昕：“……”
你是懂外在形象的。
半晌后。
张狗蛋感觉差不多，抓着手里的一大把毛，这才做贼心虚的跨出马厩小声催促：
“快走，快走，要是被二当家抓住现行可就惨了，这次多了一个你，尾巴毛薅得狠了些。”
李昕：“……”
怪我咯。
李昕临走前瞥了眼受害者，以及它那根晃动的尾巴。
光秃秃的，间或留着一小撮毛，像是被狗啃过似的。
马儿甩了甩脑袋，疯狂打着响鼻，对张狗蛋这个惯犯发泄着不满。
李昕强忍住笑意，心里为二当家默哀。
……
第二天清晨。
李昕、张狗蛋一行四人提着朴刀，脸上沾着夸张粗犷的毛，正有说有笑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他们丝毫没有听到从寨子马厩里传来的二当家的怒吼声：
“张！狗！蛋！你这个竖子！”
……
李昕身上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摇摆，远处朝阳，已跨过山岗。
他已经确定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了。
甚至不是熟知的历史。
他不由感慨。
这里类似于古代的封建社会。
姜，是现在这片土地上大一统政权的国号，而现今是顺安三年。
大姜国土总共分为十三州，每个州分为数县到十数县不等，眼下自己身处逸州的西河县，洛龙山属于西河县范围，位于县城东南三十里。
逸州位于大姜的西南腹地。
而大姜的母亲河——泯河，自西向东蜿蜒而下贯穿了整个逸州。
此次泯河发大水，逸州遭灾最为严重，至于泯河下游的其它州县，因植被保存良好，反而无大碍。
大嫂的老家昆州，位于南端，紧邻着逸州。
李昕思索着自己的打算。
他深知，任何组织都不会养着白吃不干的闲人。
前世的公司如此，而今的山寨也是如此。
哪怕是张狗蛋这样的青涩少年郎，对于山寨也是有用途的。
更何况。
大嫂昨夜已经明确告知他寨子需要他做军师。
山寨要发展壮大，需要自己为之出谋划策，提建议。
自己提出建议来，当家的听不听、用不用是一回事，而自己能不能说出有用的东西来又是另一回事。
若自己对于寨子缺乏了解，提出的建议脱离了现实，纸上谈兵一通，只会让当家的以及山寨众人轻看。
李昕决定这两天先跟着张狗蛋了解一下山寨。
想到就去做。
于是李昕找到张狗蛋述说了自己的想法时，热情的张狗蛋便欣然同意了。
……
两天后。
李昕已对山寨各处的关卡、守卫、明哨、暗哨等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对于各个点位的轮换也做到了心里有数。
这两天，李昕能明显感觉到的是：
寨子正在备战！
他向张狗蛋了解到，前些日子，有传言说官府准备围剿洛龙山寨。
但大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慌张之色。
以前也有过多次官兵上山剿匪的先例，但都被三当家带人打退了，三当家在众人心里如同神一般的人物，是众人的主心骨。
说起这位三当家。
山寨里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敬若神明，一杆游龙霸王枪，抡起来虎虎生风，无人可挡。
论武艺，三当家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论人望，三当家远超寨子的“透明人物”二当家，直逼大当家。
但当李昕问起张狗蛋，为什么二当家能稳居山寨第二把交椅，排名还在三当家之上的时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不确定的说可能是二当家先上山入伙的原因。
深夜。
李昕从“四人间”搬进了新房子，独属于他的单间小屋，屋子就建在离二当家不远处。
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都能够听见。
屋子不大，建造的也很简单，但足以遮风挡雨。
总算在这里有了一个家。
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屋内的陈设也很简单，一个小木桌，两张木凳，还有一个竹编的衣橱。
正当李昕打算躺下休息时，听到屋外有声音。
他连忙推开门一看。
“狗蛋，你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这里做什么？”
张狗蛋急忙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嘘，莫让二当家发现了。”
说着，他还猫着腰，脑袋朝二当家的屋子那边探了探，见那边没有动静，于是才又小声道：
“你不是想要了解山寨吗，这两天都带你了解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一样，是没带你了解的。”
“什么？”
“咱们是土匪，当然是拦路打劫噻。”
李昕一怔，确实，截道才是土匪的主营业务，自己还不曾了解过。
但同时，心里也感觉有些扭捏。
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前世，那可是三年起步的，多次以上就是十年起步了。
他转念又一想。
那个世界的法，岂能管得了这个世界的我？
何况现在的我都已经入伙当土匪了，只要不滥杀无辜、不欺负弱小就行。
干了！
“什么时候？”
“铁柱打探到，有一辆马车大概会在明天上午经过仰天窝。”
仰天窝，张狗蛋前两天给他介绍过这个地方。
是在洛龙山脚下的一条官道上，两边都是山体，再加上路边草木茂盛，行人经过这里时须仰着头才能看到天，由此得名。
而仰天窝也正是草丛蹲人的极佳位置。
“那现在就动身？”
“不急，我先带你去搞一样东西。”张狗蛋神秘兮兮地说着，又探头往二当家屋子那边瞧了瞧，然后猥琐的嘿笑两声：
“月黑风高夜，正好偷马毛。”
李昕：“？”
……
趁着夜色，两人悄悄来到马厩时，王铁柱和田二牛早已经在这等着了。
“咋个才来哦，我们都等老半天了。”蹲在草垛后面的王铁柱，见到两人到来，压低声音抱怨道。
张狗蛋：“少废话，家伙带了吗？”
只见王铁柱从背后掏出一把剪子，献宝似的晃了晃：“早准备好了。”
张狗蛋：“铁柱、二牛你俩去望风。”
说着，他一把夺过剪子，朝李昕挤了挤眼睛，便直接进了马厩，熟稔的转到马屁股后边。
然后开始剪马尾巴上的毛。
“咔嚓咔嚓……”
李昕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被张狗蛋的熟练操做给整懵了，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也被他迅速的安抚下来。
这是二当家的马。
李昕在城门口碰见二当家的时候见过的，他有些熟悉。
不过李昕不懂，他这是什么操作？
张狗蛋一边小心翼翼的搜集着剪下的毛，一边小声的给李昕解释：
“拦路打劫，外在形象很重要，待会儿咱们把这些毛粘在脸上，拌做丑陋凶悍的大汉模样，就很能唬住人。”
他似乎怕李昕不信，又立即补充道：
“放心，我有经验的。你可以永远相信狗蛋。”
说话间，他还不忘看向李昕并挑了挑眉，一副“请务必相信”的神情。
李昕：“……”
你是懂外在形象的。
半晌后。
张狗蛋感觉差不多，抓着手里的一大把毛，这才做贼心虚的跨出马厩小声催促：
“快走，快走，要是被二当家抓住现行可就惨了，这次多了一个你，尾巴毛薅得狠了些。”
李昕：“……”
怪我咯。
李昕临走前瞥了眼受害者，以及它那根晃动的尾巴。
光秃秃的，间或留着一小撮毛，像是被狗啃过似的。
马儿甩了甩脑袋，疯狂打着响鼻，对张狗蛋这个惯犯发泄着不满。
李昕强忍住笑意，心里为二当家默哀。
……
第二天清晨。
李昕、张狗蛋一行四人提着朴刀，脸上沾着夸张粗犷的毛，正有说有笑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他们丝毫没有听到从寨子马厩里传来的二当家的怒吼声：
“张！狗！蛋！你这个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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