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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

    花了大半天时间到达目的地,我们到了相对开阔的山顶,度努叔叔说这里的视野最好。

    度努叔叔说北边崖壁有一个比较安全的天然洞穴,便在这里搭起了营帐。

    “小王爵,这里就是今天的落脚点,歇息一下吧!”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野餐垫子。

    从村子赶过来,虽是走走停停看山玩水,也早已是气喘吁吁,到了目的地,本来是小憩一会,谁知我竟睡着了。

    醒来时,度努叔叔已把营帐准备好了,夕阳早没了影子,森林唯一发光的就是我们的篝火了。

    我掀开身上的薄被单就看到两米外的篝火:“真香。”

    “还差一点就成了,”度努叔叔将火上的锅里加了些菜丁,“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本想叫你,不过看你睡得正舒服就放弃了,这些天可真是累坏你了!”

    火焰在薪柴上热舞,烤肉夹带着佐料的气息扑进鼻子,那是烤得开始焦褐的野外鸟类。

    在篝火正上方,吊着一小锅淡黄色的粥,那是用碾掉了红色外壳的峦米所炊。

    我学着父亲的口吻说:“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真好吃!”我撕咬下一口美味的烤肉。

    它的香气与热量在口中散开充满口腔,自然火烤的脂液完美激发了肉质口感,经过火焰熏烤毫无腻味,肌肉里不仅锁住了原有的鲜美还浸入了调料酥香。

    饭后,我们开始躺下观看星空,在山里看天空夜景的感觉真让人浑身放松。

    进帐睡觉时,度努叔叔要在篝火旁值夜,或许临时搭建的营帐不能防凶兽吧。

    晚上听到了些声音,那是度努叔叔挥剑的声音,我立马出营帐,可瞧见的是他杀死的四足兽,剑早已收起来坐在裸露地面的大石头上了。

    “又没看到这把剑的样子……”我心中这样想,有些失望。

    “睡不好?”他问到。

    “我还没有困,想看星星。”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森林里多热闹,听声音,我想这是森林里的动物在感慨吧!”

    “我听过一个故事,”他指了指天上东边最亮的星星说道,“那颗星的旁边还有一颗星星,它能实现一个人的愿望……”

    不知过了多久,我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直到一阵风吹落树叶落在我的脸颊。

    此刻天边好像有一点轮廓,能见度很低,这是日出的前兆,我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掀开与度努-海季威并坐。

    早晨的阳光撒在山峰上,雾气时不时从山里飘起,雾气聚于山腰,有如白刃横斩峰峦,有如山峰直破云霄。

    “度努叔叔,日出过去了。”我瞧见他打一开始就盯着日出的山头,此刻表情已有些呆滞了,其中夹带着说不出的情感。

    “是呀,日出过去了……”他回过神露出笑容再向我问说道,“第一次看日出全过程,我的小王爵有看到其他什么吗?”

    我并不具备欣赏日出的能力,但能够辨别哪种事物能震撼到我,只说出自己认为最美的时刻。

    从第一缕阳光打破黎明开始,薄纱似的云层不断变化色彩,初出的太阳轮廓清晰,从蓝色球体慢慢变白。

    之后我又说道:“我看到云从山里飘出,云的家肯定在山里,度努叔叔,明天带我去抓云吧!”

    度努叔叔把手轻轻搭着我的胳膊笑了:“真的是什么也逃不过小王爵的眼,想象力也很丰富。”

    “咒术,相对于理论,你比较擅长运用精神力,将来在咒术上一定能取得成绩。”度努叔叔的这句话,明眼人能够看出我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听的。

    这句话就像是他告诉我,比起武学,我更适合咒术,又像是放低了对我的期望。

    “度努叔叔,是在想你的父亲、母亲了吗?”小小年纪的我也是有情感的,“我也想家了。”

    从小事能看出一个人的品相,从大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成就,从很多件事才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能力。

    就从回答度努叔叔这个问题来说,他的心情也许失望透顶,毕竟我是为了玩。

    “我想摸一摸云,看上去轻飘飘的,感觉好柔软,如果能带一些回去,度努爷爷应该会很高兴的!”我指向密林里。

    我朝着雾气涌出的方向走去:“看,山里还有云,咱们抓一些回去吧!”

    度努叔叔拿起昨夜斩杀并且做成烧烤的一头凶兽应了我:“嗯,只愿你不失望的好。”

    很快他带我到了雾气浓郁的地方,我本以为它像木棉一样柔软能够抚摸触碰,不料扑了个空。

    “怎么样?”他左手摆开,这是向我展示。

    “它就像是扬起的尘土,比尘土更轻更细腻,它能降低我的视线却不像风沙一样攻击我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触碰白雾。

    我们被它笼罩其中触摸不到它,又像是刺破了它,在树木花草间弥漫着。

    “山里的雾只是与云一样是白色的,”度努叔叔讲述着,“在这种温差大的时候就能经常瞧见……”

    这两天的探索他有时啰嗦有时也爱卖关子,森林探索的事结束之后,我们也该回村了。

    回家的路上,度努叔叔才告诉我很多道理,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每个人的处事风格也不一样。

    “有些人不善言辞,有些人就喋喋不休,但是我们都需要去聆听,”他开始啰嗦了,“就像每天的日出都不一样……”

    相同的善于表达的人也会遇到自己无法表达清楚的时候,不同的人对事物的理解也是有不同的。

    度努叔叔知道我并不喜欢被说教,他指了指不远的天然渠壑:“咱们去那边给村长带点礼物吧!”

    说到准备礼物,我也很好奇那里能找到什么,直到度努叔叔进入狩猎状态,我才明白这是要抓野生动物。

    “放了它吧!”度努叔叔准备补刀的那一刻我幼小的善心促使我阻止他,“你瞧,它拼命的扑腾翅膀……”

    度努叔叔挥刀的速度十分快速,抢在我的怜悯之前把它结果了:“小王爵别但心,我会为它祷告的,它在地下也会安息……”

    “前天你答应过我的,”我开始为这绿毛禽类伤心,“回去的路上不打猎……”

    “可是……”他口中的话并没有机会说出来,我也没有听进去。

    是的,度努叔叔说过,野兽生长不易,如今越来越少了,我也认为有需要或者自保时才能出手。

    脾气闹了一路,也消气了,回家的路上度努叔叔没怎么说话,一直在前面引路。

    记得度努叔叔昨晚说了一些深奥的话,涉世未深的我并不理解,也记不住太多,或许这就是他要教给我的一部分吧。

    我长大之后再陪别人看日出,也不明白度努叔叔的想法,只知道每次看日出都有不同的想法。

    这天我们带着野味回到村子里正好到了晌午,村长爷爷早就把午餐准备好了:“可算带小王爵回来了!”

    村长爷爷在责备度努叔叔天不亮就把一个十岁孩子带到深山里,更何况是一个拥有贵族血统的小王爵,可金贵了,生怕伤到了一丁点毫毛。

    “这个季节,山里会有从北边飞来的绿羽鸭活动。”度努把刚刚在山上扒皮剖腹处理好的野味顺手挂进厨房。

    绿羽鸭繁殖能力极强,比杂食动物多一项技能就是“腐食”,即便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也能生存。

    绿羽鸭曾经也是泛滥成灾,若非因帝国之战,人类求生存将它的数量控制下来。

    它的外皮、内脏吃了容易让人中毒得病,故此非特殊时期绝对没人愿意冒风险去吃不扒皮、不去头以及五脏六腑未处理干净的绿羽鸭。

    “这绿羽鸭也算得是美食,处理的真干净,今天带小王爵去打猎了?”村长爷爷走到桌前把简易而干净的破罩子掀开,桌子上摆了好多的菜很是丰盛。

    “度努爷爷,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吗?”我询问道。

    村长爷爷把我带上餐桌,他露出的是一副让人看了就很舒服的笑容:“寸知小王爵来了些时日,看你瘦了,也不知道你喜欢的口味,索性就多做一些,看看有没有合胃口的。”